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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然从我的天灵感慢慢落下,一下子进入了我的大脑,而我全身仿佛被束缚了一样,一时间动弹不得。
过了很久,我不知道是过了几个小时,反正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周围繁星点点,十分美丽,而我看到了那女人坐在树下,却背对着我,那还是我刚才遇到的妖仙么?我怎么感觉到,那身影显得那么孤寂,我小步走了过去,此时我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一些了,虽然还很疲惫,但走路完全不是问题。
“想不到,你的妻子竟然是一个妖灵。”妖仙叹道,“也想不到,你竟然有情有义至此……不顾亲人的反对,不过天道的不公,与你的妻子相守到了她离开的那一天,而离开的六年,你却一个女人都没有碰过,我真的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你这样的男人……”
我被说到了痛楚,突然心头一揪,却如何也无法释然了。
“完美的东西通常都保持不了多久,但我现在能有一个我和依依的孩子,我就足够了,并无别的要求,其实人和妖都一样,好不容易来到这世上走一遭,为什么偏偏要互相毁灭呢?而且天道,为什么不让人和妖在一起呢?”
妖仙沉默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月光照射下,她的双眸散发着微微的蓝光,此时一袭绿色的头发更似九天落下来的瀑布,她靠近了我,暮然的说道:“你以为你放下了,但你却还没放下,因为你潜意识里想让我帮你杀掉那血毒神,恰恰那血毒神的附身者和你妻子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想借助我的手杀了他,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我刚才洞察你的心思的时候,却看到了你埋在心中最深处的阴谋,当然这也是因为爱而衍生的阴谋,没人会怪你,那人也罪该万死,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杀了他,但帮你杀了人之后,我也就不欠你什么了,现在的我,欠你一条命。”
我看着深邃的天空,叹息道:“妖仙就是妖仙,连我的心思都知道,没错,我就是想杀死我的二伯,他害的我当初与家人分离,他害得我爷爷提早逝去,而且还间接的杀了我一个生死兄弟,但是妖仙,我很不喜欢你,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擅自查看我的内心!”
我愤怒的看着她,但那是无力的愤怒,就算我怒火朝天,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现在她念在我救她的份上没和我计较,若是真计较,我已经死了,我也是赌了一把,用我的人生去和一个有着大神通的妖仙赌博!
然而我眼中的怒火稍纵即逝,我看着妖仙,喃喃道:“若是当年依依能修炼成妖仙,她或许……就不会死了……”
“不管是人,还是妖,在冥冥之中,所有的命运都已经被安排好了。”妖仙道,“我们妖怪,穷尽一生都想修炼成人,但很多人都是为了成就一段美好的人生,而有些人,纯粹是为了力量而已,因为成了人,就能正大光明的在天下间修行,其实你的妻子,已经朝着妖仙的方向走了,每一个妖灵达到妖仙的修为,都需要度过一个生死大劫,五年前的那一幕,就是一个劫数,你妻子只是没度过而已,只是在万千的妖怪之中,你妻子还能保存自己的意识,并且投胎转世,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多是妖怪都是在渡劫之中,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就像是我的母亲,明明已经成为妖仙了,可最后还是难逃敌人之手,所以我恨大部分的人类,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我不憎恨,那就是欧阳苏,他保护了很多被其他修道者追杀的妖物,而我就是其中之一,现在你是我第二个不讨厌的人类。”
突然妖仙看了我一眼:“欧阳苏给我取了一个名字,我很喜欢,叫月凝霜。”
我一愣,喃喃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那欧阳苏,竟然也是一个摆弄文墨的书生,真是想不到。”
“他写得一手好字,只是道法相对于他的诗书来说显得更加突出,所以别人只看到了他最擅长的事物,却忽视了他真正喜欢的事物……欧阳苏曾经跟我说过,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天下太平,然后他就在乡间巡游,做个流浪道士,不过这个脆弱的梦想直到他死,都没有实现。”月凝霜笑道,我发现月凝霜的一言一笑,都蕴含着岁月的沧桑,仿佛真的是一个人经历的多了,自然就什么都显得特别无奈。
正在谈笑间,东边方向来了一阵风,我们坐在山头的西坡上,而东坡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穿的十分奇异的人,那人身材高大,年逾画家,却手执一把弯月刀,脚踏七彩祥云,身着金色铠甲,头戴金龙头盔,威武堂堂,不可一世,此时看见月凝霜,他大喝一声:“哪来的妖孽,竟然胆敢站在我的地盘?!”
