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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门在前,主寨相去肯定不远。
杨友宁扯了一把江信北,借助高埔寨门衍射过来的余光,自个儿抓住岩石上伸出的树枝,一蹬腿,三两下便窜进杂树丛,江信北依法炮制。
山势即使复杂,江信北和杨友宁摸黑进山,有高埔寨门做参照物,对俩人的行动并没有大碍。幸运得很,两人沿山凹攀爬而上,处于山坳,沿一道山梁平缓而下,高埔主寨便在山腰平缓处。有了明确的目标,江信北和杨友宁沿着山梁鬼使神差地来到高埔主寨的屋背后。
寨门的火光与主寨的火光相距不过二百来米,江信北和杨友宁所在位置视野开阔处,只需等待彭家福一行来到,相机行事就成。
王朝田和何达强走出罗坪,和进村彭家福和高吉登擦身而过。彭家福和高吉登的说话声引起何达强的警觉。彭家福和高吉登一行二十来人,现在仅仅这俩人进村,所为何事?
何达强只好暂时放弃与江信北杨友宁汇合的打算,先摸清彭家福和高吉登的意图再说。
弄清彭家福和高吉登的目的,何达强带着王朝田赶去与江信北杨友宁汇合,却发现不见这两人,略一想,便猜到江信北和杨友宁已经前往高埔寨。这个时候,人生地不熟,这俩小伙子不可能临阵逃脱。
尾缀彭家福和高吉登,进入高埔要过高埔寨门,等想到进入高埔寨的法子,还得寻找秦玉秀的羁押之所,终究是个麻烦。这对何达强是个问题。王朝田似乎早就胸有成竹,带着何达强走山梁小路,既避免通过高埔寨门的关卡,又能赶在彭家福和高吉登一行的前面,先行潜藏下来。对第一时间掌握秦玉秀的羁押之处多有好处。
寨子主要道路都插有火把,把高埔寨子的轮廓勾画得一清二楚。总堂更是热闹非凡,此时,想破脑袋也没人会料到在这喜庆的时候有不速之客在旁窥视。
高吉登和彭家福从张黑七那里来到总堂,庆功宴已经接近尾声。彭家福的小队明显少了几个人,一般喽啰自然不敢上去触彭家福的霉头。但总有交好的兄弟前来道声辛苦,毕竟三个小队去抓秦玉秀姐弟不是什么大事,手到擒来的事情却花费了一大半天的时间,而且少了几位弟兄,这里面没有故事。是人就心存八卦。
限于山势地势,总堂与前面的空坪独立成院,其四周用砖石为壁,屋顶是三角架支撑,盖上瓦片。内中分前堂后堂,前堂几级台阶而上,摆放刘关张三个木雕人像,雕像前方摆放着香案器具。上方一块横匾书着“聚义堂”三字,其他空荡无物。此处是山寨兄弟集会之所,喜庆之际。摆上桌椅也兼做高埔众弟兄节日欢庆共饮的场所。由此,总堂边上有几栋配套的木屋,分别是厨房,柴房,杂货房以及惩处违规犯错兄弟的刑房和关押人质的木屋。
眼睁睁地看着秦玉秀被关进小木屋,江信北杨友宁却无计可施。只能潜伏,静待时机。此处人多。火光通明,宴席将散。不断有人路过。
何达强和王朝田潜进,发现江信北和杨友宁,何达强拍拍杨友宁肩膀,便悄然后退。杨友宁和江信北跟着何达强又重新撤到木屋后山的杂树丛中潜伏下来。机会也许只有在这些土匪宴席尽散之后,虽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万一露了行藏,还把自己给陷了进去,那就完全不算个事了。
或许彭家福高吉登一天劳顿累了,也或许今天的遭遇淡去了酒兴,总堂内,没有出现斗酒,不断有人离去,火光也渐渐暗淡下来。
江信北杨友宁与何达强王朝田分处四个不同位置,眼光都不放过羁押秦玉秀的木屋。当总堂最后一点灯光熄灭过去,何达强与王朝田在前,掠向木屋,江信北杨友宁在后,负责警戒接应,迅速向木屋靠近,监视左右两边路口动静。
