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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旋一大帮子人,正吃着饭呢。
周健跑来说:偷看女厕所那个臭坏人,又、又来了!
“来了就来了吧。”
罗旋道:“既然你也来了,那就坐下来吃点儿。”
周健摆摆手:“不不不,我是听见女生宿舍那边,又在喊抓坏人。
所以就想来告诉你们一声。
要是我们之中,有谁能恰好遇到那个坏家伙、能够把他抓住了的话,这不仅仅能够消除女同学们,心中的恐慌。
而且多多少少,还能给我们之中的谁,加点思想品德分。以后在毕业证的评语上,也能增加分光采对吧?”
彭勇笑道:“既然周健你都跑到这里来了。那其他的男同学,能够抓到那个臭坏蛋的,他们早就该抓到了。
如果抓不住,我们现在回去还有什么用?别说那么多了,先坐下来吃鸡。”
“咕咚——”
周健还要推辞。
但长期渴望吃上肉的他,这时周健干瘪瘪的肚皮且,毫不犹豫的就出卖了他的真实诉求。
等到大家吃完饭。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轮晦暗的残月苍穹高挂,繁星被云霾隐藏。
乡间的田野上,蛙鸣阵阵、秋虫斗技,一派仲秋的热闹喧嚣景象。
罗旋陪着张晓丽、张馨儿两位姑娘,慢慢悠悠的往学校里走。
王兵这家伙,自然是送何苦儿回家去了。
至于他们俩是直接回家,还是往在半道上,往小某个小树里、或者是稻草堆里一钻?
那就难说了。
彭勇借口要回学校里去,找她的同学玩,也从另一条路上溜了。
至于周健,他则走的更早。
先前吃饭之时,周健他只是尝了几块鸡肉,然后便向大家道了一声谢,就告辞而去。
周健并没好意思,敞开肚皮来吃鸡肉。
他这种做法,在这个时期的农村里面非常常见。
这就好比生产队里,那些人串门之时、遇到主家正在吃肉。
主人家客客气气的招呼他几声,但是这位来串门的社员,也只能虚应几下。
强行克制住自己的食欲。
夹几块肉,浅尝便可。
若是真的顺水推舟、来个开怀痛吃的话,恐怕会引起主人家心里的不满。
大家伙的日子,过得都不容易。
别人跟他客气几句,这边最好也是敷衍、推辞一番就好。
千万不能蹬鼻子上脸。
要不然的话,那是会被人看不起、是会被人嘲笑的。
所以一直谨小慎微的周健,哪怕他知道罗旋,多半是实心实意的请他吃点儿肉。
但是善于克制自己的周健,依旧还是没敢拿他自己,不当外人。
“罗旋,你说那个总是去女厕所偷窥的臭坏蛋,他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半道上,
张晓丽开口问:“明明他都已经被发现两回了,可他为什么还敢去呢?”
张馨儿心里,其实也很好奇这件事情。
只不过,因为这个问题是张晓丽先提出来的,张馨姑娘自然不会开口附和。
那样做,会有给张晓丽抬桩的嫌疑.
罗旋想了想,开口道:“现在我也想不太明白。如果他被抓住了的话,后果将会异常的严重。
按道理说,他已经被发现一回了,是不太敢再去的。”
张晓丽点点头:“是啊,我就觉得好奇怪哟。他哪怕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他不为他的老婆、孩子打算吗?”
罗旋沉默不语。
这事儿,
在没有搞清楚真实情况之前,还真不太好下结论。
去女厕所偷窥这件事情,性质非常的恶劣、后果也非常的严重!
他的名声,逆风也能臭三里。
那他这一辈子,以后永远就别想结婚了!
哪怕以后他再有钱、家里面存的粮食再多,也是没用的。
这不仅仅是嫁给他的那位婆娘,会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这么简单。
女人最看重什么?
