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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管乐声起,舞姬们步态轻盈,陆续行至殿中央,甩着水袖,翩然舞动起来。
“皇后,曦贵妃是身子不舒服么?”她为何没来?没听李荣说她身子有所不适呀?楚御寒朝凌曦的位置上看了眼,眉头不由微皱,转向坐在身旁的皇后,浅声问道。
曦贵妃?现在心里想得,念得,都是曦贵妃,穆淑敏有气只能咽到肚里,对着楚御寒柔和一笑,红唇微启,道:“贵妃妹妹或许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就在打扮上不免多花了些时间,想必这会子已在来云瑞殿的路上了。”
楚御寒颔首,继续观看舞姬表演,没再说话。
“大哥,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北堂鸣低着头,走到自个的座位上缓缓坐下,紫鸢望向他,眸中神色很是不解,说过只是出去一会透透气,却近乎半个时辰才回来,北堂鸣摇了摇头,示意紫鸢不要多问。
于是,紫鸢只好打住话头。
“曦贵妃到!”
侍立在云瑞殿外的小太监,看到凌曦缓步行来,忙恭谨一礼,朝殿内高声通传。
立时,管乐丝竹声落,众人屏气凝神,目光齐聚向殿门口。
殿门大开,凌曦踩着皎洁的月色,莲步轻移,走到殿中央,她的神态,清华而高贵,令众人无不惊艳,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好的女子。
聂后,女子好像聂后,但又不完全像。
对,气质,是气质上与聂后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是楚御寒,穆淑敏,诸妃,以及云国诸臣,还有那些夫人小姐们,看到凌曦第一眼时,心下生出的感觉。
凌曦的目光透过耀眼的灯火,直直望向高位上的王者,里面无一丝女儿家的媚态,有的只是淡然。是的,她的目光尤为淡然,但就是这淡然的目光,落入诸人眼里,却没有丝毫违和感,反而有种奇异的力量,使得人们不能抗拒被它们吸引,不由自主地盯着它们。
但,目光一接触道那双淡然的眸子,便会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所吸附,忍不住要听命于拥有那双眸子的主人。
好似它的主人是权倾天下的女王一般。
北堂鸣盯视着凌曦,眼里有惊艳,有占有,不过,那占有之色,被他隐藏的极好。
——这个女人,他看上了。
不久的某日,他便可以拥有她,并品尝其美好的滋味。
“死冰块,她真得好美!”
邪由衷赞道。
为什么他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若她们真是同一个人,即便他遗忘了以前的她,现如今呢?他又一次见到她,心湖中怎就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涌现?
璟浓眉紧锁,一口饮尽杯中酒,未理会邪说得话。
没等凌曦欠身行礼,楚御寒抬起手,语声温和道:“爱妃免礼,到位子上坐吧。”凌曦唇角漾出一抹极浅的笑,盈盈一礼,道:“谢皇上!”就是这浅淡的几乎没有的笑容,还是使得楚御寒禁不住失神了片刻。
“皇上,贵妃妹妹今晚的装扮,实在是漂亮得紧,您说是么?”凌曦这边刚一落座,穆淑敏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于她的问话,楚御寒明知里面带着醋意,还不能不回答,他嘴角带笑,颔首嗯了声。
穆淑敏莞尔一笑,朝各国使臣的席位上扫了眼,接着与楚御寒道:“皇上,臣妾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说?”
“皇后有什么建议,但说无妨。”楚御寒笑着道。
能这么说,是楚御寒认为穆淑敏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些不得体的话,熟料,穆淑敏出口之语,致其差点动怒。
“春赛圆满结束,数日前,诸位妹妹到延禧宫给臣妾请安,曾说过贵妃妹妹才艺非凡,不如让她为皇上,及各国使臣跳支舞,为今晚的宴会助助兴,皇上,你说可好?”穆淑敏话一说完,登时见楚御寒脸色生变,但,那变化仅是一刹那间的事。
哼,想不允吗?
