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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过几天我下山看看有什么好吃好玩好赚钱的行吗?”艾晴柔问。
“不可以。”云初坚决。
“为什么?”
“闭关修炼,以备大试。”云初答。
“那是你们的事啊!我什么都不会,放我下山也不影响吧。”艾晴柔横了眼。
“不行。”云初斩钉截铁。
“倔木头,你到底讲不讲理的!”艾晴柔叉腰。
“讲。”
“哪里讲了!——还有,凭什么我得听你的啊!我找师尊去!你说,我送碗粥给师尊喝,他会帮谁说话呢?”艾晴柔指着自己额上的印记很得瑟。
“师尊公私分明,尤其对待钱财。你弄坏了祖师爷的板子,一万两银子。还清前,你只能听我的。”云初平静地端起一杯水浅尝,看上去真的很“讲理”。
艾晴柔立刻泄了气。老天,老蛇怪也是个铁公鸡吗?想想也是,灵虚宫已经够穷的了,不铁不行。她还真倒霉。艾晴柔愤愤地做个鬼脸。“倔木头,一点都不知道通融,我都是你师妹了好吗?还斤斤计较,你真的很讨厌!”
云初微微一笑。他不放人,只是因为妖物太多。这个艾晴柔,压根没有自保之力,贸贸然下山等同于给妖物送点心。但是除了钱,他一时还真想不出管着她的理由。
“哈哈哈!”不远处,艾贝贝跟几个小道士在梨树里你追我赶。
一锅素粥,沸腾了灵虚宫荒芜的后山。半轮月亮,温柔了山峰上亘古无情的云卷云舒。
这一夜,艾家姐弟睡得香甜。
艾晴柔梦见回到了小时候,梦见自己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恍恍惚惚记起正是毕业典的日子,等到人已散尽父亲却仍然没来。她的奖状孤零零地放在课桌上,像一双无奈的手,承接了同学们的同情跟她到底藏不住的悲伤。父亲会在哪呢?在他哪个家?都说狡兔三窟,父亲的窟却比兔子多。妈妈总是相信父亲,艾晴柔却觉得母亲的信任像是一个自编自演的大笑话。下雪天,雪花像梨花一般飞落,冰冷地扑在脸上。她知道可以自己走回家。一步,一步,雪地里留下她小小的脚印。走了多久她已经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回去。终于,看见屋子里窗户透出一捧橙黄。并不明亮却让人怀念,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光了?门开了,微笑的妈妈在等她,屋子传来饭菜的香,摇篮里的弟弟在梦中笑。“要照顾好弟弟哟。弟弟长大了,也要保护姐姐。”妈妈说。
艾晴柔没有大抱负,她只想要时间永远停住,停在这一刻。
妈妈,你在天上还好吗?我跟弟弟都很好。我们找到了一个肯收留我们的“家”。我们拜了一个师傅,他不是人,是妖,却比许多人还像人。
静月流光,夜已深,空中忽然星坠如雨。仙人掌在月下微微地动了动。他似乎从疲惫的昏睡中醒来,挣扎着看天空中那些一纵即逝的华光。
遥不可及的天空,似乎藏着某种让他割舍不下的执念。那刻骨铭心一定要卷土重来的缘由,已经忘了十之*,只剩下那甩不开丢不掉的悲伤与不甘萦绕心间。纵使碎骨成灰也难湮灭。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贪婪地看着天上星光?他不知道。天空无言,他亦无言。
简陋的炉灶里,几点柴火明灭,蘑菇粥的香味把他漫无边际的思绪拉回人间。锅里,艾晴柔为他温着一碗蘑菇粥。
在冰凉的夜里,蘑菇粥散发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似乎能阻隔他纷扰的思绪,回归宁静。
他听见邻屋里,艾晴柔翻了个身,梦呓道:“嘿嘿,发财了。”
“本座真受不了这笨女人了。”他说,却深深地吸了一口粥的香气。清甜的香气带着温暖在五脏六腑扩散。
比起清冷不可及的那片夜空,一碗温粥反倒更让人觉得触手可及心生留恋。
仙人掌默默吸光了粥的香气。
次日,艾晴柔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她的闹钟是一个老人在雷电声中扯着嗓子喊:“我要成仙啦!——还不快滚,尔等想死吗?”,听一次艾晴柔就笑一次。
才坐起来,便听见柴门外一阵喧哗。
“小师叔!小师叔!三师姑!三师姑!”来的是润丰、润年。
“怎么了?”艾贝贝揉着眼睛出来。顺手将手机塞进了裤袋里。
“执典师叔叫你们换上衣裳去灵虚宫。出大事了!”润年道。
两个小道士都是气鼓鼓的模样。
“怎么了?我还没刷牙呢,巧虎说不刷牙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贝贝迷迷糊糊地问。
“云洛师叔他要带人离宫。”小胖子愤愤地道。
“离宫?我们是要去送别吗。音乐课的《送别》还没教完呢。”贝贝眨巴着眼道。艾晴柔心微微一动,是啊,到了这,贝贝的教育也就基本中断了。
“哎呀,贝贝师叔,送什么别啊,执教师叔是要带人去常在峰,就是分家!分家你懂吗?”润年道。
“我懂。”贝贝沉重地点点头。他跟艾晴柔就是分家出来的。
灵虚宫如今已经很是弱小,执教师兄,也就是那个没见过面的云洛再在这个时候闹分家,那么灵虚宫参与大试时的实力就会进一步削弱。
这确实是大事。
艾晴柔闻言三下五除二将头发利落地绑成马尾。又给自己裹上昨天小道士们送来的白底蓝边长袍。
“左边带子右边带子的真麻烦。”艾晴柔边穿边想。太复杂,一时之间没工夫研究底裙,也不穿需要绑带的布鞋,索性只披了个袍子便带着弟弟走。走了两步,艾晴柔又转身背了个筐子把仙人掌装上。
润丰、润年两个人慌忙在前面引路。
艾晴柔跟艾贝贝头一次踏上灵虚宫的殿台。只见这灵虚宫通体以青白色为主,飞檐斗角大气磅礴,只是年岁已久,当年的磅礴因为人丁稀少已经露出荒凉。沿着青石台阶而上,台阶两旁皆是莲花石灯。石灯里半根蜡烛也无。过平台。平台上依稀看得出是当年一部分弟子修行的武场,如今却一个人也没有。穿过清清冷冷走廊,走过素白的礼台,终于到了正殿。
正殿前倒是聚集着不少人。此时有人胜无人,无人说话,气氛压抑得像绷紧的弦。
常在宫的左熙、玲儿等人都在。常在、灵虚两派分席左右跪坐。正殿上首却是空设。
灵虚宫这方,云初的席侧,是一个穿着白底蓝边衣裳的老头。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老头就是闹分家的云洛。云洛身后跪着一票人,都是灵虚宫年纪比较大的弟子。也是灵虚宫的中坚力量。
难道是这些人他们要走?
