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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宣判让众人胆战心惊,当然也有直呼过瘾的。
冯洋被关进了牢房,众人陆续散场,吕佳神色木然,领着14岁的儿子冯瞬宇离开了,以后她们娘儿俩只能领到一半的粮食了,在这个公平的新世界里,成了第一家穷人。
顾一方亲热地握着江鸿源的手说:“小江啊,关键时候还得是你!”
江鸿源谦虚道:“哪里,瞎猫碰了个死耗子而已,侥幸!”
这倒是他的心里话,他原本也是想把冯洋送进去的,不管他犯没犯法。
那些所谓的推理,不过是信口开河,漏洞百出,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让冯洋自己承认了。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改变了一下村子里的格局和氛围。
他回来的这段时间,每天到处闲逛,东阴凉倒在西阴凉,和众人嘻嘻哈哈乱说一顿,貌似悠闲自在,其实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他很纳闷,只剩下这么点人了,不应该亲如一家,情同骨肉吗?怎么还时时处处充满了阴谋,充满了斗争?
难道他们不明白,在这种绝境之中,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活下去吗?
他这个技术不怎么样的副机长,对人类的了解更是不怎么样,他越来越看不懂人类的行为和心理了。
他原本希望人类和翅人和平共处,事实很打脸,人和人之间都不能做到和平共处。
这段时间,他的处境很尴尬,顾一方他们表面上和他客客气气,其实从来没把他当成自己人,而机组人员又因为他和顾一方走得太近,对他也有了戒心,很少和他交心。
就是机组人员内部,也是貌合神离,一盘散沙,除了陈平和柒慕儿,其他人都抱着混日子的态度。
其实,江鸿源自己也是在混日子,但他觉得,不是这么个混法,至少不应该在各种没有意义的斗争中人人自危,在这最后一点时间里,人,更应该像个人。
他承认执法队存在的必要性,但不应该据此将人分成不同的等级,他心目中的执法队,应该是顾一方口中那样的,维护治安,造福大众,而不是实际这样的,滥用职权,中饱私囊。
他也承认顾一方有些决策是对的,但他太过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太不把别人当人了。
既然人类余日无多,为什么不能人人平等,同舟共济享受这最后的美好时光?
为什么少部分人还要霸占享用不尽的资源,而多数人还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江鸿源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破局,但他想做出一些改变,冯洋就是个由头,因为他是所谓的执法队员,最主要的是,这个人一无是处,只会跪舔顾一方,完全是浪费粮食还祸害无穷的那种毒瘤。
但江鸿源没想到的是,针对这件事,他的想法竟和顾一方殊途同归。
他望望吕佳母子俩离开的方向,说:“犯法的是冯洋,他老婆和儿子是无辜的,我看就不要减少他们的粮食供应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
顾一方想了想:“明面上还是要执行的,法规是我们定的,不能自立自破,实际分配时,多给她一点也无妨,那样她还会感激我们。”
江鸿源点点头。
陈平问:“顾市长,你说的绞刑架,真的要弄吗?”
“当然,君无戏言!”顾一方笑笑,觉得用词不妥,马上挽回影响,“这话有点过了,不过意思差不多,说出去的话就不能轻易收回,这是我们管理者的大忌。当然,我们未必真的用得到,但是把它立起来,人们就规矩了。特殊时期,手段必须要强硬。这件事,陈机长你组织人手弄一下,图纸我来设计。”
朱蒂回屋后,见马伟欢靠墙坐在地上发呆,只瞟了她一眼,便把目光偏开。
她想说点什么,酝酿了半天却不知从何说起,该说什么。
她将两件脏衣服拿到小河边洗了,搭在树杈上晾着,回到屋里,见马伟欢还在发呆。
她在他对面的墙壁下坐下来,和他隔空相望。
她知道,她再也配不上他了,这个和她相恋了一年多的优秀男孩,她终究要失去了。
在校园时,两人志同道合,思想高度契合,为什么来到这里,两人却越走越远了呢?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在那个繁华世界里,马伟欢也曾是一个朝气蓬勃的热血青年,对什么事都感兴趣,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积极上进,不甘落后,突然之间,他变了,变得消极厌世,老气横秋,除了男欢女爱,对一切事都失去了兴趣,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胸无大志,鼠目寸光。
或许他没变,而是她变了;或许她也没变,只是世界变了;或许世界也没变,只是规则变了,世间本无绝对的规则,但她觉得这无可厚非,处在不同的环境,就要采取不同的应对措施,身处狼窝,如果不能成为一头狼,那就本本分分地做一只小狼崽,乞求群体的保护。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和生存得更好,这有什么错?
但昨晚的事,确实是个意外,朱蒂确实是受害者,她没想到冯洋那个树叶掉下来都怕砸到脑袋的老男人会对她动手,那时她全身无力,思想混沌,等她清醒时,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她还是太单纯了,低估了人性。
她讨好冯洋,从没想过要和他发生点什么,只是出于一种对权力的天然向往,就向学生见了老师,老师见了校长,平民百姓见了当官的,当官的见了更大的官,尽管知道这个人很坏,但当他向你微笑时,你还是觉得受宠若惊。
此刻,朱蒂望着对面的马伟欢,知道和他复合的希望渺茫,但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被那个王八蛋强奸了!”
马伟欢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你听到没?你的女朋友被人强奸了!”朱蒂的眼眶中滚出了两颗豆大的泪珠。
马伟欢木然地望着她,半晌才说:“我说过了,你不是我女朋友,再说,是强奸吗?”
“你混蛋!”朱蒂随手抓起一件东西,狠狠地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