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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在火光下熠熠生辉,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双方人数虽然相差不多,但由于奥拓的士兵来时匆忙并没佩戴重甲,乔恩的士兵装备精良,因此显得奥拓有些劣势。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集中在卡兰兄弟身上,唯独瓦尔雅瞳孔紧缩盯住乔恩身后的那个用兜帽遮住面貌的男子。
在众多士兵中,男子并不起眼,反而有些普通。他不高不矮,身材中等,若是将他丢入农夫之中,也许只有记忆力超常的人才可找到他。硬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只能从鸡蛋中挑骨头来讲,其他士兵的护手是生锈的铁护手,唯独他是镶钉的皮护手。
“乔恩,我还以为你死了。”奥拓不客气地说。
乔恩拔出剑也十分不客气回复他说:“那是你以为,我这些年一直幻想你死了。因为这样,我才能继承属于我的那份家产。”
“可笑。”奥拓双手握剑,弯下腰抖动身体,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明明是那个婊子令父亲蒙羞从外面带来的野种,你凭什么继承我父亲的位置。若不是父亲仁慈,你到底还是外面的孤儿。”
“野种?婊子?”乔恩怒从心生,“你可以侮辱我,包括我的父亲,但你怎么能够侮辱我们的母亲。你忘记父亲在酗酒后抓住母亲的头发,把他摁在地上暴打,错误是在谁你自己不知道吗?”
“可笑,如果你的妻子是个跟别人风流的婊子,给你带来一个外面的杂种,你会忍气吞声?更让人耻笑的是,这个杂种竟然想要刺杀他的养父。”
“你……”乔恩词穷理屈,但伸着脖子怒视奥拓。
那个兜帽男子突然上前一步,掏出手中藏好的小刀朝奥拓刺去,短刃刺穿空气呼呼作响,可就在刀尖要触碰到奥拓上衣的瞬间,另一把短刃精准地击中镶钉手套,使短刃偏离轨道避开奥拓。欧文迅速拉住奥拓朝后跳去,大喊道:“保护公爵!”
白衣士兵与黑衣士兵混砍在一起,欧文贴在奥拓身旁掩护奥拓离开,在人群中的乔恩也步步朝后退去离开战场。我把包裹丢给索夫,让他带着包裹跟随公爵离开。剑刃碰撞声、哀嚎声、咒骂声形成混响在我耳旁不断响起,我想要在人群中找到瓦尔雅,但总有士兵跑到我的面前阻挡住我的脚步。
瓦尔雅投出短刃的片刻,她早就握着刀冲向那个刺向奥拓的男人。那把匕首本应刺穿皮护手,让鲜血成为混战的开局,但匕首却只是磕砰一下落在地上。瓦尔雅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自己这些天一直在寻找的男人,也是她口中的“祂”。长刀紧锁男人,想要一击毙命,但男人做出人类做不出的动作,快速地弯下腰避开瓦尔雅的挥击,反而起身抽出另只匕首划破瓦尔雅的腰部。
湿润温热的液体打湿瓦尔雅的衣服,她并没有在意这刀口,继续握刀朝他挥砍。男人没有选择与瓦尔雅正面交锋,而是选择不断后退直到离开混战。他在月光下奔跑,在诱导受伤的瓦尔雅朝他追去,他故意用混乱的跑步节奏来打乱瓦尔雅,让瓦尔雅的伤口不断恶化。他成功地做到了,瓦尔雅无用的偏执突然展现出她的坚韧不拔与没有脑子,后者任凭伤口恶化也执意要追到这个狡猾的男人。
终于,男人停下脚步,转身摘下兜帽直面瓦尔雅。
“果然是……”瓦尔雅双手握刀,急速踏步前冲挥刀。
男人轻巧地避开攻击,用匕首刺向瓦尔雅,瓦尔雅紧急止步,无视伤口硬生生地扭动腰部,用长刀弹开刺击。男人看重瓦尔雅没有止血的伤口,他引诱瓦尔雅朝他攻击,而自己利用大幅度的闪避来进一步恶化伤口。第二次刺击扑空了,第三次刺击被格挡了,直到第四次刺击,锋利的短刃又一次割伤另一侧的腰部。瓦尔雅迅速后退,她感受到一股眩晕感支配大脑,她晕乎乎地瞪着那个男人,身体却不听使唤倒在地上。
男人露出狰狞的笑容朝瓦尔雅走去,一滴血液从匕首尖滴落在地上,飞溅到瓦尔雅的脸上。
“混蛋,离她远点!”我奋力丢出长剑,朝他冲去。
他避开长剑回手便朝我刺来,匕首刺破我事先脱下的白衣,我立刻扭动双手把白衣缠在他的手臂上,控制住他的行动。他死死挣扎,另只匕首也朝我袭来。我收腹弓腰避开挥击,随后松开双手用力踹向男人。
