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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让他帮忙?
她很快否认了那个想法,让他帮忙又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凌楚重新翻着文件,可或许是因为昨天没睡好的缘故,没一会他便握着文件打瞌睡。
他的脑袋一下下点着,手里的文件一晃一晃的随时有要滑落的迹象。
乐姗偏头看了一眼,本想叫醒他,可看着他疲惫的表情她终究没忍心叫醒他。
伸出缠着纱布的手,她试着努力拿过那文件,可手上的纱布实在缠的太紧,她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车子在一个岔路口等着红灯,凌楚微一皱眉,手里的文件“咚”一声掉在地上。
乐姗低头正欲拿起,被他抢先一步拿过。
他紧张的抓过她的手腕,低头查看,没有看见血迹渗出松了口气。
乐姗一片头便撞上他担忧的眼神,缩了缩脖子她解释道:“我就是想帮你把它放好,没想把你吵醒。”
无奈的轻笑一声,他没再说话。
车子一路稳稳的开进了别墅院子里,凌楚下车给她开了车门,乐姗猫着腰从里面出来。
司机抱出后备箱那堆资料跟在他们身后,客厅里凌正然正坐在沙发上给小孩织毛衣,老太太坐在一旁看电视。
余光瞥见门口有人进来,老太太一偏头喜道:“姗姗回来了?”
乐姗笑着叫了声:“奶奶,二姐。”
老太太的脸色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散去,一低头便看见她缠着纱布的手,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就走了过去:“你这手怎么了?怎么缠成这样?”
沙发上凌正然顺了顺手里的毛线,亦是面露担忧。
看吧,就说她昨晚不回家不是那么简单,瞧这一天没见,就负伤了!
乐姗笑了笑道:“没什么事,就说不小心割破了。”
这解释明显不能让老太太信服:“怎么割破了?这么严重?”
身后凌正然放下手里未织完的毛衣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凌楚,语气责备:“凌楚你也太不小心了,你该照顾好姗姗,你这丈夫未眠太不称职了。”
老太太也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凌正然的话说道:“就是,瞧这伤的,我看着都心疼。”
凌楚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心里也确实有些懊恼自己的,要是当时他跟着她走过去,或许乐怡也就不敢推她一把了。
这样的话不免让乐姗心头一暖,眼眶一热鼻子一酸。
吸了鼻子,她控制住想哭的冲动,小声的辩解:“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老太太叹息一声道:“姗姗你别护着他,他作为丈夫保护妻子是应该的,没有照顾好你,就是他的错!即使他是我的亲孙子可犯错就是犯错,我是不会偏袒他的!你舍不得说他,我帮你说。”
乐姗低着脑袋嘀咕:“可这件事,确实不怪他。”
老太太见她那副样子,忍不住取笑道:“算了,我想帮你出气,可你倒舍不得了,敢情是我这个老婆子多此一举了。饿吗?让张妈给你们做点吃的?”
乐姗还未开口,只听凌楚应道:“也好,我先带她上去休息。”
老太太点头道:“去吧,做好我让她端上去。”
二楼卧室。
乐姗坐在床上抬眸瞪着站在眼前的人,嘀咕:“你不是要看文件,怎么还不去。”
他走近她一步,柔和的语气问道:“还没消气?”
乐姗一偏头道:“我没有生气!”
轻笑一声,他抬手抚上她的脸,被她一偏头躲开了
他目光一刺,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错了。”
她头也不回的道:“你没错!”
他语气无奈的叫着她的名字:“姗姗。”
“别叫我,不想和你说话。”
深呼吸,他在她身旁坐下:“我承认虽然我觉得隐瞒这些事情是对你好,可我确实忽略了你的感受。我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既然连烨伟都可以原谅,那是不是也能考虑原谅我?”