各国使臣可都看着呢,穆淑敏心里冷然一笑。
如果身旁的帝王,因顾全个妃嫔的颜面,出言阻止其一舞助兴,那么,这次春赛的举办,势必会失去它应有的意义。
凌曦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穆氏竟让她在各国使臣与云国诸臣,及后宫嫔妃,还有下面就坐的夫人小姐们面前跳舞,说她才艺非凡,去特么地,哪个几时见过她唱过歌,跳过舞来着?想要将她当猴子耍,就明说,非得拐弯抹角,要她自降身份,宫诸人取乐!
尼玛,既然这样,姐就献丑了。
楚御寒迟迟没有说话,穆淑敏也不急,大殿之中寂静一片。
“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您刚才对皇上的提议多有不妥。”
贤妃轻缓而柔和的声音,在静寂的大殿中响起。
“贤妃妹妹,本宫所言并无欠妥之处,无论是贵妃妹妹,还是本宫与你,都是皇上的女人,今日春赛圆满结束,皇上高兴,贵妃妹妹跳支舞为晚宴助助兴,有何不可?”穆淑敏眸中蕴出一丝笑意,望向贤妃,“这……”贤妃被穆淑敏这么一问,顿觉哑舌,皇后把皇上都搬了出来,她还能怎样说?
“皇后,朕……”楚御寒想说朕也深觉不妥,但话到嘴边,他就是说不出后半句,就在他为难之际,只听低沉淡淡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皇后娘娘何必为难曦贵妃,更何况舞姬们跳的舞很好看!”
后宫女人间的争斗,庸王见得多了,他没料到皇后会在今晚这样的场合,说出如此不合时宜的话,那女子虽不是当年的她,可她的样貌和如莲般的她近乎一模一样,高贵如她,怎能在一干臣子,及他国使臣面前跳舞?
说什么,他也不赞成皇后的提议。
殿中,因庸王出口之语,再次变得静寂,好似一根针掉在地板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呵呵!”凌曦清脆的笑声,突然间自红唇中溢出,起身,步出座位,莲步轻移,行至殿中央,抬起头看向皇后。
打扮艳丽又不失端庄的脸上,堆满柔和的笑意,但细看之下,不难看出她正在等待,等待看到她被人嘲笑的样子。
“死冰块,楚帝的皇后真够讨厌!”
邪冷哼了句。
“她会应付得来。”璟薄唇微抿,面上表情依然冰冰冷冷,用心语回邪道。
“大哥,那女子好美,而且让人看着好舒服,楚帝为何不帮她解围?”紫鸢凑近北堂鸣,问话的声音压得极低。
手撑下颚,北堂鸣定定地注视着凌曦,听到紫鸢的问话,转过头,朝其勾唇一笑,道,“让她给你做皇嫂,好不?”
紫鸢愕然,她知道自己这大哥做事有些随性而为,可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言语,“大哥,你千万别乱来。”北堂鸣道:“放心,大哥又没说现在就让她给你做皇嫂。”待未来某日,云国纳入雾国版图,楚帝的女人,还不是任他挑选。
“反正我不许你乱来。”红唇一抿,紫鸢望向殿中央,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可她反觉得男人的心思才难猜得紧,尤其是她这大哥的心思,深不见底,任凭她怎样猜,也猜不透。
“臣妾进宫没多久,深得皇上垂怜,今日的晚宴,是皇上为庆祝春赛圆满落下帷幕所设,借此机会,臣妾就表演个才艺,为皇上,为今日的晚宴助助兴,不过,臣妾出身乡野,才艺上自是粗俗些,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见谅!”
诸臣,各国使臣,以及众妃与官家夫人小姐们,凌曦根本就没往心里放。
往深的说,楚御寒与穆淑敏二人,她亦没看进眼底。
“璟,我说过,这一世,情只为你,那么,借今日晚宴这么个机会,就让我为你歌一曲,为你舞一曲!璟,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上一世为我做尽世间痴情、柔情,专情之事,谢谢你!”
微侧身,余光在璟身上留驻片刻,凌曦心下呢喃道。
——她的歌声,她的舞姿,皆为他!
