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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碟儿身上,她正抬起手臂准备接秋儿递过来的新茶,宽大的袖子从手腕处滑落到手肘,露出细骨伶仃的一段胳膊,胳膊上是层层叠叠青紫的於伤,触目惊心。
碟儿见众人都怜悯地看着她,极为难堪,连茶也不接了,放下袖子,垂着手,低下头,室内红烛如血泪无声的落下,暗红的光影里看不清碟儿的神态,但是悲苦的气息却由她微微颤动的瘦削的身子和着压抑的抽泣一圈一圈在屋内蔓延。
屋里一片寂静,女孩子们都睁大眼睛,心疼地看着她,却找不到安慰的话。
郝豆豆由榻上下来,走到碟儿面前蹲下,伸手要捋起她的裤退。
“姑娘!”碟儿急急地按住她的手眥。
郝豆豆抬眸看着她,碟儿的眼泪如珠一样扑扑地滚落。郝豆豆漾起一个暖暖的浅笑:“别怕,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
她目光柔和地与碟儿对视,最终,碟儿缓缓地拿开手,任凭郝豆豆把裤腿卷起,那腿上也是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怵的於青。
郝豆豆并不问是何人把她打成这样,只是命小红把她进府随身带的那个小包袱拿来,里面放着一些药丸。她拿出一丸漆黑的药丸,对碟儿说:“回去把药丸碾碎,用烈酒调和了,涂在伤处,不消一晚,於伤便散了。”
本来郝豆豆想嘱咐碟儿一句,不要说她赠过她药丸,转念一想,温小柔那小表砸极有心计,万一从碟儿嘴里套话。得知自己要碟儿隐瞒自己赠药一事,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碟儿走后,满屋子的丫鬟唏嘘不已。
春儿说:“凤小姐心真狠,把碟儿姐姐打成那样。”
“她呀,丧心病狂,连自己养的狗都虐待,简直不是人!”冬儿心直口快。翻着白眼特么鄙夷地说。
“唉!遇到这样的主子只能叹命苦。大家都是为奴,又是姐妹,别的忙帮不上。咱们在姑娘这里得些好吃的,记得分她一些,也算稍稍尽咱们的一点心意罢了。”小红哀叹道。
“吃的,用的你们尽管在我这里拿。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值得藏着掖着。不肯与人分享,放长了时间也是坏了。”郝豆豆大方的说。
“谁都像姑娘这样仁慈舍得?”夏儿说道。
“你们说来说去,不过隔靴骚痒,不能解决根本。依我说,大家联起手来,把凤小姐发狠往死里整一回。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以后也就不敢欺侮碟儿姐姐了。”冬儿竖着眉毛义愤填膺的说。
郝豆豆不禁好笑:“真真你是太傻太天真了!”
“我怎么太傻太天真了?我的想法不好吗?”冬儿不服气地撅着嘴。
郝豆豆笑着走到她跟前。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她的小脑袋狠狠戳了一下,一盆凉水向她泼过来:“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凤姐姐是老爷的心头肉,怕只怕你们还没碰到她一根汗毛,就被老爷家法处死!要教训凤姐姐,除非她在老爷跟前失宠,但这怎么可能?所以,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郝豆豆说完,优雅地用袖子遮住嘴,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嚼了半天舌头,我也累了,去睡了。”说着,袅袅地向卧房走去。
小红走过来也戳了一下冬儿的头:“姑娘说的你可要记牢哦,小傻瓜!”说完,急急忙忙跟着郝豆豆进了卧房,服侍她睡觉。
其她的几个丫鬟也学样,轮流戳了一遍冬儿的脑袋:“看你还乱出主意不?”
冬儿摸着被她们戳来戳去的小脑瓜,不满地嘟囔:“我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嘛!”
不一会儿,整个听雨斋一片漆黑。
郝豆豆躺在床上碾转反侧,心里充满了疑问,以她对温小柔的了解温小柔最喜欢指使人了,晚上把碟儿赶出去谁,谁侍候她?这太不符合她的风格呀,里面肯定有问题。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换上夜行衣,推开窗户,施展轻功,往外一跳,竟然跳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了,那地方……好像……是床?!
怎么可能跳到床上?一定是在梦游!
这时,黑暗里伸出一只手力的胳膊把她揽到了怀里,郝豆豆受惊不小,两只眼睛在漆黑之中熠熠生辉,却仍是个睁眼瞎,她颤声问道:“是谁?”
“我!你夫君。”一个如丝绸般温润顺滑的男中音答道。
八王爷!
郝豆豆的心中首先闪过这三个字,但那声音眀明就是白逸轩的!