吃了一脚的他趔趄后退几步,我拾起瓦尔雅的长刀冷冰冰地直视他。
他咧嘴朝我一笑,把手中的匕首朝我丢来。刀刃相撞,匕首与刀身剐蹭飞过我的耳旁,他纵身一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我扯下瓦尔雅的腹部的衣服,因流血惨白的小腹展示瓦尔雅出危险情况。我匆忙地摸着浑身上下,庆幸自己在衣兜中还有一瓶特效药。
我晃了晃手中的药瓶,药水击打瓶壁。
我握住瓦尔雅冰冷的手掌,“坚持住,瓦尔雅。我找到药了。”
她翕动嘴唇发出虚弱的声音,“我……会的。”
我扶起瓦尔雅,让她靠在我的肩膀,细微的呼吸声、呻吟声都在刺激我紧张的神经。我在心中静静祈祷她平安无事,用牙咬掉瓶塞,把药水倒入她的口中。因为失血过多,瓦尔雅的脸色也比之前苍白许多,疼痛在平静的状态下也会变得更加敏感,她面庞因疼痛微微抽动,不再像当时在战斗时那样英勇。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这种想法让我从脑海中浮现,我不由得贴近她的脸颊,但在我即将触碰到瓦尔雅的双唇时,一抹天蓝色从眼皮中出现。我像个受惊的兔子般急忙把脑袋移回原位,摸着滚烫的脸,我虽看不见它的颜色但我敢肯定,它肯定像熟透的番茄一样红。
“瓦……瓦尔雅?”我试探性地询问。
没人能够回答回答我。月光照在瓦尔雅的刀身上,仿佛为它镀一层银。
我长叹一口气,我不能趁人之危,这种事情至少要在双方都有感知的情况下进行。我说服好自己,但我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放弃这次机会十分可惜。
她紊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胸脯也有节奏上下起伏。我拽过来旁边的白衣,为了防止风侵袭到瓦尔雅,用白衣围住她裸露的腹部,之后把她的刀收入鞘中。
我摸了下她微烫的额头,顺便帮她擦拭掉汗珠,药效已经起作用了。
借着乌云还没有遮挡住主之星与月亮,我还能找到回酒馆的路。我深蹲抱起瓦尔雅,虽然在故事中用这种方式抱住女方很美,但瓦尔雅深陷昏迷,双臂与脑袋自然下垂也就在这月色中略显奇怪。
最终我安全抵达酒馆,把瓦尔雅送回到自己的床上。我关好房门想要回到床上,可瓦尔雅还是熟睡她可没有能力锁住房门,我停下脚步,坐在地上靠着墙为她守门。很快,源源不断的困倦袭来,我也低下头睡着了。
“奥维奇,奥维奇?”
我睁开眼看见便是站在我面前的瓦尔雅,她依然围着我为她围好的白衣。
“啊,你醒了?”我晃晃僵直的身体,“你的伤。”
“托你的药,已经差不多要痊愈了。”她自然地解开白衣,朝我展示纤细的腰部。
“好,能够愈合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还有这衣服破损太大了,回去换件新的吧。”
“好的。”
看到瓦尔雅的伤口愈合我也松了一口气,利用墙壁支撑身体缓缓地站起来,身体中每个关节都在咔咔作响,似乎在抱怨这坚硬的地板。虽然强效药已经让瓦尔雅愈合,但我还是没办法忘记夜中那个让瓦尔雅受伤的男人。
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将我击败,而不是选择灰溜溜地逃亡。可他最终还是选择留我一命,转身离开。瓦尔雅的匕首没有刺入那个男人的手腕,而是掉落在地上,如果他在护手中添加铁皮到是能够理解,可是在与我战斗时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展现出被护手束缚。再加上前往卡兰城前埃拉对我的提醒,能够把四肢拆卸下来的男人,正是瓦尔雅要找的男人。按照瓦尔雅昨夜过激的反应,看来,那个昨夜的男人就是埃拉口中的男人,也是瓦尔雅的目标。
正当我猜想二者究竟有什么联系时,瓦尔雅换好衣服打断我的思考。
毫无例外,瓦尔雅这次还是选择在外衣上套单肩长袖,我叹气地说:“瓦尔雅,即便这样也要坚持单肩长袖吗?”
“当然,它可跟我很多年了。”
瓦尔雅桀然一笑抚摸着胸前的蓝宝石吊坠,“有些东西,我可是舍不得更换的。”
我摊摊手无奈地说:“还真是坚持不懈,走吧。让我们去卡兰城的领主大厅,看看索夫在那里睡得怎么样?”
“他肯定睡得很死。”
瓦尔雅迈出步伐,我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