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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打量齐昊、林惊羽两人,两人自也不动声色地将大竹峰众人都环顾一遍,看在了眼中。林惊羽年轻气盛,对比龙首峰门人弟子无算,繁华昌盛之景,他有些瞧不起大竹峰人丁不旺的情形。
齐昊倒是精于世故,面上始终带着淡淡温和的笑意。
他心里略有惊讶,听得田师叔座下有八个弟子,不过今日到场的却只有四个。宋大仁、何大智都参与过“七脉会武”,齐昊记忆过人,自是一眼认出了他俩。另一个随着他俩站立的年轻之人,似是注意力不在于此,但秦烨却分明从对方身上隐隐感觉到沉凝于渊的力量,不由多看了两眼。
师尊层提起过,说田师叔座下有个天资不凡的弟子,乃是近几年收入门中。前次他与小竹峰一位师妹协力铲除一处魔教据点,还受了掌门师叔的夸奖,为许多同门津津乐道,莫非便是此人?
至于最后一个张小凡,齐昊也知道他乃是自己那师弟一齐从那件血案里幸存的遗孤。观其气质,显然资质不如惊羽,连“御物境”也未曾达到。
闻得田不易问话,齐昊拱手而言:“禀师叔,家师苍松真人受掌门师伯之托,着手打理两年之后的‘七脉会武’诸般事宜。因为有少许变动,是以特命我二人前来通报。”
田不易听到“变动”二字,眉头抬了一下,余光与苏茹交换了眼神,而后平静地道:“有什么变动?”
齐昊恭敬地道:“回禀师叔,事情是这样的,往年‘七脉会武’,青云门下诸脉各出四人,此外长门通天峰再多出四人,共成三十二之数,抽签对决,胜者进阶,如此五轮,最后决出获胜之人,是为青云门一代翘楚。”
田不易点点头,示意其继续往下而说。
齐昊接着道:“家师苍松真人以为,‘七脉会武’大试本意在于发掘各脉弟子中可造之材,加以栽培。而青云门时至今日,门下弟子已近千人,其中年青一代新进弟子尤多,不乏天赋出众之辈。以此思之,六十年方才一次机会,各脉不过出寥寥四人,实在太少。”
“所以家师提议,七脉各出弟子九人,其中长门人数最多,再多出一人,成六十四之数,在此基础上依照往年惯例,抽签对决,共行六轮,决出胜者。如此也可免去沧海遗珠之憾事。”
田不易与苏茹对视一眼,皆有惊喜之意。
原来大竹峰算上田灵儿,年轻弟子一辈刚好九人,而且吴大义、郑大礼几个也颇为争气,在今年纷纷突破至“御物境”。本来田不易以为还要忍痛做出挑选,让几个弟子沉淀沉淀再说,不想瞌睡来了送枕头,苍松此举,倒是正中田不易下怀。
因而田不易起身,朗声笑道:“苍松师兄深谋远虑,考虑妥当,不愧为掌门师兄委以重任!此举甚妥,我岂有不赞同之礼?”
七脉之中,大竹峰人数最少。
以往会武都要考虑到大竹峰凑不够那么多的参与之人,这一届难得大竹峰增加了几人,苍松便借机提出变动参与人数的举措。道玄真人对此并无异议,苍松也知道,最有可能反对的便是田不易,毕竟大竹峰什么情况人所共知,人数虽然增多,但大都是些凑数之辈。
苍松事务繁多,轻易不会踏足大竹峰。他自也不会知晓大竹峰今时不同往日,隐隐有崛起的迹象。
齐昊在得到田不易肯定答复之后,心中松了口气,暗道此次任务还算顺利,师父口中“冥顽不灵的胖子”田师叔,也并非那么难以相处?收敛心神,齐昊洒然而笑,又道:“田师叔,另行之前家师曾嘱托一事,乃是我这位林师弟与师叔门下弟子张小凡是旧相识,还请师叔准予,让他俩个叙叙旧。”
田不易正在心情畅快处,自是点头,大手一挥:“准了、准了!”
“惊羽!”
“小凡!”
正事谈完,早便抑制不住激动的两位故友,便凑到了一处。守静堂显然不适合叙旧,张小凡请示之后,便与林惊羽离了守静堂,到外边清静处说话。一众大竹峰弟子之中,便只剩下了齐昊一个外人。
不过齐昊一身白衣,潇洒出众,淡然自若地与身旁大竹峰之人交谈,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因为不再是正事时候,大竹峰众人也都没那么拘束。齐昊目光首先落在宋大仁身上,拱手一笑,问候道:“这位是宋大仁宋师兄吧,我们在之前的会武里见过面的,别来无恙?”
宋大仁还礼,道:“齐师兄好记性,倒还记得我这手下败将!”
