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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穿好衣裳,打量着这个密闭的空间,内湖占了绝大部分,剩余的一小部分陆地上除了他们烤火用的柴堆外,墙壁上还凿出了一个类似于佛龛似的凹槽,上面摆了一些无字的空牌位。
夏青溪走过去见在安置牌位下方的石壁上凿出的浅小呈方形的小洞中放着香火,她拿起三炷香去柴堆上点燃了回来毕恭毕敬地拜了拜,仔仔细细地上了香转头对着夜川喊了句:“喂!死者为尊,你看到了不过来上炷香合适吗?”
夜川听罢也学着她的样子上了香,站在一旁并不言语,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在等着她破解这石洞的难题。
她好像并不着急,闭目坐在前面的蒲团上静静地等着香火燃尽。待香根上最后一点红光熄灭,夏清溪站起身来,将牌位用手拿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将香炉捧起细细研究。
刚才还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嘴里说着死者为尊,现在却直接将香炉里的细沙倒掉,将手伸进去摸了摸香炉的内壁。
她嘴里嘟囔着:“您老人家多担待了,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但是香也给您上了,头也给您磕了,您老人家既然吃了小辈的香火,就帮帮忙告诉我们怎么出去吧。”
找遍了小洞里的所有东西并没有什么收获,夏青溪开始急躁起来,一个不留神牌位被手给带倒了,木质的牌位磕到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对!”
她赶紧将头伸进了小洞里,耳朵紧贴着放牌位的平台,手指弯曲又反复敲了几下,随即恍然大悟一般将小洞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在地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小洞里垫着的石板下面是凿空的。待将严丝合缝的石板拿出,一个凹槽便呈现在眼前,与想象中里面藏着本武林秘籍什么的完全不一样,凹槽里并没有藏着什么宝贝,而是——刻了一行字。
与其说字,不如说是——她仔细盯着刻的内容端详了一番——汉语拼音?!
夏青溪惊得张大了嘴巴,脑子飞速运转着着:难道从现代来的不止我一个人?那这个人又是谁呢?他(她)回去了没有?用的什么方法?夜川见她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一碰倒是把她吓了一个机灵。
“你怎么样?”
“额……呵呵……还好还好,这个里面刻着我家乡的一种特有的文字,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呵呵……”
她说着伸手便从夜川的头上将他束发的簪子抽出来,云冠掉在地上,如墨般的黑丝飘散开来。
小洞的凹槽里刻着的是汉语拼音拼成的“你是谁”,夏青溪想了想,用夜川的那枚簪子搔了搔头便在那行字的下边用拼音刻上了“夏七爷”几个字,然后一脸得意地微微扬了扬下巴。
只听一阵机括声后刚才那枚石板没了进去,从里面又出现了一块新的石板,上面依然用的是汉语拼音“欲何为”,那还用说,当然是“答疑解惑”了。
一阵“滴滴答答”声响起,就像后世的钟表声一般,小洞内侧一块石头缓缓现出,上面刻着几个怪异的文字,文字下面刻着北斗七星,开阳星宫明显比其它星宫大。夜川上前一步道:“这是殄文。”
“殄文?那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魂不归。”
夏青溪沉默了,此处定是开阳偈了,身为度厄星君却要魂不归,着实令人费解。
不过现实的状况容不得她再细细考量,一时间洞内剧烈晃动了起来,地面开裂,头顶也有巨石往下落,尘土飞扬。他们互相对视一下,又看向那个内陆湖,然后又对视点点头。
夏清溪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屏住呼吸肯定不会再呛水了。
夜川拦腰搂过她,用力一带便跃入水中,虽还是一样的冰冷但比先头那次好受多了。她努力睁开眼睛,见湖底立着一座拱桥似的东西,夜川带着他游的非常快,他知道,越快也就越能争取生机。
从岸上看湖不大,但是内里却宽广无比,虽然夜川游的极快,可她依然感觉移动缓慢。夏青溪感觉肺部一点点在发热,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呐喊需要氧气,胸口如油煎一般难受着。
她努力挣了挣眼睛,最后的意识就是那团黑色的像拱桥一样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憋气已经临近极限了,眼前一切也越来越模糊,她想张嘴说什么,也只是冒出几个气泡便眼前一黑……
再此醒来的时候,身上感觉到明显的阳光灼热的温度,她眯起眼睛坐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此处与其说是山坡不如更像是一座大土丘,草木稀疏,几处不知名的野花竞相开放,夜川坐在一堆柴火旁烤着什么。
她站起来抖了抖衣服,因为正午阳光晴好,衣服已经干了大半,抻了抻腰,捋了捋有些凌乱的衣摆,她到他旁边坐下。
“这是哪啊?”