穆淑敏笑了笑,与楚御寒道:“皇上,您瞧瞧,贵妃妹妹这么个妙人儿,才艺上怎会显粗俗,她还真是自谦得紧。”楚御寒没有说话,仅是抬手,满目柔情,允了凌曦的才艺表演。凌曦微福身,然后走至众乐师近旁,低语说了数句,便见一名抚琴的乐工,与同伴抬起琴案,放置到殿中央一侧,随后,恭谨退回原位。
神态淡然,凌曦盘膝坐到琴案后,给众乐师递了个眼神,紧接着,一双玉手,轻搭在琴弦上,登时,美妙的琴声,自她莹白的指尖袅袅升起,伴随她的曲音响起的是乐师们的配音,“……,放任了蜚短流长 但求所愿 诉尽衷肠 刻心上 勿相忘……”红唇轻启,曼妙的歌声,与那飘渺的琴音,完美的配合在一起,听得诸人个个愣住了神,好陌生的词曲,但,不能不说,无论是曲音,还是歌词,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叹他风华 容颜落寞 说过往 说不尽世事沧桑 经年已过 何事难忘 任痴念 留成伤……”璟,璟,因我,你墨发变白;因我,你性情巨变;因我,你遗忘记忆,你的痴,你的狂,如何让我不爱,不念,不贪恋?
傻傻的你,为爱我,留给自己的全是伤。
渺渺曲音回荡在大殿中,凌曦只觉眸底渐显酸涩,轻抬头,她似不经意间朝璟望去。
一眼万年,此刻全被她一双美眸诠释了出。
忽然,琴音曲调急转,缓缓拔高,“……,一世英雄又怎样 也不过 虚名妄 月色下剑气荡 谁与舞霜寒 再见峰回路转 深情刻骨不能忘 挥剑去 生死与你闯……”璟,冥冥中,我再入异世,是为偿还你的情债而来,家人冤情平,大仇得报,哪怕前方险阻重重,我也会陪你一起闯,不离不弃。
楚御寒听着凌曦的歌声,眉头逐渐皱在一起,曲子是好听,可他听着就是不舒服。
缘由么,他不知道。
就是感觉听着很不舒服。
“死冰块,我感觉这曲子是她专门唱给你的,你听出来了没有?或许,她就是你曾经喜欢的那个聂后。”邪长叹口气,幽幽道。
她与璟是天生一对,而他,仅是个突然出现的人,有何资格爱恋她?
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像来时一样,又会突然消失,这样的他,更是不配与她生出一段情。
失落,忧伤,如潮水一般,全涌入邪心里。
“你真得是她么?是那个我曾经痴爱的她么?爱你成痴,爱你成狂,为何我会忘记你,谁能告诉我,为何我会单单忘记你?忘记你我之间的过往?”星目中有不解,有彷徨,璟凝视着凌曦,平静多年的心湖,似被人倏地丢下一粒碎石,激起层层涟漪。
然,这涟漪,却有些虚妄,不像是他的,而是旁人为她用情至深的词曲,生出的起伏。
“不思量又思量 心事为谁藏……,”璟,自打我明白了对你的感情,午夜梦回,无不想起咱们的过往,“弃了繁华又怎样 也不过 梦一场 酌酒谈笑意扬 酒在杯中荡 映出人影一双 昨日誓言不曾忘 并肩去 四海共徜徉……”许你的誓言,我不会忘,也不曾忘,待所有事了,你我能否并肩,畅游天下,繁华皆抛脑后,呵呵,不喜与女子接触的你,能否接纳我,让我如你一般,为爱痴狂一次?
即便你不接纳,为了那许下的誓言,我也会不离不弃,随你身侧。
当曲音接近尾声时,凌曦收敛好心情,美眸抬起,朝主位上的楚御寒看去,唇角漾出柔和的笑容,眉眼间情意满满,她可没忘了今晚的目的,“楚御寒,这般的我,你是否更加迷恋了?”接触到凌曦的目光,楚御寒心中的不适,立时全然散去。
她的歌是为他唱的么?
她不喜宫廷生活,想要与他携手,舍弃繁华,学那神仙眷侣,共游天下么?
