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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个小插曲,主仆俩继续逛集市。
翦清秋的心情似乎未受丝毫影响,看哪都觉得新奇,看什么都觉得有趣,而且,也未感受到身子有什么不适。
为此,心底还有一丝小小的欢喜。
青稞闷闷的跟着走了一会儿,到底也不是一个多思虑的丫头,甚至觉得自家大小姐这样子挺好的。
理由是让她心里觉得特别踏实。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青稞又说不出原因来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又畅快了起来,紧紧跟在翦清秋一侧,叽叽喳喳的不停说着。
“大小姐,靠近云起票行的那里,有一家的炊饼可好吃了……还有,东街上有一家卖扭丝糖的,也特别好吃,脆脆的、香香的……大小姐要不我们去尝尝?”
“丫头,出门的时候,我们好像刚吃过早餐。”
“可……”
“哦,丫头你说那卖炊饼的是不是叫武大郎啊?”
“……不是。婢子听人叫她王婆。”
“王婆啊……王婆的炊饼怎么卖到票行边上去了?”
“婢子听说是王婆的男人战死了,她独自养着三个娃,村邻见她可怜,劝她改嫁,可她就是不愿意,还说她家男人没有死,她要守着娃,等着她家男人回来,这一等就是十余年……”
“丫头,你说的这些与王婆的炊饼在票行边上卖有什么关系?”
“哦,婢子听说是这样,她战死的男人好像曾是票行东家的兵。”
主仆一路闲聊着,不觉走到了西侧的辅街上。西侧的辅街也叫西街。红岩镇的街道名称很直白,东侧的辅街就叫东街,再就是南道、北道,而东西向与南北向的主道分别叫主街、正道。
西街是一条商业街,两边都是门脸房,各家门脸房的右侧都竖着一条彩色的旗帜,言色各一、形状各一、大小各一,上书店铺名称,也算是西街一景了。
主仆俩走向了写着陈家布行的门脸房。在红岩镇,陈家布行在同行里,算是最大的商家了,连着的门脸房就有十间,每间所卖布品不一,分别是:罗、锦、缎、丝、绫、纱、绡、绢、麻、葛。
翦清秋对书写着绫罗锦缎等字样的铺子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走进了写着葛字的门脸房。
这时的她适才准备进行大采购,葛布要,麻布要,纱布要,绢布也可以要,绡布似乎也可以买……
翦清秋买东西很痛快,玉手握着布匹的一角感觉一下,像葛布、麻布之类的主要挑选深颜色;纱布无疑选用白色;绡布的颜色挑选一时拿捏不准,准备放到最后。
葛布、麻布只要被翦大小姐选上,那都是一大疋一大疋的直接搬走。想了想,纱布还是要了一大疋。
至于绡布,翦大小姐还是很用心的挑选了一下,最终挑选了象征着神秘的黑色绡布一匹;象征着可爱的粉红色绡布一匹;象征着优雅的紫色销布一匹;象征着动感的橙色绡布一匹。
终于点齐了,东西有点多。
“小二哥,能送货吗?”
“客官……那个……那个,您还没给钱呢!”
“哦,麻烦小二哥算一算。”
小二哥有点忙乱,各铺子的可得分开来算。可这话不好说,说了对不起这么干脆的大主顾。
虽然这么多布算下来,总计也没多少银两,但销量大啊!
不过,这大主顾也够霸道的。由于今天是赶集日,买布的人比平常多了一些,而每间铺子里仍只有一位店小二,这位大主顾便不由分说的自己搬了,看着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也不怕累着……
好在,每间铺子之间并没有设隔断,这也是为了方便顾客,也为了店小二之间可以相互照应。
算了,他们都挺忙的,还是我一起算吧!谁让今天来买布的穷鬼多一些,都奔着麻布与葛布去了,说实在的,这绡布也不贵啊!
店小二心里头有点小哀怨,手脑联合计算了起来:葛布每一大疋钱三百文,三大疋合计九百文;麻布每一大疋钱一百八十文,三大疋合计五百四十文;纱布一大疋钱三百文;绡布每匹五十文,合计二百文。总计银一两钱九百四十文。
“丫头,给钱。”
青稞有点儿傻眼,她实在不明白自家大小姐要做什么:“大小姐……”
“怎么?你家大小姐痛痛快快买点布都不行?”
