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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顺藤摸瓜
西凉行省首府。天水城。
黑压压的乌云盘旋在城墙上空，像是随时都可能塌下来。原本以瓦蓝色和海蓝色为主的城墙和城门全都变得阴暗了许多，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明明是天亮没多久的上午，可见度却压根不比黄昏高多少。就连守在城墙上的城防部队都有点无精打采，像是没睡醒一般。只有悬浮在城门楼一线的飞行灵师部队还稍微有点精神，不停地飞来飞去，一边观察着下方的队伍，一边向上空释放感应灵力。
北门外，入城的人们早已在三座城门外排成了队。几队治安队员和城防军一起疏导准备入城的民众，先进行安全检查，再分批放人入城。无论什么人都一样。自午夜零点起，苍岩、西凉两行省同时实行严格的戒严令，两省内所有主城、副城、城镇、乡镇全都进入战时状态。除了持有政府或者军方的证件的军人或者公务人员以外，所有出城、入城的人都必须要接受安全检查，无论你是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所有主城、副城和城镇全都派了灵师部队，构建专门的空中安检网络，负责检查飞行入城的飞行灵师。
按理说，这天水城位于西凉行省的西南部，距离后方近，距离边境也不太远，按理说不应该有太大危险。就算是西凉行省北部的防线全部崩溃了，敌军在短时间内也很难打到这里。但中央这次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揪出坚岩国渗透到苍灵国后方的间谍组织，并将其彻底消灭，同时也将为非作歹的五兽帮彻底铲除。由于苍青广场上的袭击事件已经被两省范围内的所有报纸和小道消息传播社给传了个遍，军方不得不派出一部分常驻军进入各个城防和治安相对较差的小城镇去协防，保护平民的安全。
在实施戒严令的同时，苍岩行省已经派人将清剿五兽帮的行动计划上报给了中央政府，并获得了批准。一般情况下，四阶以上的纯敏捷型通讯灵师队伍足以用接力的方法在一天之内往返苍灵城和苍青城。
“嗯？”
“啊？哦？！”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几颗火红色的灵力球突然从空中划过。这几颗灵力球飞得很快，也很耀眼，像是几颗明亮的小太阳，一下子点亮了北门上空的一大片天空。不少平民纷纷抬起头网上看，有的人惊叫，有的人议论，有的人抬起手指指点点。
飞行灵师部队立刻围了上来。他们一眼就看出，这几位都是修为不低的火属性灵师。但这几位中高阶灵师就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向他们围过来的灵师们一样，骤然加速，直接从包围圈中穿了过去，又从城墙上方穿了过去，直奔西凉行省总督府的方向而去。
“喂！你们是什么人？去哪儿？想干什么？”
灵师部队的队长大喝一声，紧追着那几名中高阶火属性灵师飞去。两侧的灵师们全都跟在他左右两侧，围向几名高速飞行的火属性灵师。
飞在最前方的那位火属性灵师把头往回一扭，左右一甩。一团橙红色的烟花从他掌心飞出，在上方爆炸开来，发出一声响亮的爆裂声。赤红色的灵核图案凭空出现在空中，连续闪烁了好几下，随后消失。
“呃……”队长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停下来，带领灵师部队敬礼。但就在他们停下来敬礼的这几秒钟里，几名灵师已经飞远，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他们只能原路返回。地面上，尖叫声和惊呼声已经不绝于耳。
从规模和地理位置上看，西凉行省总督府跟苍岩行省总督府差不多，都是位于城中的中型城堡。它们在外观上的唯一不同点就是颜色。苍岩行省的主要建筑大都以青色和灰色为主色调，而西凉行省的主要建筑基本是以各种蓝色作为主色。放眼望去，整个西凉总督府就像是一颗巨大的水球，颜色从上到下逐渐变深，每一面墙上都刻画着各种花纹，大部分呈波浪状，少部分呈漩涡状。
唐英杰带领几名中阶灵师降落到总督府门口。总督府门口的卫队立刻围了上来，把他们几个包围在中间。这支灵师部队的修为不算低，每个人的修为都超过了三阶二级。
唐英杰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打开其中一页，向围在自己周围的灵师们扬了扬。
“麻烦让一下。我有事要跟林总督说。”
整支卫队立刻向两边分开。唐英杰大踏步向前，一把推开面前的大门，走了进去。几名同样披盔挂甲的中阶灵师跟在他身后。
