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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照我看来,洪门现有的人员都应该裁除,只留下一个中华总会馆的虚名就可以了!”龙灏笑道:“毕竟,洪门就算有再多的不是,这些年,还是给了我们海外华人不少的精神寄托!这也是我不主张废止洪门的原因,留一个名字下来,给别人希望,也给在座的各位一个希望。(请搜索,更新最快的站!)”
希望?
陈佑康等洪门元老精神一振:莫非,要是我们表现好了,洪门还能东山再起?这只是一次改革,这只是一次内部整顿,一旦改革整顿符合标准了,洪门还能再创辉煌?
看了众位元老的脸色,龙灏脸上露出‘你懂就好’的矜持笑容,心里却在晒笑:东山再起?笑话,东窗事的案子还没了结,这些老头就在憧憬未来了?还真是不把吐痰当犯罪啊!我留下洪门,只是要借它的名气,聚拢美国乃至美洲的华人同胞,我留下中华总会馆,那是因为……ca股票和足球学校还挂它的名呢!
“洪门的人员,除去‘弟子’身份,以雇员的身份加入中华总会馆……”
“我会注资中华总会馆,它以后将成为一个以慈善为经营主业的集团,我是最大股东和董事长,各位都会配给百分之一的股份,成为监事和名誉董事,监督集团的运转情况……”
“中华总会馆,会依托现有的ca重组上市,定期分红,而像华人足球学校这样利华利民的教育项目,我们也会不断推出……”
“至于经济来源嘛,各位不用担心,初期我会注资,股市也会有丰厚回报。而等到中华总会馆的好名声深入人心后,我会每个月举办一个慈善捐款晚会,号召全世界有爱心的华人来捐款,帮助流落海外、需要帮助的同胞……”
龙灏三言两语,大刀阔斧,已将洪门拆解得七零八落。今后,洪门将成为‘夫子庙’一般的朝拜地点,只具有象征意义,而中华总会馆,将取代洪门从前的一应事务(能不取代吗?人员都一窝搬了),组织结构也会从之前松散的帮会制度,改成有工钱可领的公司制度。
龙灏作为最大股东,将用商业合约,从法理上将洪门牢牢掌握在手!
就这样吞并掉了洪门?
是否太儿戏了?
若是放在平日。这的确是儿戏,而且也不大可能成功,可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是龙灏挟‘大奇迹日’全歼六艘战列舰余威而来、洪天柱又因为六子精气神尽消的日子,龙灏提出改组洪门,给出了一个体面的台阶给众位洪门元老下脚,因此,龙灏吞并洪门,变得理所当然。其过程,和谐有爱……
一听到有股份拿。都晓得龙灏是‘活财神’的元老,喜笑颜开:经过那天的唐人街悲歌,洪门的名声已跌至低谷,现在有人出面接手,无疑是个好事。
少数几名‘保洪’元老心里虽不愿,但他们的领袖洪天柱已然精神崩塌。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反正龙灏还没有野蛮到没收他们的商铺、产业,能有这个结局,未尝不是好事。
方鸣德等元老则抚须暗喜,乐见其成:他们早就与龙鳞党站在一条战线了。平日里受到的爱国教育和经济援助最多,好几个都是快转正的党员了,今后龙鳞党和洪门成了一家人,绝对是件痛快人心的好事。
分餐宴席撤了,大堂换作小屋,穿堂的清风拂过几名主事人的面孔,各自的表情均不相同。
洪天柱喝了几盅茶,精气神提振了些,由换了一身洁净衣服的洪在艮搀扶着,对坐在龙灏跟前。
“龙灏,洪门交给你了,你应该满意了吧?”
“洪老爷子别这么说,谈不上满意不满意,我又不是巧取豪夺,洪门的人马我可是一个不落地安排进了公司,人人有活干,人人有钱拿,洪门的未来,必定比原先光明!满意的,应该是各位。”
龙灏微笑着,一句话就把洪天柱的气焰给重新打了下去。
什么叫你交给我?
说这话,洪天柱你不羞?
“哼,那你打算拿我父子怎样?叫我来这小屋,是想怎样炮制我?”
“呵呵,洪老爷子多虑了!”
龙灏享受着鸳儿的捶背,环顾身旁的方鸣德、陈佑康等人,笑道:“你是洪大叔的父亲,又是香绫的爷爷,我怎敢炮制你?那不是尊卑不分?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有话直说,老夫已是你砧板上的鱼肉,给一刀痛快的吧!”
洪天柱不愧是江湖中人,人到老年,仍有一腔快意的血性,说起话来,直得不能再直了。
“洪老爷子还是误会我了,洪门既已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我便不会再对你父子俩做些什么,何谈一刀痛快呢?”
龙灏眯着眼,笑吟吟地道:“但是,谁让洪六公子犯下的错误太大,我怕唐人街的民众怀恨于心,会时不时想报复六公子,所以我建议,六公子不如离开美国,避上一避……”
东窗事,避避风头,这不是帮会里的一贯作风吗?
