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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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听到圣人提到孝颐皇后,便略低了头,又听圣人道:“你膝下只有睿儿一个孩子,此次痘疫,他又是第一个染病的。”

    太子便道:“如今睿儿已痊愈,便…”太子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圣人,见他神色,一时间自己也不知说什么好。

    又听圣人道:“你身为太子,如今是东宫的主人,将来便是这天下的主人,你子嗣不丰,又如何做得了这主人。”

    太子听了这话,忙将茶水放到一边,跪道:“父皇身体康健,必能万寿无疆。”

    圣人听了这话,却不应答,梁连兴见了,便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道:“殿下,这十二卷画轴所绘,正是此届花神选挑出的闺秀,殿下不妨看看,也不枉费圣上一番苦心。”

    说罢,便令内侍将这十二卷画轴依序展开。太子略微一扫,便看到了画像上的谢兰娘。只见她华服璀璨,青丝如烟,眉目如画,神态端庄,叫他不禁想起了那一日,放鸟的素服少女。

    然而只不过一瞬,他就垂下眼眸,又作揖道:“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皇帝看见儿子眼神对第二张画轴稍有停留,又听到他如此说,便道:“总要挑个你喜欢的,待疫情过去,我自会叫临平(长公主)亲自为你挑选。”

    太子听了,答道:“儿臣谢过父皇恩典。”

    待太子离开乾清宫,就听圣人问梁连兴道:“你将第二幅画轴取来。”梁连兴便亲自取了第二张,又将画展于圣人面前,同他道:“禀陛下,此女是齐恩侯谢守道谢大人的嫡长女,唤作谢兰娘,今年十五岁。”

    圣人见画中女子气质高洁,神色端庄持重,便略点了点头,道:“既是侧妃,出身差点也无妨了。”

    又让梁连兴将剩下十一名女子的画像呈上来,待看了王云娘的,见她生的活泼可爱,也有几分动人之处,又听梁连兴道:“这是王大人的次女,唤做王兰娘,今年也是十五岁。”

    圣人听了,便笑道:“朕记得她,是个泼辣的,倒有几分活泼,同煜儿也算相称。”梁连兴见圣容和缓,也不由笑着附和道:“正是呢,奴才也记得王姑娘是个活泼的。”

    待圣人看过剩余画像,又择出来几张,同梁连兴道:“你告诉临平,待疫病过后,可好好考教这几名女子的品性。”

    梁连兴连声应是,一边又小心翼翼将这几幅画卷收好,交给一旁的小宫人放了起来。

    含章殿中,王慧妃正在榻上休息。因她自小看着王兆长大,如今弟弟突然去了,她便神思怅惘,好几日不得安生。好在今日中午凉爽,知春见她用过午膳后略有困意,便着人把安神香点上,又亲自扶她去榻上休息,待刚放下幔帐,边听屋外的小宫女道:“小邵公公来了。”

    知春忙走了出去,正见到他二人在廊下站着,便走了过去,伸出了染着红色甲油的,狠狠朝这小宫女脑门上一戳,压低声音同她道:“娘娘好不容易才歇下,你怎么不知道半点分寸。”

    小宫女被这一戳,脑门上登时浮现了一个红色的月牙印,只见她两眼噙泪,细声道:“知春姐姐,我错了。”便被她打发了下去。

    小邵公公在一旁看着,便存了小心,低声道:“我有要事禀告娘娘,只是今日来的不巧,还望姐姐提点。”

    因小邵连着前朝,知春也不敢怠慢,便同他道:“公公先随我到偏殿去。”待二人在偏殿坐定,小邵便道:“圣人下了罪己诏,又令钦天监择定吉日,令太子代行祭天礼。”

    只见知春拿杯子的手晃了晃,热水便洒了出来,小邵见了,忙道:“姐姐可烫着了?”

    知春忙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又抽出了帕子把水渍擦拭干净,同小邵道:“大人是怎么说的?”

    “大人也没同我说什么,只让我转告娘娘保重凤体,不要过度伤神。”

    知春听了这话,却是皱了皱眉头,小邵看了便问道:“姐姐还有什么事么?”

    “倒也没什么,今日谢谢你了。”知春说罢,又从荷包里取了些散碎银两,便打发他走了。

    待她回了主殿,瞧见慧妃正睡的酣熟,一时心中忐忑,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把这消息告诉她。

    翠竹轩内,谢氏正盯着明珠跳绳,因她这几夜成功偷吃了不少甜食,便是一张小脸也变圆了些,腰身也宽了,谢氏见了,不由心中着急,对她道:“你如今正在长身子,小心不该胖的地方胖了,回头后悔!”

    “一、二、三,呼——”只见明珠气喘吁吁,她有个出汗时脸色赤红的毛病,此刻一张小脸上挂满汗珠,又热又烫。待她终于跳完,刚一停下来便听到谢氏这么说,立时就嘟起了一张小嘴,道:“母亲既然知道我在长身体,为何还不准我吃饱饭。”

    “呦呦呦,我的小祖宗,你看看你的腰身。”正说着,谢氏便去探她的小腰,略一掐,便摸到了小肉。

    明珠霎时羞红了脸,道:“京城点心好吃,我一时忍不住。”

    瑞乐在一旁看着,便道:“夫人,小姐偶尔用些,应是没有大碍的。”又给明珠递上了一碗薄荷蜂蜜水止渴。

    一旁的汀芳汀芷赶忙为她擦汗,几人正说着,却听外头通传:“二爷来了!”,谢氏看看明珠形容不整,忙对瑞乐道:“带小姐回房里收拾一下。”

    明珠二人前脚进了房门,维怀后脚就进了院里,只见他手里提着一篮荔枝,看样子已是熟透了,一个个红灿灿的,看着便叫人食指大动。

    只听他道:“见过姑姑,南边的庄子里收上来些荔枝,连日里送来了几筐,我想着妹妹爱吃甜食,便送来一些。”

    谢氏听了这话,却故意做出了个生气的表情道:“只记得你妹妹,你姑父和姑姑却是不管了?”

    维怀忙道:“那倒不是,姑姑可别生气。”说着便将篮子放下,一边又道:“明珠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