张黑七在彭家福高吉登离开后有些心浮意燥。这年头,土匪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为图生存,地盘争夺,竞争激烈。头段时间*剿共,*散兵游勇随便十几二十几人就拉杆立伙,而被打散的赤匪也不是咬羊的狗,分明是饿得嗷嗷直叫的狼,三五个,就敢叫什么游击队。这些人分散在高埔周边,就目前高埔寨一百来号兄弟,一半多人没有枪,张黑七时时感到威胁无处不在。今天到路塘,抢夺物质不是最主要的目的,秦家那批枪支弹药才是心肝。
如果有这批军火的装备,起码能让高埔寨在与其他山头发生冲突时候立于不败之地。有实力做后盾,收编几个小山头,也不是不可能。但事与愿违,没想到事前做足了工夫,还是低估了秦员外。
张黑七其实并不想那么急着撤离路塘,却迫于担忧,顺着三当家的劝说,决定先行撤离,以后再行图谋。照秦老鬼当时那心性,即便再逼迫下去,纵然把路塘人杀光,也弄不到秦家的军火。据张黑七所知,盯住路塘的山头,并不只有高埔。秦员外谈条件,极有可能是行缓兵之计,至于路塘的援兵在哪里,张黑七不知道,但秦员外如此作态,却加重了张黑七的担忧,很难说秦员外那条老狗与哪个山头暗通曲款。先下手为强,高埔虽然占了先手,但消耗下去,万一有其他山头的插一手,恐怕所得财物都会有麻烦。
彭家福和杨凯的遭遇,张黑七严重怀疑不是路塘人所为,而是遇到了同行。就路塘那些村民,干掉彭家福手下四五个人,彭家福连人家的面都没有朝着,几乎不那么可能。但如果是同行,设伏伏击彭家福他们的目的何在?既然是同行,当然首重财物,理应派人和高埔摊牌。见者有份,要求高埔匀些财物给他们,没道理一声不吭,直接杀人,有违道上规矩。
想到高埔周边的山头林立。如果有人专门针对高埔,张黑七不由打了一个冷凌。专门针对高埔,倒不是什么特别意外的事情,当面锣对面鼓,成王败寇就是了,但现在麻烦的是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幸好抓住了秦家小姐。兴许那小娘们知道点什么,张黑七莫名地感觉到燥热。姣好的脸庞,粉嫩细滑的颈项,高挑而模式初具,婀娜欲放。秦玉秀在张黑七脑中晃悠,挥之不去。
张黑七无心再揣摩下去,走出自己的住房,叫来一手下,让他去把秦玉秀带来。那人促狭地应承而去。山间日月长,黑漆寒夜更是难耐,有个小娘们嬉戏,那是人间一大乐事。
来人的火把。在通往总堂的道路显得格外显眼,江信北一个石子飞向杨友宁,落在路边的在草中。几个滚动便淹没了声息。或许,酒后某一方面的思维活跃是以牺牲其他方面的敏感为代价的,拿着火把的人并未意识到什么,哼着十八妹的调子,悠悠前行,似乎今晚好事在即。主角是自己。
营房离得不远,关押秦玉秀的木房上了锁。夜深人静,没人担心会出什么纰漏。接近木屋。为避免秦玉秀突然惊叫,何达强进屋救人,王朝田望风。挨到没人走动,各营房说话声停息下来,何达强伸手碰上门锁,只须插上栓子,一扭,便大功告成。此时,传来王朝田的提醒,何达强一阵懊恼,却迅速闪身到木屋后背。
来人打开房门,将秦玉秀从中提出来。他倒是不敢对秦玉秀言语有什么不敬,反而很狗腿似的提着火把,走到路边给秦玉秀照路。如果秦玉秀从了张黑七,又入了张黑七的法眼,讨得张黑七的欢心,难说就是大当家的压寨夫人,巴结还来不及。
一个小妹子,崴了脚踝,周边有二十来个汉子,在路上的时候,起初那份自救的心思,秦玉秀早就丢到尼加拉瓜。此时,进入匪寨,更是心如死灰,没做无用的挣扎,土匪婆的命运大概是讨不了的了。
人送到张黑七房间,张黑七吩咐那人弄些吃食来,自顾坐在一旁只管上下审视秦玉秀。
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秦玉秀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今天这样的劳累,饥饿加上受冷,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有些苍白。
惟其如此,更是我见犹怜。张黑七不知道哪来的温情,扒弄几下火盆,将火弄大些,指着桌边的二人凳,示意秦玉秀坐下。