“青玄寨后山。”
“什么?”夏青溪有些吃惊,怎么绕了一圈又绕回了后山,仔细看看好像也不对啊,后山不是被他一把火给烧了么,不过她转瞬便明白了,后山周围萦绕着许多这样的土丘,这与被放火烧掉的那个一样,是其中一个。
野兔肉炙烤的香味刺激了她的味蕾,唾液分泌不由得也跟着旺盛了起来,她咽了咽口水:“那个……不如,我们来合作吧。”
夜川将木棒上的兔肉翻了个个儿,饶有兴味地看向她:“怎么合作?”
“你看,咱们都是知道柒星阁秘密的人是吧?你想要宝物去争天下,我想解开我身上的谜团,不如咱们就结伴同行,彼此帮衬,互利互惠,各取所需,再说了七爷说过,你若夺嫡,爷我定是站在你这边的,这就作为合作的附加条件送你了,爷可是七星有缘人,怎么样,嗯?”
“不好。”
“为什么?”
“你本来就是我的书童。”
“我靠!”夏青溪听了在心里狠狠爆了句粗口,刚想站起身来理论,只见夜川将烤好的兔肉递过来道:“我为我的书童烤的兔肉好了。”
这时候,夏青溪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几声,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东西,再加上连续落水几次挣扎,烤得焦黄的兔肉的确非常诱惑。
“你这人怎么这样,刚利用完了人家就想拿一只烤兔子逼人卖身,七爷我卖艺不卖身!”说着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仿佛给刚才的义正言辞画上了滑稽的一笔。
夜川又将烤兔肉往她面前送了送:“吃吧。”夏青溪也不客气,掰下一只兔腿便往嘴里送,不得不说这晋王烤兔子的手艺还是很棒的,烤得那叫一个外焦里嫩,肉汁充足。
待吃完一个再去掰第二个的时候,他盯着她突然冒出一句:“吃了本王的兔肉就是本王的人了。”
夏清溪的手停在空中一息的功夫旋即将整只兔子拿了过来:“是是是,我是你的书童,我的皇叔晋大王爷。”
如果她没有吃刚才那只兔腿的话,说不定还能忍住口腹之欲,逼自己做一回侠士,可刚才那只兔腿烤的太美味,再加上这山丘、疏林、微风、暖阳,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恰到好处,以至于兔肉吞入胃中之后便影响了心智,鬼使神差的就因为一只烤兔子将自己给卖了。
待将整只烤兔全部啃完,夏青溪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吃嘛,好像……还没放盐……”
二人返回青玄寨,安排好一应事务便带着人马直接去了县丞的府上安顿了下来。
南方的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进入梅雨季节,梅雨来临时并不似北方雨水的迅猛,天空中像遮着一块黑纱,雨滴淅淅沥沥敲打着地上的青石板,带着江南特有的温婉,让人眼里与心尖都升了一层氤氲。
同样是北方长大的夏青璃正策马奔在烟雨的风波里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这江南的雨景,马蹄踩碎的水花像踏碎了的心头往事。
仿佛自那日后,他与她之间,竟全是这马上狂奔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