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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中正平和,整个雁和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脚步声起,厅后走出一人,正是顾清弦。
那雁林寨主一见顾清弦,激动地大喊一声:“哥!”飞也似的跑过去,一把扑进顾清弦怀中。
顾清弦轻轻拍着她的背,笑道:“几年不见,咱们霜儿都当寨主了。”原来那雁林寨主正是顾清弦妹妹、九音谷谷主顾宇之女顾清霜。
顾清霜此时扑在顾清弦怀里大哭起来,埋怨道:“哥,你怎么现在才来!那个老家伙欺负我,你快去打他一顿。”
顾清弦帮她揉揉左肩,温柔地道:“放心,有哥哥在,没人欺负得了你。”
宇文利一方本来获胜,突然见顾清霜出现一个哥哥,也是在意料之外。不过宇文利有师叔撑腰,又见顾清弦年纪轻轻,当下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道:“顾寨主兄妹重逢,真是可喜可贺,待此间事了,在下在黑虎沟摆设酒席,给顾兄弟接风洗尘。”
顾清弦安慰好顾清霜,转身看向宇文利,道:“黑虎沟大当家是吧,你一个大男人家,却来与一个弱女子争斗,也不觉丢人。”
宇文利道:“顾兄言重了,顾寨主虽是女流,行事之利落,手段之狠辣,在下也栽过好几回了,实在不敢将顾寨主当做弱女子看待。”
顾清弦心中暗笑:“原来霜儿还有这般能耐。”表面上却道:“好呀,你们打伤了我妹妹,倒还有理了。”斜眼睨视,朝那老者努努嘴:“是你动的手?”他刚才便已看出这老者是少林俗家出身,这时只拿言语来气他,要使那老者盛怒之下武功大打折扣。
果然,那老者见到顾清弦模样,勃然大怒道:“无知小儿,今日我倒是要替你们师长好好管教管教你们两个。”
“好!”顾清弦二话不说,一拳挥出,朝那老者打去,那老者使一招“罗汉转身”隔开,俩人原地斗在一起,顷刻间拆了十余招,那老者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有些本事。”右掌蓄力前推,又是一招“礼敬如来”打到。
顾清弦见他掌来,当下运起内力,也是一掌推出,两掌相交,两人同时闷哼一声,那老者身子一晃随即稳住,顾清弦却往后退了一步。原来顾清弦体内纳云诀刚达第二段不久,对比同辈间自然远超众人,但与那老者数十年功底相比毕竟还是差了一截。
顾清霜见哥哥吃亏,忙将宝剑递上,顾清弦摇手不接:“无妨,收拾他还用不上兵刃。”那老者见他一招一式气势非凡,话语间又狂妄至极,忙道:“且住,你到底是何人门下?”
顾清弦不答,只道:“今日领教大师‘金刚般若掌’。”说罢双掌分向左上、右下推出,摆个架势,正是穿云掌的起手式“风起云涌”。
那老者却道:“对付你这毛头小子,还用不着般若掌。”原来当初叶秋华教授穿云掌时曾言,穿云掌之妙,普天之下唯有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与少林的金刚般若掌能够与之匹敌。而这“金刚般若掌”位列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那老者并未学过。
顾清弦冷哼一声:“那就小心了。”当下展开游龙步,一招“飞云掣电”劈面打来,那老者见他来势凶猛,不敢硬接,使一招“神鹰按爪”,径直来抓顾清弦手腕,顾清弦不避不退,右掌斜挥,画个圆圈,变作一招风卷残云,格向那老者手臂,那老者寻不出这一招破绽,只得退后一步。
顾清弦得势不让,一招“平步青云”接踵而至,那老者使一招“夜鹰回头”架住,跟着左膝上提迎面撞来,同时右爪向前直锁顾清弦咽喉。顾清弦急忙使一式“烘云托月”,一掌在上,一掌在下,左发右收,接住那老者来招。
俩人左来右去,拆了将近三十余招,兀自不分胜败,宇文利和顾清霜见顾清弦突然实力大增,都惊讶不已。
再过得几招,顾清弦使一式“风谲云诡”打来,这“风谲云诡”虽是一招,却有三十二般变化,任你三头六臂,绝难挡得了八方来敌。那老者急向右上出招格挡,顾清弦窥住这个空隙,右掌一挥,狠狠地打在那老者左肩之上。这一掌蕴含着纳云诀内力,只打得那老者连退两步,重心不稳,一跤跌倒在地。
“这宝剑,大师还要么?”
