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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越对李娟的恨更深了,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还有潘金龙,也恨!
妈妈,她可怜的妈妈,无辜地成为了婚姻的牺牲品,可她又有什么错,她只是单纯地爱着这个男人,单纯地想要这个男人也爱他,仅此而已,可她得到的却是背叛与耻辱。
她才四十多岁,可人生却快要走到尽头了,想想心里都难受。
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却一辈子也没得到深爱男人的心,甚至还被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就连收养的孩子都是他跟别的女人生下的,而那个女人竟然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这样的打击,是谁也无法承受。
拍了拍脸,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潘越推开了房门。
李媛正靠在C头发呆,病情加重的这段时间她的头发几乎掉光,潘越给她买了顶帽子,她一天到晚就戴着,睡觉的时候也没摘掉,听到声音她缓缓抬眸,这个女儿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是她最爱的孩子,她轻轻笑笑,“下班了?”
潘越没敢跟她说她被医院开除的事情,怕她又要担心,就笑着点头,“恩,下班了,我买了只鸡,今晚我们吃小鸡炖蘑菇怎么样?”
对于女儿,李媛一直心存愧疚,她的身体不好,所以潘越从小上的就是寄宿学校,洗衣刷完都是她自己一点一点学会的。
冬天的时候洗衣服她的小手冻得又红又肿的,从学校回来怕她发现,就一直戴着手套,吃饭的时候也不摘下来,她唠叨她不讲卫生,还说了她,后来才知道她戴手套是怕她知道她手冻心疼。
那么小的时候她就懂事,长大了还是。
这辈子能够遇到这样的女儿,是她的福气,能有这样一个女儿,她死而无憾了。
怎么又走神了?最近妈妈总是走神,像是有什么心事。
潘越伸出手在李媛的面前晃了晃,“妈妈?妈妈?”
“呃?”李媛回过神,有些尴尬地笑笑,“妈妈是不是又走神了?”
“对啊,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潘--他来了?”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撞见了潘金龙跟李娟的歼情后,潘越就再也不叫他爸爸了,直接就是“潘金龙或者潘金龙那个混蛋”,可在李媛面前,为了不让她难过,她每次都是用“他”代替。
李媛摇摇头,“没有,你今天见到他了?”
“恩,他今天去医院接了我。”
李媛“哦”了一声,表情有些失望,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了,她知道他一直都讨厌她,可她都快要死了,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一场,在她这最后的一段日子,他就不能假装关心她,陪她一段时间吗?
心里堵得慌。
潘越知道妈妈心里的感受,这不是她做女儿的三两句话就能安慰的,尤其是这个时候,她说的再多,无非是给她更添堵。
这个混蛋潘金龙,看怎么收拾他!
“妈妈,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李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去吧。”
潘越迅速出了房间,掏出手机给潘金龙打去了电话,电话却无人接听。
“这个混蛋!”潘越骂了句重拨一遍,终于接通了,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里就传出了一个女人柔柔的声音,“是越越吧,你爸爸在洗澡呢,有什么事你跟我说,等他出来我跟他说一声。”
潘越的眼前顿时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地上扔着乱七八糟的衣服,一个一丝不gua的女人倚在C头,卫生间里水声“哗哗”,磨砂的玻璃隐约可以看到男人精壮的身躯……
真是,该死!
“你是谁?跟潘金龙是什么关系!”潘越厉声质问。
电话里传出女人低低的笑声,“我呀,你叫我薛阿姨就行。”
“薛你妈个头!你这个践人,你叫什么名字!”
“咦,你这孩子怎么骂人呢。”电话那端女人站起身,有些生气,恰好潘金龙洗完澡出来,她就上前说,“金龙,你可要好好说说越越,怎么能动不动就骂人呢。”
潘金龙正擦着头发,一听她提到越越,顿时变了脸色,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手机,狠狠地瞪她一眼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在通话中,他快速走到卫生间,关上门,“越越--”
“潘金龙你这混蛋,你到底在外面还有多少个践人!”潘越河东狮吼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潘金龙下意识将手机拿离耳朵,眉头皱了皱,不听里面再有声音,这才重新又放到耳边,却没再像刚才那样贴着耳朵,刚那一声,差点把他的耳膜都给震碎了,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不淑女,一点都不温柔,难怪到现在也没个男孩子追。
“越越,你以后可要温柔一些--”
“你他妈少管我!二十分钟,你要赶不到我家,走着瞧。”
“越越--”潘金龙急忙叫她,可电话已挂断,他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我祖宗!”
薛梅见他黑着一张脸出来,她本来也就一肚子的火,好声好气的跟潘越说话她却骂她,谁知他竟然也瞪他,还给她甩脸色,简直气死她了!
“潘金龙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薛梅,如果今天回家越越跟我闹,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
薛梅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拉他一把,“你什么意思潘金龙,你闺女骂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反倒对我大吼小叫,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就甭想出这个门!”
