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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真亲密戏】
随着叶司忻的声音落下,灯光重新亮起。
颜音眨眨眼,仍旧沉浸在刚才的视频中,思绪还未回归,骤亮的环境比突然熄灭之时还要令她恍惚。
这厢还没回过神,身后已经响起熟悉的生日歌。
接着,不知从哪个角落,一个又一个消失的人冒了出来。
台前幕后的所有工作人员将颜音围在中心,一边唱歌一边朝她走近。颜音毫无准备地迎接这一切,令她实在又惊又喜。
接着,季兴修和叶司忻推着一个大蛋糕从人群外走进来,停在颜音面前。
直到此刻,颜音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们——我——真的没有想到……”她语无伦次的开口,思绪一片混乱,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说。”叶司忻开口,“今天是你的生日。”
颜音听了却差点笑出来,失措的心情顿时镇静下来。
她想起一句歌词,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
“生日快乐,颜音。”叶司忻继续说完。
颜音眨下眼,笑着说:“你已经说过一遍啦。”
“嗯,”叶司忻也笑道:“那就再说一遍。”
“谢谢前辈。”
一转头,季兴修也正笑着望着她。
颜音大方伸手,给了季兴修一个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耳边低声道:“谢谢你,舅舅。”
季兴修什么也没说,只用手拍了拍她的肩。
颜音是发自内心的感动和惊喜。
她并没有忘记今天是她的生日,也从未告诉过别人。
事实是,从很早以前开始,颜音就不再过生日了。
与她相熟的亲人朋友对此都很清楚,即便一开始不理解,但无奈颜音坚持固执,最后也唯有理解。
所以,每年到生日这天,她总是一个人待在自己的窝里,也不会有人找她,等到生日过了,朋友们的祝福和礼物则会陆陆续续送到。她对此没有什么看法,都会欣然接受。
可谁又能想到呢,在这个充满意外和特殊的一年里,她竟过了时隔多年的第一个生日,并且收到这么多人的祝福。
似乎,除了感动之外,也并没有旁的情绪困扰。
颜音想,可能有些事有些执着,真的到了能够放下的时候了吧。
即便是……她不愿放下。
“怎么办,我已经感动到不知该如何报道你们了。”她半认真半玩笑地感叹道。
结果就见季兴修挑了挑眉,脱口说道:“没事,只要你明天认真努力点,不要浪费太多胶卷就好。”
颜音身子一僵,嘴角抽搐。
明天是他们最后一日进行拍摄,剩下的戏份也不多,甚至说很少,也就是男女主的床/戏而已……
囧,她想改剧本还来得及吗?
“好了好了,该点蜡烛许愿啦。”不知谁说了句。
于是点蜡烛,关灯,许愿。
真是一个步骤都不肯落下。
颜音双手合十,作许愿状。
顷刻,睁眼,“好了。”
有人说:“这么快?许了什么愿呢?”
有人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啦!”
“好呗……”
颜音被逗乐了,开口:“可以开灯吃蛋糕了。”
至于愿望……那大概只是一个算不上是愿望的小小请求。
亲手给每个人分完蛋糕后,颜音才给自己切了一块。她淡定地将奶油拨下去——唔,晚上吃太多奶油会胖,然后又挑了许多水果到碟子里,看了又看,满意地笑了。
转头瞥见一旁的叶司忻,手里并没有蛋糕,便走过去问:“前辈,是我漏发你的了吗?”
叶司忻摇头,“不是,是我不喜欢吃太甜腻的东西。”
“啊,竟然这样?好可惜呀。”颜音张着嘴说。
叶司忻听着对方真诚十足的感慨,淡笑不语。
“那吃一块水果吧。”她举起碟子,给叶司忻看,“我这里几乎所有种类的水果都有呢,前辈你看看有你喜欢吃的吗?”
一碟子五颜六色还沾着奶油的水果落入叶司忻眼中,从卖相上来看真算不上诱人,可或许是水果主人的缘故,叶司忻竟觉得从前退避三舍的奶油都亲切起来。
于是他点头,同意了,“那好吧。”
颜音笑笑,“那我去给前辈拿水果和叉子!”
