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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街,烟花楼。
青楼这种地方,集中于一条街就免不了相互之间的竞争,但是在竞争的同时又存在着共同的利益与帮助,相互存亡,消息共享,如同此时的青楼一条街。
就在南箓将第三家青楼的所有门推开后,博雅街青楼的顶层人物都已经被秘密告知有一神秘白衣人具有偷窥癖,最大爱好便是无声无息,姿态优雅地推开所有青楼房门,严重扰乱青楼秩序,请各处青楼的客人和姑娘们做好戒严,以应付此神秘偷窥狂人的到来。
并且据阅遍无数男人的天香楼花魁媚娘观察,此神秘偷窥狂极有可能是男子。
在南箓进入第四家青楼时,里面早已鸦雀无声,嫖客们站在左边,姑娘们站在右边,中间是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青楼老鸨,姿态风骚地斜靠在太师椅上,两边各站一丫环,整个场面声势浩大,庄严肃穆。
南箓在中间停住脚,烟花楼唐妈妈从太师椅上端正了身子,缓缓站起:“不知公子光临烟花楼是为何事?”
南箓没有搭理她,细长的美目在嫖客那里溜了一圈,冰寒的目光又在姑娘堆里扫了一遍。
“公子可是在找人?”
南箓这才开口,极其冷淡的声音:“我找张至深。”
胡大胖被张至深笑得浑身不自在,好心提醒道:“这位小哥儿,今日我霉运走得旺,你若跟着下注,十有*是输。”
张至深道:“我知道。”指着桌上注盘,“我就要压小,五十两。”
胡大胖惊了一大跳:“公……公子,你还是少压点。”
二皮狗细小的单眼皮里一双黑豆般的珠子顿时冒出了精光,嘴角夸张地上扬,笑得很是怪异。
庄家见怪不怪,十分淡定地吆喝:“买定离手,要压就压喽!”
“苏和。”张至深朝后面一伸手,“银票。”
苏和双手往胸前一护:“少爷,咱真要赌?”
“自然,快点拿来!”
苏和小心地从胸前抽出一大把银票,数了五张递给他,这一系列动作看得众人眼都直了,就连淡定的庄家也有些动容,这骚包的银票也太多了,他以为这是纸么?
张至深将银票压在小的那一注,所有人还愣愣地看着他,极其自然地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好了,请开庄。”
大家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庄家的手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二皮狗低低叫着:“大!大!给二爷我大!”
胡大胖没有叫,双目紧紧地看着桌上,手掌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又一下,有些微微发抖。
只有张至深悠闲地摇着扇子等结局,如同早就胜券在握的高人。
骰盅缓缓往上,露出里面的骰子点数,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到来,四周顿时开了锅一般,有人骂娘喊奶奶,有人高兴得直拍胸脯。
苏和看着里面的点数,哀怨地看向自家主子:“少爷,这……”
南箓还未进入第五家青楼时,整片博雅街的老鸨都知道此神秘偷窥狂人要找一个叫张至深的人。
“张至深是谁?”
“不知道,听说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可能是刚被卖到这里。”
“哎呀,这样的人可千万不能要,幸好不在我这里。”
……
“什么至深至浅的,老娘这里没有,他爱怎么找就怎么找!”
“他应该去对面小倌馆,怎地跑到我这女人堆里了。”
“什么!竟然是来捉奸的,他到底是男是女?”
……
众青楼高层人员都在猜测和讨论这叫张至深的是男是女?是小倌还是嫖客?有妇之夫?于是在短短的半柱香内,关于张至深这个人的传言和版本就已经流传了不下十种,并且还有继续扩张延伸的趋势。
只有寻欢楼的老板张文宇听到这个消息时秀气的眉头挑了一下,绽开一抹温和儒雅的微笑,一手轻敲桌面,笑而不语,跟在身后的凤仙也是媚眼一眯,嘴角牵起一抹深奥的弧度。
南箓在第五家夜香楼用冰冷的眼神扫了一圈众人时,还没来得及跟老鸨交流就有一龟公模样的男人跑进来道:“南箓公子,我家老板请公子过去一趟,他知道张至深在哪。”
“你知道我的名字?”白衣的美人冷冷看他。
此龟公乃寻欢楼第一门神,自然见过大世面,毫不畏惧这样的目光,殷勤笑道:“是我家老板知道,还请公子屈尊往我们楼里一走。”
张至深看着盘里的骰子点数,双眼饱含惊诧的泪水,抖着嘴角道:“怎么会这样?”
胡大胖激动地抓着他肩膀:“是小!是小!小哥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张至深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呆滞着一张脸问:“为何你不继续输下去?”