才想到这里,一道绿光如流星一般在黑暗中嗗过,房间里那盏华丽的水晶灯亮了。一个如天宫般奢华的房间映入郝豆豆的双眸,果橪是玛瑙堆砌,宝石装饰,随便在白玉墙上刮下几颗鸽子蛋般的明珠,就一生享用不尽。
但是,郝豆豆不为所动,眼前不过幻术而已,说不定费了九牛而虎之力扛回去的奇珍异宝全变石块。
她一回头就看见白逸轩那张完美无死角的妖孽脸,离她近在分毫,不小心自己的粉唇触碰到白逸轩的薄唇,她如被火炙了一般,忙把头往后缩,白逸轩的双唇却如磁石一样紧贴过来,牢牢吻住了郝豆豆的樱唇。
郝豆豆又羞又恼,虽然她看见美色,也会舔着嘴唇想一亲芳泽,可仅限于脸蛋,接吻?她真的没什么心理准备!
何况,白逸轩的吻像个吸力超强的漩涡,每次被他吻过,郝豆豆都有种不能自持,将要沦陷的感觉。
郝豆豆死命挣扎,白逸轩却把她抱得更紧,仿佛她的抵抗让他更加火热。
不会就这么*了吧?
惊恐之中,郝豆豆轻启樱唇,两排雪白的细牙上下一合——
但是郝豆豆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惨叫,只是压在自己双唇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白逸轩从床上坐了起来,皱着眉,一根骨节分明修长白晳的手指缓缓滑过渗着血的下嘴唇,幽深墨蓝的眼眸沉沉地盯着她:“为什么咬我?”
郝豆豆一面调整着自己大字形躺在床上的姿势,变成侧卧,一腿伸直,一腿弯曲,一只手撑住精致清秀的小脸,一面挑衅地看着白逸轩,轻启粉唇:“谁要你施法把我弄到你的床上来的!”
白逸轩邪魅一笑:“我若由着你跳出窗去,你不一定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什么意思?”郝豆豆顾不得保持优雅的躺姿,蹭地一下坐了起来,惊悚地问道。
白逸轩微微一笑,蛊惑人心,伸出一只手臂在空中优雅地一划,郝豆豆只觉眼前如电视换台一样,画面流转,已置身于听雨斋外的一丛隐蔽的树林里,离他们不到一丈的地方,有好几个黑衣人背对着他们,脸朝着听雨斋,保持这种姿势一动也不动。
有人在监视听雨斋!
郝豆豆倒吸一口凉气,感激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白逸轩。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他白衣胜雪,一尘不染,风轻轻吹过来,他一头墨蓝的长发迎风飘扬,衣袂飘飘,如小仙童一样俊逸出尘。
郝豆豆忽然大惊,一把把白逸轩拽下来蹲在草丛里。
“你这又是干嘛?”白逸轩不解地问。
郝豆豆指着他在月色里极为显眼的白色衣服,极小声地说道:“你看你的装扮,在夜里太打眼了,你还杵在那里,那几个黑衣人只要一回头就会发现你!”
“他们现在跟本就看不见我们。”白逸轩气定神闲的说。
“真的?”隐身术郝豆豆虽然在神话里听过,但是从没亲眼见过,她半信半疑地看着白逸轩。
白逸轩干脆证明给郝豆豆看,他拉起郝豆豆就往那几个全神贯注地盯着听雨斋的黑衣人走去。
郝豆豆一点都不想冒这个险,这个白逸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道行万一不够,法术时灵时不灵的,走到跟前人人都看得见他们,那不是自己嫌命长,找死吗??
她抵死不从,无奈白逸轩力气大的惊人,生拉硬拽的拖着弓着腰,拼命挣扎,寸步不移的郝豆豆向那几个黑衣人靠拢。
郝豆豆的心都飞到了嗓子眼,在心里祈求各路神明保佑所有的黑衣人都不要回头。
可是,白逸似乎活得很不耐烦了,一脚踢向一个黑衣人的屁股,郝豆豆吓得屁滚尿流,扭头撒腿就跑,可是手腕被白逸轩紧紧攥在手里,能跑到哪里去?
白逸轩用力一拉,郝豆豆就身不由己地旋转着一头栽进他厚实温暖的怀里,顿肘,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钻进了郝她的鼻子里,让她意乱神迷,头顶是白逸轩温柔动听的声音:“跑什么跑?一切有我呢!”
说完,他展开双臂,将郝豆豆护在怀里,郝豆豆忽然感到自己被一个强悍的安全体系所包围,呯呯乱跳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再说被白逸轩踢了一脚的那个黑衣人猛地转过身,背后空空如也,惊出一身冷汗,紧张地问左右的人:“你们谁刚才踹了我一脚?”
其他几个黑衣人鄙夷地说:“现在有任务在身,谁会跟你开这种玩笑啊!”
被踼的黑衣人面色发白,冷汗淋漓:“这里……这里有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