“不必。”叶司忻说,然后直接拿过颜音手中的叉子,从她盘子里叉起一块奇异果,送入自己口中。
颜音愣愣地盯着自己空了的手。
“味道还不错。”叶司忻说,对颜音的推荐表达了认同。
她闻声抬头,撞进叶司忻目光之中,心里有几分悸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维持住了冷静,轻轻嗯了一声:“前辈觉得不错就好……”
叶司忻将叉子还给她,微不可查地顿了半秒,她接过。
“我去那边找导演,前辈要一起吗?”
“不了,你们聊。”
“好的。”于是略显尴尬颜音终于得以离开。
身后叶司忻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由于第二天还要拍戏,季兴修也不想看到大家玩得太疯影响而状态的局面出现,所以十点钟一过,便招呼着众人散场。
于是众人齐心协力花了十几分钟清扫现场,结束后陆续离开。
颜音落在最后,在别人没注意的角落再次跟季兴修道了声谢。
季兴修无奈地说:“我不是导演,是你的舅舅,你跟舅舅说那么多声谢干什么?”
颜音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惊喜太大了吗……”
季兴修却忽然叹了口气,说:“我就希望惊喜不要变成惊吓。”
“舅舅——”
“我都知道的,你已经八年没过生日了吧?你爸爸妈妈就算什么也不说,尊重你的决定,但心里肯定是担心的。今晚回去,给他们打个电话,然后早些睡。”
颜音低着头,“嗯……我知道的。”
季兴修看着面前的姑娘,心中有无数想说的话,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没说。
充满意外的夜晚终于还是过去了。
第二日,颜音早早醒来,躺在床上发呆。
她可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她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定会被录入颜音人生史册。
叹了口气,即使再胆怯,总是要面对的。
来到剧组,明显发现工作人员减少了许多。
季兴修安慰她:“放心吧,正式开拍时还要清场的。”
“……”一点都没有放心好吗。
远远地看见了叶司忻,颜音第一反应不是打招呼,而是转身,遁走。
可惜还没遁成功,就被季兴修捉了回来,“跑什么?你现在就尴尬了一会儿怎么拍?给我待在这儿。”
颜音泪流满面,您老能不能别这么霸道啊,我身为女孩子面皮薄还不行啊。
季兴修大概也能猜到她心里想的,可无论颜音如何眨巴那双求饶的大眼睛,季兴修仍旧不为所动。
她只能眼看着叶司忻一步步走近。
“早上好,颜音。”
颜音嘴角默默一抽,“早上好,前辈……”
颇为幽怨的语气啊。
叶司忻是明白颜音的顾虑和担忧的,其实每一个演员,特别是女演员,第一次拍亲密戏都会有这种反应。但这种事他作为男主角,却也不好开口劝解,有些人可能会看开,有些则可能变得更尴尬。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准备好足够的耐心去细心引导对方了……
半个小时后,任颜音内心再如何拼死挣扎,还是走出了更衣室,颇有上战场的视死如归感。
片场已搭好室内的景,偌大个房间里,最明显的就是那张大床。
颜音:……
季兴修看她满脸崩溃,被逗乐了。
“行了,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缓缓地,缓缓地点了下头,意思是:哦。
再看看周围,清场后除演员外只剩下导演和两个女摄像师。
看到摄像师是女的后,颜音小小松了口气。她知道那两人其实还只是助理,不算正式摄像师,季兴修留下他们显然也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
这时,叶司忻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季兴修:“我先给你们讲下戏。这场床/戏发生在魏梦安和叶司忻矛盾最激烈的时刻,情要动但不能太动情,最关键的是要把内心的挣扎感表现出来。这其中女主的表现就更为重要了,切莫表现得太迫不及待。”
颜音囧,谁迫不及待了。
“至于男主角,他心里清楚关系一旦发生,有些东西就会彻底改变。他也是挣扎的,但跟女主挣扎于爱情和自尊不同,他挣扎于违背自己的承诺,打破自己的底线,还有孤掷一注的绝望。因为这场关系是在许峰的愤怒中开始的,所以一开始记得狠一些……总之,不容易啊,你们要加油。”季兴修落下最后的总结词。
颜音表示早已崩溃到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了。
不过毕竟只是爱情片,又不是情爱片。听起来是激情了些,但其实两人也不需要做到多过分的地步。
唔,接吻是一定的,而且是重中之重。
不过床/戏并不需要脱光光,颜音在裙子里穿了一条低腰超短裤,虽说能遮的面积不大,但总归安心不少。但上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穿抹胸挡下沟什么的==,不过若想想夏天去海边穿的比基尼露得还跟多呢,所以也不是无法接受。
所以,脱衣服什么的压根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要跟叶司忻拍亲密戏啊!要接吻啊!
