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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南巫蛊案爆发已有十余日,连日来苏鹤忙得焦头烂额,连觉都没睡多少。数不尽的公文信件雪花般向他飘来,让本就分身乏术的他在处理完苏锦与楚长亭的事之后,一下便身心俱疲,有些打不起精神来。这日他正看着城下各郡县汇报上来的巫蛊案处理进程,忽觉眼前一阵恍惚,身子有些支持不住。
熏香袅袅,隐隐漫出藏红花的暧昧甜香。
苏鹤眯着眼看了看那今日苏织刚刚着人为他送来安神解乏的熏香,疲累的眼中泛起柔和笑意。
他揉了揉眼,体内似有什么在深藏叫嚣,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玫红色的身影,然后萌生了去花满楼的古怪想法。
似是有什么人和承诺被他轻而易举便随意遗忘在了那里。
昏昏沉沉中,他有些头痛。持着仅仅是去那里放松一下这样的松懈想法,他将网巾摘下,将玉簪抽|出,如瀑墨发瞬间淋漓洒下,似肆意泼墨画。
捏了捏眉心,他将案卷尽数收起,修长身影落在余晖里,泛着闪闪的光。
出门,过走廊,越湖心亭,往花厅。
春日晚风旖旎暧昧,钻心的痒氤氲在温暖空气中,挠着苏鹤昏沉的神经。
满眼满眼的淡紫丁香花簇中,韩窈姒摇着金银线绣日月团扇,杏色流苏在雪白皓腕之下轻盈飘动,妩媚却又出尘,袅娜却又清绝。
她回眸望向苏鹤,睡凤眼眸光婉婉流转,透着骨子里的浑然风情。
“苏大人,晚好,何处去?”
寥寥几句,清逸声音渺远剔透,带着梁南水乡女子浑然天成的软语娇腔,如晨光破晓,迷雾尽散,骤雨急瀑袭面而去,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爽利拨开苏鹤心头层层阴霾,劈开一线天光。
苏鹤顿醒,心头雷般轰烈,方才荒诞无稽的想法霎时被此情此景击得灰飞烟灭。他静默而立,鸦羽墨发被风轻轻扬起,缓缓而落于玉般削肩。眼眸再也无法归于平静,目光落在韩窈姒身上瞬间,疾风阵阵掀起,惊雷滚滚暴响,天地动荡咆哮不安,河山摇晃狰狞难宁。情尖刀,爱利剑,他困于刀光剑影中寸步难行,溃不成军,缴械投降,俯首称臣。
他终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轰烈动了心,再难回头。
“晚来无事,见天色正好,随意逛逛。”苏鹤顿住闪烁眸光,声音似月隐层云,温柔爱溺却遮掩回避。
韩窈姒微微笑笑,福了福身,不打算再和苏鹤聊下去,转身接着专心去数丁香的花瓣。艾青色身影随着丁香花一起浮动于疏影横斜,落于眼中,道不清的卓绝妩媚。
望着韩窈姒清风明月般出尘身姿,苏鹤觉身子一热。他不由自主地便走到韩窈姒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手心中沁凉的温度激起他体内的燥热。他又握得紧了紧,光滑柔软的触感便又贴近了几分,令人心驰神往。
韩窈姒虽是淡淡望着苏鹤,心中却着实有几分隐隐的惊慌和不安。她知道自己被苏鹤赎回来便是卖了身给他,可是入府这一月来苏鹤以礼相待,温和而疏离,从未对她做过什么出格之举,她早就为自己做好的卖身心理建设便也慢慢消失了。今日他突然的亲近,让惯于放松的她一下有些乱了心神。
她不愿,可她却又知道,自己无权推辞。
苏鹤的眼神渐渐有些迷乱,他心口一阵发闷发痒,伸手抚上韩窈姒的肩膀,觉得她身形纤细美妙,盈盈一握便可将她的玉肩化为掌中之物。苏鹤微一用力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少女阳光雨露的沁甜香气。温热的鼻息扑在韩窈姒雪白的脖颈,让她禁不住微微战栗,大片光滑|嫩白的肌肤瞬间泛起朵朵红晕。
“苏大人......”韩窈姒毕竟是处|子之身,此刻被他微一撩拨,声音便控制不住的娇软了下去。她声音本就清爽沁凉,给人山间微风卷起薄凉朦雾时的沁人心脾之感,此刻语气带着少女床帏间的娇柔妩媚,恰似冰火两重天,热烈火星裹挟着腊月暴雪,激烈的对撞糅合让苏鹤体内的燥火疯狂燎原。
苏鹤虽察觉自己今日情动甚异于往日,但美人在侧,近日来数不尽的公文案牍又让他劳神费力,他便再也不想压制心中那自第一次见韩窈姒便产生的冲动之感,也不想再去想今日怪异其中蹊跷,只想春宵一刻,红绡暖帐,齐携云雨,共赴巫山,于耸山泥沼间,达享极致美妙快感。
心中热浪一阵高过一阵,苏鹤再难抑制情动,他大手一揽便将韩窈姒横抱怀中,然后疾步走向自己的鹤羽轩。
门被大力关上,苏鹤抱着韩窈姒直向软床,却在将韩窈姒放在床上的前一秒狠狠顿住,脸色一下变得差的吓人。
藏蓝色锦绣软床上,一个赤|裸的玉体横陈于上。背对着苏鹤,罗锦香被下若隐若现露出那女子曼妙的身姿线条,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最为惹眼。软被之上则露出嫩白香肩和大半圆润臂膀,在灯影摇晃的昏黄色屋室内,显得情|欲诱人。
苏鹤本是心痒难耐,此刻看到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赤|裸着躺在自己床上,被灼热蒙住的心智却突然醍醐灌顶般浇了透顶,他转身,咬着牙将
