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回路转不见君,she is lost5

小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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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从前的怀疑、猜忌、嫉妒、迁怒都不是捕风捉影。

    他真的爱着振羽。

    而且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已经爱得这么深了!!!

    可可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镶嵌着无数的星饰,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得到。可是她唯一想要的那一颗,却无论如何也摘不到了……

    人在极悲处其实是没有眼泪的。

    只会不住地颤抖着,像东风中的残叶。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片风中的落红。

    忽而东,忽而西,忽而南,忽而北……

    如果不是醉酒的他如此用力地抱住自己,用挤压□□般的力道弄疼了自己。

    她几乎感觉不到肢体的存在……

    而后。

    她才慢慢的、慢慢的醒悟过来,听到他埋在她胸口如同告白般的细碎述语。

    她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恐惧,原来在他身上竟隐藏着那么巨大的秘密……

    到最后她竟忍不住干呕起来,紧紧揽住他那颗小小的头颅,怎么也不肯放开。

    顾沅,顾沅。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身上会混合着自卑与自傲两种极端的性格。

    我终于知道你的目光为什么总是停留在远方却看不见身边的人。

    顾沅,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好吗?

    陪着你互舔伤口。

    陪着你感受微光。

    陪着你一起堕落。

    陪着你逆世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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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诊科内。

    振羽狠狠打了五个喷嚏,揉着通红的鼻子酸楚说:“到底是谁啊,在背后念叨我,害我打这么多个喷嚏。”

    龙天不凉不热地跟了一句:“三个喷嚏是有人想你,五个喷嚏可就是快感冒了。赶快吃药去吧丫头。”

    振羽满脸期许地望着他:“老板,我感冒了是不是可以请假啊?像我这样的传染源不太适合坚守岗位吧?”

    龙天不疾不徐地继续说:“最近一波流感来袭,急诊科高烧5个,抢救室高烧2个。你要是真感冒了,就算烧到39度也得给我在岗,不然我就找根绳子把咱俩的脖子一起挂在房梁上。”

    振羽连忙蹿起来,跑到小药柜里翻药。一边翻一边不住地埋怨:“周扒皮、刘文彩,不及急诊科的龙老板,今扒皮、明抽筋,周末也不让安生。我一定是两只眼睛都白内障了,才会跟了你这个老板……”

    龙天笑嘻嘻不答话,只顾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因为他知道,下一波忙乱开始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了……

    这时候,护士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呼叫龙医生、杨医生,救护车送来一个急腹症的病人,需马上处理!”

    “瞧瞧,我就知道是病人在惦记你,这不找上门来了?”

    龙天睁开眼睛,却发现振羽早以最快速度冲出了办公室。

    果然是一个很有冲劲的“年轻人”啊!

    金乌鸦,银乌鸦,不及龙天的乌鸦嘴。整整一个晚上,抢救室都在为这一个病人忙碌着。

    “为什么肾脏病变会出现肝功异常、肝脾增大和胸腹腔积液?”龙天以他的标志性动作——抱臂,两指托下颌——站在病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各种监测设备的数据,叹了口气说,“看来有必要请高人会诊了……”

    振羽耳朵尖,听见后立刻嘟囔起来:“高人?尼玛这个医院里还有比你更高明的大夫吗?一个人的脸皮该有多厚才敢来应你的会诊啊!”

    没想到一句话出来,周围一片静悄悄的,连带着医生护士和患者都看着她。

    龙天苦笑着把她揪到一边,小声道:“虽然你说的都是真理,但也不必让全世界都知道。把我的荣誉建立在别人的杯具上,那多不好啊。要低调,低调……”

    振羽恨恨不已地看着他:“就没见你谦虚过……说罢,你现在还有什么损招?”

    龙天拿出手机来,腆着脸递给她:“这个医院里能让我也信服的人,除了面瘫还有谁?只好麻烦你这昔日高徒给他去个求助电话了。”

    振羽的表情好像遇到了火星人:“你老人家痴呆了吧?今天可是星期天,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啊,不可能的,面瘫绝对不会来医院的。”

    龙天的眼睛里却有异常坚定的自信:“我觉得他会来。”

    振羽呆呆地仰视着他:“凭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凭直觉。”

    振羽立刻暴走:“买彩票那么多回一次也没中过的奇葩就只有你,还好意思跟我提直觉!要打自己打!反正我不丢这人!”

    龙天怨恨地抓过手机来,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过一会儿他笑嘻嘻地跑回来,特得意地宣布顾沅过两小时就过来,激动得振羽差点把听诊器甩在龙天脸上。

    “顾大神什么时候这么好相与了?不可能的!你没告诉他这个病人一没钱二没权三没托关系递条子?”

    “我只告诉他这个病人非常非常重要,和若干天前脾破裂的那个病人同等重要,于是他就爽快地同意了。要不是现在人在郊区,只怕他的风火轮已经开到急诊室门口了。”

    这样也可以?!

    振羽张大嘴巴好半天闭不上,果断预言说今天医院里一定会发生一起惨案。

    两个小时后,顾沅推门而入。

    他在知道病人的真实情况后,倒没有料想中的愤怒和发作,只是用一种绵长悠远的目光“深情”地注视了龙天好一会儿,让人不禁遥想秋后算账时顾大神的风采和手段。龙天倒也不见外,热情地把顾沅请到办公室后,指派振羽来介绍病情。

    “患者叫向锐,男性,37岁。因突发左腰……不……右腰腹痛1天入院。患者1天……对……1天前无诱因突发右腰……腰腹部……持续性剧烈钝痛,向右季肋部放射,与呼吸、体位无关。患者的心电图还提示……提示弥漫性心肌受累……”

    龙天奇怪地看着振羽,失声笑了出来:“你怎么了?难道一个区区的24小时oncall就让你的脑袋都变成浆糊了吗?连报个病历都报得如此糟糕?”

