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拆鸳鸳

长生醉玲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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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倾问:“他可知道你的身份?”

    “他不知道,也无需知道,我只需要跟他在一起,与身份无关。”

    罗倾叹了口气:“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也不反对,只是这条路无比艰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南箓诧异地看着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来不及看清。

    “只是,你依然不能每日往山下跑,需要学习的剑法术法一点也不能少,每月与南华比试一次,你若赢了,放你一日假。”

    南箓看着他,并不说话。

    “你可还有什么问题?”

    南箓道:“我知道你并非凡人,爹,在你漫长的生命中,你可有爱过的人。”

    罗倾不料他会如此问,神色有些恍然,答道:“没有。”

    南箓道:“你是个混蛋。”

    “练剑去。”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生意下山么?”

    “呃……既然你不愿去,那就不去了。”

    南箓那漂亮的眼睛鼓鼓的,又道:“你真是个混蛋!”

    罗倾:“……”

    罗倾算是默认了南箓与钟莫离的关系,可心中越发不自在,他看着南箓每日刻苦地修炼,早早完成功课,连饭都不吃就飞奔下山,眼里看着,心里酸着,越发不是滋味。

    或许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未来“夫婿”的不放心,他需要好好了解钟莫离这个人。

    于是他日日偷溜到山下药庐,使一个隐身术,躲在暗处观察钟莫离的一举一动,然后发现他举止文雅,待人和善,医术了得,还擅长吹笛,再加上身形高大,容貌俊朗,当真是无可挑剔,三天两头便有媒人上门说亲,却都被婉言拒绝了。

    罗倾回到家时,对南箓道:“箓儿啊,据为父观察那个钟莫离,山下许多姑娘都喜欢他,难免不会花心……”

    南箓道:“这些我都知道,他都拒绝了。”

    “……而且他太爱干净,有些洁癖,我怕你……”

    “这不是很好么,我也很爱干净,只有你才散漫邋遢。”

    “他还喜欢喝酒,你知道,喝酒的人总会有些坏习惯的。”

    “他只是有时喝,而且喝不醉,你不用担心。”

    “他还……”

    “你去找姐姐比试,你慢慢编吧。”

    “……”

    罗倾不信找不到钟莫离的缺点,依然下山蹲点偷窥,可又看了时日,越发觉得这男人完美无缺,自己若是女人都想嫁给他,想着南箓坐着大红花轿嫁给他的情景,心里越发郁闷,恰好此时一个说媒的婆子从药庐出来,他便拦着那媒婆:“你给钟莫离说的是哪家姑娘?”

    那媒婆虽不认识他,可遇到一个关心此事的人,恨不得将一肚子苦水全倒出来:“哎呀,别提了,你说这钟郎中,相貌好,品行好,医术好,哎呀,就是好得无可挑剔了,惹得附近的姑娘都想嫁他,可他就算再好,眼界再高,总会看上一个姑娘,这不,都已经是第三十个姑娘了,他还是……”

    罗倾打断他:“这次给他说的是什么样的姑娘?”

    “是欧员外家的千金,欧小姐年方二八,生得是如花似玉,而且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提亲的人都快磨平了欧家的门槛,可欧小姐就只中意钟郎中,非君不嫁,老身想着吧,这郎才女貌的,多般配啊,不料钟郎中还是客客气气,说还不想成亲,他虽父母早亡,可都二十八了,不成亲哪行啊,这位公子,你若是他的朋友,还得劝劝……”

    媒婆一口气吧啦吧啦说个不停都不带喘气的,罗倾有些头疼。

    “你再介绍些更好的姑娘,最好带上姑娘画像,家境要好的,彩礼钱多少都没关系,不够我来出,一定要让钟莫离答应一门亲事,事成后,给你五十两银子。”

    媒婆一愣,随即两眼放光,抚掌而笑:“哟,公子果然够朋友,赶明儿老身再去找几家更好的姑娘来。”然后又上下打量着他,“老身瞧着公子与钟郎中有几分相似,可是他的兄弟?成亲与否?公子这般人品相貌一看就是人上人,定要配个好姑娘,要不老身也帮公子物色几个出色的姑娘,兄弟俩一起拜堂成亲……哎哟,你看老身说的什么话,好事成双,好事成双嘛,亲戚朋友也可一起宴请,多省事,哈哈哈……”

    罗倾算是见识到了媒婆聒噪的力量,却是话多得可爱,面上温温笑着:“多谢大娘美意,只是在下家中已有一双儿女。”

    “可要纳妾?”