青稞还能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去掏钱付账。心想,还是把大小姐给的一百两银票变成散碎银子的好,要不然,自己的那点积攒……哎,可不是婢子小气,说是来逛集市,想着也没什么要添置的,最多买点小吃,在街上看看热闹,就能打道回庄了,散银真带得不多。
而那一百两银票,青稞虽然一直没舍得弄散,可也记着大小姐的吩咐,也就贴身带着。
小二哥见是一百两的银票,脸上依然是笑呵呵,心底里却是揣测起来。
小二哥给丫头找了五十两的银票,在找剩下的四十余两散银时,翦清秋突然说话了:“小二哥,你可要记得给我们少算一点,要不然……”
“客官说的是,小的正准备说呢,客官一次买了这么多,按照本店的规矩,小的可以作主给客官少算十文。”
跟着便把四十八两七十文钱给了青稞。
翦清秋再次张嘴:“小二哥,送……”
这时,疾风很是快捷地把一疋一疋的布往马车上顺,翦清秋张着的嘴卡在了那里,直到疾风搬完了才合上。
“走,去旁边的成衣铺。”
青稞很是乖顺地跟着大小姐走出布行,走向旁边的成衣铺,不经意抬头一看:“大小姐,这是卖男装的。”
“你家大小姐要的就是男装。”
“大小姐……”
“你忘了之前……”
“大小姐,婢子知道了。”青稞突然来了兴趣,走得比翦清秋还快。
“大小姐准备要几套?”
“……这样,先少买点……小二哥。”翦清秋喊了一声,抬手指了指挂着的样品,“小二哥,想必你见得多了,眼睛就是一杆称,麻烦你照着我们的身量给我们每人挑选五套短打、五件长袍直裰……记得要粗布或麻布的。”
“也包括他吗?”
店小二顺嘴问着,伸手朝跟在后边的疾风指了指。
“……那是当然。”
“姑娘,我……”
“疾风,我知道这样的粗布麻衣你穿着不适应,可如今我们住在乡下,备着几套,或许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疾风还能说什么?
买就买吧,反正穿不穿在我,最好姑娘也帮我们主子备几套,或许也有用得着的时候。
他心里这么想着,翦清秋似乎也想到了。不过,这几人如今都不在这,也不知哪天会来,反正有那么多布料,回去了招呼庄子上的婆子、媳妇按照自己设计的样式给他们做,似乎更好。
成衣买了,还有最重要的东西没买。
“疾风,你知道哪里有成套的木匠工具买吗?还有,哪里有成套的石磨买?”
“这……我回去问问那些工匠。”疾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本就不通俗务,而这工匠工具,他就更不会留意了。
“或许铁匠铺里有……铁匠铺你总知道吧!”
这他还真知道。
疾风也不多说,领着她们去了铁匠铺,很顺利地在旁边的器具行买得了成套的木匠工具。
至于石磨,就全权交给了疾风。
从器具行出来,一行走到主道的交叉路口,翦清秋对路口的回春茶楼望了望:“疾风,我准备去回春茶楼里坐坐,你是随我们一起,还是先送东西回去?”
疾风踌躇半晌,觉得还是翦大小姐的安全最重要:“我先随你们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说话间,几人一马车已行到茶楼处,疾风招呼马倌牵了马车去停放,紧跟着翦清秋进了茶楼。
回春茶楼里正是人多的时候,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供应宾客的桌椅一色的小方桌、长条凳,茶客们一个一个的正襟危坐,当然也有不正襟危坐的,正认真听着一楼二楼之间的台子上的人说书。
说书人看着五十余岁,长相清瘦,身着一件褐色的长袍直裰,面前的书案上摆着说书三样:折扇、毛巾、醒木。
看样子,说书才进行不久。
三人随着茶楼里的跑堂小二到了二楼,找了一处空位坐下,他们的位置靠了后,与二楼的护栏之间隔了前面一排,虽然比前面的前排的位置高了一些,但奈何前排的几人实在生得高大威猛,而且特别容易激动,时不时的就会站起来大声喝彩。
翦清秋也不恼,倒觉得这样的人至情至性。青稞则不一样,她实在觉得他们这样是在惊扰她家大小姐,或许有疾风在旁边,看着那么威猛的几人,小丫头也不知道害怕。
“几位大哥怎么这样啊?”
小丫头坐在翦清秋的左手侧,疾风在右侧,离那几人都很近,而翦清秋与他们则隔了一条椅子、一张桌子。
那几人正自喝彩,丫头的声音虽然清晰,似乎也没钻进全神贯注的几人耳中。
“丫头,有这么多糕点你不吃,管他们做什么?”
“大小姐……”
青稞嘟了嘟嘴,又觉得大小姐说得在理,说书人当然希望有人为他喝彩了。
“不如你跑一趟,帮你家大小姐去买把折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