她喜欢他,甚至于深爱着他,要不然,她望向他的一双水眸里,不会流露出满满柔情。
“曦,好想唤你一声曦,好想当下就揽你入怀。”嘴角噏动,楚御寒无声低语一句。
穆淑敏的目光虽在凌曦身上,但她没放过楚御寒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忍住心中的恼怒,穆淑敏面上尽显笑意,与楚御寒道:“皇上,臣妾没说错吧,贵妃妹妹真得是才艺非凡呢!”楚御寒转向她,含笑点了点头。
她的话刚说完,雷鸣般的掌声,在大殿中霎时响起,这下,使得穆淑敏心下更是吃味,她今晚的行径,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么?原以为那不懂规矩的jian人出自乡野,哪懂得什么才艺,不曾想,对方不仅琴弹得好,就是歌声也美妙动听至极。
姑且按捺下这口闷气,往后,她有的是机会让其难堪。
“ 凌曦,凌曦……”心底将这两字,咬着牙念了数遍,穆淑敏这才感到舒服不少。
诸人掌声不绝于耳,而凌曦指下琴声缓缓止住,起身步入殿中央,朝乐师们点了点头,骤时,诸人掌声息止,眼睛大睁。
“璟,看样子,她要跳舞了!可我就是搞不明白,她为何会在今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邪不解,问璟。
“我怎知?”
璟三字作答,似幽潭般深邃的目光,直盯视在凌曦身上。
鼓声,苍茫而浑厚,在宽畅的大殿中敲响,仿若远古沙场征伐时的凄婉战音,一声声,震人心魄。诸人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凌曦,心神全随着鼓声跃动,似燃起的火焰一般。
凌曦看着那击鼓的乐手,黛眉微皱,像是对着响彻起的鼓声,并不甚满意。在诸人瞩目下,她素手轻抬,仿若承接月华之光一般,而后,轻轻吐出一字:“停。”
由窗,由殿门照进的月之光华,在这一刻,似全聚集在了她身上,四周鸦雀无声。
转身,她面向楚御寒,上前两步,“皇上能为臣妾击鼓么?”
水红色的身影静静站在那,灯火与月华照耀,几乎灼伤了诸人的眼睛。
淡然如她,雅致如她,仿若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红莲,周身散发着温婉的气息,是那么的圣洁,那么的不可触犯。
致诸人恍若如梦,却足以铭记生命终结那刻,不,或许轮回转世后,他们也记着这抹似莲般的圣洁身影。
注视这样的她,楚御寒双目怔然,迟迟没回过神。
知道她美,不曾想在这一刻,美到了无法言语之境。
“请皇上为臣妾击鼓。”长时间不见楚御寒有所动作,凌曦心底划过一抹冷笑,绝美的容颜上去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意中满是痴恋与仰慕,她长睫微动,红唇再启:“皇上……”由怔然中回过神,楚御寒犹豫了片刻,终点了点头,起身步下台阶,走向鼓手,将鼓槌接过。
凌曦脸上一直保持着那抹好看至极的微笑,脚步轻盈,退至殿中央。
“璟,歌为你唱,舞为你跳,你可知道?”徐徐晚风吹入殿中,风起,裙裾飘飘,鼓声激荡,凌曦回眸间,注视着璟的双目,心中呢喃了句。
踩着鼓调,裙裾随风,袖摆纷飞,水红色的衣裙在火红的地毯上,徐徐旋转而开,似那伴着清风绽放开的花儿,每一个舞姿,都是那么的曼妙婀娜,不带丝毫艳俗之气,反流露着高华清绝的韵味。
窈窕身形,随着鼓调,舞动,再舞动,宛若一只徜徉在天际中的火凤,掠过高山江河,停栖在属于她的万丈梧桐枝头。
楚御寒、璟、云澜、楚御枫,北堂鸣,以及满殿诸人的目光,全紧紧锁在那道清丽绝尘的身影上,目中只有那道随风起舞的婀娜身姿,再不装其它,内心激动的久久不能平息。
“死冰块,你的心生出波澜了!”邪声音里充满了戏虐,她的倾城歌,绝世舞,不是为他,而是为另一个他唱,为另一个他舞,若是他是死冰块该多好。
那么,无论有无她以前的记忆,这一刻起,他会义无返顾地爱上她,护她到羽翼下,不让受到任何伤害。
问题是,世间没有假设,没有如果,他不是死冰块,没有与那正在舞动的女子,有过交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做哑巴。”端起酒盏,轻饮一口,璟心下回邪一句。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反正你的心,现下不平静了。” 邪语气懒散,丢出一句,璟回道:“多事!”