“这就是中央的回复？”
西凉行省总督林永泽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握着唐英杰递给他的两张地图和一卷文件。这两张地图分别是西凉行省的地图，以及天水城及其周边城镇的地图。两张地图上都画了许多个圆圈、对号、叉号等不同标志，其中很多相同的符号都是用不同颜色和不同种类的笔画出的。文件是一个厚厚的白色卷轴，外面缠了一圈绳子，还被施加了一道灵力封印。这道灵力封印是苍灵国国徽的模样，通体呈七彩色。
“是的，总督先生。”
唐英杰靠在林永泽对面的软座椅上，拿着腰间的酒壶，慢慢地喝着壶里的烈酒。几名炽火部队的灵师在他身后站成一个直线。
“军委和主帅都看过了您各位送来的急件，并给出了一些建议。所有的建议全都在这份文件和这两张地图上。”
“嗯……”
林永泽点了点头，抬手扶了扶自己鼻梁上厚厚的眼镜，低下头，仔细看着地图。他的视力不太好，只能借助眼镜来看某些特别密的文件。
“军委最主要的建议是，把行动时间从五天缩减到三天，”唐英杰说，“您各位都说过了，五兽帮是个狡兔三窟的地下组织。他们不光在地下世界里有大量的支持者，在地上世界里也有些木偶可以做掩护。主帅说，行动一定要迅速，而且要坚决、彻底。必须尽快把五兽帮的根都拔出来，包括那些连在一起的须子。”
林永泽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地图，拆开卷轴，一点一点地读起来。
“军委还建议，总督府方面最好调集一部分通讯灵师，由他们来负责传递命令。这样一来，效率能高一些。”
“这听起来不错，”林永泽说，“但我们刚接到前线传来的情报。坚岩国部署在苍岩山脉一线的部队正在重新集结，很可能会在这几天之内进攻我军的防线。他们的目的可能是重夺雁荡关，也可能是从两省交界处发动攻击……”
“不，林总督，”唐英杰摇头，“我和钱将军都认为，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这个。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西凉行省这边，甚至有可能是海上。”
“海路？”林永泽眉毛一扬，“将军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派海军进攻？可是，我们这边的情报系统没有探测到敌国海军有什么动静……”
“不，很可能不是海军，”唐英杰摇头，“应该是‘暗灵’部队。”
林永泽的表情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长着一张书生气十足的脸，看上去像是个学者，而不像个做官的人。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已经咬紧的牙露出来。
“总督先生，关于边境防御的事，您和整个省政府都不需要额外操心，”唐英杰点头，“圣水灵将已经率领魔灵军团赶往边境，预计再过几天就会跟边境线上的部队会合。军委和主帅给我的命令，是让我和炽火部队配合治安队和常驻军的工作，一起拔掉五兽帮及其同党在西凉行省全境内的窝点，然后和苍岩行省那边一起拔掉他们的总部。”
“好，”林永泽点头，“但据我所知，苍岩行省那边似乎也还没有完全掌握五兽帮总部的具体位置……”
“是的，”唐英杰坐正身体，“冰雪灵将已经给我发了消息。根据他们抓获的那个女人的供述，五兽帮的总部就在两省交界处的山脉中央。只不过那里也是一座地宫，是根据山脉中的几个天然地洞和一部分废弃的兽穴改建的，估计不会比天蝎教在天螺行省的那座地宫差很多。她说，几乎每一个窝点里都有地宫的一部分地图。只有把所有窝点全都拔掉，才有可能了解那个地宫的全貌。要不然我们就有可能漏掉某个出口，放走某些漏网之鱼。”
“我明白，”林永泽抬起手，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用顺藤摸瓜的方法，先把藤全都摸清了，再摘瓜。这我可以理解。”
“是的，”唐英杰上半身往前微微一俯，面具中央露出的双眼炯炯有神，“不过，林总督，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将军？”林永泽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从没见过唐英杰露出这副神态。
“我的炽火部队在不久之前打了一场遭遇战，伤亡不小。我目前正在四处补充兵力呢。我记得，荆队长带领的第三大队里好像有几位资质优秀的火属性女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