潘金龙一把甩开她,“那就试试看!”
“你--”薛梅气得脸色发青,攥着拳头浑身直颤。
潘金龙若无其事地从衣柜里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拿起钱包就要离开。
薛梅含着泪看着他,狠狠地说,“潘金龙,今天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半步,以后你都别回来了!”
潘金龙扭头看她一眼,放佛没听到一般,跨出了房门。
“潘金龙你这个混蛋!”身后传来薛梅的吼叫声,潘金龙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这些女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这女人多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刚从薛梅的住处出来,潘金龙又接到了李娟的电话,李娟哭着问他现在在哪儿,她想见他跟他说些事。
潘金龙已经被女儿潘越的那句话跟吓住了,二十分钟他要是赶不回去,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在这唯一的女儿面前,这些女人都不算什么,要怪就怪她们不争气,三个女人就给他生了这么一个闺女,潘家那么大的家业,没有个孩子,没有个男孩怎么行!
可是,眼下只有这么一个闺女,所以还不能跟她的关系闹得太僵,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恐怕是需要做一段时间的慈父了。
“我现在没时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潘金龙迅速挂了电话开上车子朝郊区赶去。
二十分钟,估计坐飞机的话能赶到,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尽快的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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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第一医院的急诊室外,易梵一瞬不瞬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浑身一直在哆嗦,虽然这是寒冬,他只穿着单薄的衬衣,但哆嗦却不是因为冷,而是怕。
已经进去十几分钟了,可他却觉得犹如是几个世纪那么的漫长,她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越想,他越害怕,浑身抖得越厉害,就连呼吸声都是颤的。
他不敢去设想如果孩子没了,如果她醒不过来会怎样,他一直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着一句话,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什么情况?三儿怎么样了?”凤夕歌搀扶着欧阳重天急匆匆地赶来,易梵缓缓转过身,眼神里全是无助与害怕。
凤夕歌看着他,从他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能清晰地感受得到他此时内心的惶恐与不安,这种感觉很强烈。
他在无助、害怕。
他是爱着三儿的,对吗?
不然怎会无助?怎会害怕?怎会这样?
他还是有人性的,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残忍与无情。
心里虽有些不爽,自己的哥哥爱着自己的老婆,但凤夕歌还是上前拥抱住他,“她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这话既是在安慰易梵,却也是安慰自己,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要比易梵平静许多,但内心里,却一点也不比他平静,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欧阳重天冷眼看着易梵,虽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易梵不敢看他,低头看着地上,但却并未松开凤夕歌,这一刻他谁也不相信,只相信他,“她真的会没事吗?”
凤夕歌看向紧闭的急诊室门,薄唇抿了下,“……她会没事的,你别忘了,她一直都是很坚强的。”
易梵笑了下,“那会儿她扬着脸瞪着我,那样子像个小老虎,她肯定会没事的。”
凤夕歌点了下头,心里有些不爽,怎么说这也是他的的妻子,现在却被自己的哥哥觊觎,这真是件让人气愤的事情,等三儿一会儿出来,非得跟他来个约法三章不可,第一条就是兄弟妻不可欺。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急诊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一行人迫不及待地涌上前将那医生围住,“怎么样?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一一看过众人,“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没事是什么意思?大人没事,还是小孩儿也没事?”易梵着急地问。
医生笑笑,“都没事了。”
“真的?”易梵和凤夕歌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反问。
医生被他俩这几乎一样的表情和声音给逗乐了,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谁是病人的……丈夫?”
“……”易梵的嘴唇动了动,看了凤夕歌一眼,“我”字没吐出口。
“我。”凤夕歌略带骄傲的语气,朝医生凑近了一下,“我是她丈夫。”
女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那他呢?你哥哥?弟弟?”
“……”还没等凤夕歌开口,易梵已经不耐烦了,“你管我是他哥哥还是弟弟呢,我问你,里面的孕妇到底怎么样了?”
女医生嗔了他一眼,“一看就是弟弟,不稳重。”
“你--”易梵咬了下牙,“懒得搭理你!”一把将女医生推开,径直进了急诊室。
欧阳重天的嘴张了张,很显然不想让易梵进去,但却没有说出来,甩了下手也跟着进去。
凤夕歌看他们都进去了心里也很着急,但他必要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才行,“医生,我太太和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跟我说实话。”
女医生凝视他片刻,表情恢复了一贯的严肃,“来趟我办公室。”
凤夕歌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真被他猜中了?还有事?
凤夕歌忐忑不安地跟着女医生去了她的办公室。
“麻烦把门关上。”女医生说。
凤夕歌又是一紧张,看来事情还挺严重,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孩子还能保住吗?
“她的腹部受过伤,你知道吗?”
“呃?你说什么?”
女医生正在洗手,扭头看他一眼,“她腹部被锋利的器具刺伤过,你知道吗?”