左熙微微笑着跪坐在席。他此番来,本就另有深意。师尊一直疑心灵虚宫掌门的生死是其一;希望接收灵虚宫是其二。对于常在宫而言,灵虚宫是个累赘。常在宫并不喜欢灵虚宫的存在,却不介意将灵虚宫变成常在宫的分殿。他们说是送礼给云初,事实上却一次次地展示了常在宫物资的丰富。正如师父所料,有人动心了,只可惜动心的不是固执的云初。如果说,现在的灵虚宫还有点价值,那就是云初。
当然,那个菜园子里的小女子也有点意思。
艾晴柔跟左熙对视了一眼,猴子学样般行了个礼,在云初身边跪坐下。左熙却是看着她的行为举止微笑。原来左熙心里想的是:这姑娘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学着男儿行礼?明明没有半点根基,又怎么能得到灵虚宫怪老头的垂青的?药师?没有法力如何做药师,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艾晴柔却不得不想:这家伙有病啊,老看着我笑。
艾贝贝紧挨着姐姐跪下。
殿上气氛紧张。
“必须走,”说话的竟然不是大师兄而是那个细细蛇唇细细眼的狠戾弟子,他名叫云青。只见他跪在执教大师兄身后振振有词道,“执教大师兄跟随师尊上山,至今已经一百五十年。一百五十年,粗活累活教养弟子无怨无悔,所得补益却不及其它宫的一半。如今一百五十年已过,执教大师兄元婴未成,在第五重已经徘徊了整整百年。大师兄有情有义,明知道只要换个山头便可精进却仍苦守灵虚宫,但是如今大师兄的阳寿已近大限,灵虚宫又无助益。跨不过生死关。执典师兄,难道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执教大师兄抱憾老死吗?”
云青一语出,不少灵虚宫弟子便有些唏嘘。
他们有的是自幼在灵虚宫长大,大半却是为了修真甚至荣华而来。后者进灵虚宫原本不过图一个灵虚宫往昔威名之下的家底,期望得到指点后精进,谁知灵虚宫会家底皆无。身为执教大弟子的云洛况且进展缓慢,何况他们。不少人心中早生去意,却不曾明说。如今云青借大师兄“阳寿将尽”为幌子说要改投常在宫,他们是最乐意不过。一来目的达到,二来名声好听。
见惯了宅斗戏的艾晴柔看了蛇唇的云青一眼,心中只觉这个男人不是蛇,却比蛇更阴险。大师兄似乎是个老实人,被这个阴险的男人当枪使了。
执教大师兄云洛一语不发。苍老的容貌与云初的俊美风流形成反比。
于是一时间,大殿之上又有了纷纷杂杂的声响。“云初师叔,你刚被师尊带上山时不过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孩。云洛师兄给你磨米粉熬米糊,你就忍心看他死在这一关?”一个师兄弟说。
“执典师兄,你天赋异禀,早早入了第六重,可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
“好运气什么啊,人家常在宫的,随便拎一个都是第五重第六重。”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自己好就不管别人死活了吗?”
“师尊不出面,执典师兄您倒是开口说句话啊!师尊不在,这些事情不是理应你做主吗?”
“放过执教师兄,放过我们吧。”
“是啊,难得常在宫的左熙师叔、玲儿师姑开口,我们可不想在这里像大师兄一样浪费一辈子!”
云初一直垂着眼。
艾晴柔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仙家也不清净。一帮子心怀二意的师兄弟不亚于当年家里的三姑六婆。也不知云初会作何决定。
云青却眼睛一转,道:“师尊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昨天不才收了两个什么都不会没有半点灵根的徒弟。执典师兄,还请师尊出来给大师兄一个说法。若是师尊愿意相救,我们是绝对不会走的。”
“对,我们只是不忍看大师兄死去而已。”
“就是,请师尊一见!”
“请师尊给个说法!”
两方许多弟子们看着艾家两姐弟,嘴角都是不屑的笑。这什么都不会的臭丫头,竟然入了仙门,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灵虚宫已经不是式微,而是大厦将倾。
“谁说三师姑什么都不会!”小胖子是小孩子忍不住插嘴了。
“你三师姑会什么?”左熙笑问。
“我三师姑,会,会做饭!”,“还会种菜!”小道士们答。
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