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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个生物显然听不懂江鸿源的话,两个小的吓得瑟瑟发抖,尽管江鸿源努力把自己的表情调整为友好模式;两个大的交流了一下眼神,一齐看向江鸿源,并未回应他。
“你们听我说,我们的飞机,就是天上飞的那种大铁鸟,呜呜呜,飞着飞着,轰隆一声摔地上了,摔成了两截,人没死,但没人来救我们,我们的手机没有信号,联系不到外面,不知道这是哪里。你们有手机吗?就是移动电话,隔着千山万水,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江鸿源边说边用两只手比划着,动作幅度很大,表情夸张。
后面的郭星宇低声说:“它们听不懂人话,你说这些没用。”
江鸿源却仍在说着:“你们没有手机,带我们去有人的地方也行。你们知道哪里有人吗?像我们一样的人。或者,哪里有城市?城市就是高楼大厦,还有车,就是四个轱辘扛着一个铁板箱,跑得嗖嗖快……”
他见它们似乎并无恶意,便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距离它们近一些,唯其如此,才能离开甬道,借机开溜。
但他的这一举动,让它们误以为他要伤害它们,那两个大的,把两个小的往身后一拉,身体前倾,双臂展开,双手屈成鹰爪,张开嘴,嗷呜一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那牙齿长而尖,进一步证明它们绝非人类。
与此同时,它们的背上向两侧伸展开两条蝙蝠一样的翅膀,约有两米长。
“妈呀!”江鸿源惊叫一声,急忙后退。
此时,他已站在甬道口,后面的人也都跟了出来,他往后退,他们却往前冲,就把他推倒了,然后他们从一侧的空当仓惶逃走了。
江鸿源跌倒的地方,正好是在那两个大生物的脚下,它们的脚很小,穿着鞋,裸露着的脚踝处,生长着和脸上同样色彩的细绒毛。
在江鸿源跌倒的一瞬间,它们本能地向后跳开两步,嗷呜嗷呜地叫着,张牙舞爪,做着吓人的动作,显然它们以为江鸿源要攻击它们。
江鸿源无暇去分析它们的心理状态,又叫了一声“妈呀”,身体向一侧滚开,挣扎起来,发足狂奔。
他的四个同伴已经逃远了。
江鸿源跑到木桥上,回头看了一眼,那四个生物并没有追他的意思,站在原地望着他,身体一耸一耸的,背上的翅膀也跟着一耸一耸的。
但他不敢停留,继续向前跑,一边喊道:“你们等等我,等等,别扔下我……”
四人跑累了,便停下来,转身望着这边,有的叉着腰,有的捂着腹,有的双手按着膝盖,虽然只是短暂的奔跑,但已让他们的体能消耗殆尽。
江鸿源跌跌撞撞地追上他们,气喘吁吁地埋怨道:“哎我说,你们,你们一点也不仗义,咱们可是同一战队的,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在试图和它们交流,你们倒好,把我扔下跑了,还把我推给它们……那些东西并不可怕,它们好像也怕我们……”
四个同伴并不计较他的埋怨,饥饿、惊吓、拼命地逃跑,让他们的身体几近虚脱,已顾不了别的,他们的嗓了眼儿似乎冒着烟,脑供血也有点不足了,眼冒金星,头晕恶心。
何其然喃喃地说:“那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
“鬼知道呢!”罗杰哈哈地喘着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兽不是兽,鸟不是鸟,你们常看《动物世界》吗?见过这种动物没?”
众人纷纷摇头。
郭星宇按着发疼的肚子,龇牙咧嘴地说:“哪是动物?穿着衣服呢……”
五人之中,数武俊丞还算不太狼狈,但头发已经全湿了,那张古铜色的脸上也泛着水光,他微弯着腰,望着远处的那四个生物,猜测道:“不会是外星人吧?”
江鸿源指着那边说:“外星人不得有飞碟吗?外星人还用盖房子吗?”
“那是什么?”
“那是……”江鸿源喘息了一下,找到一个词语,“翅人。”
“翅人?那是什么生物?你见过?”罗杰问道。
江鸿源摇摇头:“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但它们长着翅膀,可不就叫翅人嘛?”
他望了一眼远处的那两大两小四个翅人,它们兀自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也没有追过来,只是把翅膀缩回到背上。
它们和他们一样,对对方满怀着警惕和好奇。
“今年真是流年不顺啊,这霉倒的,是一桩接一桩,飞机摔了,万幸没死,却没人来救;好不容易找到个村子,却遇上了这些鬼玩意儿。饿死了!”
江鸿源望见不远处有块田地,便走了过去,那地里种满了像蔓菁一样的蔬菜,阔大的片状绿缨子露在外面。
他俯身拔出一根,椭圆形的根茎上沾着泥土,在鞋跟上磕掉泥土,又在裤腿上擦了擦,啃了一小口,奇辣无比,辣得嘴唇发疼,连忙吐了出去。
想了想,掏出匕首,抽出鞘,将根茎上的皮削掉,露出里面紫色的肉质,可见表面泛着晶莹的汁水,令人垂涎欲滴。
试着咬了一口,虽然还带着一点辣,但更多的是甜味,汁水丰富,润泽着干涸的口腔;口感也很不错,既脆且嫩。
这应该是心里美萝卜吧。江鸿源想。
其他四人也纷纷过来,各自拔出一颗心里美萝卜,磕掉泥土,用匕首削去皮,大吃起来,发着咔嚓咔嚓的声响。
自从昨天飞机失事后,他们基本没吃过东西,全靠河水撑着,这些甘甜多汁的心里美,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不亚于五星级大饭店里的豪华大餐。
武俊丞吃得太快,噎住了,两只眼睛憋得向外突出,嘴里发着啊啊的声音,说不出话来,急忙跑到郭星宇面前。
郭星宇见状,握起拳头,在他的背上捣了几下,总算咽了下去。
“靠,差点咽死!”武俊丞淌着口水说,“谢谢郭哥!”
一上午的相处,五人已经很熟悉了。
众人边吃边望向那边,那四个翅人仍站着不动,他们便放下心来,只顾吃,虽然心里美的微辣刺激着空了许久的肠胃,但顾不了那么多了,先饱餐一顿再说。
“生冷的东西,空腹不宜多吃,吃多了容易拉肚子,那样就等于白吃了。”江鸿源将最后一口心里美吃完,扔掉缨子,弯下腰继续拔,“少吃点,少吃点,拔一些回去,给那些人吃。多拔些,每人拿二十来个。”
他把拔出的萝卜扔到田埂上,弯下腰接着拔。
于是众人一边吃着萝卜,一边拔着萝卜,嘴和手都不闲着。
郭星宇担心地说:“这是翅人种的萝卜吧,它们不会生气吧?”
江鸿源抬头望了望那四个兀自站着不动的翅人,说:“没事,咱们快点拔了走,叫大部队过来,不仅要拔它们的萝卜,还要吃它们的肉,就是不知道好吃不,它们也属于珍稀物种吧,吃它们的肉犯不犯法?不过这属于紧急避险……”
他的话被一声长啸声打断,抬头望见,那个最大的翅人仰天嚎叫着,声音浑厚悠扬,传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