那老者狼狈站起,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师叔!”宇文利见师叔如此武功兀自失利,自己今天怕是难讨好处了,朝顾清弦抱了抱拳,带着手下人灰溜溜下山去了。
“宇文大当家走好!”顾清霜笑靥如花,这次宇文利颜面丢尽,料道他下回是不敢来了。
雁林寨孤乐厅中,顾清霜大摆酒席,与顾清弦接风。顾清弦正将自己如何被那“虎哥”拦下、如何上山之事一一道来,只听得顾清霜怒火上冒,马上将管事的头目叫来问道:“李虎回来没?”那头目道:“开始回来了,不久又带着他几个同乡出去了。”顾清霜道:“待他回来,先抓起来打一百板子,再给我撵下山去。”那头目诺诺称是,退了下去。
顾清弦给妹妹捏捏肩膀,道:“还疼吗?”顾清霜瘪着嘴道:“疼死了,谁叫你不早点来,就看着自己妹妹受欺负。”
顾清弦道:“我到的时候你都已经动上手了,我又怎想得到那场中英姿飒爽的美佳人是我们霜儿啊。”
顾清霜听得这话,喜笑颜开地倚在顾清弦肩上道:“这还差不多。”顾清弦又问:“你下山才只一年,怎么在这儿当上寨主了。”
顾清霜一听,伸手便揪住顾清弦耳朵:“还不是你,我一下山就去武昌找你,结果说你加入了朱雀堂,我又不想留在风云门内,就只好四海漂泊,然后就到了这里,这些人都是普通老百姓,要么被仇人陷害,要么被官府剥削,聚成一伙在这里打劫,结果第一天就遇上了我,本姑娘只稍稍露了一手,就打得他们心服口服,一齐都说要推我做寨主,本姑娘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清弦笑道:“也难为你把他们管束得服服帖帖的,那宝剑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清霜站起身,将那宝剑取来交与顾清弦,顾清弦取出看时,只见那剑明如水镜,薄如宣纸,轻轻巧巧三尺有余,果真是一件宝物。最难得的是,那剑身末端镌刻着两个秀丽小字:清霜。
顾清弦惊讶道:“清霜剑?这倒是上天注定了该你得了。”
顾清霜嘻嘻笑道:“所以啊,我这才无论如何也不肯让给那宇文利。”当下将宝剑收好,开始询问起顾清弦下山后的故事。
顾清弦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待讲到被黎炳昇追杀时,只道:“后来被一位高人救走,传我武艺,如今派我来办两件事。”又给顾清霜说了刺杀盛海朋的打算,要找些熟悉的人打探消息。
顾清霜一拍手:“这个容易,那盛海朋勾结官府,成天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们寨里好几个兄弟都是被他害得家破人亡,这才投奔到这儿来。”说着让人找来两个原在楚雄府定居的人。
那两人是兄弟俩,一个叫李顺光,一个叫李顺义。哥俩听说要去刺杀盛海朋,尽皆拜伏在地,都道:“但凭明公差遣。”
顾清霜道:“什么‘明公’啊,这是我哥哥,以后就是咱们雁林寨寨主了。”
顾清弦忙道:“这个可不行,寨主还是你来当。”顾清霜扮个鬼脸:“偏要让你当,我自当个二寨主。”顾清弦拿她无法,只得依了。当下对那哥俩道:“杀盛海朋还是我一个人去,只是向你们打探一些地龙门消息。”
李顺光与兄弟对视一眼,首先说道:“地龙门总部位于楚雄卧狮山,方圆三百里内五府十三州均为其势力范围,门主鲁伦世武功高强,还有副门主谭炎栋、狄宏都是硬手,唯有那盛海朋,他是鲁伦世舅表兄弟,又是楚雄府知府的干儿子,混着个地龙门副门主,整天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实在是该杀!我们李家在南安州本有些田产,全给他抢占了去,家父与他争论,被他叫家丁活活打死,我兄弟二人曾三次冒险前去刺杀他,都没见着本人,还请寨主做主,帮我们除了这恶贼,也好让家父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顾清弦仔细听来,问道:“那盛海朋武功如何,都会些什么招式,平时又喜欢做什么,常出现在什么地方,你们可知道?”
