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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图虽然只是个老实巴交的牧人,但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林轻歌让农布带他们到古水镇去找谷老爷,这摆明了就是在送自己爷孙俩一个天大的人情。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少年农布都有可能借此机会搭上谷家的关系,从此不必再一辈子留在这没有出头机会的洛戎草场里吃苦受累。
林轻歌见老农图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等农布烧好水端过来,大家简单喝了两口之后,便即起身告辞。
一是众人确实比较急于去弄清楚库真城的位置,二也是因为老农图这里实在也没什么好逗留的,这爷孙俩自己都是勉强糊口呢,林轻歌等人又怎么能忍心让他们再拿出什么食物来款待自己?
老农图显然也明白自己这里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于是便不再挽留,而是将农布拉到身边,低声道:“孩子,你为大人们带路去镇上,将他们介绍给谷老爷认识。记住,这可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如果能够被谷老爷看中,留在镇上讨个生计,你小子可不要错过呀!”
农布也是个机灵的孩子,顿时领悟了话里的意思,但却有些迟疑地说道:“阿爷,如果我真留在了镇上,那你一个人……”
“呵呵,傻孩子,你如果能留在镇上,等以后有了出息,不就可以把阿爷也接去享福了吗?”老农图慈爱地抚了抚农布的头发,轻轻地将一小袋铜板塞在少年的腰带里,叮嘱道:“去了老爷家里,凡事都要有眼力劲儿。还有,找机会孝敬孝敬管家老爷,有用的。”
农布默默地摸了摸腰带里的袋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阿爷,你放心,等我在镇上赚了钱,就把你接回去。”
“嘿嘿,好孩子,快走吧,别让大人们久等了。”
林轻歌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干脆也就不再把越野车取出来,而是向老农图借几匹马来代步。反正这些马都是谷家的,他们骑到镇上,直接还给谷家便是。
正像老农图所说的,古水镇距离洛戎草场并不太远,众人乘马徐行,不过半个多小时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古水镇。
古水镇应该也不算太大,一眼望过去,约摸有几百户人家的模样。镇子四周都是被开垦出来的耕地,不少人正在地里忙着农活。
穿过农田,进入镇子,林轻歌等人一路跟着农布往谷老爷家走,发现沿途的建筑全都是民宅,完全见不到任何的商铺买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农布,你们这古水镇上没有做买卖的吗?人们平时所需的粮米油盐,都到哪里去买啊?”
农布边走边答,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古水镇里的人们,都是给谷老爷家打工的。平时所需的东西,都到谷家去买。”
林轻歌“哦”了一声,这才意识到,那个谷依老爷并不是之前所想的普通地主老财,而是实实在在地统治了古水镇经济民生的大佬。往白了说,这个谷依在古水镇就相当是个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呀,难怪老农图对于自己能带着少年农布到谷家一行的反应那么强烈。
当然,真正的皇帝大家都见过,这一个小集镇上的土皇帝自然不会被众人放在眼里。倒是农布一直拘谨的态度,让林轻歌很是介意,他拍了拍农布的脑袋,笑道:“农布,你不用总是一口一个大人地称呼我们,像之前一样叫我林大哥,不是挺好的么。”
农布脸色紧张,摆手道:“大人,以前是我不懂事,还求大人千万不要生气……”
林轻歌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些被人们深入骨髓的潜意识是很难改变的,至少,自己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帮助他们改变。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由着他们的习惯来了。
古水镇不大,正中的一座大宅院便是谷依老爷的府邸。农布将林轻歌等人带到府门前,请众人稍等,自己则是上前敲门。
很快,谷家的府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个四十左右岁模样的中年男人从里面探出脑袋来,见到门口站着的农布,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小农布嘛。不好好在草场给老爷放牧,跑到镇上来干什么啊?”
农布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说道:“管家老爷,是阿爷让我带几位贵客来见谷老爷的。”
那管家翻了个白眼,撇嘴道:“胡闹!老爷每天事务繁忙,又岂是想见就见的?”
在他想来,老农图一辈子都在草场里跟猪马牛羊为伍,他能认识什么贵客?说不定就是什么十里八村的远房亲戚,找个借口跟来求自家老爷赏口饭吃的吧。
“管家老爷,这几位真的是贵客,都是从城里来的大人物……”农布见管家有意要关门,忙凑近了说道:“其中一位,还是灵魔师呢。”
“城里来的……灵魔师?!”管家眉毛一跳,这才抬眼朝着农布身后看了看。
待他看到林轻歌等人之后,原本满脸不屑的表情瞬间变了一个样儿。原因无它,只是林轻歌等人气质超然,衣着又明显与众不同,完全符合了这个管家对于“城里大人物”和“灵魔师”形象的心理猜想。
那管家对农布虽然爱搭不理,却绝对不敢对“城里来的大人物”有丝毫怠慢。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冲着林轻歌等人好一番作揖,陪笑道:“不知几位大人驾到,小人罪该万死!请大人们稍候片刻,小的立刻去叫老爷亲自出来迎接……”
林轻歌根本不会把这种小角色的言行放进眼里,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那管家如蒙大赧一般,撒腿便朝府里跑了。
没过一两分钟,那管家又一溜烟儿地跑了回来。这次他还带了几名家丁,二话不说,便将谷家的府门大敞四开,更有人抱了一大卷的红毯子,从府里面一路铺了过来。
紧接着,便有一个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从府里传了出来:“哎哟,不知是哪位城里的大人屈尊光临寒舍,谷某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呐!”
随着话音,一个身材高大、体态略胖的中年男人在一众家丁女仆的簇拥下,大步走了出来。
那人刚迈出府门,农布便快步迎上去,说道:“谷老爷,这几位是从南方星月城的大人,今天恰巧行到洛戎草场。阿爷说草场条件简陋,不敢接待贵客,所以特意让我将几位大人请到镇上,介绍给谷老爷您认识。”
“星月城……”谷依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自然也是愣了愣。但在贵客面前,长时间地犹豫肯定是不礼貌的,所以谷依也只是一愣神儿,不及细想,先朝着林轻歌等人一揖礼,说道:“远来是客,更何况几位是星月城来的贵客。如不嫌弃寒舍简陋,还请府中一坐。”
林轻歌微笑着拱了下手,说道:“客气了,今日冒昧前来,谷老爷不嫌我等叨扰便好。”
谷依和众家丁分立两旁,好像众星捧月一样将林轻歌等人让入府内,可没有人再去理会少年农布一眼。
农布心里着急,正想着按照阿爷的叮嘱,拿腰带里的铜板去孝敬一下管家老爷,忽见刚刚迈进府门的林轻歌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招手笑道:“农布,你还在外面愣着干什么?快跟我一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