月凝霜脸色剧变,那本来红润淡雅的脸蛋,一瞬间也变得煞白,她咬着牙,握着拳头到:“不好,我们的战斗,惊动了扁担山的山神!”
我闻言也紧张了起来,山神是什么人,也就是一座山的掌管者,世界上每一座山头都有一个神,不管是大山头还是小山头,那山神都不是吃素的,若只是平常的降妖除魔惊动不了他,但我刚才和月凝霜的一战,月凝霜的妖仙修为,显然惊动了此地的大神。
“妖孽,看招!”山神大喝一声,举起了那一把巨大的弯月刀,就朝着我们劈头盖脸的打来。
我本以为月凝霜是一个妖仙,应该能和山神匹敌,哪里知道,月凝霜还没有被弯刀砍刀,全身的衣服就爆裂碎掉,此时胸口出现了一道深壑的血勾,金色的血液还不断的往下掉落。
“山神大人,请住手,她是妖仙,按道理也算是仙班吧!您怎么可以杀她?!”我连忙想制止。
但山神却轻佻的看着我:“哪里来的呱燥凡人,竟然挡我去路,你今次和妖孽威武,看我不一招劈了你!”
我发现,那山神一刀劈来,我竟然连躲闪的念头都没有,这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太大了,不管是哪一个山神,那都是活了上万年的大神,其真实修为,和天上的天兵天将也差不了多少,虽然月凝霜是妖仙,但妖仙里真正的仙人还有一条鸿沟般的距离,说到底,妖仙也不过是比妖灵更加厉害的妖怪,能变成人生而不惧怕天劫,但山神,那可是位列仙班的大神……
我几乎没有躲闪的机会,而这时候,胸口出现一个刀伤的月凝霜,却是一掌把我拍飞,我目瞪口呆,她是为了救我啊!
此时弯月刀毫不犹豫的,朝着凝霜劈过去。
我脸色煞白,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也没有办法施展仙术,只能拿出了那一张红色的咒符,我咬牙将咒符抛到了空中!
刹那间,天地风云变色,万里黑云闪电,整个扁担山的上空,出现了一团黑压压的黑云,那云层中的电龙,在云间来回穿梭,不可一世。
在生死危机的刹那,我用了爷爷传给我的奔雷咒,我也万万没想到,那奔雷咒竟然有如此的威力,恰恰一道水桶粗的闪电打到了山神身上,山神摔了一跤,显得十分狼狈:“不可能,这凡人怎么可能有雷公电母的奔雷咒?!”
然而又是一道雷电降落下来,打在山神的屁股上,山神愤恨的看了我一眼,一个跟头扎进了土地之中。
我本以为这雷电很快就结束了,但没想到,雷电交集,竟然越来越厉害,突然一道闪电,劈向了垂危的月凝霜身上。
此时月凝霜惨叫一声,竟然滚落了山坡,我连忙去拖曳,却看到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闪电龙卷风,场面只壮观,让我只能望洋兴叹……
恰恰那闪电龙卷,急速的朝着我奔袭过来,我咬牙切齿,坐在了月凝霜边上,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手段上,果然爷爷说得对,这奔雷咒,不应该属于人间……
然而闪电龙卷风很快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索性闭上了眼,放弃了挣扎,就那么展开双臂,我希望我死后,能够见到袁依依……
然而最后,我只感觉一阵海风吹来,我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竟然深处在了一个孤岛之上,而我的身后,竟然出现了好多颗个椰子树!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是黑暗,现在却是一片蓝天晴空!
我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我站了起来,意外的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而且胳膊双腿充满了力量,恰恰我的目光落到了远处,那月凝霜竟然躺在海水之中,半个身体已经被海水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