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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叫声惊醒了翅人,两个翅人从床上坐起来,直盯着武俊丞。
武俊丞想夺门而逃,可是距离门口有点远,且门板紧闭,不知是否上锁,他本能地退缩到墙角,瑟瑟发抖。
“你,你们,想,想怎样?”他战战兢兢地问。
一惊之下,出了一身汗,头脑清醒了许多,只是身体更虚弱了,连说话也有气无力,声音沙哑,甚至自己都听不清楚。
两个翅人相互看看,发出“叽叽”几声低语,一齐下了地,向武俊丞缓缓走来。
“你们不要……”武俊丞的喊声发出一半,后一半咽了回去。
因为他突然想到,翅人听不懂人类的话,他的过激反应,反而会激怒它们。
翅人之怒,他是充分领教过的。
而且他直觉,两个翅人似乎对他并无恶意,它们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惊奇,还有一点惊喜,尽管还有一点警惕。
它们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嘴角仿佛挂着一丝微笑。
它们都穿着一件类似于睡衣的连体半身短裙,绸缎质地,在油灯的照耀下,闪着波光粼粼的光斑;胳膊和半截腿裸露着,长着一层细绒毛。
两个翅人,一个壮实,一个瘦弱,像武俊丞爸妈的身材。
壮实的比瘦弱的高出半头,身上的绒毛是葱绿色的;瘦弱的则是紫粉色的。
尽管它们长得一般无二,但细观之下,其实区别挺大,除了身材以外,长相也有明显的差异。
那个壮实又高的绿翅人,头上的耳朵直而短,像马耳朵,神色之间流动着雄性动物的威严和力量。
那个瘦弱偏低一些的粉翅人,耳朵则弯而长,像兔耳朵,神色间却充分展现出雌性动物的柔情和妩媚。
它们好像也在忌惮着武俊丞,向他走来时,轻手轻脚,那个雄性的绿翅人微举着双手,半张着嘴,像是要抓捕小动物的顽皮小子;那个雌性的粉翅人紧贴在绿翅人的身侧,亦步亦趋,它的耳朵活动自如,随着脸部的表情变化,时而高高地耸起,时而耷拉下来,贴在后脑。
两个翅人在向武俊丞缓缓靠近的时候,嘴里发着声音,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它们的声音区别也很大,绿翅人粗犷,粉翅人细柔。
武俊丞缩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翅人向自己靠近。
它们终于靠近了他,站在他面前,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偶尔轻语几声。
绿翅人抬起一条手臂,试探着摸武俊丞的头,似乎摸着很舒服,它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武俊丞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望着翅人,浑身战栗不止,想说几句话表示友好,可是喉间似乎堵着什么东西,发不出声音来。
绿翅人摸了一会儿,把手从武俊丞的头顶上拿开,做了个手势,示意粉翅人也摸摸。
粉翅人犹豫片刻,抬起手,略带胆怯地摸在了武俊丞的头上,几根手指抓挠着他的头发,然后手向下移,摸他的耳朵,再转移到前面来,摸她的脸,也咧开嘴笑了。
它的牙齿却不尖利,除了正当中的门牙稍大一些外,两边的牙齿细碎整齐。
毛茸茸的触感,痒痒的,酥酥的,让恐惧到极点的武俊丞感到很舒服,他的脸因为高烧而有点麻木,被这一摸之下,仿佛感冒也好了许多,他渐渐放松了神经,但他终于还是站立不住,顺着墙壁瘫坐在地板上。
两个翅人也蹲下来,继续摸他。
武俊丞发现,它们的手也是不同的,绿翅人的手只有四根粗而短的手指,粉翅人却有六根细而长的手指,都没有指甲,也生着一层同样的细绒毛。
粉翅人是正儿八经地摸他,挠他的脖颈,甚至把手从他的领口伸进去,摸他的胸和背,它笑得更开心了。
武俊丞被它挠到了痒痒肉,也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尽管他一点也不开心。
绿翅人却好像在研究他,它盯着武俊丞叉开的双腿交合处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好奇,伸手抓了过去。
武俊丞穿着一条单薄柔软的运动裤,命根子被它抓了个正着,且它用的力气还不小,痛得他龇牙咧嘴。
绿翅人见状,急忙松手。
但它还是对那里怀有十足的好奇心,思索片刻,一把拉下武俊丞运动裤上的松紧带,就要将手伸进去,粉翅人挥起一巴掌,打掉了它的手,轻斥两声,大概是说:别不正经了。
武俊丞急忙将被拉下的裤腰往上提了提,并拢了双腿。
他的这一举动,惹得两个翅人笑个不停,绿翅人是“呃呃呃”,粉翅人是“叽叽叽”。
它们笑完,相互交流了几句,粉翅人起身出了屋,听到外面传来了器皿碰撞的轻响。
武俊丞顺着打开的门朝外望去,发现外面还是一个屋。
片刻后,粉翅人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过来,蹲在武俊丞面前,将碗递在他嘴边,叽叽说了两句,大意是:吃吧,小宝贝。
或许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武俊丞的身高一米八多,比两个翅人高出至少三四十公分,叫他“小宝贝”是不恰当的。
一股特异的清香扑鼻而来,武俊丞不由咽了口口水。
他端详了一下那碗,和白天看到的一样,口是方的,上大下小,呈梯形状。
碗里是绿色的汤汁,固态物有绿色的菜叶,也有五颜六色的花朵,十分好看。
武俊丞在犹豫着,粉翅人将碗往前端了端,直送到武俊丞的嘴边,示意他张嘴。
武俊丞饿极了,再不迟疑,端起碗,试着小小地喝了一口。
那汤闻着香,喝着却无味。
其实也不是无味,只是香味没有闻着那么浓,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甜,口感爽滑。
尤其是那菜叶和花朵,筋道却不老,咬上去的感觉特别好。
当然,这和武俊丞饿了有直接关系,此时此刻,哪怕是一碗猪吃的泔水,对他来说,也无异于明太祖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他开始喝得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呷,像《红楼梦》里的小姐太太们品茶。
这么呷了几小口后,觉得安全无毒,就大口大口地喝。
剩下三分一之时,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像《水浒传》里的大老爷们喝酒。
喝得猛了,呛到了喉咙,咔咔地咳嗽起来。
两个翅人对望一眼,会心地笑了。
粉翅人从武俊丞手里拿过碗,起身又去外屋了。
这时武俊丞看到,它的“睡衣”,在背上开了个长条状的孔,从那个孔中生长出一些三角形的东西,折叠着好几层。
他想,那应该就是它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