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魔城

长生醉玲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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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你们这对狗男男在我生死不明的时候还做过什么,黑箬他能满足你?他哪里比我好?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腿的?深儿,到了魔界,你沾花惹草的本事还是不减当年啊。”

    “不是,我们什么也没有,这只是计策,是计策而已。”张至深忙摆手。

    “这痕迹还能是你自己弄上去的不成,我才昏迷多久,你就这么饥渴地勾搭上了别人!”

    张至深闭目装死,此情此情,他只能越描越黑。

    南箓苍白的脸上冒出豆大冷汗,双目紧紧盯着他,血红双目有如火在燃烧。

    张至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黑箬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看戏,满脸无辜。

    于是张至深咬牙,狠心将他一指:“是他强迫我的!”这也算是实话……

    南箓松了手,刀子般的目光射向黑箬:“你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黑箬道:“让阿莲知道你这几日不能起床的原因,我什么都没做。”

    “他身上的痕迹如何得来?”

    “他自己捏的。”回答得面不改色。

    你骗人……张至深默默将他望着。

    南箓望向他,张至深点头:“是我自己捏的。”

    “你说他强迫你。”

    “他强迫我自己捏自己……”

    南箓的目光终于柔下来:“疼不疼?”

    张至深两眼汪汪:“疼。”

    南箓搂着他:“以后守着我,哪儿也不准去。”

    “你身上可好些了?昨日流了许多血。”

    “无碍,伤已经好了。”

    黑箬道:“皮肉之伤自然好得快,只是弑魔剑不是那般好对付,一个月内你会失去所有魔力。”

    南箓道:“事已至此,魔力于我也没什么用。”

    “你小心些,一旦暴露,你我都无所遁形,包括张至深。”

    南箓却是冷笑,艳红眸子衬着苍白面容,血红妖印,无比夺目:“你倒是省得,回去告诉南华,我一定会得到那样东西。”

    “我会的。”

    “以后没事别总出现这里,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主人。”

    “还有,深儿是我的人,你休想打他的主意,多看一眼都不行,就算是计策也不得勉强他。”

    “……是,主人。”

    “你走吧。”

    那人转瞬,已消失在眼前。

    张至深道:“小黑到底是什么物种?”

    南箓不屑道:“我的仆人。”

    “我说的是物种,他说他既不是妖也不是魔,那会是什么?”

    “我的仆人。”

    “……”

    南箓那伤在十日后便好得差不多,张至深胆战心惊一阵,并没有发生什么,但他依然不安,南箓与黑箬的对话从来不避讳他,但他们说的都是能让他知道的,不让他知道的,半字也不曾多说。

    他只能猜测,南箓暗杀某个厉害的大人物失败,只能掩藏行迹,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青莲。

    可这魔界中究竟有什么大人物值得南箓暗杀的,莫非是早几百年前的仇家?

    若真是有,整个倪郸城并无听说哪个人遇到了刺客。

    他并不是习惯担忧的人,只要南箓能与他一道,是生是死都无所谓,总比那生死相离的好,奈何桥头,或许还能约个来生。

    青莲允他的魔宫职位有了着落,那要辞官的小官吏终于递上了辞呈,在十日后离开魔宫,青莲带来这消息时顺带弄来不少书籍,让他熟悉职务流程。

    张至深问他:“你倒是用了什么法子令那小官吏递了辞呈?”

    青莲笑道:“先前他的几个妻妾吵得鸡犬不宁,他便一直守着魔宫不归家。我只略施小计,引导那些妻妾们正确的人生观,于是他便日夜惦记着自己的家,还辞去了魔宫职务。”

    “如何引导她们正确的人生观?”

    “那就是不要总围着一个男人转,而是要让男人围着自己转。”

    张至深点头:“此法确实极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可喜可贺,不知那些妻妾们是如何做的?”

    青莲碧眸微微一抬,含笑缓缓道来:“勾栏楚馆,才子风流,魔界的繁华绝色一点也不亚于人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张至深了然而笑,“此事多谢青莲费心,至深定然不负你一片心意。”

    “好说好说。”

    青莲又同他说了些在魔宫当值官员该注意的事,待他抱着厚厚一摞书回去时,早已华灯初上,青青府的夜总是灯火弥漫,一轮红月当空挂,阑珊得不像现实的景,犹如梦中花火。

    南箓候在门口等他,夜风撩起雪白衣角,身后灯火明亮,月夜下,那双妖冶的眸更加红艳夺目。

    一抹雪白的影,在这明亮璀璨的夜里破风而来。

    “深儿你去哪里鬼……”南箓不满地朝他走来,就连霸道生气的模样也依然好看得紧。

    “南箓,小心!”