站在房门口,既不前去坐下,也不后退,就这么眼盯盯地看着张黑七,既然张黑七不说话,秦玉秀也懒得说话。人生,除死无大事,接得下就接,接不下,大不了一死。
敌不过秦玉秀带着恨意的眼神,张黑七转过头去,道:“先暖下身子,吃了饭后,我再和你说。”
秦玉秀:“不必,有什么招尽管使。”
张黑七嘿嘿两声,道:“那怎么行,今晚我俩成就好事,日后怎好见我便宜岳父……”
秦玉秀为之气结,想来不会有好事,果真是这样。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见桌上一把匕首,秦玉秀忘了脚踝扭伤,紧上几步,一把抓住,抵住自己的胸口,厉声道:“恶棍,你休想,我死也不会让你碰我。”
张黑七不为所动,“啧啧,进了我屋,那有这么便宜。即便你死了,我这个便宜女婿,你爹也是要定了……”
活着受辱倒也还罢了,自动脑补死后受辱,这让秦玉秀不寒而栗。匕首抵住胸口忘记轻重,可惜衣服穿得厚了些,感觉到胸口疼痛,却再无力朝自己下手。
自杀这种事情,往往只是一时的冲动,一横心,就那么一下子,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但心气一泄,第一次不成,以后就再难下这样的狠心。
“碰”地一声,匕首从秦玉秀手中滑落,入木三分,钉在楼板上,一动不动。
张黑七走过去,慢慢弯身把匕首拔出,沿着刀锋,两指并拢,抹了抹,插入匕首套子,丢到桌子上,“这就对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留得命在,好歹能给你爹娘留个念想,再说,有我这样的女婿,也没辱没你娘老子。”
饭菜送来,张黑七道:“强扭的瓜不甜,你最好从了我。不过,吃了再说。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可以考虑暂不圆房。”
彷如饮鸩止渴,听到张黑七说有条件地放过自己,秦玉秀也管不了那么多,哪怕是根稻草,那也先抓住再说。
草草吃完饭,秦玉秀静待张黑七的问话。
张黑七住处是一栋单独的木屋,单层单进,三间,很秀气。高埔寨几个当家的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图的就是方便,而不是热闹。虽然寨中当家的的住房和一般兄弟的集体营房相隔不远,但即便有什么响动,如果房子主人不叫唤,基本没人走近。刚才,那土匪走进走出,送菜送饭,秦玉秀和张黑七在房子里的动静不算小,其他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反应。江信北呆在屋角,略一琢磨,便有了主意。这和西林壁村寨晚上年轻人走上走下是一个道理,没有特别的事情,谁家有个什么响动,即便高喊大叫,也很少有人出来理睬这等闲事。如果和张黑七发生拳脚来往,只要响动不太过特别,而张黑七没有向匪寨示警的话,武力解救秦玉秀,并非不可能。
江信北靠向杨友宁,附耳几句,杨友宁有些忸怩。到这个时候,江信北还不忘拿自己和秦玉秀说事,不过,确实让杨友宁心里泛起一些涟漪。
两人移到窗脚,正好张黑七在问秦玉秀话。
秦玉秀对张黑七的问话一问三不知,弄得张黑七疑惑不解,秦玉秀的样子又不像有什么瞒骗。色心一起,丢开担忧,张黑七一个熊抱,把秦玉秀抱个结结实实,任凭秦玉秀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张黑七的问话事关白天彭家福几个小队在路塘受袭,秦玉秀弄不清楚这与自家有什么关系,江信北却一听就知道张黑七自己吓自己,当下摸了摸胸口那把驳壳枪,心中更有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