她最看重自己的孩子。
没有哪一个婆娘,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他爹,背负着一个“臭坏蛋”的坏名声。
这会让她的孩子,
无论是在社会上、还是在学校里面,铁定就会成为被人嘲讽、被人鄙夷的对象。
而且这个孩子的将来.注定已经没有将来了。
这个曾经去女厕所偷看的家伙,他已经被人发现过一次。
如今他竟然还敢去?
那就只能用丧心病狂,色胆包天去形容了
张馨姑娘见这个话题,已经聊不下去了,便开口道:“罗旋哥,明天是星期五,再过一天就可以休假了。我想去市里面买点东西,你能陪我去吗?”
罗旋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我答应过卢刚叔叔,每个星期天都得回市里面去,陪他们吃顿饭。”
“那好。”
张馨咯咯一笑:“那明天下午我过来,帮你把所有的衣服都洗了。然后后天,你就得陪我去市里面走一趟。
我帮你洗衣服,就当是给你用自行车,捎我一段路的报酬吧。”
张晓丽柔声道:“那明天我也去吧,我们俩一起洗。”
“不用了。”
张馨儿不露声色的便坚决拒绝了张晓丽,想和自己分担洗衣服的提议:“这是我和罗旋哥之间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张晓丽心思简单。
她听到张馨这么一说,倒也没有往深了里去多想什么。
罗旋笑笑,没吭声。
这个张馨儿,不愧是卖蔬菜苗出身。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计算一下得失。
哪怕她刚才是在开玩笑,也能透露出铭刻在她性格之中,那种锱铢必较的特点。
刚才这件事情,
若是换成张晓丽的话,她就绝不会把替自己洗衣服,与坐自己的自行车进城联系起来。
按照张晓丽的性格来说,她替罗旋洗衣服,是她愿意干的、想去做的事情。
仅此而已。
这与其它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关联、没有半点的关系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一边慢慢悠悠往学校里走去。
正在此时,
小路的对面,迎面走来了一道人影。
罗旋目力极好,借助着微微的月光,老远就看清了那是一个身形很瘦小的女人。
在她的手上,还提着一只似乎是竹边的小筐子。
微风吹拂,
带来一丝丝粪便气息
迎面走来的那位女人,由于她是处于上风口。
鼻子异常灵敏的张馨姑娘,鼻翼耸动。
随后捏住鼻子,皱眉道:“奇怪了!现在庄稼地里又不需要施肥。这一股粪便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马上就要收秋了,地里确实没有浇粪施肥的必要。
而且张馨是学医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
再加上她家以前是种蔬菜的,给地里面挑粪泼尿这种事情,比其他普通的生产队社员,要干的多的多。
因为张馨家里,以前一年四季培育蔬菜的时候,都需要不停的施肥。
因此张馨儿对这一股味道,有着一种天然的敏感。
“可能是她手里的那个筐子,里面.”
罗旋说到一半,也说不下去了:对面那个女人,她总不可能用个竹筐,提着一坨不可描述的东西赶路吧?
要说这个时期,有人提着狗屎筐子走在路上。
倒也正常。
可站在上风口女人手中,那个筐子里面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分明就不是狗狗的粑粑气味儿。
而是人类那种
别问罗旋为什么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谁要是在一字排开的、老式蹲坑里蹲上10年,他也能学到这些奇奇怪怪的无用常识
妇人见到3名学生走近。
虽然罗旋和张晓丽,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从她的动作上来看,这位妇人明显有点惊慌。
只见她闪身站道小道一边。
道路狭窄,旁边都长满了荒草,田坎底下是水稻田。
妇人给罗旋三人让道之时,明显有一点惊慌失措、进退失据,一个不小心,差点没一头栽进水稻田里去!