龙灏这个安排,也算合情合理。
“离开美国?那我去哪里?”
洪在艮这时叫了起来,声调就像要被丢到太平洋的小狗。
龙灏淡淡道:“去哪里我不管,只要不在美国就成,我想,以洪六公子的财力,去到地球上哪一个国家,都能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吧?”
“好,我答应你,我和在艮一起走,离开美国,不会给龙少爷一展宏图留下阻碍的!”
洪天柱气愤愤地霍然起立,拄着拐杖,独自一人向屋外走,而那洪在艮,犹自哭丧着脸,掩面而泣。
离开美国。就意味着,他这个能号施令的洪门六公子,将不复存在,那苦涩滋味,与四十五岁的县委书记被强制调到乡政协,是一样一样滴!
“洪老爷子请慢行。我有一话要说!”
就在洪天柱与龙灏擦肩而过之时,龙灏开口,并且站了起来,移到洪天柱身边,附耳低语道:“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孽子,真的值得?洪在末大叔岂不是强胜那几个百倍?可惜啊可惜,我那立有根基之地刚刚选好,但,当初约定之人却已改变了心意……”
洪天柱身子一震。艰难地看了龙灏一眼,百感交集。
是呀,当初与龙灏的约定,还历历在目,可如今,为了一个幺子洪在艮,再加上自己脑袋一时短路,便断送了祖辈留下的洪门基业。值?还是不值呢?
“香绫一个月后就会回来,龙灏。你要好生待她,她,并不晓得这一切。”
洪天柱沉默良久,说道:“在末是很好,也很孝顺,可是。终归不是我洪家的血脉……这么说,你可懂?”
说罢,洪天柱不再留恋,大步迈出屋门:“收拾家当,我们洪家离开旧金山!从此。洪府就留作成洪门的纪念之所,给后来人参观吊唁吧!”
洪天柱笑得豪放,龙灏却被雷在了原地:什么什么?洪大叔不是洪家的血脉?这个八卦新闻,也太劲爆了吧?怪不得洪老头执迷不悟,宁愿丢弃祖业,也要保全洪在艮,这就是血浓于水吗?嗯,等等,忘了问洪大叔究竟是何人后代了,莫非当年,洪老头被人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心知肚明之下还要强颜欢笑,抚养情敌之子长大,如此一来,洪大叔流落海外这么多年不归,也就可以得到圆满解释了,那根本就是洪老头想眼不见、心不烦,免得看到日渐相似的情敌面孔……
不提龙灏在那神游物外地八卦,方鸣德已离座起身,赶了几步,道:“洪兄,洪兄,不必这么着急收拾嘛!哎,龙少爷又没急着赶你们走……”
呼喊间,方鸣德已冲出了屋子,扶住了步履还摇摆的洪天柱,一阵唏嘘。
这两人几十年的交情,可不,一边说着体己话,一边转了几转,便没影儿了。
走廊无人,画壁依旧,洪天柱瞅着这些活灵活现的雕刻小人儿,百味杂陈:“方兄,我洪天柱一世英豪,临到晚年却如此落魄凄凉,也唯有你,会来看我!”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自从洪天柱父子被龙灏变相‘配’,屋子里的故交,不避嫌冲出来的只有方鸣德。
方鸣德握住洪天柱的手,道:“洪兄何必想得如此悲观?我观那龙灏,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至少,他是一片赤诚为了我华夏儿女着想,做的事情,客观来看,都是打压洋人、提振我辈的好事,我等华人从中获利良多,说真的,这一次,洪兄放纵得过了!”
洪天柱道:“我何尝不后悔?但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担当,不就是离开美国么,我洪门海外支派众多,幸好龙灏小子并不知道!”
方鸣德道:“支派终归是支派,力量毕竟弱些,洪兄,打算去哪里?回大清国么?”
洪天柱摇头道:“大清国内盘根错节,局势也不稳,我打算去东南亚,那里华商众多,适合我洪门展。”
方鸣德道:“我这里有三万英镑,送与洪兄做本钱,请务必收下!”
方鸣德掏出一张有些年代的支票,上面写着‘3萬不列颠英镑’,递与了洪天柱。
洪天柱道:“这怎使得?太贵重了,方兄收起,收起!”
洪天柱摇着拐杖,将那支票往外推。
方鸣德严肃地道:“洪兄太见外了,一点阿堵物而已,难道不值你我几十年交情?收下吧,啊,对了,这支票有些年头了,据说只能在远东的银行兑现,洪兄正好要去东南亚,路过时取了便是!”
洪天柱没法,收了那支票,叹道:“患难见真心,方兄,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你等等,我把这片宅子的地契押给你……”
方鸣德虎起脸,道:“胡说八道!再这样矫情,洪兄,我便真生气了,这支票你也拿还我……好,我得回去了。离开太久,为龙少爷猜忌,总是不美!”
