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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明珠见凤郎吃瘪,心里正乐得不行,只见她将三份点心揣在袖里,便脚步匆匆,准备朝百安堂走去,不想经过一处小巷时,点心的香气却引来了两条野狗。
原是这些日子戒严,街上的人少了,流街窜巷的畜生却多了,因它们没人喂食,又找不到食物,如今便趁着夜里,袭击些过路的行人,有时只为抢夺食物,有时甚至会伤人。
而明珠面前站着的,正是前几日将路人咬至重伤的两条。因京畿卫已下令将城中所有流浪狗扑杀,这两只历经千难万险才躲了下来,此刻见明珠一个小孩儿,都眼放绿光,又闻到了她袖子中的香味儿,口涎都流了出来。
明珠见它两个朝自己走来,只想着是点心惹的祸,口中道:“别、别过来。”又慌从袖中取出一袋朝远处扔去,其中一只便转头去接,另一只却不为所动,明珠见了,身子已经发软,又慌忙把另外一包山楂也扔了出去,不想这眼前这只狗却动也不动,只盯住自己。
她屏住呼吸,正欲贴着墙角蹭出去,不想她刚一动,便见那只盯住自己的起身扑来,明珠见了,心瞬时跳漏了一拍,只见她双手环住头蹲下,口中叫道“啊!”
这一声惨叫就飘荡在平宁坊的上空,只听隔壁街的李大姐对自己男人说道:“造孽啊!大半夜的不让人休息。”
明珠以为自己必定要命丧于此了,谁知只听这两只狗呜嚎几声,便匆匆跑开,明珠不敢抬头,只看到一双黑色靴子走到了自己面前。
原来凤郎看见听到有人大叫,便忙跑过来。因他从小练武,对付这种畜生,是小菜一碟。待他把这两只狗赶走,便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少女,瞧见她鹌鹑一般捂着脑袋,又看到地上散落的点心,心中觉得又解气又心疼,道:“喂!狗已经被我赶走了。”
明珠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正看到月光下罗凤郎的脸,只见他神色高傲,眼神中透出讥笑,明珠联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此刻又被他救下,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小公子。”
“哼,让你不把东西让给小爷,遭报应了吧!”凤郎听见明珠服软,胸中的郁气全消,通体舒泰,便也不再同她计较,又见她迟迟不起身,便纡尊降贵地伸了一只手,道:“我扶你起来。”
不想明珠却避开,扶着地站了起来,凤郎尴尬的收回了手,又道:“哼,不识好歹!”
他正欲离开,不想明珠却叫住他道:“公子请留步。”凤郎听了,刚想说,‘你有什么资格命令小爷。’就见明珠从袖口里掏出一包点心,递给自己。
只听她道:“刚才在点心铺子,是我多有得罪了,我这里还剩些豌豆黄,公子若不嫌弃,可以拿去。”
“嗤——我从来不吃”,凤郎正要嘴硬,却见面前的女孩儿把纸包打开,露处一牙甜香的豌豆黄来,他喉头微动,道:“好罢,看在你心诚的份儿上,我就收下了。”
便将这纸包收好,此刻看身旁的女孩儿已经是顺眼多了,忽然发了善心道:“你家住哪里,若是顺路,小爷便送你一程。”
明珠听了这话,再度嘴角抽搐,‘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谁,我不就要倒霉了么?’
便道:“多谢小公子,只是我家离这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不劳烦公子了。”
因他们所处之地多是些商户,凤郎听了,只以为她是哪个平头百姓家的姑娘,难怪晚上还能独自出来,便道:“如此,你便自己小心些。”
两人说罢,便一齐出了巷子,还不待明珠再次谢他,只听他道:“糟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明珠行了一会儿,便到了百安堂,此处停着一辆马车,原是今日谢氏派人出来买些药材,明珠便求跟着出来看看,又趁仆人买药材时,自己溜去了点心铺子。
因本朝女子以瘦为美,明珠又喜甜食,谢氏怕她长胖,便叫瑞乐对她的饮食严加看管,便是乳酪最近也少叫明珠食用。
憋了这许久,明珠那里还耐得住,这几日便找尽了借口,幸而前几日还有汀芷为她打掩护。不想今日陪她出来的正是瑞乐和汀芳,因瑞乐年长,平素便把她看管的紧些,汀芳又是个沉不住气的,三两句便被问出了话,明珠回来时,就见瑞乐一脸严肃,汀芳在一旁哭红了眼。
瑞乐见明珠回来,口中道:“小姐刚才去了哪里。”又把她检视了一圈,看见并无不妥,便同一旁的汀芳道:“我让你看顾小姐,你却只顾着自己贪玩,看我回去不禀告太太,叫她好好罚你。”
明珠见了,赶忙拉住瑞乐的手道:“好姐姐,不怪汀芳的,是我刚才无聊,便出来看看。”又使了个颜色给汀芳,汀芳见了,赶忙道:“对对对,小姐可没去点心铺子!”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明珠看到汀芳卖的一手好队友,心中一痛,瑞乐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道:“天晚了,还请姑娘上车,咱们快些回府上才是。”几人便乘车赶往齐恩侯府。
却说凤郎匆匆赶回镇国公府,摸黑寻了一会儿才找到那处矮墙,待刚跃过去,便见数十个火把围了上来,正是一群身着甲胄的兵卫。
待有人看清是凤郎,便喊道:“是小公爷!”
一群人正议论纷纷,便见人群走出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他身量极高,双腿健硕有力,这群兵卫见他来了,便纷纷散开,跪立两旁。
凤郎见了,心中叫苦,又见自己老爹取了一支火把来,在自己面前绕了一绕。只听他道:“我看你是闲得发慌了!”
凤郎慌忙道:“爹爹,我只是出来逛逛。”便赶忙站起身来,他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高的,不想此刻站在国公面前,竟还是矮了许多。
谁知国公听了这话,只冷笑一声道:“把鞭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