据说叶司忻会脱得只剩下内裤啊!多嘴告诉许爱后这个色女竟然还想跟她讨论叶司忻穿的是三角还是四角……
颜音整个人都快要魔障了,天知道她昨晚上网找了多少叶司忻的吻戏片段看,看过之后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其实是你占便宜了其实是你占便宜了其实是你占便宜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开拍前一分钟,颜音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加油加油加油——
一分钟后,叶司忻走过来,右手伸到她面前。
“走吧,我的女孩。”
颜音顿了顿,将自己的手交上去。
***
魏梦安拿出钥匙开门,颤抖得好几次没能找准位置。身后一只手伸过来,吓了一条。
然后许峰就着她的手打开了门。
魏梦安长长出了口气,背对着那人说:“我回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许峰不出声。
魏梦安咬了咬唇,眼神从开始的游曳不定到冷静决绝。但是她看不见身后的许峰,是怎样的痛苦挣扎。
男人的目光死死攥着女人,一点点的绝望染上目光。
“许峰,我想我是能够忘记你的。也许等时间久了,我就会发现,其实你并不那么重要。我——”
就在这时,魏梦安的话被许峰的动作打断。
许峰握住她的肩,将她狠狠按在墙上。
颜音:……壁咚好痛!
许峰的眼中充满了疯狂和绝望,他压抑了许久感情像是终于找到某个宣泄口,即将喷涌而出。
魏梦安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你——”
刚开口,凶狠的吻落了下来。
魏梦安的手从叶司忻的胸膛滑下……
“卡——”季兴修吼道,吼完了面色如常地说:“意料之中,重来吧。”
叶司忻在导演出声的那刻便退了开去,颜音却有些失神地靠着墙,要不是有叶司忻扶着,肯定已经跌坐到地上了。
颜音:……妈妈呀好可怕。
原来强吻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之前那什么鬼吻嘴角的真是温柔到逆天了,跟今天比起来简直连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颜音的崩溃全写在脸上,教叶司忻想当做不知道都不行,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反思自己有那么差劲吗,一边问道:“还好吗,颜音?”
颜音还恍惚着呢,听到声音抬头,缓缓道:“不是很好……”
叶司忻:“……”有点受伤。
昨晚看的吻戏根本没用,那些陶醉其中的女星,没一个像她一样上来就是强力壁咚的。
颜音一边重新站位,一边下意识地揉着自己的胳膊,有点痛……还有背,不知道会不会撞青了。
重新开始,她定了定神,这次一定要过啊,不就是壁咚嘛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于是,前面的对话依旧顺利通过,到了壁咚的时候,颜音因为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有很大错愕感的接受了。
只是,这个壁咚明显跟刚才不一样,她几乎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对。
——在撞向墙的那刻,有只手隔在了自己的后背和墙壁之间。她能感受到力度还是那个力度,可因为一道手掌的阻挡,痛感连第一次的二分之一都不及。
而且捏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也轻的好像不存在……
叶司忻……
颜音微微怔住。
就是这瞬间的走神,令季兴修再次叫卡。
叶司忻退开。
颜音的目光扫向叶司忻的右手,对方却、正好转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
背后的那只手可能看不见,但握着胳膊的那只手如果卸力了不可能不被发现。颜音等着季兴修开口,却迟迟没有等到。
为什么?按照剧情男主确实是要用死力攥着女主的,用没用力镜头中一看便能得知,难道季兴修没有看见?
不可能。
除非……颜音瞪大眼。
除非叶司忻确实用了力,可不是捏她,而是“捏”自己。
我们小时候喜欢绷紧五根手指,然后使得第一个关节弯曲。叶司忻也一定用了类似的方式,使得力全出在自己手上从而避开颜音。
可是……得需要多大的力气和忍耐,才能逼真到连季兴修都混淆。
颜音怔怔地看着叶司忻,片刻后,他似乎有所察觉,看了过来,先是愣了下,然后冲她眨了眨眼。
……就像在说:不用担心。
蓦地,有股酸涩涌上眼眶,颜音慌张低头,掩饰自己的狼狈。
第三次开始时,颜音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可就在季兴修喊了“”后,她的神情一下子变了。
季兴修眼睛一亮。
如果说前两次的颜音是在演戏,中规中矩完成作业的话,第三次的颜音便是百分之百的投入、用心,几乎瞬间入戏。季兴修不知道这突然改变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兴奋。
许峰将魏梦安压在墙上,疯狂的亲吻席卷而来。两人很快便纠结在一起。许峰的吻绝望、疯狂、孤注一掷,魏梦安的回应同样强势,带着隐而不发的痛苦,还有对面前男人难以割舍的爱意。
两人纠缠着往卧室走去,许峰摸索着寻找魏梦安裙子的拉链,一把拉下。
裙子落在地上,魏梦安差点被绊倒,她蹬掉高跟鞋,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魏梦安在下,许峰在上。
最后一丝理智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望着彼此。
魏梦安声音喑哑地开口:“你想好了吗?”