李顺光兄弟俩面面相觑,好一阵子,李顺义道:“我们只听人说过那盛海朋武功低微,全凭着鲁伦世和知府撑腰,他平日里无事只在楚雄府城内溜达,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了。”
顾清弦点点头,心下盘算着:“这盛海朋到底武艺如何还不清楚,倒要小心为是。”
到了第二日,顾清弦独自一人上路朝楚雄府而去,顾清霜想要跟来,被顾清弦坚决拒绝。
刺杀盛海朋不是小事,这是叶秋华给顾清弦的第一个考验,毕竟地龙门势力极广,就算能够刺杀成功,如何全身而退也是一个大难题。
不一日,到了楚雄府境内,顾清弦倒是忧虑起来,楚雄这么大块地界,谁知道到上哪儿找盛海朋去,自己总不可能直闯卧狮山去问个究竟。况且自己连盛海朋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只得根据旁人的表现来判断,既到了楚雄,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顾清弦在楚雄府城内找家客栈住下,整天就外出在酒楼、赌场等地方转悠,那习武之人与寻常百姓自有分别,顾清弦一眼就能认出,结果找了十来天,连个像的人都没看见过。
这一日,顾清弦正在街上走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顾清弦转身看时,见一个青年汉子,拉着他道:“兄弟,借一步说话。”顾清弦不明所以,跟着那人进了一条胡同,转两个弯,却又有三个人,提着朴刀,侯在那儿。顾清弦毕竟身怀武艺,倒也不怎么怕他,只是担心暴露了身份,当下故作惊慌道:“这……这是做什么?”作势要走,被那几个人围上来,其中一人道:“倒要来问你,整天鬼鬼祟祟地跟着别人,瞧你这模样也不赖,如何来干这等偷鸡摸狗的营生。”
顾清弦一愣之下,方知自己被当成了小贼。当下忙恭敬道:“老总误会了,我……”那几人不耐烦道:“误会什么?老子管理这城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别想蒙我,快拿出来吧。”
顾清弦道:“拿什么?”一人瞪大了眼睛,大手一抡,扬在半空,作势便要打下,一面厉声道:“将你这些天摸得那些赃款统统交出来,莫惹得哥几个恼了,给你送到衙门去,打上三十大板,那时再招,为时晚矣!”
