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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青学顺利地打进八强之后,百里很快就知道了那个能让手冢特意提及的对手:圣鲁道夫。
这所学校也算是东京都地区的强校,但东京都内强手如云不说,区域外还有诸如神奈川的立海大和大阪的四天宝寺这样的学校。在这些璀璨明珠的映衬下,圣鲁道夫不过是一所相较来说稍微有点看头的学校罢了。
一开始,百里不明白手冢为什么要特意对她强调这场比赛,当她从乾手上拿到青学的出场名单时,她顿时……就更不明白了。
“所以,”百里难以置信地看向乾,抖了抖手上的那张纸,“这就是青学的出场?”
“当然。”乾言简意赅地一点头,“奇兵,不是吗?”
——奇兵你妹啊!
百里在这一瞬间简直想把放在一边围栏上的咖啡杯撸到乾的脸上去了,如果海堂和桃城出任双打二的安排,可以被叫做“奇兵”的话,那说出“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的孙子估计要被气活了。
光看桃城和海堂之间那可以称得上糟糕的关系,打死百里她都不会相信,这两人会突然握手言和惺惺相惜,成为青学继大石菊丸之后的又一对黄金搭档。
暗自思忖片刻后,百里对折手中那张薄薄的A4纸,抄起放在一边的咖啡杯丢进垃圾箱中,接着便朝龙崎教练的方向走去。
“龙崎教练,您现在有空吗?”
女生停在距离龙崎教练两步远的地方,带着礼貌的笑容轻声询问。
“啊,是百里同学啊,之前的比赛你觉得如何?”
龙崎教练正翻看着一份数据,听到百里的问话后立刻抬起头来,带着一脸热情的笑容冲百里打了招呼。百里一边点头回应一边瞥向直板夹上正被龙崎翻开的那张纸。
看起来像是比赛中的数据统计,百里看到了好几位正选的名字,和跟在他们名字后面的一串数字,外加若干勾叉标记。
“很轻松,不过以我的角度来说,我期待更精彩一些的比赛。”
“哦~我猜场场都是6-0的比分可不会让一个小记者高兴呢~”龙崎说着还冲百里眨了眨眼,笑容中透着理解,“希望这场比赛能让你有点东西可以写。啊,顺便一提,我很喜欢你在校报上的采访,很专业也很有趣,有考虑过当记者吗?或者类似井上主编那样的?”
——如果我是井上主编的话,芝沙织一定待不过实习期好吗?
“有考虑过,不过……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对吧,龙崎教练?”
——就好像我原来以为自己最多只能捞个翻译或者文秘方面的职位,结果机缘巧合之下,竟然一脚踏进了世界上最烧钱的圈子之一。
大概是没料到百里会这么回复,龙崎教练耸耸肩,摆出了一个“说不定也是”的神情。
百里瞅着机会合适,展开手中的那张A4纸。
“对我来说,如果想要更好的将一场比赛展现在读者面前,就要尽可能弄清楚每一处细节。所以,龙崎教练你能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吗?”
“这么正式哟,”龙崎教练啧啧惊叹了几声,说不清那神色到底是赞赏更多,还是惊讶更胜,“我可是很难有被国二学生采访的经历呢~”
“过奖了,我对出场名单有些好奇,比如,双打二和单打二。”
“唔?”龙崎低低应了一声,似乎是在思索对阵名单,“你说海堂和桃城的组合,还有单打二出阵的不二?”
“恕我直言,我不觉得桃城和海堂会是一对非常好的双打组合,而在之前的比赛中不二前辈多半都是同河村前辈组队参加双打比赛的,我——”
“啊哈,原来是这个,”龙崎听到这里伸手截断了百里的话,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长辈的包容和慈祥,“这场比赛确实很关键,但也不至于如临大敌,我对小伙子们的实力还是有信心的。”
“作为一个团队,我们也要找机会尝试不同的组合,给不同的人机会和舞台。不二是优秀的单打选手,至于桃城和海堂的合作则是由手冢提议的,我也认为他们一起配合一次,能很好地改进关系。”
“手冢这也算是为青学的未来考虑了——这段你可别写进报道中哦~他不需要更多的夸奖了~”
龙崎教练说完之后再次冲百里眨眨眼,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百里赔笑了两声,点头示意后悄无声息地溜到一边。碍于时间和场地的关系,双打一二的比赛是同时进行的,此刻两边的球员都在做比赛前的准备运动,百里的目光从面色不爽的海堂和桃城那儿移开,最终还是落在了场边的手冢身上。
手冢抱臂站在场边,一如既往严肃的面色上,带着一股胸有成竹的镇定气场。
他似乎就是指挥全局的那位将军,挥斥方遒之间,就能扭转乾坤,定下胜负。
百里默默移开了凝视手冢的目光,心中却翻腾出几抹莫名的疑虑。
她知道的手冢是一个喜欢掌握全局的男人,成名之后的他甚至不接受任何没有出现在他时间表上的采访;她也知道手冢是一个非常看重梦想的男人,而“称霸全国”,就是他现在最大的梦想。
如今青学正站在八进四的关键轮次上,赢了就能拿到关东大赛的门票,输了就得去打附加赛——这场比赛甚至比半决赛和决赛还要重要,所有的正选必然都心知肚明。
就算手冢能影响龙崎教练对出场名单的安排,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该在这样重要的轮次排出这种冒险的组合。
假如手冢要为青学的明年谋划,明明后两轮才是最好的机会啊!