楚御寒眸光炽热,紧握鼓槌,击打着鼓面。鼓点,在殿中回响,一声声,如惊雷一般。这是他的女人,是他楚御寒的女人,谁也别想从他手里得到,璟,她是我的,是我的,你别想像五年前一样,夺走我的女人!
眸中炽热褪*去,随之换上犀利的目光,楚御寒朝璟冷瞥一眼。
长裙曳地,衣带绕身,罗衣从风,长裾交横,似风回旋,似运漫卷,苍劲中不失柔和,一举手,一投足,一眼神,都是那么的美,都是那么的传神。世间一切,在她的舞动中,仿若退回到了上古时代,山脉、江河,大地……全笼罩在这上古红色的璀璨光芒之下,随每一个鼓点,震颤不已。
凌曦舞姿转疾,好似那停栖在万丈梧桐上的火凤,跟着受到了鼓声召唤,羽翅展开,一飞冲天,自由翱翔在天地之间。
“怎么办?你的身影自此之后,更加深入我心,怎么办?明知你我之间不可能,我却已深深坠入爱之长河中……”云澜眸中情意流转,注视着凌曦舞动着的身影,无声低语。
北堂鸣迷恋、占有的目光,流连在凌曦旋转的身姿上,心中甚是恼怒,如此绝色美人儿,怎就落在了楚御寒的后宫,要想拥有她,他的计划就必须加快施行,她是他的,他不要再等,必须加快攻占云国的计划!
握住酒盏的手,不由收紧。
穆淑敏恨啊,恨不得现在就冲至殿中央,抓花凌曦的脸。
女人都是爱美的,都是喜欢异性的目光追随在自己身上,此刻,这殿中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性别,年岁打小,全聚焦在那叫凌曦的女子身上,是的,她很美,美得她不得不承认。绝美的容颜,窈窕的身姿,在灯火与月色下,宛若仙子一般在轻灵舞动。
及腰长发,随风飘扬,是那么的恣意,那么的眩人心神。
简单的发髻上,一根精致的珍珠碧玉步摇,伴着她脑后的秀发飞舞,轻轻颤动,清透如水般的眸瞳,对着为她擂鼓的帝王,尽显柔情。
凌曦的舞是随时起意,起初她踩着鼓点,在那旋转舞动,待到后面时,她望向楚御寒的眸中,划过一抹狡黠,而这抹狡黠,正好被楚御寒看到,瞬间,她变动舞步,仿若淘气的孩童,让大人想着法子,追逐她的脚步跑动。
楚御寒于歌舞并不擅长,但她接触到凌曦那抹狡黠的目光后,目中光芒有着说不出的chong溺。合着凌曦的舞步,他*地挥动着鼓槌,凌曦像是和他赌气一般,脚下的舞步,随着鼓声变化而转换,二人竟配合得宛若天成。
“楚御寒,知道么?我要的就是你迷醉!”心下一声讥嘲,慢慢的,如雷般的鼓声,渐渐舒缓,直至肖止,凌曦舞动着的身姿随之停住旋转,稳稳站在了原地。
静寂的大殿中,诸人的目光,仍处于恍惚中,像是不愿从刚才的梦境中醒转。
片刻后,他们回过神,相互间低语交谈,赞叹凌曦曼妙的舞姿,甚是觉得他们刚才看到的那抹舞动着的水红色身影,是天界仙子临落凡尘。
尤其是云国的臣子,与诸妃,及女宾席的夫人小姐们,他们对楚御寒刚才为凌曦击鼓的举动,心生愕然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尊敬。那可是他们的王,是他们云国的君主,步下尊位,亲手从乐工手中接过鼓槌,为个后宫的妃子,擂响了震人心神的音符,让他们这些臣子,一睹其不输于朝堂上的别样风采。
未被金冠束着的墨发,在徐徐晚风中,飞于脑后,俊朗的五官在灯火与月华照耀下,发出慑人的光泽,这就是他们的帝王,宛若天神般伟岸的帝王。
