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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总觉得,这个“益恩”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学远,你不知道老师有一子么?”崔琰在一旁道。
韩非只是觉得“益恩”这名字有点熟悉,但对于郑玄有没有儿子……呵呵,在这之前,他连郑玄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知晓郑玄的家人?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确是不知,还请季珪师兄告之。”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崔琰指责了一句,见韩非面现惭愧,也不好深说下去,直接道:“老师有一子,名益,字益恩,年方即冠。”
“谢师兄告之。”韩非惭道。
为人弟子,口口声声说着敬仰人家,却连人家唯一的儿子都不知道,太有点那个啥了。
“益恩年前为孔北海举为孝廉,如今,在北海太守府任文书一职。你益恩师兄感孔北海知遇,即便是这次为师欲往京师,也是不曾跟来。前往冀州,只怕也是难以说动。为师今年已六十有四,也不知道再能活上几个年头,实不忍再受骨肉分离之苦,所以,学远,你的美意,为师只能说声心领了。”郑玄倒是没有说什么,韩非请他到冀州,虽然看得出,有别的心思在,但是,孝心也是有的。
他从来不认为他这个关门的弟子是个单纯的人。
虽老,眼却未花。
“原来是他!”郑玄话声刚落,韩非突地叫道。
他终于想起了个“益恩”是在哪里听过了。前世的他,因为喜欢三国,故尔对三国时期名将生平也是别有钟爱,曾看过一篇关于太史慈的野史文章,在那篇野史中,曾提到了一人,正是姓郑名益,字益恩的。
韩非还记得那篇野史,其中说袁绍之子袁谭率黄巾降兵攻北海,围孔融于都昌,情势万分紧急。郑益恩念孔融的知遇之恩,率家兵前去营救,结果反被围杀。当时,韩非还感慨这郑益恩乃是知恩之人,又怎会知道,他竟是郑玄之子。
若不是崔琰说了郑益恩的名姓,郑玄又言了孔融的举荐之恩,韩非还真就未必想起,在哪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学远听说过你益恩师兄?”郑玄奇道。
“并不曾。”韩非摇了摇头,同时,大脑告诉的运转了起来,思考着,怎么和郑玄说起这事。
既然是自己老师的儿子,还是独子,韩非自然不能冷眼旁观。
更不想老师晚来丧子。
饶是郑玄的好脾气,也不禁为韩非的话气得胡子直撅,不曾听过,你一惊一乍的,算是做什么?
“老师,弟子确是不曾听过师兄的名讳,但弟子算到过。”韩非斟酌着词句,小心的说道。
“算到过?”郑玄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神色间颇有些不悦,道:“学远,你还懂得黄老之术?”
黄老之术,起源于战国时的哲学、政治思想流派。尊传说中的黄帝和老子为创始人,故名之。黄老之术始于战国盛于西汉,假托黄帝和老子的思想,实为道家和法家思想结合,并兼采阴阳、儒、
墨等诸家观点而成。
黄老之术将道统放在政统之上。道家之学,以道、自然为思想的最终依据,又把人即个人生存的合理性上通于天,这无疑对世俗权威产生消解意味。在君主政治和社会规范之上存在一个价值更高的天道,而这个天道又是由知识阶层来把握,当然君王会不爽了。况且知识分子以天道为凭借,有道则现,无道则隐,游离*王权之外,确实是要被体制消灭的对象。很快君王就湮没了它的终极价值依据。天取代了道,而天很快又被天子放在了幕后。人们在不经意间放弃了追问其合理性来源的思想权力。
而取代黄老之术的,正是儒术。
故尔,黄老之术一直为儒家看之不起,在汉末的地位也不高,郑玄身为儒学的代表,自然也是深鄙之。
这年代,比较有名一点的,就是荆襄名士黄承彦,因钻研黄老之术,甚至脱离了荆州黄家。
“这个……”韩非自是看出了郑玄的不悦,似乎很是不喜欢他学什么黄老之术,知道解释并不能说明什么,当下,也不解释什么,硬着头皮,不答反说道:“弟子闲暇之余,曾为十八镇诸侯看过面相,而孔文举于北海,七年后当有一场大劫难,在其中,弟子无意中算到了一人。”
韩非知道,这个年代的人,都很是迷信,所谓的解释,不如直接说出来,而且还是越玄越好。
他就不信,郑玄会把独子的性命看作儿戏,一点的都不在乎。
“是你师兄吗?”郑玄脸上,却没有了方才的温和,只是冷笑道。
“不错!”韩非不为郑玄的变化而动,径自说道:“实不瞒老师,七年后,袁本初之子袁谭率黄巾降兵攻北海,围孔融于都昌,郑益恩,也就是弟子师兄率家兵前往解围,却反被围杀。”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郑玄脸色更难看了,也不自称为师了。
韩非直说他儿子会死掉,郑玄又怎么会愿意去相信?
脸色要是能好看,那才怪了。
“袁家五十余口为董卓所杀,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韩非反问道。
“这……”
无论是郑玄还是崔琰,闻听此话,面色无不是为之一变,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联军中所流传的言论。
崔琰连忙问道:“学远,难道你真算到了袁门惨案?”
韩非点点头。
这没什么可迟疑的,只要是熟悉三国的人都知道,袁绍留在了洛阳的亲人都给董卓杀掉,虽然自己不过是恼恨袁绍的刁难,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但事实终是事实。
“你要为师怎么相信你?”郑玄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去相信,他儿子会惨死。
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毕竟,韩非十数日前就算到了袁门发生的悲惨,就算是侥幸言中,也由不得郑玄不仔细。
儿子的命,就一条,侥幸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