她一偏头避开他的目光:“那不一样!我们是最亲密的人,你明明知道所有和我有关的事情,可你却丝毫没有告诉我的意思,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乐家的女儿,可你看着我像个傻瓜一样在那段亲情里自以为是的挣扎。你明明知道她们接受不了我的原因,可你从来…”
没有人知道她在那段亲情里挣扎的多么辛苦,她以为他会懂!可他…
扭头她布满伤痛的眼睛看向他:“我介意的不是你的隐瞒,而是我的自尊。你的隐瞒让我觉得,我自以为是的那点自尊真的不值一提。”
“对不起,我只是怕伤害你。”
“可你还是伤害了我,伤害了我的自尊。我宁愿你早就告诉我真相,也不想被你欺瞒。”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可她在乎的人就那么几个。如果连最在乎的人都要对她有所隐瞒,她不懂,那他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姗姗…”早已料到这件事一旦爆出来,对于她来说,怎么样都是一种伤害。
倾身他将她搂进怀里,这个时候他能给她的除了拥抱,他想不出其他。
安慰?解释?他相信他想说的她都会懂,只是这个时候那些话真的显得苍白无力,不说也罢。
胸口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凌楚,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再瞒着我。”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的一点不好。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小丑…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他忽然不知如何回答。以后要是碰到类似的情况,他想他应该还是会这么做。而且,牵扯到她的身世,他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她…
如果说之前他并非刻意隐瞒,那么那件事他确实算是刻意隐瞒。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隐瞒一辈子,永远不让她知道…
多想说一个好字去安慰她,可他知道如果这时候真的说了,那就真的变成欺骗了。
得不到他的回应,她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从他怀抱坐起来,她脸上并没有眼泪,眼睛也是干干的。
表情有些淡淡的:“你不是很忙,你去看文件吧,我想睡一觉。”
说完,她脱了鞋子翻身背着他躺下。
叹息一声,他拉起被子帮她盖上:“我就在隔壁书房,有什么事情叫我就好。”
“嗯。”她闭着眼睛轻轻应了声。
他转身出去,并没有带上房门,怕她一觉醒来手受伤,出不来。
事实上房间内的她此刻根本毫无睡意,他一出去,她便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起床去了卫生间。
低着头站在马桶边上叹息着,手缠成这样还真是不方便。
纠结一阵,她终究忍了出去找人帮忙的想法。
再次看了一眼手上的纱布,哀叹一声她试着解开。终归是要解开的,不然这样一直缠着太不方便了。
那纱布一圈圈解开,掌心的伤口还没结痂,有些殷红渗人。索性右手的伤势稍微轻些,看上去要比左手好的多。
可谁知手指稍稍一动便流出血来,乐姗微一皱眉抬手抽了一张纸巾去擦。
可本就没好全的伤口被她这么一碰,更加流血了。
她有些气恼的叹息,盒子里的面纸被她抽了一张又一张,擦了又擦。
凌楚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浴室的地板上扔了一地沾着血迹的纸巾,触目惊心。原本缠在她手上的纱布,不知道何时被她解开扔在了一旁!
他眉心倏的皱起,站在她身后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乐姗并没有察觉有人进来,此刻被他这么一叫不由吓的浑身一怔,擦着伤口的手一用力疼的她“嘶”一声轻呼出声!
没敢回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打算搭理他,她扔了手上的纸巾准备再去擦。
深呼吸他极力隐忍着心底的那股怒意,一把将她从浴室揪了出去带回卧室。
乐姗被他摁在床边坐下,低着脑袋不敢开口。
她手上的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刺痛着他的眼:“不是说了有事叫我,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他的声音还是因为愤怒冷了几分。
他这样的语气不由让她心头一颤,缩了脖子她越发不敢看向他。
只是小声的嘀咕:“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样的话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在她心里,他就是当她是小猫小狗在养?
抿唇他尽量调整好情绪:“确实,我要是养一只小猫小狗它们都比你听话!”
说完这句他没有理会她愤怒的眼神,掏出电话走向一旁:“向阳,麻烦你来一趟。姗姗的手划破了,伤口有些深,你带些东西过来处理下。”
电话那端向阳二话没说,应了声就收拾东西往凌家这么赶。
低眉他瞥了眼地上滴的血迹,眉头一皱走去床边抽了些纸巾。
抓起她的手正欲给她擦,她却不肯配合:“不要你擦,我自己可以!”
她不配合的挣扎起来,这举动让他心头的火气蹭一下窜出!手下一使力,他死死掐住她的手腕,许是他真的用力过猛,乐姗疼的直皱眉。
“你放手,你弄疼我了!”手腕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更加不肯乖乖配合。
“怕疼你还解开纱布?!和我生气就要拿自家的身体的开玩笑?谁教你的坏习惯?!再敢不听话试试!”许是真的有些被她惹毛了,他掐住她手腕的力气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又没听我的!”她提高音量反驳着!
她手上的血越擦越多,丝毫没有止住的意思,他心中又气又恼!
一偏头有些凶狠的目光看向她:“还敢犟嘴,脾气见涨啊!”
