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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真实的惨剧就跟演戏一样。
屋内被寂静统治,那是一种随时会被平地一声惊雷炸开的寂静。袁来在厚重的摇粒绒卫衣里艰难苦捱,高访自身后帮她拉下衣服,她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她未做什么特别的表示,没去看上他一眼,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就站着。
戴安的脸色精彩极了。她把手里的书放下,站直身体,向前走了一步,袁来立刻条件反射挡在高访身前。
“妈求你别欺负他!”她那动静听起来像是快哭了。
这话听着真是又甜又别扭。高访从自己身上摘下那违和得过分的奶黄色围裙,安抚地揽了下她肩膀,“去把衣服换了上班吧。”
“高总,我们谈谈。”戴安目光重回高访身上。
高访波澜不惊,无声一颌首。
戴安扫了两人一眼,甩下句“楼下恭候”便出了卧室,她拿好手包,开门出去。袁来片刻没耽误,抬脚追了上去,一直追到电梯口,两手拽着戴安的胳膊,晃啊晃地使劲摇,一声接一声“妈妈”地叫。
戴安没理她,电梯一到直接进去,袁来便挂在她身上也跟着进去。
电梯里没有别人,她便肆无忌惮地放开了闹,又拉又拽又抱大腿,卖惨卖萌卖哭卖笑,赌咒发誓地承诺自己从今往后如何如何改邪归正不再阳奉阴违地气人,还实心实意地规划了二十四孝贴心小棉袄计划,招数用尽,花样百出,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过白磨嘴皮,最后口干舌燥,耍起赖来,拽着戴安的手赖在地上哭唧唧就是不肯起来:
“你就是铁石心肠……”袁来那眼泪说来就来,拾起戴安的一片裙角拭泪。
“你都多大了还来这一套?”戴安抱肩站着,丝毫不为所动。
“那我都多大了你还管我?”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管束你。”
袁来听了好绝望,她闹得累了,干脆坐在冰冷的理石地面上,靠着戴安的腿,看向电梯镜面里长发散乱,满脸泪痕的自己。
“妈妈。”她忽然虚着嗓子叫了一声,戴安听了心中一动,不由出声应道:
“嗯?”
“他……他是真的很好,我好喜欢他,我从没像喜欢他一样喜欢过任何人……”
她和戴安胡闹惯了,自己都辨不明几分真情,几分假意,话却说不下去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戴安久久没说话,空气中藏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道,玫瑰广藿香。
“起来,一楼快到了。”戴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袁来看了眼楼层显示屏,抽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在戴安身旁并肩立着。
“除了那张脸,他究竟是怎么个好法,把你迷成这样?”戴安沉默了会儿,忽然问道。
“他......”袁来脑中一片茫然,似乎自己也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我就觉得,觉得他特别……亲。”
戴安无话可说了。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戴安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袁来看着她背影,卸了力,靠在电梯墙上,过了几秒,门关上,任由自己又被带了上去。
袁来从电梯里出来,迎面撞上刚要出门的高访。
他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眼镜,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无懈可击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她什么都没说,张开手对着他就抱了上去,腻得过分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对面住着一家三口,早上争分夺秒送孩子上学,一开门见这么一景,进去也不是出来也不是,情势一时很为难。高访别无他法,抱着她转身进屋,重又把门关上。
“我都沮丧得眨不动眼睛了。”袁来搂着他的脖颈,沉沉一声,筋疲力尽的样子。
“我从这里接手,你不用管了。”他说话的语气很公事公办,抬手拭去她脸上泪痕,“都说什么了这么投入?”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真情实感往里砸,我妈就是不买单。”她长长叹息了一声,“算了,这么着吧,要是你也不能免俗地被她约谈完就跟我分手,你可千万明明白白告诉我,我好查缺补漏,总结经验,尽早找下家。”她决定破罐子破摔。
“哈,”高访笑,一听就来了兴趣,“什么叫‘也’?”
