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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慢慢扫着台阶,一边往下走,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不知不觉,已经是初秋了。
空气清新,带着独特的清爽,吸入身体里,浑身脏腑清虚,浊气尽除,周身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服。
李慕禅一边运转着天元吐纳术,一边思忖沧海神功。
沧海神功之妙,果然奇绝,他当初练过六部真经,经脉俱壮,所以修炼沧海神功时,一日千里,进境奇快。
沧海神功每进一层,内力多一种,看起来与六部真经相仿,但其精妙,却是天壤之别。[]异世为僧185
六部真经,丹田内力出来后,是走六条经脉,内力自然变了『性』质,随着经脉而变化。
沧海神功却不同,内力在丹田中变化,经脉不再决定内力属『性』,是因为这些内力更加精妙,已经凝成一团。
而这些内力『揉』成一团,精纯如一,却各蕴属『性』,想要合一,则合一,想要分开,则分开,应用之妙,在乎一心。
沧海神功精妙,但修炼起来也艰难,不同于六部真经,直接循一定经脉,自然形成各自属『性』的内力。
沧海神功的内力,需得在丹田生出,而丹田生出,源自于神,需得心境变化,领悟其妙,方能生出内力,而非特定的经脉,可谓无迹可循。
李慕禅推想,这沧海神功乍看是道家心法,却是佛门心法。
佛门最重悟,心境关系修为,顿悟方能进入下一层,心境决定成就,如此功法,近乎拖离了武功范畴,算是佛法了。
李慕禅一直在思忖的是丹田的沧海剑气。
据师父说,沧海剑气需得六层内力方能化去,否则,一直凝而不散,吞噬丹田原本的内力,越来越强,终有一天,无法压制,取了『性』命。
他进入第六层后,本想将这个后患除去,直接化掉,但忽然之间灵光一闪,停下了,没有去动。
他在想,如此剑气,凝如实质,若是能用指法催发出来,岂不是六脉神剑,可堪与金刚指媲美?
将这六层内力凝于无情袖中,确实威力不俗,六股内力恰好三对,形成阴阳平衡,无声无息,如清风拂过。
一旦接触目标,六股内力顿时激发,化为汹涌的洪水,层层内力搅动,威力宏大,奇妙莫测。
上一次在无极殿,就是凭着这一手功夫,差点儿让师父竹照师太吃一个闷亏。
可惜,沧海剑派,剑法为尊,却没有什么好指法。
当今世上,能与金刚指相媲美的,根本就没有,想指望用指法压制金刚指,不太现实,这是竹照师太给他的忠告。
没有指法,李慕禅也没气馁,想着自己创出一门指法来,况且,他也见识过沧海剑气,好像正是玉像所发。
既然玉像能激发出来,那自己为何不能,而且,这明明是一种指法。
竹照师太又说,这确实是一套指法,但这套指法已经失传,沧海剑派中已经无人会使。[]异世为僧185
这套指法,名叫沧海神剑,所发出的指力,正是沧海剑气,乃沧海剑派纵横宇内的最强绝学。
他想创出一套指法,竹照师太没有嘲笑,也没反对,还笑着说,他若真能创出,还原沧海神剑,可谓功德无量了。
李慕禅也明白,想自己创出一套指法,委实艰难,若这么容易,也不会金刚指一支独秀了。
不过,如今却是一个机会,这沧海剑气在丹田,他一直用内力与其接触,分析,感应,想弄清楚其结构,以便模拟出来。
可惜,这沧海剑气坚凝若实质,想要分析出来,也是艰难事,一时半刻之间,没什么进展。
他也没泄气,以滴水穿石之功,慢慢的研究,相信终于一天,能够模拟出沧海剑气来,甚至,还原出沧海神剑。
至于大明王经,他也开始凝结种子,重新再练。
