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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刺过来的一瞬,南颂目光一寒。
她抬手捏着黑衣人的手腕,往下一掰,给他来了个分筋错骨手,卸下了他手上的刀,转手在另一个黑衣人脖子上抹了一刀。
血滋了出来,有几滴溅到了南颂的脸上。
那黑衣人下意识地捂了下脖子,触到满手的血,眼神更添一丝凶恶。
电梯空间很是逼仄,南颂和黑衣人缠斗成一团。
保镖拼命按动着电梯上的键,想要让电梯上去,没想到电梯说坏就坏了,所有的按键都失了灵,眼看着就要关上。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保镖将南颂挤推出去,跟那两个黑衣人打成了一团。
电梯门在眼前合上,南颂连按电梯键,却丝毫没有反应,气得她狠狠踢了一脚电梯门。
她掏出手机,想给言渊打电话,号码刚要拨出去,一道冷风从背后袭来,南颂下意识地侧身一躲,刀子刺了个空。
与此同时,她手里的手机也被甩了出去,飞到了角落里。
而后,被人一脚狠狠踩碎。
埋伏在地下停车场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南颂眼梢染上一抹血红,前几天还在抱怨大哥让她练了几个月的功夫派不上用场,这不就来了吗?
“你们是谁派来的?肖恩吗?”她冷冷质问他们。
黑衣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通通不吭声,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闪着冷光的利刃。
杀气腾腾。
南颂从腰后拔出大哥送给她的勃朗宁手枪,上了膛,“你们几个大男人围攻我一个女人,我也不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了。”
几声枪响,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响起,震得车子吱哇乱叫。
南颂从电梯口杀出重围,她击倒了几个人,但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脸上被划了一刀,右臂也挨了一刀,有点深。
血从左手只见汩汩往外冒,鲜血顺着右臂往下淌,右手拿不住枪了。
枪膛里还有四发子弹,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她绝不会给肖恩第二次抓到她的机会!
可是她并不想死,还没有见到父母,还没有跟哥哥们告别,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南颂飞速地往前跑着,身后黑衣人对她穷追不舍,她再厉害也寡不敌众,硬碰硬行不通,更何况她还受了伤。
右臂的刀伤彻底迸裂,血哗哗往下淌,流了一地。
动脉被刺破了,南颂脸色发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只能期盼着言渊快些赶到,她怎么也得支撑到他来才行!
她的车钥匙在保镖身上,开不了车门,只能暴力开门了,可往自己车的方向跑去,见那边埋伏着更多的黑衣人。
嚓!
她只得再次调转方向,不知肖恩这次派了多少人来抓她,是将地下停车场都包围了吗?!
南颂不停地跑着,小腿突然被刀柄击中,疼得她“扑通”跪倒,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追上来,忽然一辆车飞速地从不远处冲过来,撞飞了几个黑衣人,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拉下,露出一张戴着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的脸,言简意赅,“上车!”
南颂错愕地瞪大眼睛,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她浑身就僵了下。
谁的声音?
并不是言渊的。
那是谁?
为什么,那么像……他?
她僵住了,一动也动弹不得。
就这一停顿的功夫,散开的黑衣人又追了上来,车上的人没办法,从车窗跳出来,对着黑衣人的方向开了几枪。
而后他俯身,将单膝跪在地上的南颂抱了起来,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颂,快上车!”
男人拉开车门,几乎是将南颂抱上了车。
他又冲着黑衣人开了几枪,才飞速跳上车,继续往前开去。
南颂像个傻子一样呆坐在车里,连安全带都忘了系,她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
不,她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痛意,只剩下一具僵硬的身体,在瑟瑟发着抖,打着颤。
“你受伤了!”
男人方才抱她之时,就看到了她右臂上的伤口,很深,应该是破了动脉,得尽快赶到医院处理才行!
他单手开着车,将手机递给南颂,“给言渊打电话。”
南颂捏着那枚崭新的黑色手机,怔了又怔,像是被呆子附体一般,呆呆道:“我,不知道他的号码。”
现在这个年代,谁还会去记手机号呢?
男人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一双漆黑的双眸折射着温暖的光,口罩下的声音也透着温柔,“那你记得谁的号码?”
南颂对上他的眼睛,心脏又空了一拍。
我只记得你的。
那个被她深深刻在脑海中,后来一度拉黑过,又重新存到手机上的号码。
她没有回答,男人又道:“记得玫瑰园的座机号吗?”
家里的号码她自然记得。
南颂回过神来,立马给玫瑰园去了个电话。
黑衣人还在追击他们,并试图阻止车子的去路,男人操控着方向盘,绕着地下停车场不停地转,手中的枪弹无虚发。
不知是男人带来的帮手,还是老K迅速安排了人过来,黑衣人总算是被制止住,而他们也从地下停车场冲了出去。
往医院飞驰的途中,南颂一直侧着身子,盯着旁边的人。
好像魂儿都飘走了一般。
整个人都傻了。
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看到过书上的一句话——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偏有一人,会是死穴。
她看着他的侧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十四岁那年,初见到他时的那幕情景,两个画面,就这样重叠到了一起。
一束光顺着车窗打进来,打在了他的脸上。
是光啊。
南颂靠在椅背上,缓缓抬起垂在身侧的一只手,那只手早已被鲜血染红,她却想用它来抓一抓这来之不易的光。
男人将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手臂上那道口子缝了八针,势必要留疤了,脸上那道划痕还好,处理了一下,贴上了胶布。
全程都没有打麻药,南颂想让自己从这疼痛中清醒一下,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从诊疗室出来,南颂坐在长椅上,男人要去交钱取药膏,却被她猛地抓住了。
“别走。”她道:“你蹲下。”
男人很听话,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脸上还戴着口罩,帽檐下的一双眼睛,就这样微微仰着,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温柔。
他似乎并不敢多说话,生怕吓到她。
南颂右手吊了起来,便抬起左手,去摘他的口罩。
口罩缓缓脱落,露出一张熟悉的、英俊的面容,那个熟悉的名字,也伴着风,送到了她的唇边。
她眼圈红了又红,喉咙哽了又哽,缓缓念出他的名字。
“喻…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