    “……不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老身本来心中都已定了好几家姑娘了,不过,令郎多大了?可到了婚配年龄,老身可是这方圆十里最好的媒婆,牵的红线……”

    “在下有事先走了,五日后再问你消息。”

    “哎哟,这位老爷,老身还没说完……”

    罗倾早已溜之大吉。

    两个月内,这媒婆将方圆百里内数一数二的姑娘都说了个遍,在钟莫离面前将各个都说得天上有地上无,如何如何般配,钟莫离依然礼貌地推脱,最后被说得怕了,竟托病拒绝,闻着媒婆的气息便绕路走。

    罗倾眼睁睁看着他的小箓儿术法精进,每次比试都比南华胜过一筹,高高兴兴地下山去寻钟莫离,而他却越发心里不痛快,想方设法地要拆开这对男男。

    某日走在街上时听见那算命瞎子说着“算身前身后事,知命里命外缘。”

    他心头一亮,计上心来。

    他对那瞎子道:“明日给我儿子算一命。”

    “老爷要给令郎算什么哟?”

    “你只要说他……说他,总之就是儿子喜欢男人,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你想想怎么说。”

    瞎子高深一笑,点头:“好说好说,老朽明白。”

    “明日他会从这里经过,白色长裳,容色秀丽倾城,你拦住他便是。”

    “老爷说笑了,老朽是个瞎子,怎会认出令郎哟。”

    “别装了,我知道你能看见,在你桌上放了一两银子时你没掩饰好自己的神情。”

    “……老爷棋高一着,老朽佩服,佩服。”

    “做得好了,我不会拆穿你。”

    “……”你已经拆穿了。

    南箓下山采买时,街旁的算命瞎子忽然道:“缘起风月,缘落亦风月,这位公子气质不凡却阳气偏阴,可是心有郁结,为情所惑?”

    南箓惊讶道:“你能看见我?”

    “老朽是瞎子,自然看不见,只感到一股不凡气质行来,忍不住……”

    “说得能看见我似的。”南箓说完便走。

    “公子留步,可否容老朽为公子算上一卦?”

    “你们这些算命全是骗钱的,我才不会信。”脚步声离去。

    瞎子狠狠心:“公子哟,老朽不收你的钱,权当一时兴起,公子可愿算这一卦?”

    南箓犹豫了一下,走回来:“好,可是,我不能白白拿自己的命给你算,你既算了我的命,我就要收你的钱,二两银子如何?不行我就走了。”

    瞎子默默在心里哭瞎了,想到那老爷还有五两银子打赏,再狠狠心:“好……”

    南箓将左手给他,瞎子捏了捏他的手,那翻着眼白的眼顿了一下,差点就要露陷了,惊慌放开那只手:“公子并非尘世中人,且命犯孤星,命里克阳,与你亲近的男子都不会有好结果,公子还是……你还是快快走吧,老朽也是男人哟。”

    南箓站着没走。

    “你怎还不走,公子哟,你的命格太硬,老朽我犯不起哟。”

    南箓道:“你答应给我的二两银子还没给。”

    “……”

    瞎子恋恋不舍地拿出银子:“走吧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公子哟,你的命里不祥啊。”

    南箓走了许久后,罗倾回到算命瞎子处:“你说他不宜与男子在一起便是了,怎还竟说些什么不祥啊克啊,吓坏了我家孩子有你好受,这是二两银子,多一分都不给了,你这瞎神棍,什么眼神,我家箓儿可不是什么不祥之人。”

    “唉,老爷,我这可都是真……”

    话未说完,那老爷已经大步离去,瞎子哀怨道:“这不是欺负我一个老瞎子么?”

    罗倾观察了南箓几日,见这孩子神情行动依旧,该修炼时修炼,该下山时腻着那钟莫离,不见一点异样,心中松了口气,又觉得不甘心,怎就不见效呢?

    过了几日,又生一计,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在霖山住了几百年,山下青虚城总还是有些相熟之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于是,请了地头蛇陈皮狗,带几个人天天去钟莫离的药庐闹事,让他在青虚城呆不下去,他一走,南箓离他远了,感情自然也生疏了。

    不料几日后,陈皮狗裹了一身伤,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两手夹着木板,连擦眼泪都要人伺候着:“罗大哥啊,他那药庐那个小白脸真不是好惹,哥们儿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始打起来人来,式不虚发,招招狠辣,我们这……这活实在是做不下去啊……”

    罗倾蓦然起身:“你说谁是小白脸?那孩子哪里不好,哪里像小白脸了?”

    陈皮狗莫名其妙,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是那俊俏公子功夫实在了得,你看我们各个都伤得不轻。”

    “罢了,罢了。”他哀怨地叹着气。

    罗倾留下大笔医药费,在山下溜达着溜达着,又溜达到了药庐,躲在一角偷偷窥着,他的小箓儿跟钟莫离正相亲相爱,眉来眼去,看得他这老人家心头又是一阵发酸,这滋味实在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