顾清弦心道:“我说如此积极,原来是想分赃。”当下伸手去包中摸出几十两碎银子,尽皆递给这几人。众人一见白花花的银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都道:“这小子手艺倒是好,做得大买卖。”拿着银子心满意足,又吓唬了顾清弦两句便走了。
顾清弦出了胡同,自省道:自己初出江湖,倒忘了隐匿行踪,幸喜没误得正事。当下独自一人信步闲走,不自觉间到了城南郊外。
忽然听得远处一个声音隐隐约约道:“今日你若……我们副门主,那自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否则的话……”
顾清弦听得“副门主”两个字,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瞬间精神百倍,循声望去时,见是一个废弃的小校场,里面已围满了人。
顾清弦稍稍走近,便听得刀剑相斗的声音,接着“砰、砰”两声,有人倒在地上,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姓盛的,有本事就自己过来,试试本姑娘的剑。”
“小美人儿,不着急。你在我背后跟踪了这么长时间,想必是对盛某情有独钟了,我待会儿慢慢来陪你玩儿。”说话的正是盛海朋,他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张老爷椅,坐在小校场看台上。顾清弦定眼看时,见那盛海朋三十来岁年纪,肥头大耳,唇上留两撇鼠须,拿把风水扇,衣着不伦不类,一看便不是良善之辈。
顾清弦心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倒让我在这儿撞见,今日绝不能再容他猖狂。”这时人群中又起骚动,东边传来打斗声,只听“咚”的一声,又有人倒地,接着那女子“啊!”的一声惊呼,似是受了伤。
顾清弦意欲上前救人,苦于视线被外围众人挡住,不知那女子具体所在。顾清弦心中盘算:“这女子也会武,只是被许多人围攻,我二人倒可联手。”他这里正在打算,突听得有人喊道:“兀那小子在这偷窥什么?”不等顾清弦答话,斜刺里一把长剑当胸刺来。
顾清弦见他上来便是杀人的招式,心中恨道:“竟这般草菅人命。”手中剑出,一招“游云惊龙”圈起敌方长剑,跟着当胸一刺,毫不容情。长剑直贯入那人胸口,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眼见得虽不致死,日后也要留个残疾了。
前面众人听得背后叫喊,尽皆回过头来。顾清弦还剑入鞘,双掌一错,趁着那群人尚未反应过来。一式“行云流水”打出,这“行云流水”是一套连招,最适合群战不过。
顾清弦脚下迈开“惊鸿步”,双掌连挥,只听得惊呼声连起,接连六人被顾清弦打倒,开出一条路来。顾清弦抬头望时,见一名白衣女子,手持长剑,被困在正东方。当即使开“归云剑”,一招“云开见日”打倒两人,一个翻身,跃到那女子身旁道:“姑娘莫慌,待我救你出去。”
此时站得近了,顾清弦方看得真切。只见那女子一头秀发披肩,身材窈窕,面容秀美,一身素衣如同出尘仙子。肌肤若雪,眸里含情,轻轻一笑间,让人如沐春风之中,只把顾清弦看得呆了。
剑是寻常剑,人是画中仙。
“公子小心!”那女子伸手将顾清弦向左一拉,右手剑随即横持,挡住一人偷袭。
顾清弦这才回过神来,心道一声:“惭愧!”当下持剑在手,和那女子并肩而立。
“多谢公子援手,不过此处人多,单凭我们二人恐怕难以突围。”顾清弦站在她身旁,只闻得淡淡甜香扑鼻,如同置身于花丛之中。听她与自己说话,忙道:“无妨,我来对付。”当下抖擞精神,细看敌人来路。此时两人已被围在中央。那看台上盛海朋大骂道:“他奶奶的,还想在老子手上英雄救美,给我把那小子抓起来,狠狠地打!”手下人听了,尽皆围了上来。总共怕不有四五十之数。
顾清弦心神一定,丝毫不惧。他虽然只会三式归云剑,但对付这些小喽啰倒还绰绰有余。当下使开长剑,只一招“游云惊龙”,便已无人可敌。
那围在最前面的十余人或伤或倒,一时间士气大减。
盛海朋在台上看得清楚,见顾清弦武功了得,自己手下竟无一人是他对手,当下又惊又怒,大喊一声:“拿刀来!”旁边手下赶忙递上一柄九环刀。盛海鹏拿刀在手,大喝一声:“都闪开。”
底下众人巴不得后退,一见盛海朋亲自到来,都向两边让出一条道。
“哪来的臭小子?连我地龙门的事都敢管。”顾清弦见他终于下场,心中暗道:“就怕你不来,既然来了,便不要回去了。”
当下接口道:“小子冒昧,久闻门主大名,千里迢迢赶来,要向门主借样东西。”盛海朋冷笑道:“有你这般借东西的吗?”
