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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娘娘庙在哪里,只要问起来,甘蓝人不管身处何方,都会有同样的动作,沿着水流的方向一指。
并非众人胡乱指路,甘蓝镇和江南所有水乡一样,水流星罗棋布,而所有水流都会汇集到清清浅浅的甘蓝河,沿着甘蓝河水而下,整个甘蓝镇最古老的一座桥就在镇的最西边,连接低矮的太平山,而娘娘庙就在太平山里,在太平桥上抬头就可以看见。
娘娘庙里供奉的是甘蓝镇的保护神甘娘娘,传说当年元军灭南宋,一些文臣武将的老弱妇孺逃到此处,就是后妃甘娘娘率人引开追兵,让这些老弱妇孺得以生存下来,在此繁衍生息,他们的子孙后代将甘娘娘供奉于娘娘庙,多年来保佑甘蓝风调雨顺,兵戈不兴。
娘娘庙向来是游客如织,香火鼎盛之地,今天这样门可罗雀,并且披红挂彩却是头一回。
两个喜婆等候在门口,而门内甘娘娘神像面前放着一个大火盆,火盆旁边一个女子长跪不起,女子披散着头发,身上一袭白色中衣被火光染得通红,眸中泪水盈盈,却如同一汪深潭里藏着跳跃的火焰,沉寂中似悲似喜,虽死犹生。
娘娘庙主持老尼虚静捧着女子的衣服走来,一件件扔进火里,喃喃道:“娘娘保佑,平平安安,娘娘保佑,早生贵子!”
女子脱下绣鞋交给虚静,默然看着她扔进火里转瞬即被吞没,凄然一笑,赤着脚往外走去,忽而停住脚步,徐徐回头。
虚静好似脑后长了眼睛,突然提高了声音:“莫回头,莫回头,断绝妄念,莫回头。”
女子两行泪落下来,高高抬脚跨出门槛,两个喜婆迅速拉开红嫁衣将她包裹。
女子身后,火光骤然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