他也明白,大明王经,他现在修炼,还不到火候,起码需得心珠四颗,才有能力与明王之神一较高下。
否则,一旦降临,自己直接昏『迷』了,人事不省,如入梦中。
上一次,还好有心珠在,保护了自己的心神,不被青焰焚烧殆尽,没有心珠,如今的自己,已成行尸走肉一具。
至今想来,心有余悸。
不过,万一真有危急情形,该用大明王经,还是要用大明王经,有心珠保护,自己心神无忧。
唯一可虑的是,一旦施展大明王经,明王降临,则自己只能以潜意识活动,难免做出一些荒唐事。
像上次的轻薄师姐之事,后患至今绵延,还要绵延到未来,实在让人头疼,若是一不小心,杀了人,那更是麻烦无穷。
但与生死存亡相比,这些又是次要的了,他想来想去,还是接着修炼大明王经,惹麻烦,总比丢『性』命好。
练完沧海神功,就是大明王经,然后是无情袖。
扫地之时,他所有的功夫都在练无情袖,同时修炼天元吐纳术。
随着时间流逝,九曜心法已被他舍去,天元吐纳术却一直未断,越发觉得它奥妙无穷。
如今,他周身『毛』孔开阖,气息流转,钻进丹田里,融为清水,以补充清水的流逝。
沧海剑气已经大了一圈,像是由一条小鱼变成了大鱼,长了足足有一倍大,依照这个速度,一年之后,他丹田便要裂开。
随着沧海神功的加深,如今,丹田内雾气减少,微乎其微,清水的面积增加,丹田仿佛全部化为湖水,只有淡淡雾气笼罩,如同一层轻纱,若有若无,缥缈神秘,颇为美丽。
这些湖水,慢慢转化成了沧海神功的内力。[]异世为僧185
到了第六层,沧海神功算是小成,六股内力皆练出来,形成阳阴平衡,内力居然凝成了清水。
由气转『液』,是质的变化,所以沧海神功算是小成,威力自然无穷。
有这些内力支撑,他对无情袖威力更强,如今清扫台阶,实是轻而易举,不必一天,仅一上午便成。
这一天中午,他扫完了台阶,来到北院,八重天第二间院子,敲了敲院门。
“进来!”里面传来冷漠的声音。
李慕禅推门进去,但见一座高大的屏风,上面画着一尊佛像,越过屏风,是一间宽阔的院子。
一座假山立在正中,上面有一座小亭,五角飞檐,如鹰欲展翅,气势雄厚,给人以压力。
李慕禅眯了一下眼,观其气势,隐隐明白,这位徐师姐身怀野心呢。
不过,她想当掌门,却不可能,温师姐是内定的掌门,定要接位的,除非,温师弟出了什么意外。
李慕禅皱了一下眉头,对于温『吟』月,虽然他多是欲望,并非与梅若兰的感情,却也不容旁人加害。
对这样的女子,他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妻子,但做情人想必不错的。
这念头一闪即逝,忙敛去了。
如今,他极注重心意正念,一些阴暗的念头绝不让它出现,稍lou苗头,马上掐灭,唯恐钻进潜意识当中,将来施展大明王经,会真的做出来。
小亭之上,正坐着一个淡黄罗衫女子,苗条高挑,背对着院门方向,正弯腰做画,神情专注,正是徐静莹。
李慕禅轻轻一跃,缓缓飘起,落到小亭中。
徐静莹放下画笔,转头望过来,淡淡颌首:“湛然师弟,你来了。”
李慕禅合什一礼,道:“徐师姐,有劳久候。”
徐静莹摆摆手,道:“请坐吧,今天就开始学画吧。”
“是。”李慕禅点头,话不多说一句。
他知道,徐静莹如今反感自己,如此心态之下,自己纵使舌绽莲花,也是无用,只能惹她更反感而已。
徐静莹淡淡瞥他一眼,面无表情,直接让他画一幅画,就以眼前的院子为景,看他画技如何。
李慕禅没有客气,直接绘画,寥寥几笔,将院子勾勒出来。
徐静莹本是淡淡微笑,神『色』淡漠,但见到这般情形,秀气的眉头一下皱起来,看了看李慕禅。
李慕禅神情专注,装作没有注意,只专注于画中,很快,一幅画清晰呈现在她面前,栩栩如生。
徐静莹点点头,道:“湛然师弟,你有一双妙目,洞察入微!”