许峰:“我早就逃不掉了。”
到这里,魏梦安该亲手去解许峰的衬衣。
可将将抬起手,颜音的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她是不是又要搞砸了?都到这里了……
叶司忻定定望着她,顿了顿,铺天盖地的吻在下一秒再次席卷而来。
唔——
细细密密的亲吻移到颜音的耳边,她忍不住打颤。
这时,叶司忻以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加油,可以一次过的。”
一句话,令颜音奇异地冷静下来,转瞬重新沉入到角色之中。
只要导演没有叫停,便继续。
颜音闭了闭眼,终于抬手,解开叶司忻的扣子,而叶司忻也配合着很快就将衣服甩到一旁,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的手在颜音身上游走,但始终保持着底线,并不逾越。
纠缠在一起的魏梦安和许峰是那样的动情又矛盾,他们明明相爱却困难重重,如果这是最后的激情,就让时间永远停在此刻……
……
【第二十三章《困爱》杀青】
随着导演一声“卡——”,叶司忻和颜音喘着气停下来,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季兴修朝他们挑挑眉,接着……伸出两个大拇指。
啊——
好像行了万里路终于走到终点,亦或甩脱了千斤重担,颜音一颗心砰地落地,身体则也如失力般倒回床上,目光放空地盯着天花板,心想,终于结束了啊……
叶司忻扯来被单盖住了颜音的身体,翻身下床。
颜音对此毫无所觉,她已经进入完全自我意识的世界。心砰砰地跳,大脑却一片空白,所有的顾虑、困难、担心、尴尬此刻都不见了……
一切都结束了,这段漫长的关于《困爱》的岁月,终于落下了帷幕。
……
“杀青了——!!!”
“终于杀青了哦也——!!!”
所有工作人员吼叫着嗨翻了天,除了导演和剪辑师等人外,大部分人都走到了告别的一刻。不过,离别的惆怅尚未染上心头,此刻更多的,是终于杀青的狂欢!
“杀青了杀青了要聚会一定要聚会!!!”
“必须的啊狂欢!导演请客!”
“耶耶耶导演要请客诶!!!!”
季兴修轻咳一声,佯怒地骂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们:“反了天了!”接着,换脸谱似的变了张笑脸,说:“正式的杀青宴在明天,今晚老子请你们狂欢!”
“耶——!!导演万岁——!!”
颜音头一次跟组,从最开始的选角,写剧本,进行拍摄,一路走到如今,这个漫长的过程不可谓不辛苦。但是,当杀青的这一刻到来,当众人的欢呼声响起,所有的辛苦与困难都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点一滴积累到最后的莫大成就感……甚至是荣誉感。
真好啊……她想,这真是太好了,自己果然是爱着电影的。
那个年少时刻在心上的梦想,在黯淡了不短的一段岁月后,终于重新燃烧起来。
犹记当年樱花树下,她对那个人说过的话。
——我们的青春,会有喜乐难过,会有成功挫折,有时相遇,有时离别。而它终究是属于电影的,爱情则属于我们彼此。
她兑现不了关于爱情的承诺,可她愿意在余下的人生中,为久别重逢的青春梦想继续奋斗。
***
傍晚,在众人的一致提议下,剧组包车前往首都市内的火锅店。虽然大热天的吃火锅实在有些违和,不过用大家的话来说:胜在热闹。
也幸好不是周末,提前了三个小时预订,将整个场都包了下来。
结果众人一到地方,发现是一人一锅的那种,顿时不满道:“啊这样就没气氛了啊——就要大锅涮的感觉啊——”
季兴修笑骂他不知好歹。
这可是首都市内最出名的一家火锅店了。
不过很快经理就说,想用大锅的人也可以换大锅,反正就是随你喜欢,顿时什么不满也没了。
火锅店不是圆桌的布局,因为包了场也用不上包厢,于是偌大的大堂满满坐着的全是《困爱》剧组的人。
卡座、长桌、双人桌等等等任君挑选。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一个小时前接到电话的卓思禹也从家里赶了过来。
一露面,众人便围着起哄。
“小卓啊,现在还放着假呢吧?怎么也不知道回来探探班啊?”