被他这眼神看的发怵,她不由小声的辩解:“没有,不是这样的,我就是想去一下厕所,然后手不方便,所以就…”
“所以就不顾手上有伤,就这么解开了?!为什么不叫我,不是和你说了我就在你隔壁!”
她被他吼的有些心虚,不敢吭声。
可骨子里的倔强,还是让她忍不住嘀咕:“可我不想什么事情都依靠你,好像离了你我就活不了一样。我…”
头顶上他的目光照的她脊背发凉,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和她叫唤。
面对这么陌生的他,她心底还是有些怕的。
他沉着声音问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从来不知道他对她的好也会成为她的一种负担,心口莫名被一股压抑填满!
她坐在那里低着脑袋,依旧不吭声。
沉默中,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他起身去开门,向阳一抬眸便看见他阴沉着一张脸。
这样的表情在凌楚脸上看见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他不由打趣道:“怎么,这是嫌我来的迟了?”
凌楚没心情搭理他,径自给关了门。
向阳拎着医药箱走去乐姗身旁,抓起她的手看了看没说什么,清理一番之后,他拿出纱布。
乐姗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纱布,问道:“可以不缠吗?这样缠起来好不方便。”
向阳径自拿着那纱布一圈圈缠上她的手:“这样对伤口恢复有好处,不然这么深的伤口很难愈合。”
顿了下他继续道:“况且就算不缠你这手也没办法做事的,更不能碰水,要是万一伤口发炎会很麻烦。”
乐姗无奈的叹息一声,一抬头便撞上后面站着的凌楚的眼神。
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被他那眼神看过之后,她到底没敢再多言。
想起他刚刚那副凶样,她不由心底有些发颤。
谁说他温润如玉来着,他们肯定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那副样子根本毫无温柔可言嘛。
向阳给缠好纱布,留了一瓶药嘱咐了使用方法以后,他一边整理医药箱一边道:“我过去看看正然,最近记得不要沾水。”
拎着医药箱他向外走去。
乐姗一偏头便能看见凌楚那副吃人的眼神,一下从床上蹦跶起来,她欲跟上向阳的步伐:“那个我和你一起去!”
可她的脚刚从床边挪开,便被凌楚一伸手抓住了胳膊:“你还是别去了,休息会儿。”
向阳径自走了出去,顺势一把帮里面的人带上了门。
听着那声清脆的关门声,乐姗焦急不已:“我去看看那二姐,我关心一下她不好吗…”
“比起关心她,你还是先关心关心我!”他手下一用力,她便再次坐在了床边。
他站在她面前,心底余怒未消,透过那双眼睛传达给她。
“凌楚…你别这样,我害怕。”她坐在那里小声的说着,怯怯的眼神看向他。
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这样一个眼神已经足以让他无奈的妥协。
他仍旧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压抑感让她紧张又不安。
她伸出缠着纱布的手碰了碰他的衣角,有些撒娇的叫着他的名字:“凌楚…”
只是这样一声轻唤,却彻底击垮了他心底怒意。
抬手他一下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带着怒意的吻肆意在她唇上游走。
没有料到他忽然来了这个举动,她下意识的张嘴,却被他趁机而入!
舌尖疯狂的侵略着她的唇齿,乐姗被她吻的窒息,下意识呜咽出声。
好半天他松开了她,低头看着她红着脸气喘吁吁的抗议:“你…你…”
不待她说完,他一低头又是一记深吻。
结束时,唇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忍不住皱眉。
嘟着唇嘀咕:“你别欺负人…”
这句话让他眉头倏的皱起,扣着她脑袋的手往下一移,毫不费力她已经被他推到在床。
避开她受伤的手,他覆了上去:“欺负人这个罪名可不是乱扣的,你知道什么叫欺负人吗?嗯?”
身上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用胳膊肘去碰他的后背:“你起开,我真的要去看看二姐了!”
