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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沮授轻笑了一声,随即,面色一肃,道:“请战之人,乃是关羽,公孙瓒麾下,刘玄德之弟,关羽!”
“关羽?”韩非眉头轻挑,道:“莫不是曾破黄巾的刘玄德之弟,关羽关云长?非曾听闻,这关羽武艺非同一般,黄巾之战,大小渠帅死在他手中不下凡几,程远志在他手上更是敌不过一合,若是他出战的话,华雄恐怕难以讨得什么好处。”
“少主所言甚是!”沮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假如,现在潘将军战死在华雄手下,而华雄却死于公孙瓒部署刘玄德之弟手上。他日若是公孙瓒要侵我冀州,只需以关羽为先锋,以其威名恐怕冀州上下会不战而降。如此,潘将军之死最大受益非公孙瓒莫属,故授断言,害潘将军者必是公孙瓒!”
“厉害!”
听到沮授的分析,韩非心中不住疾呼。对于汉末的大概走势,韩非这个看过几次《三国演义》之人自然颇为清楚。袁绍吞冀州,借口正是公孙瓒来攻,自己则是帮助韩馥御敌的,韩馥这才引狼入室。
历史上,一直到徐州之前,刘备名义上都是公孙瓒的手下。而以潘凤在冀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威名,现在死在华雄手上,自然会让冀州军群龙无首。不过这仅仅是最表层的影响,更进一步的话,公孙瓒手上有一个可以斩了华雄的关羽。那么只要是正常人都能通过类比得出一个很简单的结论,就是关羽要比潘凤强。
这种情况下,正如沮授所言,以潘凤生前在冀州的威望,公孙瓒大军一出,恐怕冀州就望风而降了。
只不过,韩非更是知道,真正的事实并非如此,而他心中所赞的厉害也并非给公孙瓒的,而是历史上最大的得益者,袁绍!
如若不知道结局,恐怕韩非也会如沮授一般深陷局中,以为得益者乃是公孙瓒。不过,在听完沮授的分析,韩非更加坚定了自己原来的想法,布局害潘凤的乃是袁绍!而这个大局的第一计,正正是一招用得妙到毫巅的借刀杀人!而这仅是开局,紧接着而来的就是让人公孙瓒完全没办法防备的第二计,贼赃嫁祸!
这两计用得环环相扣,没有一丝缝隙,就连历史上智谋达到一流境界的沮授也被完全蒙了过去,可见出计之人智谋之高深,手段之老辣!
不过袁绍手下谋士众多,韩非也猜不出究竟布下此局者会是何人。当然韩非也并非完全没有头绪,袁绍手下众谋士能有此能力的据韩非所知也就那么几个,最大可能的当然是田丰。但韩非知道田丰这个倔老头性格刚直,不似这般阴险。反倒是许攸、逢纪几个,可能性要更大一点。
不过怎么说都好,无论是哪一个布局还是集体出谋,所针对的无疑都是自己老爸的冀州。
韩馥窝囊地在厕所自杀韩非穿越前还笑过好一段时间,但韩馥妻儿的遭遇却是没有提及。韩非不知道历史上袁绍得到冀州之后会怎么对待自己,但无论如何,韩非也不允许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上。
好在,自己今日斩了华雄,求得名声的同时,无形中又破去了这一算计!
想到这里,韩轩眼中精芒闪过,心中暗道:“袁本初,你想夺冀州?那就先问问我韩非同意不同意吧!”
见到韩非脸色不断变幻,沮授还以为韩非在先前与华雄对战中受了什么伤,忙关切地问道:“少主可是身体不适?”
“劳先生挂怀,非无事,只是有一些想法,还请先生指正。”韩非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两下子,同时,也不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隐瞒沮授,直接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对此事的分析和理解告诉沮授,当然那些历史上的事实却变成了韩非自己的推断了。
沮授怎么说都是汉末三国中排得上号的一流谋士,这时听到韩非的分析之后,整个人眉头紧锁,然后不住拿着案桌上的酒杯在比划,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见到沮授的样子,韩非知道他是正在推演分析,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
足足一个时辰有多,一直念念有词的沮授忽然“砰”一声猛地拍了跟前的桌案一下,继而厉声大喝道:“好一个袁本初!竟然布此大局谋我冀州?”
