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长信寄归人[三]

印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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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绮这一回还真是委屈的很,只因朱颜去岭南前嘱咐了一句话,白蘋果然尽心尽力地抓着她学这学那,一会儿是刺绣,一会儿是礼仪,还有茶艺、香道等等,她一想到就头大。

    “嗯,比先时高了些。”朱颜整理好衣襟,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眯着眼细细打量,“好像也比之前沉静了些呢。”

    朱绮往她身边蹭过去,白瓷般的小脸往她胳膊上擦着,开始胡搅蛮缠地撒娇,“姐姐,阿绮想你了……”

    “我也想你。”朱颜淡淡敷衍,一边挑起车帘看外间的景色,似乎离白浪镇还有一段距离,这小丫头是怎么找来的?

    “姐姐,我就要出发了,你都不理我!”朱绮扁了嘴,眼泪汪汪地控诉,“姐姐有了夫君就不要阿绮了!”

    “我几时……?”朱颜揉了揉额角,朱绮这丫头古灵精怪,忒过难缠!

    过了一会儿,朱颜才悠悠回过神,疑惑地瞥了瞥又靠回去看书的袁凛,“阿绮要去哪里?你安排的?”

    “你几位叔伯想见见你们姐妹俩,你在江南还有事务未了,因此绮姑娘先行几日,已经安排妥当。”袁凛头也不抬,很自然地将方才几封书信夹进书中,“一会儿关河带她先启程去上京,我送你回家。”

    朱颜下意识点头,低低重复,“回家?”

    当初被孤身一人陡然抛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都险些忘了,自己也算是有家之人。

    “姐姐,你跟阿绮过来,阿绮有东西要给你看!”朱绮十分不喜欢被忽视。急忙又夺过话头,一边拽了朱颜往外面去。

    车马停在郊外一处溪边,朱绮他们的车马则躲在浓荫之下。

    朱颜昏昏沉沉地被她拽上去,车内帘子高高卷着,一派明净,朱绮本就年幼,这两月又被白蘋狠狠抓着学茶艺香道。一个头两个大。因此里面简简单单,只横了一轴画在几面上。

    “姐姐,你看!”朱绮跳上车。小手飞快地展开那轴画卷,小心翼翼地铺平。

    洒金的宣纸大约装裱好不久,锦边与纸面连接的地方还有些微微潮湿的印记,画上画着一个天青色衣裳的美人。乍一眼看过去与朱颜颇有几分相似,但细细打量。却没有朱颜这般鲜活,而是带着点矜傲和暮气。

    “这是……?”朱颜摇了摇头,伸手轻轻叩了叩几面,“是乾……不。是你母亲么?”

    朱绮大幅度地点头,攀上朱颜胳膊轻晃,“宣清哥哥说那些叔叔伯伯看了这画儿。就会认阿绮的,所以嘱咐我画了母亲的小像带去上京。”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末了将脸蛋在朱颜手上蹭了蹭,“阿绮想娘亲了……”

    “……别难过。”朱颜拂了拂她柔软的发丝,低声宽慰,“阿绮的娘亲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保护你的……”

    “真的?”朱绮扁了扁嘴,“可我听娘亲说,人死了以后会什么‘转世’……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朱颜抿唇,她倒是忘了,乾云后来是修了佛的,平日里难免也对女儿说些佛家的故事。

    “阿绮说的那些也有道理,如果真能够轮回转世,或许阿绮有一日还会再遇见娘亲呢。总之……只要阿绮一直念着娘亲就够了,不是吗?”朱颜再次抚了抚她的小脸,伸手将画轴卷起,轻轻叹息,“‘曲江魂断芳草,妃子愁凝暮烟……长笛此时吹罢,何言独为婵娟?’”

    明明说着乾云,心绪却又飞到了向妃那里……或许是因为她们的相貌太过相像了罢?看着这一轴画卷,总觉得与那轴向妃的画像有些相似。

    “阿绮这就去上京了?”

    “嗯。”朱绮脸上还有些未消退的悲凉,吸了吸鼻子,“关河哥哥说如果不在这里等着的话,阿绮在去上京之前就见不到姐姐了,所以我们早早地就等在这里了。”

    朱颜蹙眉,“这么着急做什么?”这样的安排应该不是随意,可近来她病着,精力短少,一想事情就有些头晕,只得抛下不提,挽着朱绮问一问家中的情况。

    “公子,绮姑娘倒不是易与的。”溪流另一侧,关河压低了声音,貌似不经意地开口。

    “……她自幼在乾云身边,娇惯一些、傲气一些自然是有的。”袁凛将目光锁在树荫下,手中依然携了那本药经,“自然,她心机也比别的小姑娘重一些,但……她现在再有什么怀疑,也不会告知阿颜的……”

    姐妹俩都不知她们原是同母所出,因此到底隔了些什么,朱绮她现在还不会有任何举动,最多只是为自己寻好退路罢了——毕竟将她带大的乃是乾云,何等厉害的一个女人。

    “你回去之后,将我的书信暗中交与朱弦之先生……”袁凛翻开书页,顿了一顿,拈出两封信,“这两封……多出的一份就劳关河呈与父亲了,也免得你再伪作一份。至于究竟哪一份才写着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看来……得看天意了。”

    两封信,从外观看来毫无两样,至于里面所书内容是否相同,唯有拆破封口的火漆方能知晓。

    “……公子从未信过属下?”关河摇了摇头,没有去接过信,他是袁牧安插过来的,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但袁凛从不曾这么明白地说出他的不信任。

    “关河何至于如此自薄?比起塞云和竹枝,我已经足够相信你了。”袁凛将信交到他手中,将药经卷了卷收回袖内,“时候不早了,尽早送绮姑娘去上京,别忘了将行迹时时透露给我父亲。”

    关河深舒口气,他在袁凛身边听事已有近十年,这些年来见他行事缜密果断,心中颇为赞许,只要不触及袁牧底线之事,总是尽力为他瞒着。

    作为回报,袁凛待他的确算得信任,除了神医之事,其他事情对他几乎毫无隐瞒,可如今似乎有些不同了……

    看来这维持了十多年的平衡终要被打破,这一场冲突的输赢,不知会是怎样?(未完待续)

    ps:发一章以示窝没有弃坑qwq,不过稳定更新要等到八月份,其实也就10天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