本来也就是吓唬吓唬她,可鼻端传来的淡淡香味不由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身下她不安分的动着,淡淡的香味一阵阵扑鼻而来,让他原本平稳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她挣扎不开,一抬头看见他眼底变了的色彩。那样的转变意味着什么她并不陌生,她一下子安静了,僵着身体不敢再动。
“你好重,你真的好重。”她苦着一张脸抱怨着。
深呼吸他从她身上起来,顺手一把将她抱起。
得了解脱,她一下从床上站起,站得他远远的。
瞥了一眼关着的门,又聪明的放弃“逃跑”的念头。
事实上,那扇门被向阳关上了,她手上又缠着纱布,知道自己根本出不去…
凌楚坐在床上,看着她的举动不由一皱眉。
抬起胳膊他一招手道:“过来。”
乐姗撇着嘴,愣在原地不动。
他好耐心的再次叫道:“走过来。”
寻思一阵,她到底挪着步子向他靠近。
不等他出手,她自觉的抬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讨好的语气问道:“凌楚,你在和我生气?你怎么可以和我生气?”
他伸手拿过她缠着纱布的手,放在唇边。
“明天还要去医院吗?下午再去吧?”他商量的语气问着。
“好。”她乖乖应了声。
沉默片刻她开口道:“让烨伟回去帮你好了,我不想看你太累。”
“嗯。”
他抱着她放在自己的腿上,脑袋放在她颈间。
房间里忽然一阵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
然而彼时凌正然的房间内。
向阳检查一番说道:“虽然现在一切正常了,可你还是得注意些。”
闻言凌正然松了口气似的道:“那就好,谢谢你。”
向阳轻笑着开口道:“早说了,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对了,你和佳新你们…”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这个问题让凌正然面色一顿,叹息一声她起步向外走去。
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对林佳新真的已经绝望,可每次看见他趴在身旁一声声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她怎么也狠不下心让他彻底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失去联系。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一家人可以一直在一起。
可是就算她再怎么麻痹自己,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都清晰刻在她心里,挥之不去!那些过往像是一条永远抚平的伤疤,横在他们中间,跨过去不舍得,不跨过去膈应的人难受。
见她不答话,他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拎着医药箱,他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凌正然送了他出去没一会,消失快两天的林佳新回来了。
带着她最不想见的人,他那个白莲花般高大上的母亲!
看见来人,凌正然一转身便欲上楼。
身后传来林佳新的叫声:“正然,你等一等!”
凌正然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林佳新领着他母亲走去她身旁道:“正然,妈这次来是给你道歉的。”
凌正然目光瞥都没瞥林娟一眼,轻笑一声道:“道歉?我承受不起!”对于他这个母亲,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说完她转身便欲上楼,林佳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正然,你别这样。就算她有错,你至少该给她一次认错的机会吧。”
凌正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林娟。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凌正然似乎一眼看穿她根本没有道歉的意思。
讥笑一声道:“佳新,你何必强人所难。反正我们都要离婚了,这个歉道不道都是一样的!”
听她这么说,林佳新不由有些着急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妈,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你这次过来就是给正然道歉的!”
一旁站着的林娟不太情愿的开口:“我…”
见她这幅样子,凌正然彻底没心情再听下去,一摆手道:“没必要了,我真的不想听。”
挥开林佳新握着自己的手,她起步上去。
林娟气恼的一偏头,忍了立即离开这里的冲动。
“正然!”林佳新站在楼下叫着。
林娟一抬头看着凌正然笔直的背影,心头不由一阵气恼,冷声道:“既然她不想听,那我就先离开了!”
她是不懂她儿子到底看上这个女人哪一点,在她看来那个凌正然简直一无是处,想起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便觉得脏的难受!
这样的女人,她就是觉得没资格成为他们林家的媳妇!
“妈!”林佳新扭头无奈的叫了声。
林娟止住脚步,没有开口。
“不是说好了,这次我把你接过来就是来求得正然原谅的。你在这里照顾她直到她生产,我们不都说好了。”
“可你看她那副样子,我看根本就是不欢迎我!”自从凌正然家去他们家,林娟这心里就一天都没舒坦过,这次让她来向她低头实属不易!
她的本意就是想让她离开她们林家,眼见目的就要达成了,可谁想到她儿子却不肯放手了!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怎么也没有料到,她竟然还有像那个女人低头的一天!
“您总得给她点时间想一想吧,你最近就在这里住下,我让张妈给你收拾一间房。”
林佳新说完不等林娟应声,径自搜去厨房找了张妈。
二楼,乐姗嚷嚷着口渴,凌楚起身给倒了一杯水插上吸管端去她面前。
可还没吸两口,她兜里的电话便响了。
凌楚掏出她口袋里的电话,乐姗偏头看见上面的名字不由喜道:“是袁阿姨!”
凌楚楞在那里不动,不接也不打算挂断。
乐姗忍不住催促道:“你快接啊!”