卓思禹朝那人挤眉弄眼了几下,笑着说:“最近忙着做暑假作业呢——”
他自然是要坐主创这边的,颜音身边早就留了位置给他,卓思禹乐呵呵地走过来坐下。
先跟导演叶司忻打了招呼后,才转向颜音:“好久不见,学姐。”
颜音笑着打趣,“好久不见,突然变成礼貌好少年了。”
“哪儿能啊~”卓思禹不好意思地笑笑,一出口标普变成了北京腔,“还是那样儿呗,我们老师忒狠,留了一堆儿作业,要死要死的真是。”
颜音被他夸张的语气逗得直乐。
“那啥学姐啊,”卓思禹换回了他的标普,“我们宿舍的人知道我跟你一起拍戏后都特羡慕我,吵着闹着要我帮他们要签名呢。”
“签名?我的?”颜音颇感惊奇。
“是啊。”卓思禹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要谁的呢?”
“额,要的话也是影帝的更值钱吧……”
卓思禹嘿嘿笑了笑,“值钱是另一回事,对叶前辈,我们那都是怀揣着敬畏之心看待的,要签名都觉得折辱了前辈啊!而且我们都是一窝男的,哪能像女孩子一样跟叶前辈要签名呢……”
颜音啧啧,“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吧。”
“那给不给嘛学姐~”卓思禹眨巴眨巴眼,撒了个娇。
颜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给给给。”
“耶!”
很快,锅底上来了。这边用的都是小锅,颜音看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要了鸳鸯锅,卓思禹则干脆就是辣锅,红彤彤一片看起来十分吓人。叶司忻和季兴修的都是清汤锅底。
颜音看了看,问身边的人:“前辈吃不了辣吗?”
叶司忻微微点了下头,“不太能吃。你爱吃辣?”
颜音点头,“挺爱吃的,不过吃不了太多,所以要了两种。”
这时点的肉类菜类海鲜等等陆陆续续送了上来。
小锅这边是一人一份分好的,颜音看着面前的香菇垮下脸来。
忘记说不要了……
叶司忻注意到了她的神情,问:“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颜音直接说了:“生平最恨,除了香菇没有其他。”
叶司忻了然,好笑地多看了两眼她这苦大仇恨的样子,直接把她的香菇拿到了自己面前。
颜音眼睛大亮,“前辈好人啊。”
叶司忻眉头一挑,又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没等她回答,那头一直听着的季兴修开口:“她爱吃金针菇。”
颜音:……
卓思禹奇怪地开口:“不都是菇吗,怎么差别这么大……”
颜音转头瞪他:有意见吗?
卓思禹嘴角一抽,“没,我没意见。”
她撇撇嘴,转过头来,结果就见自己面前多了盘金针菇……
她看了看叶司忻,对方正低头调整功率。
……算了,再还回去就有些矫情了。
于是颜音开开心心地把两盘金针菇丢进锅里!棒棒哒!