    振羽只觉得自己的眼睑又沉又重,睫毛簌簌发抖。如果不是因为感觉到那道过于专注、强烈,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她怎么会如此表现失常,连一个病历都报不好?

    骗他来的是龙天又不是她,有必要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目光戳着她的脊梁骨,带来强大的压迫感吗?

    振羽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大胆地迎着那道视线看了回去。

    虽然早就知道他拥有着一双堪比X射线般的锐利眼睛,但振羽显然还是低估了这双眼睛的穿透力。不……不完全是这样……今天他的眼睛里有太多述之不尽的东西,充沛到连她这样的粗神经都感觉到了……

    那是比绝望更加浓重的黑暗。

    那是比哭泣更加强烈的动摇。

    他明明坐在那里,却又好像远在千山万水之外。

    他明明能说能动,却又好像封在千尺寒川之下。

    与振羽对视超过三秒后,他终于移开了眼睛。那强烈的束缚感顿时消失了,振羽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把剩下的病历顺顺利利报完。

    顾沅不会说,振羽不会猜,龙天更不会想。这古怪离奇的一幕就这么悄悄的掩饰过去,再没有人提及。

    注意力回到病历上,龙天已经分析开了:“这个病人需考虑可引起肾脏、心肌病变的继发性原因,从发病率和本例临床表现来看,淀粉样变的可能性相对较大。我的意见是进一步完善直肠、齿龈或腹壁活检的检查,顾大夫的意思呢?”

    顾沅思索了片刻,点评道:“如果想要明确诊断,做病理是必须的。不过仅对这个病人而言,我认为没有必要。”

    “为什么?”振羽从文案上抬起头来,眼睛里不带掩饰的充满了质疑。

    顾沅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却只对龙天说:“就算取了活检,在这个医院也做不了病理。只能拿到北京、上海找一家像百伽图那样的知名大医院出报告才行。就这个病人的情况来看,他的生存期应该不会超过半年。不如把现有的几个诊断写上,对症处理一下就让他回家吧。”

    龙天专注地听着,一时间还没有表态,而旁边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又讨厌地插了进来——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让他回家等死吗?”语气中已经很不见善了。

    顾沅面上一寒,面无表情地问道:“杨大夫有什么高见?”

    在顾沅近乎逼视的目光下,振羽也稍稍犹豫了一下,但一股血热之气从丹田中漫了上来——初生牛犊不怕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抬高下颌,正气凛然地说:“明确诊断,对症治疗。这才是医生的职责。”

    顾沅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讥讽之色:“明确了诊断又怎么样?证明他的确是淀粉样变又怎么样?”

    “用激素治疗的话至少可以延长一年半的寿命,这很重要!”

    “对这样一个家庭延长一个废人一年半的寿命,这真的不、重、要。”

    “那如果这个病人有钱呢?你还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吗?”

    “如果他非常有钱,又非常想活下去。我自然不遗余力地把病因全部搞清楚,然后再用尽所有手段帮助他延长寿命。”

    “这么说来,你还是救富不救贫。你为人的原则,果然还是坚守如一的嫌贫爱富。”

    “丫头!”

    龙天本来想出言喝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顾沅怒极反笑,头颅高高地扬了起来。

    “我嫌贫爱富怎么了?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充满了各种不公平。生而平等……笑话!人怎么可能生而平等呢?你是女性,你生下来就比我力气小,体重轻,被人们赋以不需要努力只要有好相貌就可以一生衣食无忧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这番话吐得又急又快,直如枪子儿一样突突得振羽满身都是窟窿眼。明明觉得他的话中全是歪理,却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反驳。振羽只能气鼓鼓地盯着他,先用眼力一较高下。

    龙天出来打圆场:“呵呵,学术争论,学术争论……不如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讨论一下这个病人的下一步治疗吧。”

    顾沅迅速转过头来,他脸上的表情连龙天也吓得一个激灵,连说也不会话了。顾沅用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说:“我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这个病人消化科不收,你们爱上哪儿查上哪儿查去,爱上哪儿治上哪儿治去,我顾沅本事不够,既不能起死回生,也不愿浪费精力。”

    振羽本来就坐在炮筒上,这一下更是一点就着!

    她跳着脚说:“谁喜欢找你啊!要不是你自己以为捡着宝了屁颠屁颠地跑来媚上,抢救室才不欢迎你呢!”

    顾沅浑身一震,转过头来杀人一般地盯着振羽。

    活剥生吞。

    剜心裂胆。

    直到振羽也觉得怕了,他却突然拂袖而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时候,振羽终于开始大爆发了:“你看见了吧!他自己也觉得没脸了!所以你请他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只会给自己找一堆气受!”

    龙天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丫头,你怎么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动不动就跳?你冷静一点好吗?如果不是你把人逼到那份上,说不定面瘫还是会帮忙的……”

    “你还指望他?可能吗?!自打我第一天看到他就觉得不像好人!”

    龙天定定地望住她,轻声道:“你真这么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