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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爹说要用绳子把秦翠绑回去,他觉得丢人,再给她胡说八道下去,老秦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丢死人哟,出丑都出到了外村来了哟。”秦方氏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咒骂开来,上前就要去揪秦翠,秦翠瞄准了空袭,一矮身子,就从秦方氏一旁钻开了,她往后退,死活不肯让秦方氏近身。
等到了安全范围,秦翠才冷笑着睥睨秦老爹:“怎么?我说错了?你害怕了?害怕我揭露你们老秦家的丑行?”
秦翠目光微微扫动四周,刚才就发现围观的凤凰村的村人们,表情有些奇怪。在此之前,凤凰村的村人们对她也算客气和蔼,不该是现在这副怪异的表情啊。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是自己刚才的言行有些过了,在这个时代,可真的不能做出当众忤逆的事情来啊。
不行啊,至少不能让这些凤凰村的乡亲父老们对她有意见啊,不行!
秦翠忽地以袖掩面,神情悲切,呜咽的声音似乎在哭,她说:“也不是我不随父母长辈回去,也不是我不肯听话啊。
谁能在经历那样的事情之后,心里没个疙瘩啊。”秦翠这一回没有选择秦老爹也没选择秦方氏,她选择了秦吴氏,拉住秦吴氏的手,哀怨地问道:“大嫂子,你可别怪我,当初我在老秦家的时候,过得是什么牛狗不如的日子,大嫂子你也是看得到的。”
“哪有这回事,你可别……”
秦吴氏急着反驳,秦翠怎么可能给秦吴氏这个机会,她呜咽一声,“呜呜啊……子不言父母之过,可也有一句老话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人在做天在看!我是女子,家里对我差一些,我懂。可我就是心里拔凉拔凉啊,年近二十还没婚配,家里也没给说亲,年前我在田埂里救回来一个男人,按理,我是不该与陌生男子有肌肤之亲的,可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我救了。
我不嫁他不行啊。我的好爹娘是怎么做的?他们将我赶出了家门,大冷天啊,就把我赶出了家门。我不怨他们,老秦家是要脸面的,是我不知廉耻……呜呜……我不知廉耻,我不该救人……”
她越说越伤心,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面色松动,李家婶子犹豫了下,最后一咬牙,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向秦翠,把秦翠半抱在怀里,安慰道:“是个可怜的,你是好孩子,没因顾着自己的名声,就不肯拉把手救人。你是个心地良善的好姑娘,好样的。”
秦翠顺势将脸埋进李家婶子的胸窝里,呜咽道:“大婶子,您不知道啊,我苦啊,我心里,那个苦啊……呜呜……,我这男人刚死,那些曾经的‘家人’就当着全村人的面,把我驱除出了老秦家啊,非但如此,他们,他们还,还……”
“还怎么?”李家婶子不自觉地问出口。
秦翠不答话,哭声却更大。
“哇……”
“这是怎么了呀,翠儿,你说,说出来有道理,大婶子就是拼了脸面不要,也不让他们把你带走。”
秦翠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问道:“真的吗?”
李家婶子看秦翠可怜兮兮,越发觉得她自己身上担子重,这个小娘子是真的受到大委屈了。
秦翠不顾秦家人面色难看,好几次,秦家人都试图打断秦翠的话,却被秦翠巧妙的绕了过去,秦翠说:“大婶子,你不知道吧,我原先没搬到咱们凤凰村之前,就住在西厢村一处茅屋里,那个茅屋如今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了。”
嘶~!
众人下意识抽了口冷气,全都有志一同,不敢置信地盯着秦家人看,……“你,你们都看我们做什么?那,那火又,又不是我们家放,放的……”秦吴氏眼神闪烁,急着推脱。
她如果不这么急着推脱,众人还不能确定就是秦家人放火的,可她这么一推脱吧,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有眼神尖利的,一看秦吴氏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中越发肯定那火就是秦家人放的。
秦翠眼神一冷,不管这火是不是秦家人放的,这个黑锅,他们老秦家是背定了!
她将脑袋埋在李家婶子胸口,李家婶子只觉得身前的人儿在发抖,全身颤颤巍巍的,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冷颤,别人是看不出来,自己却是最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的。
“我我我……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能,能碍到谁,谁的眼啊?……我,我能得罪谁啊?”秦翠适时哭诉起来,这话却让围观众人心中一冷。
是啊,她秦翠儿一个小寡·妇,能惹到谁啊,以至于要纵火杀人?
仔细想想,可不就是面前这一家子人最有嫌疑吗?
“我知道,我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自作主张嫁给一个外乡人,没有聘礼,没有礼金,没给老秦家带去光鲜,反而给老秦家抹黑了……我也明白,只有我死了,才能让人忘记我这个给老秦家抹黑的人。
可你们都和我划清界限了,我还能碍到老秦家的颜面吗?还能碍到老秦家以后闺女们的婚嫁吗?这,这就非得要,要……呜呜……”
秦翠说不下去了,整个将脑袋塞进了李家婶子的胸窝里去,再也不肯抬起头来,只是全身颤抖得像是风车一样,是个人都能看得到她的害怕和恐惧。
这也难怪她会恐惧了,一想到自己差点儿死在自家人的手里,任谁都要害怕恐惧吧。
这也难怪她不肯回家了,谁知道一回家面对的是什么?
这也难怪她刚才言辞激烈,甚至不惜一切,也要当众忤逆父母了,这都是被逼的啊!
“胡说!胡说胡说胡说!她胡说八道!”秦方氏气的全身发抖,指着秦翠,又狠狠指了指秦吴氏,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胡咧咧的蠢货!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秦老爹大叫一声:“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去!去把她给我绑了!”
秦吴氏被公爹公婆同时怪责,又想到刚才秦翠的恶毒,一下子气红了眼,就要扑上去,叫道:“你个恶毒心肠的小贱人,我今天非得撕烂你的嘴不可!你凭啥说我们老秦家要害死你?你有证据吗!”
“快快!把她给我绑了!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的忤逆子不可!”秦老爹气的一直叫嚣着。
李家婶子把秦翠往身后一拉,粗壮的身子往秦家人面前一挡:“我看今天谁敢绑翠儿!这里是我们凤凰村的地盘儿,不是你们西厢村!今日有我们这些凤凰村的父老们在,你们老秦家就休想仗着人多欺负翠儿!是不是,相亲们!”李家婶子冲着围观人群大吼一声。
“对!不管你们是谁!就是县太爷来了,也休想把翠儿绑走!原先还不知道,原来你们就是些丧心病狂的东西!”
凤凰村的村人们一致对外,助威声此起彼伏。
秦翠的手悄悄在背后为李家婶子竖起大拇指,大婶子,对不住,这一回利用了你。将来我会偿还你今天的维护之情,偿还这里每一个人的维护之意。大婶子,加油,把这群不要脸的畜生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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