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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陆敬安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落在菜单上。
华浓撑着下巴开腔:“南家想得美而已,当初南家被大风波及,南家老爷子为了保住剩下的南家产业不受伤害,大树被连根拔起之前举家搬迁,多年过去,国外混得不尽人意,牢里的那位也死了,就觉得自己又可以回来了,也不想想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情有多遭人唾弃的,树好就乘凉,树坏就躲开,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过河拆桥这一套用在自家人身上,也能用在别人身上,换句话来说人,人家连自己人都坑,别人又算得了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都会转到自己身上,谁也跑不掉。”
华浓一边点着菜,一边对着南家的过往品头论足,且声音越来越大,好似就是为了说给某人听似的。
南绾今日,约了合作商吃饭,乍听见有人说南家时还有些意外,继续听,才惊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后方屏风的影子拉长,南绾的身影出现在华浓跟前。
“华小姐对我南家的情况这么熟悉?”
华浓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南绾:“能不清楚吗?我俩可是一个爹呢!”
“谈事儿呢?我打扰到你了吗?要不我走?”
“你会走?”
“这店要是你的我就走。”
南绾知道华浓从小就是娇纵的性子,她想装,谁也扒不下她脸上的那层皮。
再加上又是明星,人家娱乐圈小白花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南绾简单的向陆敬安点头问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舒服了?”
“恩,”华浓哼哼唧唧地回应着陆敬安。
后者提起壶给她杯子上续茶水:“华浓,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
“就像一个不甘心的小孩儿,你在羡慕南绾。”
华浓缓缓靠向椅背的身体僵了一下,天灵盖上宛如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有声响在盘旋着:“我羡慕她什么?”
“你羡慕她不需要讨好谁,羡慕她一直都是自己,羡慕她能在物欲横流的世界只为自己的前程利益奔波,而你不是,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你爸,为了从你爸那几十个私生子女当中脱颖而出,直到你爸去世,你都是如此。”
华浓不想承认,但似乎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如此。
确实是这般。
她从小就被杨娴灌输要讨好华晋的思想,以至于她的骨头不管多硬,但是嘴巴却永远能说出低三下四哄骗男人的鬼话,但她自己是这样便是这样了,陆敬安说出来便不同了。
于是,她佯装无所谓问:“然后呢?”
她的坚强让陆敬安一秒看穿,人人都有想掩藏的一面,无论好坏,皆是如此,男人淡笑了声:“没什么,先吃饭。”
华浓单手搭在桌面上,修长的指甲起伏敲打着桌面,凝着陆敬安的目光带着审视。
所有话语在他这句先吃饭中止住。
所有心思在他这句先吃饭中乍然而起。
.........
“不是说要休息,不让我给你安排工作?这又是抽什么疯?主动要工作来了?”
华浓躺在卫施办公室的沙发上,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男人最近有点不听话。”
“谁?哪个男人?”
“我有几个男人?”
卫施迟疑了一下,才问:“陆敬安?”
“恩。”
“陆老板伤你心了?还是绿你了?他不听话你就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华浓啧了声,白了卫施一眼:“什么叫麻痹?我这叫减少与人直面接触的时间。”
“你就不怕陆老板看出你的企图把你抓回家打断腿,圈在浦云山的豪宅里圈养着?”
本是躺在沙发上的人坐起来摸了摸大腿,有些不耐烦的啧了声:“少废话。”
“怕了?”卫施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她。
华浓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开口:“我是个会怕的人?”
卫施:........“你不是,既然这样那就联系综艺,你跟萧北凛的直播要安排上了。”
“什么时候?”
“他们下一场直播是周六。”
“那就周六。”
.........
周六,萧北凛提前错开拍戏时间,导演组的人一听他要去参加综艺,极其配合。
毕竟主演合体也能给剧带来宣传,再加上这二人上次一出场就把直播间炸了的事儿,至今网上还有人在拿这件事情当段子。
华浓凌晨四点起床时,惊动了陆敬安,男人坐在床上,微眯着眼,脸色擦黑带着怒火:“又是打工人?”
“对。”
陆敬安似是习惯了,叹了口气,摸出床头柜的烟盒点了根烟,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参加商演?还是节目?”
“综艺,”华浓洗完脸擦着水珠从卫生间出来,望着陆敬安道:“你行行好,别举报我了。”
“也别给我打赏,你真有钱直接给我花我会更高兴,打赏的钱一毛都进不了我的口袋。”
陆敬安:.........
男人也不否认,捞过烟灰缸点了点烟灰:“你识相点,别在直播间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就行。”
“年纪轻轻的就瞎了,陆总你以后可怎么办咯,”华浓走过去摸了一把男人的脸,叹息着。
“当明星的,哪个身上没点绯闻?即便真没有,粉丝也会时不时地给你整点事情出来。”
“那就不当明星,回家我养你。”
“当代男人一大骗局,就是我养你。”
华浓没跟陆敬安纠缠,直接下楼上车,陈示一路开车驶出院子。
华浓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姐,陆律师在楼上看着我们。”
华浓刚闭上的眼眸缓缓睁开,侧身望过去,夜幕昏黄之下,天边白肚泛晓,浦云山整栋豪华别墅的外墙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而陆敬安,穿着晨袍,夹着烟站在日暮下,目送华浓的保姆车一路出了浦云山。
远眺,男人身影孤寂,萧瑟。
颇有种独孤求败的寂寥。
直至阳台上的身影消失不见,华浓才缓缓收回目光:“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不太好查,陆律师起家之后就将过往的所有痕迹都抹去了,而身边知道这些前程过往的人年岁都大了,不好打听,昨晚为了打探消息,夏木陪着徐医生喝了四瓶白酒才套出寥寥数语,大意就是陆律师的亲生母亲在首都,且最近正在通过各种途径联系陆律师,不知道你那天接到的电话是不是来自陆律师亲生母亲的。”
“这事我大概知道,”华浓隐隐约约听过人聊过陆敬安亲妈的事情,跟陆褚在一起没多久,生活在一起生下陆敬安之后没多久就走了。
至于缘由,不得而知。
华浓从扶手旁拿出一摞便笺纸,写下号码,递给陈示:“想办法,想不到办法就去问我妈。”
陈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接过便笺纸,心想,女人真恐怖啊,这都过去多少天了,看一眼的号码还能随手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