对于画,徐静莹造诣极深,通过画,她可洞察做画人的心思,『性』格,乃至思想,这也是她识人的重要法门。
让李慕禅做画,不仅是为了看李慕禅技巧,还想看李慕禅的心『性』,心理,看看是不是真如那天一般。
如今看来,湛然师弟寥寥几笔,清晰宛然,竟有森森之势,看得出来,湛然师弟心境辽廓,气象高远,绝非俗人。
那么,当初他大闹无极殿,可能真是心智不清,走火入魔所致。
她打量一眼李慕禅,淡淡笑道:“不错,挺不错!”
李慕禅笑道:“徐师姐,我还有什么可改进之处,总觉得力不从心,无法将胸中之意表达出来。”
他能感觉得出,徐师姐对他改观不少,也亲切了几分。
徐静莹沉『吟』片刻,道:“无他,你做画太少罢了。”
“那该如何?”李慕禅问。
徐静莹道:“这样罢,今天之后,你每天要做十幅画,就依咱们沧海山的风景为题吧,……你每踏上一个台阶,就做一幅画,一个月后,依你的悟『性』,想必能有长足进步。”
李慕禅点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一步一风景,沧海山的风景确实极好,若能皆入画中,想必是极美的。
徐静莹又道:“看得出来,湛然师弟你做画,全凭自己观察,没有经过指点,技法不纯。”
李慕禅点头道:“是,我当初在寺中出家,无事之时,常以树枝写写画画,纯粹自己瞎画着玩儿的。”
徐静莹lou出一丝笑意:“师弟你如今就是未琢之美玉,稍一打磨,自能绽放光芒。”
“师姐谬赞了。”李慕禅笑眯眯摇头。
徐静莹淡淡一笑,没有分辩,道:“待一个月后再说罢,且听我说一说这做画之法。”
随后,她细细讲解,将做画之技法,技巧,倾囊而授。
李慕禅有过目不忘之能,又一直自己做画,许多技巧,已经不知不觉掌握,却仅是凭本能。
徐静莹这般一说,宛如捅破了窗户纸,他眼前豁然开朗,有一法通,百法通之感,感觉画技突飞猛进。
在徐静莹指点之下,短短几日,李慕禅做的画便有翻天覆地变化,越发生动传神。
他不停感叹,明师指点确实威力宏大,往往一句话就抵得上自己『摸』索十几年。
他也明白,自己这是厚积薄发,若是初学者,徐静莹的指点固然精妙,却很难被人吸收。
每天十幅画,一个月,就是三百张,他是从第一个台阶开始做画,然后一个台阶一幅画,跨过三百个台阶。
一个月后,徐静莹看李慕禅做的画,歪头打量着他,摇摇头,叹息说道,他已经出师了,自己没什么可教的。
经过这一个月相处,徐静莹虽然冷冷淡淡,对他从没lou好脸,但两人关系已经大大缓和。
演武堂是一座大殿,与饭殿相仿,巨大的宫殿,里面即便有声音,也不显喧闹嘈杂,显然是设计独特。
演武堂墙壁上,悬着一张一张的画轴,画轴是武功秘笈,或是剑法,或是掌法,拳法,或是轻功法门,还有一些内功路线。
演武堂是沧海剑派核心殿,非演武堂弟子,严禁入内。
而能进入演武堂的,莫不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对武功有天赋的天才人物,年纪各不同,年轻的三十来岁,年长的七十余岁。
这天清晨,演武堂正南墙壁上,原本的沧海九剑剑谱换成了一幅沧海山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