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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少东站在门楣上悬挂着“天成保安公司”几个字的三层小楼下,总觉得眼前那扇被刷上暗红色油漆的双开门,就如同一张恶虎的血盆大口,想要随时吞噬自己。
“小颖,警官证带着吗?”
“带着呢,姐夫。”
对陈鑫颖点了点头,吴少东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心态,按下了暗红色双开门边上的门铃。
“叮咚~叮咚~”
一阵门铃声过后,屋内传出一句不耐烦的喊声,“TMD,谁啊?门没锁!”
吴少东习惯性的皱了皱眉,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看到三名光着膀子身上雕龙画凤的壮汉,正围坐在房门不远处会客区聚精会神的打牌。其中一个大光头估计输了钱,嘴上不住的骂骂咧咧,听声音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应门的人。
光头听到有人走进小楼的脚步声,用眼角瞟了来人一眼,头也不抬的丢过去一句,“你们两个找谁?”
吴少东带着陈鑫颖往会客区走近了几步,开口说道:“找沈天成!”
三人听到是找自己老板的,随即丢下各自手中的扑克站了起来,以光头为首走到两人面前。
光头仔细打量了吴少东一番,又转头看向陈鑫颖,目光yi
邪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陈鑫颖被他看的恼怒异常,愤怒的盯着光头喊了句,“看什么看!”
光头嘴角往上一抬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MLGB,眼睛长在老子身上,老子想看哪里就TM看哪里!”说着故意又在陈鑫颖的胸部瞄了几眼,惹得身后两人一阵哄笑。
吴少东压抑着怒火,将陈鑫颖拉到身后,面无表情的对光头说:“警察!找你们老板有事!”
听到来人是警察,光头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语气稍微好了一些,“你们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证件我看下。”
吴少东用眼神示意陈鑫颖,把警官证掏出来给光头看一眼。陈鑫颖看懂了他的暗示,不情不愿的掏出警官证在光头眼前晃了晃。
这类人隔三岔五地就要和警察打交道,一眼就能看出警官证的真伪,所以光头稍稍看了看就确定两人是真的警察,语气随之带了些许恭敬,“两位能不能说下,找我们老板具体是什么事,我也好去通报。”
“你就跟他说是沈建国的事,他能听的明白。”
光头努力挤出比哭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的微笑,指着会客区的沙发对两人说:“好,两位这边坐,我这就去找我们老板。”
吴少东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拉着陈鑫颖从光头身后两人中间走过,坐到沙发上。
见吴少东和陈鑫颖人坐下,光头对着身后两人吼了一句“傻站着干什么!该干嘛就干嘛去!”
两个光膀子大汉闻言,立刻一哄而散,光头瞄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对吴少东说:“麻烦稍作片刻,我马上回来。”说完转身快步向楼里走去。
急急忙忙跑到三楼,光头不经敲门直接冲进了一间办公室,对着坐在大班桌后悠闲的盘着手串的中年男人喊道:“老大!不好了!有警察找你!”
中年男人面色铁青地看了光头一眼,阴沉的说:“老六,你还记不记得规矩?”
光头咽了口唾沫,转身走出办公室把门带上,然后敲了三下门。
“进来吧。”
得到房内许可,光头拉开门走了进办公室,随后轻轻的把门关上。
中年人满意的点点头,语气平静的对光头说:“现在可以说事情了。”
光头长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赶紧说道:?“老大!有警察找你!”
“说找我什么事了没有?”
“说是为了沈建国的事,具体没说!”
中年人听到“沈建国”三个字,脸色稍稍变了变,不过马上就被他掩饰过去,依旧平静的说:“去!把警察请进来。去之前把衣服穿上,再让我看见工作时间衣冠不整,你自己看着办吧。”
办公室空调打的很足,不过光头的后背却早已湿漉漉的一片,再一次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大气不敢出的回答:“这就去,我这就去,下次不敢了……”说着躬身退出办公室并把门带上。
离开中年男人的办公室,光头急促的呼吸着,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咬牙切齿说道:“CNM,别让老子找到机会,不然弄不死你!”
吴少东等了将近十来分钟,才等来了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光头,光头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的说:“两位,我们老板有请两位去办公室用茶。”
吴少东回了句“好说”,随即带着一脸懵逼的陈鑫颖,跟在光头的身后往楼梯口走去。
走到三楼中年男人的办公室门口,光头敲了三下门,语气恭敬的说“老板,两位警官请来了。”
“请两位警官进来吧。”
得到中年男人的许可,光头打开门将两人让进办公室后,对着中年人恭敬的说:“老板,我先下去了。”
中年男人随意的向光头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光头看到中年人允许自己可以出去,立刻转身走了离开,随后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
光头出去后,中年男人微笑的起身走到吴少东跟前伸出右手,友善的说:“鄙人沈天成,不知道两位找我有何贵干?”