苏茹身边的田灵儿听到这话,不由露出惊讶神色,悄悄问苏茹道:“娘,大师兄当初就是败在此人手下的吗?”
苏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地道:“没错,你大师兄资质不如他,修为也差了些,那日我与你爹都在,他手上那柄由万载冰晶修炼而成的‘寒冰’仙剑,加持道法威能极大,很是不凡,青云门年轻一辈弟子中,能胜过他的没有两个!”
田灵儿大大的眼眸之中绽放出光彩,追问道:“那——他若是与七师兄相比,谁更加厉害一些呢?”
苏茹闻言,看了一眼堂下秦烨,轻声道:“目前以修为计,你师兄要差些。”
田不易不乐意了,参言其中道:“‘七脉会武’又不只是比修为境界高低!以道法战力而言,我敢说,等到会武之时,老七不弱于人!——当然了,他想赢齐昊,也并非易事。”
田灵儿了然地点头,眼里闪烁着熠熠神采,思量道:“原来青云门厉害的人那么多啊,我以后也要努力修行了!等到‘七脉会武’,一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厉害!”
而此时堂下齐昊一路寒暄,到了秦烨身前。
只见他笑容如若春风,道:“这位师弟,想必便是田师叔门下高徒秦烨秦师弟吧?”
“不敢,”秦烨回道,“秦烨见过齐师兄!”
齐昊道:“秦师弟年纪轻轻便修为不凡,更兼一颗侠义之心,斩邪除魔,为我青云扬名,当真少年英豪,叫人钦佩!”秦烨连忙摆手,苦笑着道:“齐师兄言重了!比起苍生筚路蓝缕,以启求存,秦烨只有做得太少,没有做得太多之言也!”
此言乃是秦烨亲历之后,感寻常凡人生存之艰而发自肺腑。
齐昊听了,一时也肃然起敬。
众人正言说之间,忽地堂外传来动静,却是那张小凡“哎哟”一声飞跌过来,扑通一下落在地上,余势不绝,直又往后翻滚两圈,这才显出灰头土脸、狼狈至极的模样来。
守静堂众人见此情形,皆是一惊,一齐奔将出来。
田灵儿虽然平日喜欢捉弄张小凡,但实际上非常维护于他,平日有师兄取笑时都是她为他说话,不然当日也不会因为张小凡被一只猴子欺负,而为他出头。此时见到张小凡模样,田灵儿抢出来,急切地扶起他问道:“小凡,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那一跤显然跌得狠了,张小凡站起来,仍是晕头转向,只是口中不住地道,“没事,我没事的,师姐!”
恰好这时,林惊羽从远处慌张地跑过来,面上满是焦急之色,口中说道:“小凡,你没事吧?我刚才一时失手,没注意力道,你......”
听得此言,田灵儿柳眉一竖,气往上冲,叱道:“是你仗着修为欺负小师弟?”林惊羽心中大悔,只是他为人傲气惯了,受不得别人妄自指摘,而且田灵儿语气不善,让他心里不喜,便生硬地回道:“我方才已经道歉,你还待如何?”
田灵儿本自心中有气,哪里容得了对方做错了事,还如此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当即冷笑一声,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到我大竹峰来欺负人!”竟是手诀一指,琥珀朱绫“嗖”的祭起,绽放一道霞光向着林惊羽直冲而去!
苏茹吃了一惊,连忙喝道:“灵儿,住手!”
田灵儿打定主意要让对方吃点苦头,哪里肯就此罢手?只一瞬间,琥珀朱绫化作流光,便电闪而逝,到了林惊羽身前!林惊羽虽惊不乱,见那琥珀朱绫霞光万道,显然品质不凡,不敢小觑,当即飞身便退,冷冷地看了田灵儿一眼,手上掐起剑诀,口中喝道:“起!”
“哐啷”一声,碧光闪烁,仙剑出鞘!
隐约间似有龙吟之声回荡,只见林惊羽周身为一道青翠光芒笼罩,一柄光芒万丈的青色仙剑由法诀祭起,剑刃清澈通透如若水晶,锐气道道,寒芒森森,一时便抵住了琥珀朱绫的霞光!
两人一退一追,眨眼便下了守静堂,落身到外面太极广场上。
张小凡满面惶急,也跟着追了出来,大声喊道:“师姐,惊羽!我没事,你们俩快住手吧!”
太极广场上,一方青碧光华充盈,一面万道霞光弥散,竟是相持不下。
田不易与苏茹也都闪身出了守静堂,齐昊、宋大仁与秦烨紧随其后。秦烨先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小师妹,见她暂时无碍,便跨出几步,止住了跃跃欲试的张小凡。那两人修为比张小凡高,又御使不凡法宝,斗起法来,哪里是张小凡轻易能插手其中的?
“别急,小凡。”秦烨按住他,偏头示意了一下师父、师娘的位置,“有师父、师娘在此,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