凌楚伸手摁了接通键放在她耳边:“喂,袁阿姨!”
叫了半天那边却没有丝毫回应,乐姗疑惑的一挑眉道:“没人说话。”
凌楚拿开电话看了一眼,那边是通的,复又重新将那手机放在她耳边。
乐姗又试着叫了声,那边还是没人说话:“袁阿姨,你在吗?”
皱眉她看向凌楚道:“可能是碰错了,你挂了吧。”
凌楚收了电话,摁了那个红色的按钮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那时他们并不知道,那个电话并不是原始打来的,而是…
彼时的洛克,齐言放下被挂断的电话,将袁淑的手机重新放在桌上,起身出去。
他的身后罗艾米正端着一杯要递去给袁淑的水站着,她看着他拨通电话却又不说话。
心下好奇,她走过去拿起那电话翻了一下通讯录。
点开图标,通话记录里乐姗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目光一暗,将那手机放回原处,端着水径自走去了袁淑的房间。
门外,齐言正握着电话预定着飞往京都的机票。
待他挂了电话,火风忍不住开口道:“只是一份合约,犯得着您亲自过去吗?”
齐言偏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带着警告的眼神看向他。
火风犹不自知危险的存在,继续道:“您这次过去动机不纯!京都那个地方不适合您过去,我看还是我…”
“火风!”齐言叫着他的名字警告出声。
“那个女人是凌楚的,您既然还想和他合作,就不该…”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觉脑门上多了个东西,不用去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顿了下,他继续道:“忠言逆耳,我知道您不想听可我还是得说,哪怕你一枪打死我!爷,您千万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乱了阵脚!否则这么多年的努力可都白费了,等你坐上那个位置,想要找一个那样的女人还不是容易的很!”
齐言收了枪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火风被他吼的一怔,楞在原地没动。
齐言一偏头看向他,手里的枪发出“嘎达”一声响。
知道他的耐性已经忍到极限,火风低头快速从他身侧走开!
然而此时的京都,乐逸山所在的那家医院里。
午饭过后他便一直睡着,直到下去快四点才醒。柳芸扶着他靠在床头,给他削着苹果。
手里削好的苹果刚递去他手中,他还没来得及吃便“哗”的一声吐了一床鲜血。
胃里一阵翻涌,随时有再吐的可能。
柳芸一下被这架势吓住,手里的水果刀“哐”的一声掉在地上。
一路路跌跌撞撞跑到病房门口叫道:“医生,医生!”
长廊里刘主任正和一个小护士嘱咐着什么,听见她的叫声立马走了过来。
柳芸回头时乐逸山已经晕倒在病床,那医生一皱眉吩咐身边的护士道:“快点准备急救!”
急救室外,柳芸抖了半天才想起要给乐琦和乐怡去电话。
乐琦接了电话,犹豫一下还是给乐姗拨了过去。
乐怡先一步赶到,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柳芸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喃喃自语:“早上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
乐怡坐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将早上的事情告诉她。要是跟她妈说早上她父亲已经被她气的吐了一次血,恐怕她妈现在恨不能要了她的命!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乐逸山被护士推去病房。
刘主任摘了口罩道:“做好思想准备吧,我们这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柳芸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叫唤道:“什么叫能做的都做了?!你们得救他,得救活他!”
那医生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这么真的已经尽力了,其他的要看他的造化。”
柳芸忽然泣不成声道:“你是医生你一定可以治好他的!”
刘主任皱眉道:“病人家属希望你能尽快冷静下来,多陪陪他吧。记住不要再让他受任何刺激,他现在的心情不适宜起丝毫波澜。”
说完这一句他起步离开,柳芸一下跌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乐怡走过去拉着她道:“妈,你别哭了,快去看看爸吧。”
柳芸被她扶起,一路扶着墙壁走去病房。
进去的时候乐逸山已经醒了,接着氧气,面色苍白。
见她进去,他轻轻一摆手道:“你们都出去,你妈留下。”
闻言乐怡拉着乐琦走出去,姚碧语跟在后面。
柳芸坐在他床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被她指挥了一辈子,吆喝了一辈子,她以为直到临死他都会这样陪在她身边。
“乐逸山你怎么可以比我先走,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我一个人!”
虽然她和他吵了一辈子,闹了一辈子,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深爱这个男人的。
只是她性格使然,从来都只是对他呼来喝去!现在想起之前的那些往事,她真的觉得好不值得,如果可以时间重来的话,她想她一定会试着去做一个好妻子!