告辞之后,方鸣德便扬起脚,返回那屋子,继续商讨‘洪门改组事宜’。
六月五日晚。夜幕降临,往常灯火达旦的洪府,却变得冷寂一片。
这也难怪,主人被逼走,这里将来要变成‘洪门历史展览馆’,下人们都纷纷谋掇着出路,哪里有空掌灯?
一处屋子,油灯映昏影,一对父子隐在黑色的影尾下。相对细语。
洪在艮:“父亲,我们去东南亚?”
洪天柱:“当然不是,我们去日本,那里的展潜力大过东南亚那片岛屿,而且,那里的环境和气氛,更适合我们华人隐伏……”
洪在艮:“怎么说?”
洪天柱:“还用问?把你扔到一群猴子中央,你还隐伏个屁!日本虽说男人矮女人荡。但从外表来看,与我们差不多!”
洪在艮:“那就要蓄了?”
“你还舍不得那根破辫子?孽子!”
“父亲。剪掉容易蓄起来难,我们难道不回祖国做买卖?”
“蠢材,到时候买个假辫子,很难么?”
“哦,那父亲您为何要骗方老头?”
“你我父子落难,能安全离开旧金山已是万幸。其他人谁能相信?方兄,嘿嘿,也不成!”洪天柱冷笑道:“我看他呀,多半是来探我口风,好回去告诉龙灏小子请赏。我不诓他诓谁?”
“依我看,这倒不见得,方老头可是给了咱们三万英镑呢,龙灏给的赏,能大过这些?”洪在艮道:“父亲,拿那支票来看一看,什么玩意,非得到远东才能兑现,擦,唬人的吧?”
洪天柱:“你这急性子,喏,给你看便是!等等……”
油灯忽闪下,洪在艮正要接过支票,洪天柱手却一缩,六公子不由愣在了当场:“父亲,做啥子哟?给不给嘛,耍子人玩啰!”
“幺儿,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早就想去日本了?”
光线下,洪天柱的眼睛犹如波斯猫的眼珠,琉璃华彩:“你其实,早就在暗中接受日本人的赞助了,对不对?!”
“什,什么赞助?啥、啥子日本人?服亲,你不晓得就不要乱讲哟!喝死卵人了撒!”
“哼,我还不晓得你个龟儿子,你一紧张,就会讲川话,你和三井造麻、河谷开拓、住友大金……为什么会有银钱往来?说!”
“啊,那几家都是美国的公司,正当交易,很、很正常哩!”
“还不说实话?你我父子已经到这般田地了,你还要撒谎?说,这些日本人控制的公司,你怎么勾搭上的?是不是早十年,你在日本留学结识的狐朋狗友?”
“……好,好,我讲实话还不成吗?对,龙灏驱逐我,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去日本,那里,有很多家财阀都想着拉拢我们洪门呢……”
洪在艮没法,只好花了半个时辰,将自己原本的计划、还有与日本财阀的关系,与洪天柱说了一遍,最后,才将那张支票拿到了手里。
“咦,这不是支票!”
“不是?日他仙人板板,方鸣德个瓜娃子骗老子?”
“也没骗啦,这、这是英国行的国债,1876年的,十年期,利率8.8,指定了只能在远东的英国银行兑现!”
洪在艮头也没抬,瞪着那张破旧的‘国债’,脸上全是喜色:“六年前就到期了,按照利率叠加,现在这张国债,只怕能值八万英镑呢!”
八万英镑!?
洪天柱也吓了一跳,那可就是4o多万美元,好大一笔巨款呀!
“真的?能兑现?”
“能,我们去日本,那里有很多英国资本的银行,那些鬼佬最讲信用,一定会兑的!”
“好,哈哈,方鸣德算是做了件好事,散财,散财老方啊……”
“八万英镑?有这么多!?”
方鸣德一脸惊愕,最初他以为只是三万英镑,送出去不心疼,但八万就不一样了,现在他都有点肉疼了,虽说这钱不是他的:“龙少爷,送这么多钱给洪家父子,会不会有些托大啊?”
“托大?不会!”
龙灏胸有成竹地道:“只要方老伯提供的情报准确,这点投资便不算什么,只要洪天柱父子能在日本扎根,也算间接替我干了一些活!”
是啊,人手不够,人脉不广,眼看改变华夏命运的甲午海战日益临近(龙灏只知道甲午海战生在1894年,其余一概不知),龙灏却没法往日本本土插几根钉子,如何不让他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想想看,你在美国搞的风生水起,战列舰都击沉了六艘,但甲午海战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那可真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龙灏现在正处在晋升炼金术师的关键一年,分身乏术!
若是等到明年再筹划再布置,恐怕就有些来不及了。
所以,现在必须要派人去日本,探听消息,而洪天柱父子,也算得适逢其会,给龙灏逮着了!
谁让洪在艮做事不机密,他与那些披着美国壳子的日本公司间的交易勾当,瞒不住洪天柱,自然也瞒不过方鸣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