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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时不时会乘着探望王栖桐的机会,询问册封武媚娘之事。
李治问:“是否要去问问媚娘的意见?”
王栖桐不漏声色地制止道:“皇上一直没有告诉媚娘,无非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若是现在说出来,那分惊喜可就会损之又损啊!再者说,媚娘不想让皇上您为难,就算问了,也会推辞。便不如先瞒着。”王栖桐心想,让武媚娘知道,那可得了?武媚娘心思深得很,说不准能猜出她的用意!不能让她有任何防备,杀她个猝不及防!
腊月十八那天,李治终于拟定了一份册立武媚娘为才人的诏书。李治这回是真听进了王栖桐的建议,既没有向武媚娘透漏风声,也没有像前世一样直接封她为昭仪,而是先给了一个才人的位分。可册立一事刚刚在朝堂上提及,便引发了轩然大波。众多朝中老臣站出来指责李武之情违背纲理伦常,李治只得悻悻作罢。
王栖桐并不是真地想让李治册立武媚娘,因此结果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只是想借此事大作文章!
腊月二十二便是太宗生辰,而今日相隔不过三天。
前日,魏国夫人进宫探望栖桐,说朝内诸臣对李治欲册封武媚娘为昭仪一事非常不满。只是宰相柳奭并没有与长孙大人通气,探讨联名上书将武媚娘送回感业寺。
一听到此事,王栖桐气得从床上硬撑着坐起来,强忍着怒气低声道:“娘亲,舅父为何不按女儿交待的做!”
魏国夫人见王栖桐反应如此之大,嗫嚅道:“你舅父说,武媚娘留着能为我们所用,百利而无一害,现下着手对付她大可不必。”
王栖桐叹了一口气,想将前世武媚娘残忍的手段都告诉柳氏,但又觉得时候未到,轻易说出,怕招致不测,只得苦笑道:“娘亲是不是到武媚娘的野心和手段,如果这次不能一鼓作气将她拿下,日后必成大患,还会威胁孩儿的凤位。您看,皇上现在只专宠武媚娘一人,这样下去还得了?!”
“不过就是个宫人,娘还是觉得.......”
“娘!”王栖桐半撑着身子,大睁着眼望着柳氏喊道,那声音除了无奈,甚是还有一丝哀求。她只求他们能相信她,她是对的!
“好好好.....娘答应你,回去就与你舅父说,可别动了胎气。”柳氏忙安慰王栖桐道。
虽说魏国夫人已答应按王栖桐的说的做,但王栖桐那晚还是觉得心神不宁。她出不起任何闪失。
或许是有些焦虑不安,那晚她又做了那个相同的噩梦,而这回已是她第十次梦到相似的情景。看来,武媚娘不除,她的孩子便难以安身。
腊月十九,那天又是大雪纷飞,王栖桐只盼望雪早日停歇,以免风雪太大,李治不许她随行前往太庙。
这几日太冷,王栖桐早早便歇下了。我在床上王栖桐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
如果一切顺遂,那武媚娘无论如何都在劫难逃。
太庙那边她以安排好一场好戏,而观戏人也早已打了招呼,只等锣鼓敲响,这出戏就能一路唱下去,直到精彩谢幕!
她就是唱戏人之一,太祖生辰祭祀之日,她与李治上前磕头进香。而那么手中的香,王栖桐早已叫人动过手脚。已用药水浸过多日,不仅难以点燃,就算点燃后会立刻折断。总之是无法顺利地插于香坛之上。这时,李治定会要求换香再上,可这些都已动过手脚。
而方才几位道长上的香安然无事,只有李治与王栖桐的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断。这时,一同进香的朝臣定会隐隐躁动。而王栖桐安排的道合道长届时就会前来假意问询道:“皇上娘娘屡次进香不成,定是有什么事触怒了太宗皇帝。”
王栖桐则会故弄玄虚地接话道:“记得本宫前几月在立政殿为先帝抄写经文时,就曾晕倒过,太医也查不出缘由,这是否也与先帝相关。”
“那娘娘在这之前可做了什么事?”
王栖桐此时会先装作一脸茫然,然后惊恐地说道:“本宫将感业寺为太宗诵经的尼姑接进了宫,并让她还了俗......”
“荒谬啊。”道合此时则会转过身,禀告李治道:“贫道以为定是娘娘此番所为触怒了太宗皇帝。愿陛下速将那尼姑送回感业寺,或许能让太宗皇帝消些气。”
而这时,早已对李治欲册立武媚娘不满心怀不满的大臣,定会跪下请命,请求李治将武媚娘驱逐出宫,送回感业寺。”
这时,既有群臣请命相逼,触怒先帝一事相迫,而王栖桐又将接武媚娘回宫的过错,自己一人担下,给了李治台阶。他已没有选择。
李治纵使千般无奈、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将武媚娘送回感业寺,而武媚娘此生也再无机会入宫。
王栖桐深知,武媚娘的七寸就在于她身份的特殊,也只有利用太宗才能将她连根拔起,使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王栖桐嘴角微微上扬,这件事她策划了许久,马上就能大功告成,岂能不高兴?
她有些乏了,安然地进入梦乡。可这梦中所见就远不及现世安稳了。
王栖桐又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梦境。
武媚娘手中怀抱着她刚出世的孩子,笑得阴森而狰狞。
王栖桐的身子被人按住,动弹不得。嘴也被人用布条塞住,出不了声。
只见这时,武媚娘翻了翻白眼,讪笑着道:“把这野种的手足剁掉,浸到酒坛子里!”
“不不不。”武媚娘可以这样对她,但绝不能如此伤害她的孩子!可她就算怎样喊叫,却还是出不了声!
眼看着几个歹人,躲掉了她孩儿白嫩的手......
“不要,不要......”王栖桐喊叫着从梦中惊醒。
几个在殿外守夜的宫人听到声响,连忙跑进内殿。见王栖桐只是做了噩梦,松了一口气。自从皇后娘娘有了身孕以来,她的噩梦便没停歇过,她们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据说孕妇在怀孕之时心神不定,对孩子不好.....
“啊。”莲儿突然惨叫了一声,惊得王栖桐打了一个颤。只见莲儿捂着嘴,眼大睁着,手指着王栖桐。王栖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锦被下床褥已被血水打湿。
王栖桐用颤抖的手小心掀开锦被,只见襦裙己全湿透,那血是从她下.身流出的......
“快叫顾之远!”王栖桐近乎绝望地喊叫着道。
不远的偏殿,一位身着鹅黄襦裙的妇人,正在不紧不慢地绣着一幅鸳鸯戏水图,那两只鸳鸯倒是绣得栩栩如生。
“媚娘,皇上今日斋戒去了,您还不歇下么?”
“我还不乏,再等等吧。”
紧接着立政殿传来王栖桐那声惨烈的喊叫。
武媚娘将手头的针放下,起身整理裙边,嘴边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若无其事道:“你说得对,是时候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