叶司忻好笑地瞥见这幕,无奈地摇了下头。
而季兴修则若有所思看着叶司忻,不知在想什么。
火锅这种东西就适合一边吃一边聊天。
颜音觉得很满足,她两个锅底,觉得太辣的时候可以换清汤的涮,吃腻了再换。旁边还坐着个话多幽默的卓思禹,偶尔讲个笑话,都能逗得她笑半天。
“有次上表演课,老师给了情景,是主人公见到潜伏在敌军的同志,要演出那种紧张内敛的感觉。结果我们班一个人,上来就紧张兮兮地说‘兄弟,同志?还没出柜吧?我也没,哎,这年头同志都不好混啊’,当时我们就笑疯了,老师的脸都绿了,后来那人被我们取笑了整整一个学期。”
颜音笑得肚子疼,又不敢太大声被别人注意,便使劲憋着,憋得脸都红了。往后仰去,冷不丁地就撞到了叶司忻。
她咳嗽起来。
身后叶司忻扶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把她的水递过来,说:“慢点笑,注意呛着。”
颜音狼狈地咳嗽着,根本不敢回头看,丢死人啊。
面前卓思禹还朝她眨眼,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缓过来后,她暂时拒绝卓思禹跟她说话,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的食物。
叶司忻跟季兴修说着话,瞥见了这幕,便将那杯被忽视很久的水杯往颜音面前推了推,说:“喝点水,不要一口辣一口清汤,小心回去闹肚子。”
颜音一筷子沾满辣椒油的牛肉顿时停在嘴边,迟疑了半秒,还是送了进去。
等吃完了,才端起水杯说:“好的好的。”
叶司忻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后来颜音吃得有些撑了,就出去后院的花园散步。
八月的夜晚,少了些许炎热,多了几分舒适。
绕着花园慢慢走着,十分惬意。
等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小小的花园中悄无声息地多了一道身影。
“前辈?”颜音意外地开口,“你怎么也出来了?”
叶司忻低低应了一声,“他们开始玩游戏了,怕被波及,逃了出来。”
颜音笑,“那看来我有先见之明。”
“是啊。”
简单的两句对话后,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人多的时候没有感觉,等剩下他们两人独处时,白天拍戏的情形就开始不住地往脑袋里钻。
尴尬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开不了口,那只好沉默。
颜音低着头,好像地上有什么精彩表演,牢牢吸引着她的目光。
叶司忻沉默半晌,重新出声:“我有样东西还没有给你。”
颜音抬头,“什么东西?”
“生日礼物。”
叶司忻拿出一个纯黑色的小盒子。
颜音看得一惊。
他笑着说:“不用紧张,不是戒指。”
颜音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
“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可以。”
于是她打开盒子,一条淡金色的项链落入眼中。
三枚颜色相近的圆环环绕着两条细链,细看会发现圆环不仅颜色有细微差别,造型和形状也有所不同,但无一不做工精致,教人看了移不开眼。
颜音愣住,“这是?”
叶司忻:“那天路过某家店,看到后觉得很适合你。”
她想说什么,而叶司忻继续补充完:“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不要拒绝。”
颜音抿了抿唇。
叶司忻说并不贵重,但这大概是对他来说。
颜音见过这条项链,也并不像他说的好像只是随便来自某家店铺,而是卡地亚今年新款三环双链镶钻项链。许爱有一条,当时她陪着一起买的,刷了三万多人民币。
也许三万多对于叶司忻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即便是朋友,颜音也不会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于是她将盒子合上递过去,“这个礼物我不能收。”
叶司忻顿了顿,失笑,“果然瞒不过你。”说着接过她手中的盒子。
颜音心里松了口气,挑眉道:“前辈应该也没想着瞒着我吧。”
叶司忻承认,“是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顿了顿,她补充,“朋友更不行。”
“那前辈的呢?”
“那就更不行了。”
叶司忻无奈地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颜音听了也无奈地笑了,不知怎么觉得面前的叶司忻好像有些无赖,“前辈别逗我了。”
“好,”对方正了正色,“不逗你了。”
“这回是真正的生日礼物。”他重新递了一个盒子过来。
颜音迟疑了一下,接过后直接打开。
仍旧是一条项链,同样精致美丽,但相较卡地亚则黯然失色了不少。
颜音在心中估算完价值后,安心地收下了。
“谢谢前辈。”
“是谢我真正的礼物,还是谢我收回了刚才那条?”