云国臣子再也忍不住,个个鼓起掌,登时,带动大殿中其他各国使臣,一起鼓起了掌,雷鸣般的掌声持续了好大一会子功夫,才停息下来。
略带笑意的眸子,从殿中诸人的脸上扫视一圈,紧接着,将手中的鼓槌递给乐工,楚御寒脚步迈出,步至凌曦面前,温声道:“爱妃辛苦了,快回位子上坐吧。”凌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臣妾不辛苦。”朝其盈盈一礼,然后抬眸朝主位上的穆淑敏看了过去,“皇后娘娘,臣妾刚才献丑了,不知娘娘可还满意。”
楚御寒刚迈上台阶的步伐,在听到凌曦问穆淑敏这句话时,不由一滞,她是生皇后的气了么?带着这丝疑惑,他转身面向凌曦,勾唇道:“爱妃的歌声与舞姿都很美妙,想来皇后定是满意的。“后面一句话,楚御寒是说给穆淑敏听的。
“皇上说得对,曦贵妃的歌声和舞姿,确实让本宫大开眼界,曦贵妃辛苦了,快些回去坐吧。”
接住楚御寒的话,穆淑敏一脸笑容地与凌曦说道。
“去坐吧。”楚御寒启唇轻语了句,转身登上台阶,坐回主位。
“曦贵妃,你……”见凌曦身形未动,仍旧站在原地,楚御寒不由问道,但不等他后话说出,凌曦盈盈一礼,浅笑道:“臣妾还想讲个故事,给皇上和皇后,以及在座的诸位听听,不知皇上可允?”
穆淑敏这个时候做起了好人,她笑着望向凌曦,与楚御寒道:“皇上,你就允了曦贵妃吧,想来她的故事和她刚才表演的才艺,一样精彩呢!”皇后的面子,楚御寒还是要给的,于是,他抬眸看向凌曦,道:“准了。”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这个国家的王,很是英明神武……”穆淑敏与北堂鸣在安福宫中的对话,以及穆淑敏说与听竹的那几句话,凌曦稍加整理,再结合上一世她知道的一些事,随即编了个故事,讲给殿中诸人和楚御寒听,她这么做,意在搅乱穆淑敏的思绪,令其心生恐慌,等会毫无察觉地陷入到她设的幻境中。
与穆淑敏在安福宫做那苟且之事的男子,就在雾国使臣所处的席位中坐着,近距离观察,那男子的身份绝不简单,阴柔俊美的面孔,占有欲极强的眸子,呵呵,对她生出心思了吗?等会,穆淑敏的丑事败露在众人面前,看你还如何坐得住?对于北堂鸣这个人,凌曦心下除过鄙夷,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正如凌曦所料,在她的故事逐渐切入正题后,穆淑敏眼里流露出了恐慌之色。然,楚御寒与殿中诸人,却仍处在云里雾里,故事中的帝王明明很是英明,为何连自己喜欢的女子,被人掉了包,都不自知?
这样一个帝王,谈何英明神武?还有,帝王身边的这个假皇后,在帝王眼皮子底下,与他人做下苟且之事,那英明神武的帝王,仍旧没有发现,凌曦才不管诸人与楚御寒怎样想,抬起手,装作把垂落到额际的碎发拢到耳后,落手间,幻境随之设下。
专为穆淑敏设下的幻境,其他人自是不受影响,继续听着凌曦在那讲故事,可穆淑敏就不同了,她双目迷离,起身步下主位,站在凌曦面前,“你不是死了么?怎这会子出现在本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