他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里,虚弱的声音说道:“这一辈子你在我面前哭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我还是喜欢盛气凌人的你。”
柳芸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我为我过去的那些无理取闹向你道歉,只求你继续陪在我身边!你知道的,我这一辈子都在依靠你,你怎么忍心抛弃我?”
乐逸山叹息一声说道:“姗姗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可她心善,以后只要你对她好,我想她是不会抛下你的。记住我的话,好好对她,这么做不管是对你还算对琦儿都是有好处的。”
柳芸自然懂他话里的意思,这几天那她也反复思索过这个问题,可一想起她曾经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怎么也拉不下脸去求她。
“就算她以后能看在你的情分上帮琦儿,可是她母亲却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我怕她万一知道的话恐怕不会再…”
柳芸的话还并没说完,因为她一抬头看见门缝处站着的人。
乐姗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是震惊的,她忽然无声的笑了,接着又哭了。
柳芸面色一顿,低下头没再看去,也没敢告诉乐逸山。
乐姗退了两步,倚在墙边。忽然觉得这一切真的很可笑,她喊了多年父亲的男人不是她父亲也就算了,最可悲的是她叫了多年母亲的人,却原来一直是她的仇人…
凌楚站在那里,伸手将她搂进怀抱。
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这样的事实就连他都觉得难以接受。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冲进去问问躺在病床上的人,问问他是不是因为柳芸害死了她的母亲,所以他心中有愧才将她带回乐家。问他,这么多年他对她的偏爱是不是都是因为心中有愧!
那些年那些往事仿佛过眼云烟,她还记得小时候她骑在他肩头,他说:姗姗,爸爸以后老了撑着拐杖陪你环游世界可好?
姗姗,你长大以后找了男朋友,一定要带回来给爸爸看。最后她没有交男朋友,却被他送去了凌楚征婚现场…
再后来她从他嘴里听到那个最残酷的事实,她不是他女儿,从来不是!
是恨,还是爱,那一刻她已然分不清了。似乎这个时候再去深究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因为他都已经要不在了…
病房内乐逸山紧接着又嘱咐了几句,柳芸一句没听进去,只一个劲的点头。
再后来柳芸出去叫了乐琦和乐怡,那个时候乐姗已经没在哭了。
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柳芸,那眼神让柳芸莫名怵的厉害。
她走去乐姗身旁讥笑道:“你在恨我吧?你早该恨我的!你真的应该恨我!你母亲当时打电话求救的时候,是我拦着乐逸山没让他去!要不是我拦着的话,也许她不会死,也许你就不会出现在我们乐家。”
那一刻她真的希望从乐姗那里听见一句,我恨你!仿佛只要她说一句恨她,她内心便能好受一些。
可乐姗似乎看穿她的想法,扯了下嘴角她道;“恨你,不值得!”
说完这一句她转身走进病房,凌楚跟着走了进去。
她的心太小,对于柳芸她一直试着讨好,她讨好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应该是要恨的,可她的心真的是太小了,在那个有限的天地里,她不希望再让不相干的人占据!
乐逸山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一一嘱咐过以后,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站在床尾的乐姗的身上。
他还不知道自己刻意隐瞒的事情,早已因为他这场病一一暴露出来。
他伸了伸手,示意她走过去。
乐姗犹豫了几秒,终究朝着他走了过去,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开口叫他,她只是安静的站在他床头。
“姗姗,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透过氧气罩传出来,有些不清晰,可这一次她听懂了。
此前他似乎也对她说过这三个字,她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今天她真的懂了。
他的手握上她的,握的很紧,他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应。明知道她不能听懂他的话,可他还是希望死前能够得到她的谅解。
她掌心的拳头慢慢舒开,握上他的,轻轻说了几个字:“我原谅你。”
无论他出于什么想法将她带回乐家,就算是出于愧疚,这一次她都原谅他!
闻言乐逸山的脸色明显放松不少,她能看见氧气罩下他嘴角轻轻勾着。
“爸。”伴随着她这声轻轻的叫声,他的手倏的一下滑落。
紧接着,乐姗耳边传来乐怡震耳欲聋的呼喊。
房间里顿时一片哭声,柳芸疯了一般跑过去搂着乐逸山哭得伤心欲绝。
乐姗呆愣在原地,忽然连怎么哭都忘记。
脑海里那些小时候的回忆,一段又一段接踵而至,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