百里念及此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答案。
——莫非,手冢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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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学对圣鲁道夫的比赛最终以3-1的总比分获胜,但出乎百里乃至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就是那唯一一场败局。
输掉的人竟然不是海堂加桃城的超·坑爹组合,输掉的人,竟然是青学赫赫有名的“黄金搭档”!
百里尚未从这个让她觉得格外坑爹的事实中恢复过来,另一边就传来了更让人三观碎裂的消息:第一种子冰帝学园竟然0-3不敌黑马不动峰,输掉了直接晋级关东大赛的资格。
在从乾口中获得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百里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手冢,后者正跟龙崎教练说着话,他必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看他那副一如既往板着一张脸的死相,百里根本看不出来他对此有什么反应。
——喂,迹部同学,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怪不得你只能靠拉锯战搞定手冢!
“哦?你还有事找手冢?”
乾注意到了百里的目光,立刻推了推眼镜,不怀好意地奸笑起来。
“采访。”百里横了他一眼,语气干巴巴地甩出一个词作为回应。
“呵呵呵,”乾顿时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地笑声,接着抬高声音,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手冢的名字。
正在跟龙崎说话的手冢回头看向这边,乾伸手一指百里。
“我们的专职记者又要采访你咯,部长大人~”
百里充耳不闻,只带着浅浅的笑容看向手冢,接着冲他挥了挥手上拿着的记事本。那边的龙崎教练似乎冲手冢玩笑了一句,手冢依然面无表情,龙崎教练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还一脸乐呵地拍上了手冢的右肩。
接着龙崎教练冲百里招了招手,女生挑衅般地睨了乾一眼,昂首挺胸地往龙崎和手冢那走去。
“确实是一场值得写的比赛,不是吗?”
百里刚走到两人面前,龙崎教练就冲她笑了起来,也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拍肩狂魔吗龙崎教练?!——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冲两人点点头,然后一边往球员那边走去,一边拍手大声指挥各位速度清理东西,准备返校。
“关于比赛,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手冢微微低头看向百里。
“该问的我都问当事人了,”百里说着冲手冢一摊手,“你又没比赛,我想不出有什么‘关于比赛’的问题能问你。”
手冢没接话,只不过他看向百里的目光中浮现出几许无可奈何。
“不过,跟比赛无关的部分我倒是有个问题。”
“哦?”手冢听到百里的话后立刻反问道,“你想问什么?”
“名单,我很好奇你安排的那部分出场名单。”
百里特意加重在“你安排”这部分上的语气,微微仰头,一脸认真地看向手冢。男生和她四目相望了几秒钟,突然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感叹音。
“……你想说双打二吗?”
“不愧是部长大人,这么了解我~”
百里在意图抱大腿拍马屁的时候向来都会使用“部长大人”这样的称呼,手冢一开始总是面露不豫,不过到现在已经学会装作没听见了。
百里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些过分,手冢默默盯了她两秒钟,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这么建议龙崎教练自然有我的理由——比赛之前你不是去找了教练吗?我想她已经给你解释过了。”
——但她的解释不能平缓我心中的疑虑呀手冢男神,我都觉得这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呀怎么破?
“平缓两个国二球员之间紧张的关系有很多种方法,我不觉得你会选择风险最大的这一种。”
百里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反驳之词。
“我认为效果显著,而且他们赢了。”手冢的语气不急不缓。
“你就不怕他们会输吗?考虑到连大石前辈和菊丸前辈的双打组合都输了,我不得不说,他们能赢可不是完全因为实力啊。”
多半是因为运气,百里在心中默默补充后一句,对手被网球砸晕所以只能无奈弃权权——这种事可不是天天都能遇上的。
“我相信队员们的实力,我想你也应该相信这一点。”
“但可是你要我关注这场比赛的,你——”
情急之下,百里几乎是喊着给出了自己的答复,但怒火稍纵即逝,很快就被她自己强行压下。百里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生,在好几秒钟令人难捱的沉默后,她冷笑一声后移开了目光。
“白泽,我——”
“我们不说这个了,”在察觉到手冢似乎是要道歉之后,百里内心一喜,立刻出言打断了对方的话。
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百里冲手冢露出了一个飞扬灿烂的笑容,伸手打开挎包,从中拿出了一个让人颇为眼熟的油纸袋。
“这玩意都在我这放了一天了,你不考虑给我点保管费吗?”
“想好要什么口味了吗,手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