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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大辉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与青峰可谓是青梅竹马的桃井五月自然最有资格回答。
她可以滔滔不绝地跟你聊上至少半个小时,关键字绝对离不开“黑皮”,“笨蛋”,“痴汉”,“喜欢篮球”,“让人操心”等一系列说不上太糟糕,但绝对也不算好话的形容词。
那么,桃井五月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同样作为青梅竹马的青峰大辉,大概只会神色苦恼地挠了挠头发,然后移开视线看向远方,语气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嫌弃——“是个很麻烦的女人”。
青峰大辉和桃井五月的关系,除了“青梅竹马”之外,也诚然找不出什么更精确的形容词了。
他们从小就认识,或者说,也许在尚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互相认识了。
婴儿时期,孩童时期,幼稚园,国小,国中直到高中,他们一直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大部分时候甚至还在同一个班级。他们互相了解对方的每一个爱憎,知晓对方几乎全部的光辉过往和黑历史,他们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甚至比对方的父母还要了解。
这是一种让人艳羡的关系,这也是一种让人感到可怕的关系。
所谓“艳羡”,当然很好理解,他们一直在同一所学校念书,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更别说,这两人中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兼之打得一手好篮球,是百分百的运动系帅哥;另一个肤白貌美胸大,头脑也好,在校园中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女神。
大部分人高中生都不会拥有一个时时见面的“青梅竹马”,就算有,双方的相貌人气什么的也很难如此相似也如此优秀,两项相加,足以构成“羡慕”的平方,是不管在任何场合,被任何人谈起,都要啧啧称道地赞上几句的存在。
至于“可怕”……其实也不难理解。你的生命中存在一个比你还了解你的人,而且这个人还热衷于跟你抬扛与你拆台,永远能精准地掐住你的“七寸”,把你气得七窍生烟不说还无法反驳,实在是……太可怕了。
彼时年少的青峰和桃井就是这么吵吵嚷嚷互相鄙视的欢喜冤家,而到了后来,到了他们之间有了真正的争吵、分歧、伤害之后,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这种“可怕”,也许还有另一种解读。
那人是深深存在于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要将对方从你的生活中割舍出去,那你将不再拥有完整的自我与灵魂。
太过重要的东西,如果不能好好地守护,注定会成为一种威胁。
青峰第一次意识到桃井不再是那个“麻烦的五月”的时候,是被她聒噪了一路“哲君哲君”的那个下午。
那个下午的阳光很充足和温暖,均匀的撒在少女明艳动人的脸上,越发衬得她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暖而明亮的柔光。
就算对那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以至于看多了都觉得烦的地步,青峰也一直很中肯地承认桃井长得很好看,那个时候的她更是格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动人气韵。
可那个时候,青峰只是觉得很烦,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烦躁不安,前前后后他也找了不少答案,比如“本来想去打球但是被五月浪费了一下午时间”,“竟然让我听这种婆婆妈妈的少女花痴”,甚至于“那家伙可是我的好搭档啊你为什么说得你们很熟一样”……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后来,当他年纪更大一点,经历的事情更多一些,思考得问题也更复杂一些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他知道真正的答案。
但这答案,他根本不想承认。
他会觉得烦,只是因为……他在嫉妒。
他的五月,竟然喜欢上了别的人。
有趣的是,青峰后来,哦,这个后来大概是他上大学之后,他突然在某个瞬间意识到,他那个便宜妹妹,似乎比他更早意识到他的心事。
这么说也不太对,她所坚信的似乎并不是“青峰喜欢桃井”,而是“青峰和桃井是天生一对”,哪怕当年桃井一心喜欢黑子,哪怕他当时各种吐槽各种别扭各种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百里也对此有着坚定的信念。
青峰依然记得,当他终于因为一次口误,在各种遮掩都被拆穿后,不得不怀着自暴自弃般地心态,赌恨地承认他确实喜欢桃井的时候,视频那端的百里,脸上的鄙夷和声音中的无奈,隔着千万里的旅途和整整八个小时的时差,依然清晰可见,字字如针。
“难道你才意识这点吗?”他的便宜妹妹清了清喉咙,如是说。
青峰终于意识到那一点的时候,是高二那年的那场可笑的对抗赛。
对方是毫无体育精神,却有着惊人天赋与才能的球员,是最让人唾弃与最让人羡慕的组合。那场比赛对他们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曾经分崩离析的“奇迹的世代”再次重聚,就算时过境迁,就算每个人的心态和想法都与当年不同,就算他们从曾经只能依靠彼此互相制衡又互相啮合的情况,变成了如今每个人都找到了新的同伴与朋友的新生——“奇迹的世代”依然是“奇迹的世代”,是他们每个人都不能舍弃也不会舍弃的一段记忆与青春。
当年的他们就算有着无穷无尽的问题,就算嚣张狂妄得让人咋舌,但他们是最强的,他们也一直坚信着自己是最强的。
这样简单直白的对胜利的渴望,往往就是最打动人的情感。
而那一次的对抗赛,再一次让青峰感受到了那种纯粹的快//感,他很强,他的伙伴跟他一样强,而他们组成一个团队的时候,会变成那种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抹消的强。他在球场上恣意奔跑着,呼和着,大笑着,用球技让那些面目可憎的渣滓们通通闭嘴。
他的血液很久都没有流的这么快了,他的心跳很久都没有这么剧烈了,他的情绪也很久没有如同这样狂放而自由了,当他压着终场哨响,扣进最后的决胜灌篮之时,他觉得人生至此,从没有如现在这一刻般,让他欣喜若狂,让他的灵魂深处,都有了深深的震颤。
他听见了山呼海啸的尖叫,他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扑来的人影,他觉得自己就好像站在世界中心的帝王,享受着八方朝拜,四海诚服。
就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当他艰难地扭转视线,凭着本能寻找那个人的时候,恰巧看见那人带着满脸的欣喜与激动,尖叫着飞扑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他看见桃井五月,径直扑向了黑子哲也。
同样就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找到了当年那个问题的答案。
青峰大辉,喜欢桃井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