“……”胡大胖也呆滞了。
苏和哀怨道:“少爷,一赔一,咱们……又赚了五十两啊,我都说了不要压那么多。”
张至深愤然道:“这次是意外!这倒霉蛋输了那么多局,少爷我就不幸他马上转运!再来!”看向胡大胖,笑道,“胖子,你这回压大压小?”
“这……”胡大胖确定此贵公子钱多得没地方烧,他看了一眼二皮狗这回压了小,于是道,“押大!”
张至深道:“好!我也压大!苏和,将那一百两都压上去!”
苏和担忧道:“少爷,是不是太多了,万一……”
“已经万一过了,所以这次绝对万无一失。”指着胡大胖道,“你看这胖子一脸倒霉相,刚才那是他走狗屎运,这次绝对输!”
“你!”胡大胖真想一拳揍飞这一脸鄙视他的纨绔子弟,握了握拳又放了下来。
“苏和,快点压!”
“好!我压,一百两!”
赌桌旁早已围满了人,那些对这移动金子虎视眈眈的人都围了上来纷纷下注,纨绔公子哥儿的钱都最好赚。
骰子早已摇好,众人都紧张看着庄家将骰盅缓缓揭开,里面的点数又让周围炸开了锅,几家欢乐几家愁。
苏和看着里面的点数,哀怨的眼神顿时灰飞烟灭。
胡大胖看着里面的点数,惊得一时没了表情。
张至深看着里面的点数,终于笑了。
“张至深在哪里?”
张文宇对着屋子中央的白衣美人转了一圈又一圈,从头到脚,从脚到头都打量了个仔仔细细,这才道:“南箓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出尘若仙,怪不得张公子对你念念不忘。”
南箓冷着声音又道:“张至深在哪里?”
张文宇道:“他呀,在我这寻欢楼喝得烂醉,逮着谁都叫着南箓南箓你为什么不要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将我楼里的姑娘们也给感动得哭了,我在风月场中经营数载,还未曾见过如此深情之人。”
面纱上的美目微微深沉,沉默片刻,方问:“他……哭了?”
“自然,买醉消愁愁更愁,那真是哭得天地都变了颜色,天下头等伤心人,我怕他寻了短见而好生劝慰,现在稍微好些,南箓公子又来寻他,莫不是再想惹他伤心,那可真是连我也劝不了了。”
南箓道:“我没有抛弃他。”
瞧瞧,这人说谎说得真流利,张文宇道:“那他为何如此伤心,口口声声道你抛弃了他。”
南箓只道:“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张文宇道:“你心中可有他?”
南箓不答:“他在哪里?”
“既然你心中没有他,那便没有必要再来寻他,免得再惹他伤心,我也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他也不见得就想见你,他很伤心。”故意说了一大把的“他”绕得人脑子发晕。
南箓高贵的目光直接无视这顶着一张书生面容的青楼老板,朝着整个寻欢楼缓缓道:“深儿,跟我回家。”
那声音不大,缓缓的语调带着少许的柔情,明明可以被喧嚣声淹没的,却穿透了所有嘈杂歌舞声,让每个人听得真真切切,好听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倾诉和冷冷的尾调。
寻欢楼本来刻意压低的嘈杂声顿时无影踪,所有人都在仔细回味那一缕好听的声音,温柔又冰冷到了骨髓里的美妙。
业内人士感慨:好深的内力!
但没有人出来,没有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微挑的凤眼带着倔强和得意,告诉他,南箓,我跟你回去。
张文宇被一双瞬间冰冷到极致的眼睛一看,也来不及去欣赏那双眼到底如何的美丽,仿佛融入了星辰万象,他只觉得浑身冰冷,杀气袭身。
张至深那个笑可谓扭曲之极,看着六个骰子都是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想一把抓住这死胖子的衣领问他为什么又赢了,结果发现他没穿上衣,于是用力拍了一把那肥硕的膀子:“死胖子,你怎么又赢了!”
胡大胖一时高兴,也不跟他计较:“托公子洪福。”
“托你奶奶的洪福!下一局老子不跟你了!”
苏和的表情已经完全呆滞了:“少爷,咱们又赢了一百两……”
张至深仰头哀怨:“少爷我怎么就这么背啊,又多了一百两,再来!咱们这回要一赔三的!”他把银票往桌上一砸,“来来来,小爷我给大家扔银子了,想赢的尽量跟小爷我压反的,一赔三啊,能出老千的出老千,尽管来,不要客气,谁让小爷我的银子输光了,我就再奖他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