“呀,大婶小心。”
张晓丽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准备拉住妇人。
那个妇人见状,赶紧伸手推开张晓丽的搀扶:“使不得使不得!这位姑娘,我身上脏,你可别碰。”
张晓丽有点难堪,“大婶,您站的太偏了,小心摔倒。”
“不碍事不碍事。你们人多,占的地方宽敞,我一个人给你们让让,也是应该的。”
妇人作势欲退,吓得张晓丽赶紧退回来,不敢再尝试着去扶她。
那妇人的脚,已经快踩到水田里面。
再退,那就真只能陷进稻田之中了.
“你在捞蛆虫?”
罗旋上前,已经借助着微微月华,看清楚了这个妇人手上的竹筐。
有白色的蛆虫,正从竹筐缝隙之中钻出来。
白色的蠕动蛆虫,在月色映耀之下,散发出道道迷离的白光,异常的显眼.
“不不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没捞。”
妇人愈发慌张起来,“这位男同志啊,我已经把路给你们让出来了,你们就赶快走吧!
等你们过去了,我也好赶着回家。家里面还有一大摊子家务活,等着我回去干呢!”
罗旋问她:“这位大娘,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个生产队的?”
妇人期期艾艾道:“我我我这个人是个苦命人,没没名字。俺没上过学,也不知道我的生产队叫啥名儿,哎,俺也记不住。”
俺??
在巴蜀地区,可没有人会自称俺。
看来这个妇人在情急之下,把她这么多年以来,刻意想要纠正过来的口语。
也给说了出来。
“走吧,别为难人家了。”
张馨儿伸手拉住罗旋,“你回去把穿过的脏衣服,都找出来吧。
还有床单,被套,蚊帐什么的,全部都拿出来准备好,明天我过来帮你洗衣服。”
说着张馨儿手上发力,拉起罗旋就走。
似乎她不愿意在这里,哪怕再多待上一秒.
走到远处。
张晓丽低声问,“罗旋,你真的看清楚了,她那个筐里面装的是蛆虫?”
罗旋点点头:“错不了。”
“那她捞这东西做什么?”
张晓丽问道:“脏兮兮的,臭烘烘的,她捞来做什么呢?真是奇怪。”
张馨儿似乎很不愿意,看见张晓丽和罗旋两人,说太多的话。
闻言,
张馨儿娇叱一声:“别说啦!咱们刚刚吃完饭,借助这月光慢慢的散散步。
谈点校园诗歌墙上,那几首刚刚发表的诗词不好吗?干嘛非得说这些,让人犯恶心的东西呢?”
罗旋微微一笑:“我只不过是心中有一个疑惑,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至于她捞这蛆虫回去做什么,我是不会问她具体用途的。”
蛆虫是高蛋白,
那个妇人捞回去,多半不是用来喂鸡、就是用来喂鸭。
而至于张馨儿说的探讨诗词。
罗旋对此是毫无兴趣的:一帮子吃饱了撑的学生,在那里无病呻吟。
要么就是不怕吹破天的、许下些雄心壮志。
自个儿的肚皮的还吃不饱,天天吹牛要拯救全宇宙。
真不知道梁静茹当初,给了他们多大的勇气?
学生们的思想,普遍都比较活跃。
他们平日里,喜欢探讨一些国际、国内大事。或者是就某一种现象、或是某一件事情。
展开激烈的讨论。
学校有面墙上,专门让他们用来贴这些东西:要么就某一个话题,双方展开激烈的辩论。
要么就是喜欢伤悲春秋的、某一位女同学,又写了一首相对来说、比较婉约一些的诗词。
结果被那些,铁娘子类型的女同学们,给被批的体无完肤.
现在流行的风格,
是那种慷慨激昂、铿锵有力的,让人一听都觉得斗志昂扬的诗词。
那一位喜欢写的婉约、字里行间充满了少男少女,对爱情的憧憬的姑娘。
她所写的这种诗词。
那注定是要挨喷的!
还有那么多亚非拉的同胞们,还在受苦。
身为新时代的新青年,怎么能学着林妹妹那样,喜欢吟花咏雪的?
太萎靡、太不上进、太缺乏远大的理想了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