眨了眨眼,“都谢。”
叶司忻摇了摇头,没说话。
眼见着在外待得时间有些久了,她提出回去里面。
“你先进步吧,我再散会步。”
于是颜音点点头,转身往里走。
只是没走几步,忽然听见身后叶司忻叫了她一声。
停住回身。
叶司忻站在几步外的花园中,而颜音在回廊的灯下,这令对方的眉眼在她眼中有些模糊不清,而他大抵是能看清自己的。可即便模糊不清,颜音也知道,叶司忻正看着自己。那种目光令她想起了生日视频的最后,几乎一样的专注,几乎一样的柔和,几乎一样的深不见底……
她站在那里等待着。
叶司忻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很轻。
“前…辈?”她有些迟疑。
奇异地产生了一种已经过去很久的错觉。
夜色中的叶司忻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口:“没事,进去吧。”
等到颜音的身影再看不见了,叶司忻攥紧的手才从口袋里拿出来。他皱着眉看着掌心里的盒子,其实这才是他真正想要送她的生日礼物。可也许是因为有了了解,他已然预料到会被拒绝,便多准备了一条。
一个聪明的决定。
可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不过……他相信,总会有送出去的那天的,希望并不遥远。
【第二十四章母女相聚】
两天后是《困爱》正式的杀青宴,会请记者媒体到现场,所以她得盛装出席。颜音逛了半天街才挑到一条价格适中又能撑得起场面的礼服,可把她累惨了,这就是没赞助又不想租衣服的代价。
杀青宴这日一早,颜音就起来,去预订的造型店接受折磨。
差不多弄了两个小时,才搞定一切。
往镜子面前一站,她自我娱乐地想道,这下肯定连她妈都认不出她来了。
这时助理小跑着进来,递给她手机,“颜姐,你的电话。”
她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喂你好——”
“阿音,我现在在机场,你马上打车过来,带齐证件。”
颜音愣在原地,不确定地问:“……妈?”
“是我,快,事情很急,我已经跟你舅舅打过招呼了,快来!”急切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于是十分钟后,颜音满头雾水地坐上了的士。
接着季兴修的电话才让她明白原委。
其实是颜音的外公昨天晚上突然脑出血住院了,抢救了一晚现在正在icu,颜母昨晚连夜坐国际航班回来,原本打算直飞苏州,但飞北京似乎更快。颜音跟母亲先赶过去,季兴修处理完基本的事情后也会飞过去。
结束通话后,颜音努力回忆外公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母亲跟外公的关系并不好,因为母亲出生大家族,却执意要进娱乐圈,即便不是做演员而是当导演,也是不被思想古板守旧的外公所能理解和接受的。于是母亲一朝离家,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而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季兴修做先例,外公虽古板但对男孩还是比较宽松的,他总认为男人可以闯可以玩,只要玩够了闯累了记得回家就行。结果母亲一头扎了进去,外公便觉得是受到了季兴修的影响,连带着季兴修也不受待见起来,但总归不如与母亲的关系那般糟糕的。
颜音小的时候见过几次外公,都是外公家的人接她过去,住大概两三天又回去。
至于父亲,据说从没进过季家大门……
因为她上大学上的早,也代表离家离得早。尤其她又选择了跟母亲一样的道路,更是不敢回去了。
于是对于外公的记忆,只停留在小时候的那么两三次印象,一个头发花白,背脊稍微有些佝偻,却总是满脸严厉和苛刻的独居老头。
颜音小时候爱游泳,苏州多园林,也多河流。她那时性子还挺野,如果是夏天就穿着背心短裤跟男孩子们在河里玩。有次不知因为什么,跟在她身边的季家人离开了一会儿,也凑巧当时就出事了。一起的一个男孩子腿抽筋,游不上来。颜音便去救他,可女孩子的力气哪比得过男孩子,对方挣扎的把她也往水里拖。危机之下,还是闻讯赶来的大人把他们俩捞了上来。
回去家中外公坐在大堂里,见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教人带她去休息。
可颜音忍不住,趁没人又跑出去偷看。
结果就看见外公大发雷霆的样子。
当时她也不觉得害怕,只想着原来外公不仅是严厉,也很会骂人。
可那个震怒的外公的脸,她仍旧想不起来。
如今算来,她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外公,想不起他的样子也实属正常。可猛然间这个角色重新出现在她的耳边,那零星的点点记忆竟然也意外地从记忆深处苏醒,提醒她,原来有些东西,并没有忘记。
快到机场的时候,她接到了叶司忻的电话,对方大概是听季兴修说了情况,只简单嘱咐了几句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杀青宴。
然后她便在机场见到了久违的母亲。
母亲还是那样美丽优雅,人群之中一眼便能找到。
可母女二人根本没有时间叙旧,急急忙忙上了飞机。飞机上,还没倒过时差的母亲很快睡去,颜音则睁着眼仔细观察她。
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圣诞节,颜榕带着她去国外跟父母团聚过节。
过完节便回国的回国,工作的工作,旅游的旅游。
母亲一向潇洒,与父亲的二人世界过得有滋有味毫不腻烦,在美国待了一个星期,全程在看两人花样秀恩爱,她和颜榕都觉得十分心塞。
可此刻的那个甜蜜秀恩爱的母亲不见了,剩下的是一个疲惫入睡的女人。
颜音有些心疼地为她紧了紧毛毯。
下飞机后还得坐车,从无锡到苏州。母亲一路都在睡,颜音望着窗外的风景,只感觉十分陌生。
颠簸一路,最后停在了医院门口。
几乎是停下的同时,母亲睁开了眼。
“走吧。”她说。
颜音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医院。
icu外聚了很多人,前所未有的热闹。
而在母亲出现的那刻,所有人,好像约好似的,动作一致地转头,看过来。
这些人的神情,或吃惊或意外或好奇或陌生。
而母亲就在如此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中,叫来医生,直接问道:“为什么允许这么多人待在icu外?”