韩窈姒放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然后回到床边,伸手便去掐那女子的脖颈。
那女子像是原本酣睡着,胸脯匀称的微微起伏,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此刻被苏鹤冰凉的手一捏后颈,便恍然惊醒,一双大却无神的眼睛豁然张开,本能地向后退逃去,却被苏鹤紧紧攥着脖颈,只能如被鹰叼食的鸡仔一般,摇摇晃晃地挣扎了几下,便蔫了下去。
那女子被就全身赤|裸,紧靠一条被子遮住身子,此刻被苏鹤捏住脖子一提,整个上身便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苏鹤迅速偏过头去不看,却仍在刹那余光中感觉自己身上某处不由硬了硬。
韩窈姒冷漠地看着苏鹤和被他攥在手里的娇俏女子,昏沉灯光里,她模糊辨认出那女子自己似是曾经在花满楼见过——就在苏鹤赎自己和楚长亭那日,她在楼下抬头一望,便看见那女子将苏鹤的手指暧昧地含在了嘴里——李春儿。
她刚才被苏鹤撩起浮起的心,此刻猛然沉了下去。
意识到此刻手中的女子是春儿,苏鹤有些怔忪的一愣,随即阴沉下脸去,掀起被子盖住她的身子,压着嗓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大人,我……”春儿时隔月余终于见到了苏鹤,此刻便也不顾自己的脖颈还被他捏在手里,欣喜地欢声说话,暗沉的眼中泛起点点星火,圆润的手臂熟稔地攀上苏鹤的肩,想拉近自己和苏鹤的距离,却被苏鹤捏着脖颈狠狠向后一掼,生生扯开了她的手,将她重重摔在了床头的实心红木上,咚的一声让一旁的韩窈姒都不由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回答我,你为何不在花满楼里,又如何来到我府上的?还绕过重重防卫凭空就到了我的床上?”苏鹤皱着眉头,冷冰冰地问道,眼中全是警惕防备,与克制的灼欲。
韩窈姒偏头看了看苏鹤露出的脖颈,发现他玉白的皮肤此刻已变得通红,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心中便不由软了软。
春儿被苏鹤掼得眼泪一下就溢了出来,她吃痛地咬住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因疼痛而扭曲变形。她缓了缓,忍住抽泣道:“今日城北周家公子生辰宴,包了花满楼来办酒会,我来了葵水不宜迎客,妈妈便让我出来买些胭脂香料,谁知走在街上便被人拉进巷子里敲昏了头,醒来时便在你这里了。”她又忽而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急忙掀开被子去看自己腿下的床褥,果然见一片斑驳血红,狰狞地印在藏蓝色床褥上。
春儿觉得十分羞耻,眼泪一下便止不住地往下流。苏鹤见状也有些心软,放开了捏着春儿脖颈的手,皱眉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撒谎的蛛丝马迹。
春儿闭着眼抽泣,感觉到苏鹤放开了她的脖颈后,就猛地朝苏鹤扑了过去,环住他的脖子更加委屈地哭了起来,柔软的胸脯紧紧贴在苏鹤胸口,晚春里穿的薄,苏鹤能明显感受到那醉人的柔软在自己胸口缠绵摩挲,撩起层层欲|火。
看着眼前动人的一幕,韩窈姒一个女子都觉得苏鹤会有些把持不住了。她默默看着,心中没由来生起一丝慌乱,她甚至微微期望此时苏鹤能狠狠推开投怀送抱的春儿,然后走过来将自己抱起。
自己真是疯了。韩窈姒别过脸去,心中却仍是一阵一阵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荒唐,就算你葵水,周公子生辰这么大的宴,百面扇肯放你这个摇钱树出来?”苏鹤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将春儿狠狠推开,然后冷声呵道。
空气里氤氲着藏红花香甜的气味,或许是苏织又叫人为自己的屋子也点上了熏香了吧。苏鹤微微翕动鼻翼,恍恍惚惚地想着。他明显感觉身体里的热浪一层又一层翻涌席卷,那极力控制的欲望马上就要从身体深处破土而出般叫嚣喧闹,他实在不愿再在此刻与春儿纠缠更多,不等春儿眨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回答他,他便用被子将春儿的身子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然后将她扛起利落地扔到了门外,吩咐家卫将她锁在柴房,没他允许不准任何人出入后,又飞快地回到了屋子里。
韩窈姒仍静静坐在太师椅上,听到苏鹤进门的动静后,她抬头望去,恰巧与苏鹤四目相对。
似万千河山于寂冷中一夜回春,似星河月朗于黑穹中摇曳发光,目光相撞,便是万千。
忍耐了许久,苏鹤的眼睛控制不住地变得血红,他微喘着粗气,大步走向韩窈姒,将她一把捞起后,狠狠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