高总抓重点的本事就是这么万中无一。
“这件事还真是说来话长。”袁来隐约有种挖了坑把自己埋了的预感。
“你长话短说。”
袁来动也不动盯了他两秒,一想说了应该也没事,“我大学的时候,对学院里的一个男孩子很有好感,有一次约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碰到了我妈律所的同事,毫不意外,我妈就知道了,查了人家祖宗十八代,最后那个男孩儿见了我都绕道走,我一战成名,声明远播,再加上学的专业鬼见愁,甜甜的初恋自此夭折,出师未捷身先死,一直到遇见你。”
“那这么看,我还真得去楼下谢恩了。”高访长眉一挑。
“说来说去,都怪你!不是事先说好不许出声的吗!”袁来一下一下在他胸膛上撞头。
“那怎么着,我们俩还偷偷摸摸过一辈子?”
“可以呀。”袁来正色道,在他身上挂着,也不忘了吃,伸手在餐桌上捞起个红苹果,重重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禁/果更甜好么!”
高访回视她的眼睛,雪白直领下喉结动了下,“是么。”
“是呀。”她歪着头,眼睛弯成月牙形,嘴角绷不住的弧度出卖了她,这是又要使坏的标志性表情。
“你故意的吧?”
“你有证据么?”她脸皮厚得很,按着他的肩膀俯视他。
说是说不过了,高访一点头,大步走向卧室,一把将人扔床上,转身就走。床上的人“哎呀”了声,推开满床毛茸茸的陪睡玩偶,身手敏捷跳下床来,三步并作两步,堪堪堵住了门口。
“你就不能不去吗?”她脸皱成一团。
高访都没说话,微微落下去的眼神就足以让她败下阵来,两人僵持了会儿,她泄了气般把手放下,侧身让他过去,在经过身边的瞬间,又直接跟上。
高访停下,转身,“又怎么?”
“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别添乱。”
“我没添乱!你是不知道,我妈她真的很会给人洗脑,她太厉害了她!”袁来真是百口莫辩。
“你能不能稍微对我有点信心?别总把我想得那么无能行不行?”
“我不能。”她不假思索,“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这给高访气的,当时把人给按椅子上,“你坐下,坐下。”
袁来刚开始还扑腾两下,后来一看他神情认真,只得依言坐下,抬头问道,“干嘛?”
“来,你坐这儿,听听我心碎的声音。”
她抿着唇偷笑,环着他的腰,煞有介事地将耳朵贴上他胸口,默了会儿,又坐回来,拽着他的外套,眼睛亮晶晶的抬头,“哎呀,这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你得心碎得大点声才行。”说完还“啪”地一声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像这样。”
“过分了吧?”高访垂首看着她。
她听了这话,立马晴转多云,够着他的肩膀又攀了上去,好久,才闷闷地出声,“我不想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高访抱着她,放柔了声音。
“真的么?”
“真的。”
“那你保证。”
“我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他话说得很慢,认真又坚定,“乖,别耍性子了。守时是君王之礼。”
袁来听了很勉强点点头,“那你亲亲我才能走。”
高访例行公事般在她唇上印了个吻。
她不敢相信一样,双手挂着他脖颈,头向后仰,“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一点都不真诚……”
高访被磨得毫无办法,抱着她转了个身直接把人推到墙上狠狠亲下去,以白日吻而言,用力太过了,松开手时袁来靠着墙面直接滑了下去,堆在他脚边。她胸口剧烈起伏,拽着他的裤脚,加倍呼吸着方才被剥夺的空气。
“现在呢?”他衣不染尘,笔直站着,虎口托起她的脸,指尖顺势掠过唇瓣,重而又重地描过去,满意看到指下之人唇色白过一阵后漫上殷红欲滴的颜色,几乎喷薄染到他手指上。
他眸色深沉了下去,旋即松手,偏过头看了眼窗外,云白天蓝,绿叶满窗。
“乖了,晚上等我电话。”高访揉了下她的发顶,在她说出乱他心神的任何一个音节之前,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