吴少东冷淡的伸出手跟沈天成握了握,趁着握手的时机稍稍打量了下他。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面带微笑,看上去十分和善。不过吴少东可以清楚的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戾气,那是身上背着人命才会有的。
见吴少东只点到为止的和自己握了握手,也不恼怒,保持着微笑请两人坐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待各自坐下后,沈天成开口问道:“不知两位贵姓?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这就开始摸家底了,果然是老·江湖,这个人不好对付。吴少东在心底冷笑一声,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不是本地警察,来找你也不是为了你那些破事。”
沈天成饶有兴趣的看着吴少东,不紧不慢的对他说“哦?那不知两位还能找我有什么事!”
吴少东也不啰嗦,直接说出两个字?:“凌风!”
“我不懂你的意思,能否告知一二?”
沈天成虽说语气还保持着平静,不过吴少东还是捕捉到了他神情上的细微波动,只要他不是真的一块铁板事情就好办多了。
随后吴少东不动声色的反问他:?“沈老板忘了三年前的事情了吗?”
“记不得了,我这人记性不好。”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天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直说吧!我不是为了你当年非法拘禁并殴打恐吓他的事。”
沈天成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语气稍稍冷了些,“那么你们是为了什么过来的?”
吴少东知道他开始沉不住气了,毕竟只是个流氓出身,能有多少的涵养,“他犯了点事,落到了我的手里。”
“什么事!”沈天成从吴少东的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有些焦躁的问道。
这个反应是吴少东求之不得,于是心态开始放松起来,“具体什么事不是你能知道的,你只要明白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就可以。还有我想知道那年你父亲的自杀,为什么要算到他头上。”
“真不是来找我的?”
“找你的话,就不会是我们两个了,而是你们本地的警察。”
沈天成呼吸稍稍沉重了一些,沉思了片刻,随即恢复了平静,对吴少东说:“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你并不会信,就算是我本人也一直没有弄明白。不过既然你要打听那件事,我估计你也遇到了我当年的麻烦。”
在沈天成接下来的叙述中,吴少东对三年前的事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三年前,沈天成的父亲沈建国由于年迈的原因,身体已经开始渐渐不支。他找了不少名医,托了大量关系调理父亲的身体,不过效果并不理想。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通过生意上的朋友介绍,沈天成认识了凌风。凌风当年在国内风水圈子里已经是数得上号的人物,而且擅长改变家中风水格局,使人延年益寿或在生意上一帆风顺。
于是沈天成就向他请教能否改变家中风水,不求发财致富,只要让他父亲多活几年。在给了凌风一个不能拒绝的价格后,他当即同意,并到沈天成父亲房中布置了一套风水阵。
过了几天,沈天成发现自己的父亲身体虽然没有变坏,不过也不见好转,就起了怀疑。然后通过关系找到了一个本地小有名气的风水师,让他去父亲的房间查看。
那个本地风水师看过房间后,告诉沈天成他被骗了,房间中根本没有什么风水阵法,只是随意的改变了下房间的格局和摆饰。
沈天成得知后气的火冒三丈,当即找来打手把凌风抓到家中,质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凌风当时很淡定的回答,沈建国毕竟七老八十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法子,能够保证他身体机能不再恶化,多活几年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在气头上的沈天成根本听不进去,直接让人痛打了凌风一顿,让他把钱吐了出来,并狠狠敲诈了一笔所谓的赔偿金。凌风给了钱后,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就拖着重伤的身子离开了。
半个多月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沈建国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身体机能也开始有了恶化。直到三个月后,他再也忍受不了精神和身体的双层折磨,用裤腰带吊死了自己。
沈建国死后,沈天成在处理父亲房间遗物时,突然想起房间里有监控。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他查看了近几个月的视频记录。
在视频记录里,沈天成意外的发现,凌风在被自己敲诈之后的半个月里,有两次偷偷进入过父亲房间,挪动了部分家居摆饰。
这时候沈天成又想起了凌风当时丢下的“你会后悔的”这句话,感觉一定是他搞得鬼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就又派人把他抓了回来。
抓回凌风后,沈天成对他进行了三天三夜的非人折磨,不过他却一口否认没有害死沈建国。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毕竟是条人命,处理不好会很麻烦。无奈之下,沈天成在警告了凌风一番后,让他滚出东北,永远也不许踏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