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栖桐怀孕

焦尾琴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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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栖桐眼睛忽然大睁,虽是背着光,却也能见着这双杏眼中慢慢渗出的泪,她声音用颤抖地声音反问道:“本宫怀孕了?”

    “是。”

    “可无误?”

    顾之远微微摇头,神情还是一贯的淡漠。跟前坐着的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之所以如此激动,不就是可以仗着腹中的孩子再去争风吃醋、兴风作浪了么?

    王栖桐的手轻轻地抚上小腹,想到腹中此刻有一个小生命,她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打湿了紫红色罗裙。这个她前世盼了一辈子的孩子,终究还是来了。她曾多想有一个孩子承欢膝下,纵使没有李治的宠爱,那个孩子也能陪她熬过深宫里的漫漫长夜。

    “娘娘不去将喜讯禀告皇上?”

    可一提到李治,王栖桐心中漫过无边的耻辱,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她怎么来的。是她用饱受折磨的身心和快被耗尽的自尊一点点换来的。王栖桐眼中的柔光迅速退却,剩下的又是那一份对权力的*。她的身子慢慢挺直,渐渐变得僵硬,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本宫现在要好好静一静,顾之远,你出去,让宫人去禀报皇上。”

    “是。”顾之远提起药箱告退,他的步子稍有迟疑,母凭子贵,她不是应该喜上眉梢么?为什么她脸上没有他所预想的得意。他摇了摇头,提示自己不去想那么多,总之王栖桐怀了孕,必将分散她大多数精力,对徐婕妤来说,是件好事。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嘈杂的交谈声。王栖桐知道,不用多久,她怀孕的消息将传遍整个唐宫。只是,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都是喜讯。

    “媚娘、媚娘。”头脑中又浮现出那日意乱情迷之时,李治紧拥着她唤武媚娘时的情景,他嘴中吐出的热气仿佛还在耳边。

    王栖桐痛苦地闭上眼,双眉已蹙成一团。她的手抚着小腹,只有想着此刻在她腹中有一个小生命,才能缓和她的苦楚。

    记得前世李治得知武媚娘孕事之后,李治脸上那喜不自持的神情,高兴得无语轮次、手足无措。只是,如今他会是什么神情?王栖桐不得而知。

    “娘娘、娘娘,皇上还未下朝,秀儿姐姐已经去同王公公说了,皇上下朝后就直接来立政殿。”莲儿欢快地从外头跑进来,对王栖桐道。她还是个小姑娘,知道王栖桐怀孕的消息,高兴得手舞足蹈。后面跟着的那一群宫人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主子受宠,下人跟着沾光的道理他们都懂。

    王栖桐见莲儿滑稽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瞧你乐的,本宫还没你开心呢?”

    “娘娘为何不开心,娘娘是皇后,六宫之主。按寻常人家的说法,娘娘您是正妻,生下的儿子才是嫡子.......”莲儿高兴过了头,话比平常多了许多。

    王栖桐还是清醒的,她打断了莲儿的话,严肃道:“皇家可没有什么嫡庶之分,有的只是太子与皇子,懂了么?以后可别再乱说。”

    “皇后娘娘这儿,好生热闹啊!”外殿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王栖桐循声望去,只见武媚娘莲步轻移,满脸笑意地朝这边走来。走进内殿后,规矩地向王栖桐行了一个礼,抬头微笑道:“媚娘恭贺娘娘。”

    “媚娘免礼。”王栖桐脸上虽然堆起笑容,但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恐惧,她的手不自觉地紧抚着小腹。武媚娘野心勃勃,她此刻正虎视眈眈地惦记着王栖桐的皇后之位,而如果这孩子出生,定是阻拦她的最大障碍。这个孩子注定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武媚娘能能容得下他?

    王栖桐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而她要做的,便是费尽心机让腹中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平安降临人世。

    武媚娘亲昵地凑近王栖桐,饶有兴致的打量她,王栖桐觉着有些别扭,微微向后退了退。

    “媚娘看娘娘五官极是标致,都说儿子像娘,娘娘这腹中的皇子生下来一定俊呀。”

    王栖桐不得不佩服武媚娘的演技,真可谓是收放自如。明明她恨极了这个孩子,却能装出欣喜愉悦的模样。怪不得前世的自己亲信了她,连连被她欺骗。

    “媚娘说笑了,是儿是女都还是未知。说不定是个公主也说不准呢?”王栖桐笑道。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王栖桐不用看便知是李治来了,他的言语中带着少有的笑意,王栖桐觉着有些受宠若惊,转头看去,李治着一间玄色红边、红丝绣龙纹的长袍,眉宇间透着笑,正朝这边走来。

    “参见皇上。”武媚娘连忙从榻上下来,跟着众人行礼。

    “皇上。”王栖桐欲站起身来,向李治请安,李治疾走过来,按住王栖桐的肩温柔道:“皇后既然有了身孕,便好好养胎,不必行李了。”

    王栖桐心头一暖,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虎毒不食子。他就算再冷淡她,这怀胎的十月,他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好好待她。不过,王栖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突然意识到,李治身上穿的并不是朝服,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像莲儿所说,下朝之后便立刻赶来了立政殿,而是先回了一趟甘露殿,更完衣后,才来的这。这不紧不慢的悠然与当时武媚娘有喜时的惊喜若狂截然不同,其实轻重偏倚自是有的,只是在他心中并未说破。

    武媚娘接过话道:“皇上,媚娘与皇后娘娘方才在谈论娘娘腹中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娘娘觉得可能是公主,媚娘觉着公主也好啊,都说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最体贴了。再说女儿像爹,皇上您仪表堂堂,生下的女儿岂能不貌美如花。娘娘您看义阳公主、宣城公主不都可人的紧么?”

    王栖桐心里一紧,这武媚娘明着在夸耀皇上,可暗中还不忘给她添堵。义阳公主、宣城公主皆为萧淑妃所处,而武媚娘这番话无非就是在提醒皇上萧淑妃的存在。萧淑妃早出来一日,她要防的人便要多一个,腹中孩子便多一份危险。

    王栖桐绝不能坐以待毙,她握住李治的手,放到小腹上,眼带着笑,问李治道:“皇上觉得是皇子还是公主?”

    “才一个月不到,朕哪知道。”李治虽是笑着打趣,王栖桐却见他脸上分明写着“不耐烦”三字。

    王栖桐不管不顾,总之她将话题从淑妃那挑开便是达到目的了。

    可她哪能真正做到?怀着身孕的是她,而他的笑脸相迎的确是一旁的武媚娘。难道她加上他的亲骨肉都敌不过一个武媚娘吗?

    王栖桐隐隐有些担忧,如果李治将对她的不喜,移加到孩子身上,那该如何是好?她能死了心忍受冷落,可她的孩子为什么平白无辜受这份罪?他是无辜的。

    李治只在王栖桐这小坐了一会,便与武媚娘一同去了偏殿。王栖桐望着武媚娘的背影,心里恨得牙痒痒。她心里冷笑道,武媚娘,反正你时日不多了,就先容你猖狂几日。除掉你,本宫的日子将好过很多!到时,本宫腹中的孩子出生,本宫的地位便无可动摇。而你,正是本宫脚下最后一颗踏脚石!

    武媚娘被李治搂着出立政殿的那一刻,外头的吹来的风灌了满怀,武媚娘有些娇弱向李治怀中躲去,他也伸出手主动替她用袖子挡风。武媚娘乘机向后头瞥了一眼,嘴角的笑意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