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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治。”秦翠扫了一眼笑眯眯的张大媳妇儿,她自动把这八婆的笑容归类为奸计得逞的奸笑。
在听完王老爷子的诉求之后,秦翠想也没想就回绝了王老爷子。不为别的,就为着求医的态度。
虽然她身负“重任”,但如果真能够完成救活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的任务的话,那可不缺这一个病患。
王老爷子一愣,顿时也怒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挑眼起秦翠来,问道:“医者仁心也,你看也不看,就说不治,是何道理?”
秦翠扫了一眼王老爷子,眼角余光却恰好扫到周期满脸尴尬,对着王老爷子欲言又止,随即周期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侧头对她抱歉一笑:“秦娘子且容老夫劝一劝我这至交好友。”
秦翠有些恍惚……这八股的老头儿是在变相地向她解释?这老头儿是在帮她?
王老爷子却大怒,火上心头,指着周期的鼻子就大骂起来:“周期,你这老东西真是存了恶毒心思,生生要我小儿性命?如今小寡·妇面前,你不帮我,却帮外人?这是何道理?你和她乃是两姓人家,存男女之别。周期,你混账!”
张大媳妇儿眼中闪现笑意……
周期眼看周围围观者众多,众人指指点点。他脸色顿变,一张老脸上一片铁青,气得全身发抖。老友这话着实过分了,污人清白,可致人于死地啊!于他声明有损,于小寡·妇有性命之忧!正待反驳……
秦翠眼中温度陡降,垂在两侧的手掌紧握成拳,大步向前一跨,挺胸拔背,堵在那口不择言的王老爷子面前,提声喝道:“你混账!”
王老爷子正骂得爽,陡然被这浑厚的一声骂声打断,他剩下满肚子的话就撑在喉咙口里,上不去下不来,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一片,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斯文顿时不见,看起来狰狞可怖。
“有胆子……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半晌,王老爷子才黑着脸呼喝道。
秦翠轻笑一声,指指木板上的小儿,说道:“你是来求医的?你确定你这是来求医的?”
王老爷子被这话顿时问傻了,随即顺着那根不大好看的手指,目光呆滞地看向木板上的儿子,他可怜的儿子正艰难地喘息,粉嫩的小脸蛋儿上红的过分。王老爷子知道,这是儿子快不行了……
再木木抬头看一眼面前的小寡·妇,此时这小寡·妇眼底的讽笑,还有她摇头轻笑的举止,无不在提醒着王老爷子,他刚才做了什么蠢事。
你是来求医的?你确定你这是来求医的?……小寡·妇轻笑的声音在耳朵边上久久回荡。
是啊,他是来求医的,怎么最后反而放着性命垂危的儿子不管,在这里怒骂人家小寡·妇?
轰!
王老爷子仿佛被雷劈中,身子都软软的,摇摆不定,眼看随时都能倒下来。
秦翠摇摇头,转身进了屋中。
“小寡·妇,你这啥态度啊!咋不肯治病啊?”
秦翠懒得理会身后像疯狗一样叫唤的张大媳妇儿,这八婆真能挑是非。像只臭虫一样到处蹦跶,无处不在,跳哪儿,哪儿就不得安宁。
妈蛋!
到这时候,秦翠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那她就是傻蛋了!
妈蛋!
死八婆!
回想刚才的情景,那死八婆都是在关键时候插一脚进来挑弄是非。周期那老头儿不像是撺掇他那个狗屁的好友来找她茬儿,那就只能是张大家的那八婆了!
死八婆!老娘和你没完!
秦翠倒也没有那么混蛋,眼睁睁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面前消逝,这种事情,她是干不出来的,如果她秦翠真是这样的人,那昨日就不会忍受着被人嘲弄轻笑,各种鄙夷的眼神之下,去给周老头儿急救了。
一开始就是看不上求医的比要债的态度还嚣张,看不上王家那态度,显然那王老爷子心里并不觉得她能救治他的宝贝儿子。
人家估摸着已经在城里寻医无数,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又恰好那八婆“穿针引线”,人家就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才寻到她这里来的。
一口一个“神医”,这称呼放在城里的郎中身上,那是真的敬畏。放在她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寡·妇身上,那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假如真的信任她,假如真心当她是“神医”,一开始来时就不会是这个态度。
既然你一开始就瞧不起我,我当然心里不爽了。
所以秦翠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打算不救治王家小儿。
那小儿粉嫩嫩的小脸,看着十分讨喜。再者,秦翠真的看不下去一个人因为一根鱼刺丧命的事儿。这就是个笑话。
屋外各种责备自己的声音,说她秦翠心肠狠毒,说她秦翠徒有虚名,……说什么的都有,秦翠却懒得理会,进到那个独特的空间中,把这座奇奇怪怪京都医院诊疗室里的门打开,挑选了几样医疗用具,就带把这些医疗用具带出了空间。
“吱嘎”,秦翠的破屋门再次打开,众人显然一愣。那王家老爷子听到声响,也陡然侧头看她。
秦翠也是一愣,因为那被鱼刺憋的快送命的王家小儿身边,正蹲着一个看起来仁善慈悲的中年男人,秦翠眼睛扫到那口大大的行医箱子,……这种箱子她之前也见过那位曲神医用过,因此秦翠猜想这个仁善慈德的中年男人的身份,应该是一个治病救人的郎中。
那郎中看了她一眼,摸着山羊胡,这才满脸悲切地对一旁的王老爷子说道:“尽管老朽不放心,跟着老爷子再来看一眼。老朽不中用了,辜负了老爷子的期待。”
王老爷子仿佛被人榨干最后一点儿希望,瞬间颓丧,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垂着脑袋,半晌才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掌摆摆手,无力地说道:“卢郎中已经尽力了。这并不是卢郎中的过错。这是小儿的命啊……老夫这里还要感谢卢郎中的仁心慈德。”
卢郎中满面羞赧,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实在是惭愧啊……”说罢看向秦翠,眉目慈善,面容和蔼:“不知这位娘子可有妙法,某听说大娘子昨日施展起死回生的神技,把镇上的曲神医比下去了?”
秦翠听音辨弦,闻音知雅意,只需要听了这卢郎中的这段话,心里已然有些微明白这位眉眼慈善,满面仁义的卢郎中的意图了。
你想声明超越那位曲神医,可以。可你把老娘当做踏脚石……这事儿,你问过老娘意见了吗?
妈蛋!
老娘看起来是面粉团子吗?谁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吗?
妈蛋!
谁说古人淳朴的?
淳朴你个jj!
不管!
老娘要剁jj!
秦翠砸吧一声嘴巴,几大步走到王家小儿面前,大喇喇地拉开卢郎中,“不好意思啊,麻烦您老别挡路,人命关天,等小妇人救了王家小儿,再当众给您老赔礼道歉。”
卢郎中脸色一变,等你救了王家小公子,再给我当众道歉,那我还有脸受你的道歉么?……随即卢郎中心里一愣,再看秦翠,面色古怪起来……啥?她刚才说她能救王家的这个小公子?
快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