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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好了,青梅姐姐被大夫人扣下了!”
江容华脑中嗡——地一声,前世青梅即将被凌辱时,眼中的绝望凄厉仿佛层层巨浪,将她席卷其中,几乎透不过气来,这是陪了她两世,忠心耿耿的青梅,在重生的那一瞬,她就对天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容华雪白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一双丹凤眼红得吓人,白芷以往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不禁怔了怔。
青柠赶忙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青梅姐姐到了药庐,得知管事的吴妈妈不留神将小姐的茯苓膏忘记熬了,便只好让她赶紧熬上,正巧这时候,七小姐屋里的碧桃来替七小姐取药,吴妈妈便将煎好后放在热水里保温的药给了她。
“谁知,碧桃竟说吴妈妈偷懒,原本这药得三碗水熬成一碗才有效,这回却只放了两碗半,七小姐是嫡出的小姐,吴妈妈哪有这个胆子,又不善言辞,被伶牙俐齿的碧桃一通抢白,硬是要求她替七小姐重新煎药。
“偏生药庐里最后一个炉子上刚放了小姐的茯苓膏,碧桃竟二话不说,一把抓起瓷盅摔了个粉碎,青梅姐姐见状哪里肯依,拉着碧桃就要理论,却不料大夫人竟这个时候亲自来了药庐,见到二人对峙,下死手掴了青梅姐姐……一掌,还让人把她押到弄月楼去,说要给七小姐当面赔罪!”
江容华边听青柠讲述前因后果边疾步走出望月楼,大概是太过气愤憎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青柠见状不由得有些担心,赶忙上前搀住,却被江容华轻轻推开:“你不必管我,快去弄月楼盯着,不过切勿把自己牵扯进去。”
青柠虽然惊讶自家小姐已这般出离愤怒了,为何不亲自去弄月楼,却还是点点头,一溜小跑,不见了踪影。
白芷望着江容华笔直的背影,犹豫了下,快步跟上。
江容华到福寿院的时候,李氏将将用完午膳,捧着锡金镂空手炉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白兰替一旁高背椅上的江老爷换下了冷茶,屋内的气氛虽说不上僵硬却有些凝重。
显然二人先时在聊的内容并不愉快,不过一想到青梅此刻身处险境,江容华便等不了挑一个良辰吉日了。
“九小姐来了。”白兰有些吃惊,江容华辰时刚来福寿院请过安,这会子又两眼红红地来找老太太,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李氏和江老爷也是一脸疑问地看向她,却见江容华扑通一声跪下,以头触地,再不起来。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白芷目光微闪,也从善如流地跪在旁边。
江容华毫无征兆的动作让母子俩大吃一惊,李氏更是赶紧让白兰扶她起来,然而江容华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趴在地上。
“容华,出什么事了?”经过这一个月江老爷对这个孝顺聪慧的九女儿可说是赞赏有加,忽然见她如此,作为父亲,到底心疼,便亲自过去搀她。
江容华仿佛找到了得以依靠的臂膀,一头扑到江老爷怀里,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哽咽道:“祖母,爹爹一定要替容华做主啊!”
江老爷对儿子们素来严厉,因此江以则几个虽然对他尊敬有加,却亲近不足,加之女儿们又一个个大起来,江淑华江惜华是早几年就与他渐渐生分,而江柔华更是怕他跟避猫鼠一样,在他跟前别说撒娇卖乖,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声,江绮华倒还好,只是甚少往他跟前凑。
如今江容华像一个孤立无助的小可怜一样依偎着江老爷,将他为数不多的父爱尽数激发出来,一声平民化的爹爹更是让他的心都化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容华不哭,有什么事儿都告诉爹爹,爹爹一定替你出气。”
“嗯!”江容华抽抽噎噎地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自然是把青梅说得无辜又可怜,而徐氏则成了一个随意打骂下人的恶主子。
“容华知道自己的身份,七姐姐是嫡出,母亲心有偏颇也是在所难免。只是七姐姐的药向来是吴妈妈亲自负责,从未弄错过,怎么青梅去了便出岔子了呢?也是青梅那丫头不懂事,七姐姐的药是府里的头等大事,容华体虚了十年,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还让人把茯苓膏给摔了,那是祖母前几天赏我的矜贵东西,真真可惜。”
江容华满面惋惜之色,等她说完江老爷的脸早已变得比锅底还黑,正要开口,便听李老夫人将手炉重重顿到矮几上:“瑞和院一脉真是越发不像样了!”
李氏虽然近来对江容华起了怀疑,但见她今日哭得跟平常十岁孩子没什么两样,反倒以为是自己多虑了,便渐渐放了心,况且她一向与徐氏不对盘,巴不得时时寻找机会打压她。
“随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这样无法无天,也是你夫纲不振!”