凤夕歌摇摇头,“不知道。”
“这就对了,如果知道,你应该不会让她怀孕。”
凤夕歌一愣,她腹部受伤,不能怀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女医生轻轻甩了下手拿起毛巾擦了擦,转过身,“她这次出血是原来的伤口裂开造成的,所以对胎儿的影响不大,胎儿没事,但是以后随着胎儿的增大,她的腹部会越来越大,伤口不但不会愈合,相反会被撕扯得更大,以后流血是常会发生的事,我的建议是……”
她拿起桌上刚才的检查结果,仔细地看着。
“是什么?”凤夕歌很紧张,难道要打掉这个孩子?别说他不同意,就是三儿也绝对不会同意。
女医生看得很仔细,几分钟后抬眸,“她从今天开始到孩子出生这段时间最好住在医院,这样一旦流血可以及时的止血。”
凤夕歌松了一口气,吓他一跳,住医院这不是回事,为了孩子,他想她会同意的。
“从伤口愈合的程度来看,这伤口应该有好多年了,按理说存在裂开的可能性极小,但是她受伤的位置太特殊,所以情况就有些复杂,不过幸好没有伤到子宫,否则她可能根本就不会怀孕。”女医生看着检查结果头也不抬地说。
凤夕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易梵跟他说的那件事,说欧阳晓十三岁的时候受过伤,难道是……
天呐!
不听凤夕歌说话,女医生抬眸,“你记住,至少在五年之内她不能再生孩子,如果可以,就不要再生了,否则很危险。”
“我知道了,那这次孩子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检查过了。”
“那就好,谢谢你。”
离开女医生的办公室凤夕歌的心情十分的沉重,难道是他遗忘了一些事情吗?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十几年前的时候他做过什么,对她做过什么。
如果没有做,那为何那块玉会在她的手里?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夕歌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当年真的是她做了什么,她肯定不会原谅他的,怎么办?
“三儿,你醒了?”听到易梵的声音凤夕歌抬起头,匆忙上前,“三儿,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欧阳晓看看易梵又看看他,叫道,“夕歌。”
“是我。”凤夕歌握住她的手,“是我,我是夕歌。”身体一扛将易梵弄开,老婆只是他一个人的,别说是亲兄弟,亲兄弟又怎样,兄弟都是用来算计的,这个混蛋竟然算计着抢走他的老婆,简直岂有此理!
此后压根就不给他跟她接触的机会,丝毫都不给。
欧阳晓敛下眸子,她想看看宝宝是否还在,流了那么多血估计是没保住,不然爷爷也不会脸色这么差连句话都不跟她说。
凤夕歌看出她的心思,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孩子好好的没事。”
欧阳晓有些不相信,小心翼翼地伸手自己摸了摸,真的还是圆鼓鼓的,竟然还在!
“我没骗你吧?”凤夕歌笑着说。
欧阳晓点点头,看着欧阳重天,“爷爷,您没事吧?”
欧阳重天没好气地翻他一眼,忍不住唠叨,“我能有什么事,以后你能不能小心点,你瞧瞧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就算是不为你自己考虑,那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来一次医院就要用一次要药物,这样对孩子很不好,我不可想我的重孙子生出来是个傻瓜。”
欧阳晓咬着嘴唇,“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乱跑了。”
“以后你想跑都不可能,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在医院里呆着直到孩子平安地出生,我一会儿就给东明打电话安排。”
“住医院?”欧阳晓的眉头纠结地拧成一团,“爷爷,我不想在医院呆着,每天那么多人吵死了。”
“这个你放心,我让东明腾出一个楼层,我也搬过来住,在孩子出生的这段时间我们一家都住在医院。”
“我同意。”凤夕歌当即表态。
欧阳晓不乐意地看他一眼,很不情愿地说,“那好吧,就听你们的。”
“既然要住医院还是一个楼层,那就给我也安排一个房间吧,跟夕歌一个房间就行,没事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也可以聊聊天。”易梵很不客气地说。
凤夕歌当即道,“你住医院干什么?你还是哪凉快去哪儿呆着,医院你甭想住,还有以后你离三儿都远点,这次是没出事,要是出什么事,我非拧断你的脑袋不可。”
易梵不屑地撇了撇嘴,“不是没出事吗?再说了,你问问三儿,出这样的事是我故意的吗?”
谁知欧阳晓却说,“是。”
易梵气得直瞪眼,索性说,“我不管,反正你们住哪儿我就住哪儿,协议里写得很清楚,以后你们去哪儿住都要带着我,别告诉我刚签过协议你就要反悔。”
提起协议欧阳晓很是自责,“爷爷,对不起。”
欧阳重天看着易梵,“没事的,失去的早晚都能要回来。”
易梵点点头,“这个我信,也深有体会,所以说你们还是让我跟你们一起吧,这样到时候你们也就能亲眼看到我到底有多惨,有多狼狈,其实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狼狈到什么地步,是死了呢还是缺胳膊少腿。”
“死了太便宜你了,要生不如死才好。”欧阳重天淡淡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