    他一个箭步扑过去,书撒了一地,用尽所有力气和速度,扑到那人身上,背上一阵剧痛,连呼吸都上不来,眼前一黑,就差没昏死过去。

    “深儿,你怎……”南箓慌张地抱着倒在身上的人,穿过张至深的背看见一个雪色身影,苍白的脸。

    “你是谁?”

    那人的银发被风吹散在风中,即便是暖黄烛火下,一双无色眸子映出几点星光,冰冷无情。

    他伸出的右手已染上血色,五指深入张至深背中,那凡人的血肉之躯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不停颤栗。

    他拔出右手,冷然道:“一个凡人竟会有如此速度挡我一击。”

    张至深猛地一颤,剧痛让他无法思考,甚至连呼吸都快不能,只仅仅抓住南箓一角衣袖:“箓儿,箓儿,箓儿……”

    浮生一世,眨眼一瞬,弑心的痛苦中,他只觉得生命如此之短,若是此时逝去,他也要仅仅抓住他,喊着他的名字,在他怀中逝去。

    南箓惊愕地看着他,双手微颤,血色双眸如血似雾,像是下一刻便能泣出血来。

    他抱着他安抚道:“莫怕,我在这里,莫怕。”

    然后站起身,对赫苍道:“你要取的是我的性命。”

    “没错。”

    那双雪色眼眸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血淋淋的五指一抬,转瞬伸向南箓心脏。

    或许,他和张至深这样双双逝去也很好,至少那时,他们还深爱着彼此,愿意以性命相依。

    许多光阴逝后,张至深总是如此想着,那时的他,那么悲伤地想着那一夜遗憾的死亡。

    赫苍带血的爪停在南箓面前,只差一寸,就夺取这个性命。

    张至深抱住他的脚狠咬了一口,死抱着不放。

    赫苍低眸看他,居高临下,如同看脚下一只蝼蚁:“你真如此爱他,连性命都不要了?”

    张至深浑身都在颤栗,狠狠瞪着他,咬紧牙关。

    “哼,可笑的情爱。”赫苍冷笑,轻轻一抬脚,将张至深挥开几丈远,院落灯火通明,溅在半空的血看得分外清晰。

    南箓站在原地,淡然道:“我死之后,将他也杀了。”

    “他那般爱你,你舍得?”

    南箓道:“我若死了,自然不愿他活着痛苦。”

    “可惜你们连做鬼也不能在一起。”最后一个音伴着凌厉劲风袭来,浓烈的血腥味,紫藤花落,红月高悬,一切如此安然。

    染血的手几个变换,花了眼,乱了光阴,在终将取下那性命时,又生生住了手,只因挡在那人面前的一双碧色眸子。

    青莲道:“你不能杀他。”

    赫苍住了手,面无表情:“我不想伤你,但我必须杀这个魔,只要威胁到那人性命的,一个都不放过。”

    “绝对不是他,我保证。”

    “你能保证,我却不能保证,他必须要死。”

    “赫苍,你放了他。”

    “不。”

    青莲握住那带血的手,双目低沉:“……求你。”

    “他究竟与你何关系,竟能让你如此不顾性命?”

    “他曾救过我。”

    “你真能保证不是他?”

    “那一日他就在府中,哪儿都不曾去。”青莲坚定道。

    赫苍放下手,看向南箓:“你没有魔力。”

    面前的魔也是白衣如雪,一双赤眸流光婉转,红尘尽灭,他道:“我是修仙的魔。”

    “哼,都成了魔,还想修仙,可笑。”那雪色眸子苍白冷漠,嘲讽道。

    “赫苍……”青莲担忧地望向他。

    赫苍道:“我不杀他,你好自为之。”

    冷冷扫向青莲与南箓,目光落在远处不知死活的张至深身上,转身离去。那满院的灯火阑珊,将一身雪白背影照得极是明亮,慢慢消失,慢慢行去,冷漠又苍白。

    青莲扶着南箓:“可还好?”

    南箓推开他向一旁急走去。

    “深儿,深儿。”

    那躺在地上的人早已不省人事,灯火几盏,夜蝶几只,伴着好似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那是魔界火殷计年炎弈两万七千年的夜,青青府中那点血腥不过倪郸城万千血流中的一点殷红,不足为史书道来。

    炎弈两万七千年秋之初始,倪郸城一夜血影满城,妖魔被杀无数,血溅了兮云宫的宫墙,繁华的街道两侧,高门贵族的墙瓦,平民小妖的茅屋,无论何种身份的妖魔,都有被诛杀。

    魔界高高的黑墙,大红明瓦,吸足了生灵的血。

    那遍布魔界满地的耶梦伽罗被怨灵萦绕,以欲念为食的妖花,埋下恶毒的诅咒,艳丽如火般蔓延。

    无人知道凶手是谁,有人说那才是真正的魔,而魔宫的主人于这样的凶杀毫无动静。

    倪郸城所有生灵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