李氏这几句话说得便有些重了,偏江老爷出于孝道还不能反驳,只得笑脸陪着,心里却对徐氏更加怨怼,又见她让白兰拿斗篷,便知她是想亲自处理这事,慌忙阻止道:“母亲说的是,儿子这便去弄月楼看看,您身体不好,外头又冷得很,还是让儿子代为教训那个贱妇罢!”
李氏知道当着一屋子丫鬟和江容华,不好太过扫了江老爷的颜面,便哼了一声,又拿起手炉,坐进太师椅里,算默认了。
越靠近弄月楼江容华越有一种心惶的感觉。
她之所以在第一时间去找李氏而不是去弄月楼,只因清楚徐氏不是六姨娘,名义上对方是自己的嫡母,当众顶撞嫡母,即便自己有理也变成无理。
另一方面徐氏毕竟主持着府里的中馈,底下的爪牙心腹众多,是为妾的六姨娘无法相比的,所以她无法像对付六姨娘那般对付徐氏,否则只怕不但救不出青梅,连自己都可能要吃暗亏。
在这江府大宅,有资格教训徐氏,且又与她对立的,江容华很容易就想到了老夫人李氏,虽然先前她对自己似乎起了疑心,可是救人如救火,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去了福寿院搬救兵。
还未进得弄月楼,便听到青梅饱含痛苦的声音,仿佛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凄厉绝望。
江容华心里仿佛被灼热的烙铁烫过一般,刺痛无比又揪成一团,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跟着江老爷走了进去。
大团的乌云不知在什么时候将日头遮得严严实实,空气中偶尔飘来几粒雪子,显得越发阴冷。
宽阔的庭院中央摆着一张一人宽的红木春凳,上头结结实实绑了一个披头散发,仅着中衣的女子,朝上的背脊和腰臀处鲜血淋漓,皮肉绽开,殷红从破碎的衣衫中不断渗出,浸了水的牛皮绳随着她因疼痛而本能的挣扎,越缩越紧,勒着她的四肢,甚至嵌到了肉里,入眼触目惊心!
而旁边一个膀大腰粗的婆子把一根两指粗的马鞭往红彤彤的辣椒水里沾了沾,抡圆了胳臂又要抽下,却被一个巨大的冲撞顶得往后一仰,一屁股摔跌在地上。
江容华坐在她身上,死死制住,顺手捡起边上一块石头,冲着她的脸没头没脑地砸了下去,那人立马鬼哭狼嚎起来。
江容华毫不理会,一下两下三下,仿佛不解气似的,直到白芷猛然反应过来,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青柠两人合力将她拉开。
孰料,江容华此刻力气居然大得很,死死拽着那婆子的衣襟,就是不松手,青柠急得快哭了,在她耳边不住小声哀求道:“小姐,求你松手吧,她已经死了!”
大概是听到那婆子已死,江容华的手才慢慢放开,只是眼中浓郁的戾气和手上沾染的鲜血,让她看起来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白芷赶紧拿出帕子帮她擦手,侧着身子挡住众人的视线。
“啊!”徐氏的尖叫唤回了还被方才骇人一幕惊呆的众人,却立马被江老爷喝止:“叫什么叫,还嫌不够丢人!”
江老爷也没料到青梅的惨状会刺激到江容华,皱着眉头让人把那婆子的尸体抬下去,又满面怒容地横了眼徐氏。
今日的事情,容华纵然鲁莽了些,却皆因徐氏而起,若不是她好端端地把人家的丫鬟绑到弄月楼,还打成这副样子,也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江老爷眼中的不满让徐氏气得发抖:“老爷,我不过是惩戒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她江容华便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我的下人致死,难道我作为江府的当家主母,竟是连这点权利也没有了吗?”
这二十年来,徐氏对江老爷无半点情意,江老爷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不是她背后强大的定国公府,他连看都不会看这个被娘家宠坏了的女人一眼,而且他向来不爱管后院的杂事。
这次若不是容华求着,他也不会来弄月楼,这会子听徐氏理直气壮的质问心里不耐烦起来:“你把她的丫头打得半死不活,她把你的婆子打死了,也算扯平了,这事就到此为止罢。”
徐氏见他竟是满心满眼护着江容华的意思,心头更是火大,嘴里也口不择言起来:“落梅院的狐狸精迷了你十几年也就罢了,人家好歹还是出身书香世家,是个贵妾。
“不过去了锦绣园几次,现在又被初晴那个贱人迷住了,她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出身贱籍的丫头,怎么?如今又看上青梅了不成,可惜都打成这样了,只怕不死也是个废人了!”
“啪——”江老爷在众人面前自制力向来不错,却也被徐氏气头上的胡言乱语彻底激怒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把徐氏打了个凛冽,一直缩着头不敢讲话的王妈妈赶紧上前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