顾清弦道:“我来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如果不打倒他们,又怎请的出你。”
盛海朋听得这话,不怒反笑,向那女子道:“小美人儿,你不是也想杀我吗?你们俩一块上吧!”那女子与顾清弦商议道:“我与公子联手,杀了这恶贼。”顾清弦见她素衣之上血迹斑斑,担心她刚才已受了伤,忙道:“姑娘少歇,我先与他斗斗,打不过时,再请姑娘援手不迟。”
当下将长剑往地上一扔,使一式“风起云涌”,对盛海朋道:“我来单独会会你。”
盛海朋见顾清弦扔剑,哈哈大笑道:“你要在美人面前逞英雄,好!我便陪你。”说着,也将九环刀扔在地上。
他殊不知顾清弦归云剑法未成,只好用来对付那些小人物,真正遇到对手时都用穿云掌。
顾清弦见他扔刀,心中只是好笑,当下使一招“穿云裂石”,右手一掌直推而出。同时脚下“游龙步”起,右掌打到一半,便已到了盛海朋身前,盛海朋没料到顾清弦来得如此之快,他身形肥硕,闪避不灵,这一下只得硬接。当下右掌已来不及蓄力,直接上挥迎去,顾清弦这一掌劲力何等之猛,盛海朋又如何抵得住?两掌一交,只震得他双臂发麻,仗着身宽体壮,这才接下。
顾清弦一招探得他虚实,也就放心许多。右掌一挥,又是一式“山抹微云”打出,盛海朋右肘斜立,,挡下这一掌,跟着左掌外切,还了一式。顾清弦如何能容他占得先手,当下使一招“烟消云散”,右掌上挥格挡,左掌斜切而去。
盛海朋慢得半拍,右肩早中了一下,他自来养尊处优,少与人动手。这时连挨两下,心中生了怯意。再打得两招,盛海朋劈面一拳打来,顾清弦向后躲避,盛海朋发一声喊,转身便走,顾清弦迈开“游龙步”便追。
他这“游龙步”当初练时,每次要在山间来回十余趟,历时一年乃成。盛海朋逃得两步便被追上,顾清弦飞身跃起,双掌半空中直击而下,正中盛海朋背心,这一式“飞龙乘云”蕴含着丰厚内力,只打得盛海朋内脏破碎,吐血倒地而亡。
众手下见副门主被人打死,尽皆慌乱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走!”众人顿时如丧家之犬一般,向四方逃命去了。
顾清弦杀了盛海朋,心中久久不能平复。虽说这盛海朋死有余辜,但顾清弦毕竟是头一回杀人,心中只觉说不出地难受,却又不知为何。
突然听得背后那女子道:“小女林玥彤,多谢少侠相救。”
顾清弦忙回身,见那女子正盯着自己,当即脸色微红,道:“少侠不敢当,在下顾清弦。姑娘若不见外时,只叫我顾…顾……”他见林玥彤面带微笑盯着自己,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
“顾大哥,小妹有礼了。”林玥彤大方地道。顾清弦挠挠头,正要说话,忽然从远处传来马蹄声,有三匹马奔近。马上那几人远远望了望顾清弦二人,吹个口哨,三匹马又拐弯离去。
顾清弦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玥彤道:“他们马上还要回来。”她话尚未说完,那哨声又起,这次却是数十匹马同时奔至。林玥彤歉声道:“我得走了,顾大哥,下次再会!”说罢,急急忙忙迎向那奔来的队伍,转头朝顾清弦挥了挥手,随即跟着众人离去了。
顾清弦正想与她说话,却见她突然离去,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怅然若失之感。放眼四顾,突然看见盛海朋的尸体,猛然惊觉:“我杀了盛海朋,可得马上离开楚雄。”
小校场与城门离得较远,顾清弦急忙赶到时,知府大人已下了封城令。顾清弦担心行迹暴露,只得又回先前的客栈住下。
当晚三更,顾清弦却如何也睡不着觉,他一面担心着有人来客栈搜查,又忽然想起盛海朋死时的模样,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白日里那素衣女子。
“林玥彤?名字真美。”顾清弦喃喃自语,脑中尽是林玥彤的身影。
直到今晚,他方才明白,何为一日不见,思之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