韩非听得沮授的话,脸上闪过无限惊喜之色,显然沮授已经认同了自己的分析,于是探前身子,急问道:“先生怎么样了?”
这时沮授已经不复方才有些神经质的样子,深邃的瞳孔中不时有智慧的亮光隐现。从容淡笑着对韩非说道:“少主,分析得有理,授已经可以断定,这必是袁本初图我冀州之谋!想不到,少主竟有如此谋略,实乃我冀州之福也!”
“先生谬赞了,要不是袁本初在大帐里借故刁难于非,恐怕,非也想不到这一层。”韩非连忙谦逊地说了一声。虽然他明白历史的进程,但是,想了十六年,他也不曾想到具体的该怎么解决,说给沮授,无非是想听听这善谋之士的意见。
他知道,单单这一个问题并不足以让沮授思考如此长时间,之所以会这么久,想来是在思考对策。
“少主,郃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张郃绕过桌案,郑重的冲韩非躬身礼道。
“儁乂,你是吾亲兵头领,自是亲近之人,更何况,吾这里也没那许多的规矩,有话旦说无妨。”韩非微微一愣,随即,摆了摆手,似有些不耐烦张郃的多礼。
“是!”想张郃不过是一小小的什长,又何时被人这么重视过?更别说是引为亲近了!一时间,张郃甚至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不过,张郃到底非是一般人,转眼间就将这份心思隐藏,不动声色的道:“少主,先生,昨日郃在军中游走,路过潘将军的营帐时,发现潘将军在宴请什么人……”
“什么?!”虽然已是确定后面有人捣鬼,使下阴谋,但听了张郃这话,韩非、沮授仍是感到怒不可遏,沮授更是急声问道:“那么,儁乂你可是知晓潘将军宴请的又是何人?”
“回先生话,郃虽说不曾进得帐中,但在帐外却也看出些许端倪。”张郃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潘将军帐外,有着一什军卒,看衣甲样式,正是袁绍麾下。而帐中之人的声音也颇是耳熟,如郃不曾听错的话,应该是许子远。”
“许攸?”沮授眉头一挑,恨声道:“原来是他!如此,潘将军糊涂战死,也就不甚奇怪了。袁本初,好个袁本初!”
韩非倒没觉得意外,他早就猜出,这幕后的策划跑不掉那几个人,许攸,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见沮授突然缄口不言,韩非只能苦笑,他知道,这些文士最喜欢的就是卖关子。因此也没有在意,继续追问道:“那么,先生可有破局良策教我?”
沮授神态自若,抚须点头肯定道:“有!”
听到沮授这一个“有”字,韩非心中顿是大定,以沮授这一个级别的谋士,除非对方在综合实力上完全压倒自己,不然单用奇谋要谋算成功并非易事。之前沮授是身在局中,布局之人手段又极为高明,加上潘凤之死严重影响了他的心神,这才让他着了道。
不过韩非相信,就算没有自己提醒,沮授本人应该很快就能堪破此局。只看历史上韩馥手下耿武拒绝引袁绍入冀州就可知,若不是袁绍说降了韩馥谋士荀谌、辛评等人,他要夺冀州也不是这么容易。
困饶了十六年的问题有了答案,韩非的语气也不禁轻快了许多,问道:“先生,策将安出?”
右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沮授慢声说道:“破局之策虽有,但还要看主公态度,不然纵有良策,不得以施行亦是无用。”
听到沮授提到自己那个只懂讨好袁绍,犹如袁家忠心大犬一般的便宜老爸,韩非就感觉到一阵头痛。犹豫道:“先生此话虽有理,但父亲乃是袁家门生,以他和袁家的关系,恐怕……”
韩非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历史的一幕,恍若再一次在眼前重演。
沮授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神采,不咸不淡地问道:“那少主又待如何?”
“这个……”被沮授一问,韩非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自己虽然对那个便宜老爸颇为不屑,甚至几次升起过想取而代之的念头。但在这个讲究忠孝的年代,百善孝为先,此事万万不可行,不然的话自己名声恐怕会比日后的吕布更加臭。
韩非定了定神,淡笑道:“非又能如何?先生所言在理,此事,还需先问过父亲,方好再作决断。”
说完,韩非低着头,为沮授和自己倒了杯热酒。他却没有见到,沮授望着他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地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