医生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美丽夺目到极致的女人是谁,但这并不影响他分辨对方话语中的强势,他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赶过他们,但他们都不肯走……”而季家的人不肯走,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你就不顾规定妥协了?”颜母皱眉,“叫保安来,把他们全赶出去,后果我来负责。”
医生忙道:“好的好的……”
“季闻歌你不要太过分——”有人怒道。
季闻歌转身,冷冽犀利的目光瞪视望过去,叫那人直接闭了嘴,她冷笑一声,说:“你最好乖乖滚出去,否则你心里惦记的那点东西,一分都别想得到!”
“你——”
“算了算了别说了。”有人作和事老。
很快,保安来到,将这些人悉数“请”了出去。
只剩下季闻歌、颜音和另一个陌生男人。
季闻歌皱眉看了眼那个男人,但最终没有开口赶人。
颜音也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icu都有规定的探视时间,并不是现在。但大概考虑到里面的人身份特殊,而季闻歌似乎也挺特殊的,于是院方还是默认了她探视的请求。消完毒套上隔离服的季闻歌进了icu,颜音在外面,看到了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垂暮老人。
那么陌生,与记忆里那个严厉苛刻的老头判若两人。
颜音很抵触医院,医院会令她感到沉重的压力,胸闷气短的,十分难受。
她转身下楼,来到外面。
出来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渐渐有所好转。
“你是颜音吗?”
她听到声音回身,是刚才那个唯一没有被赶走的男人。
他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眉目很好看,很有暖男美少年的气质,笑着的时候颇为腼腆。
颜音点点头,问:“你是?”
“我叫季茂文,仔细说来……算是你的舅舅。”
“啊。”颜音十分惊讶,但也想起来了——季茂文,母亲的年龄相差最大的兄弟。
小时候应该也见过,但印象实在太浅。或者也是她回来的总不是时候,而这个常年在国外读书的小舅舅恰好没有回来。
她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现在想来,其实与季兴修有三分想象。
想起刚才在病房外的情形,她猜测季茂文和母亲的关系应当并不亲近,而母亲也从未跟她提起。
“舅舅好。”她还是打了声招呼。
季茂文听了反倒有些局促,“不、不用叫我舅舅,我从没照顾过你……”
颜音失笑,这个舅舅看起来似乎是个老实人,不知是怎么在那些如狼如豺的亲戚中存活下来的。
她看得清楚,icu外之所以聚了那么多人,有几分出于对老人的关心不知道,但更多的,为的无非是“利益”二字。家大业大的季家家主,身后遗产之庞大难以想象,也难怪他们会着急了。
她跟新认的小舅舅站在医院门口吹风也不算事,于是颜音便想随意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
可万事不由人,还没等开口,先前被赶走的那群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你是季闻歌的女儿?”一个人问道。
颜音看去,正是刚才那个出声的男人。
季茂文在她耳边小声说:“他是外公上一代远嫁出去的季家女儿的后代,算是旁系中的旁系。”
颜音听了吃惊,这是连山高水远拐着弯都可能扯不上关系的远方亲戚都惦记上了?
那人没听见他们在嘀咕什么,但直觉没好话,眉头一竖,轻蔑地说道:“小丫头片子和弱鸡小子乱嘀咕什么?有本事明明白白地讲出来!大家心里想的不都是那一星半点的东西吗,你们以为自己比我正统多少高贵多少,什么年代了,不兴古代那套!”
话音刚落,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众人之外的位置陡然响起。
“哪里来的三教九流在这里碎嘴,自己肮脏才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恶心!”
众人看去。
一个双眉微蹙,目光冷冽,气质逼人的女人,挺着笔直的背脊,缓步走近,不是颜音的母亲季闻歌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