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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感情可以说停就停,那便不是感情了。
经过邱樱的精心照料,在醉风堂住了半个月之后我便好得差不多了,一直想着要回去,每每都被姜意洲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拦住,有次听见邱樱向邱净抱怨:“哥,你说我们堂主对如意小姐那么好,她怎么还想着走呀,多伤堂主的心。”
邱净不太喜欢说话,只道:“她有她的想法,毕竟我们和普通人家不太一样。”
邱樱说那又怎样?我们堂主本来就不是一般人,但他是真心实意待如意小姐好,那串小叶紫檀手珠,是当年夫人给老堂主的定情信物,传到堂主手上,自然意义非比寻常,如今套在如意小姐的手腕上,岂不是说明他认定了如意小姐?
我哪里知道这串珠的渊源?难怪整个醉风堂上上下下都对我毕恭毕敬,起初我只道是因着我救了姜意洲一命,这会儿看来,我大错特错了。
“哦?你们这么认为?”隔着院子里的翠竹,远远的便见一袭白衣行来,姜意洲笑得有些危险:“邱净邱樱,你们今天的事情都做完了?”
邱樱愣了愣,立即汇报道:“堂主,如意小姐正在午休,她的身体质量已恢复到95%以上,只需保持基本锻炼即可,您看,我明天是否可以回到青山医院工作?”
姜意洲点了点头,邱樱如获大赦,匆匆忙忙就要离开,却被姜意洲叫住:“你们两个听着,如意是我的恩人,她现在还小,我不想给她造成困扰。日后要再让我听到堂里有人议论她,堂规处置!”
说到最后几个字,便有种肃杀之气。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姜意洲的情景,当时他用手杖准确无误的抵着我的咽喉,声音便是肃杀的。好奇怪,当时他是有眼疾的,后来怎么找到的我?
邱樱兄妹离开之后,姜意洲缓缓朝我这边踱来,我吓了一跳,慌忙跳到床上,盖好被子,佯装午睡未醒。姜意洲到了近前也不吵我,便只安安静静坐着,偷偷睁眼去瞧,只见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这一睁眼便被逮了个正着。
“醒了?”他笑,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刚刚好:“陈萤来了,想见见?”
把我骗去省城的陈萤?我自然要见!我看向姜意洲,他眼眸清明,我微微羞愧,事实上,我的确怀疑过是姜意洲安排的陈萤,让她引我去省城,故意惹恼任超云,找一个理由重挫任超云。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陈萤见了我,很是内疚:“对不起杨小姐,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我妈得了重病,急需要熊猫血治疗,温小姐恰好就是熊猫血,我不得已才编了借口骗你过去,温小姐说不会伤害你,你怎么样?”
我笑了笑:“没死。”这时候的我,估计是凉薄的吧?我没有办法去赞同他们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别人的行为,更没有办法接受好容易有些线索,却又只是空欢喜一场。林文清老师的线索也是断的!
“麻烦你,把我爸爸的书还我,谢谢!”不想让爸爸的书被她带着,如果爸爸知道我差点被她陷害得死掉,他一定会很难过。
陈萤把书还回来,我接了书头也不回的离开,身后听得邱净问姜意洲,陈萤如何处置,姜意洲说:“为人子女者,孝字当先无可厚非。陈萤,日后别说你认得杨馆长,如意不想听!”
姜意洲果然了解我,他们就是想把陈萤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估计也会有很多种办法,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站在水榭边,姜意洲远远踱来,缓缓的道:“对人性失望?”
我摇头,其实谈不上,只是父亲案子的线索又断了,一时有些迷茫。姜意洲道:“林文清那儿,我们去过了,没有所谓的卷轴,听说过杨馆长出事,但由于调离沐市,且未曾深交,并无太多有用的线索。”
我笑了笑:“谢谢你姜先生,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接受姜意洲的帮助必定要轻松得多,可我不想,我只想凭自己的努力,为父亲正名!
因着姜意洲的特殊照顾,去哪儿去带着我,一个月后,几乎整个沐市的人都知道,姜意洲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子,人们只知道她叫如意,姓什么,来自哪家,无人知晓。凭着醉风堂的能力,要隐瞒一个人的身份,应该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吧?否则,为何连徐盛志都查不到醉风堂左护法的相关点滴?
说到左旋,自我来到醉风堂,就从未见过他。有次听邱净和邱樱兄妹说话,貌似为了肃清任超云及暨盛的势力,在省城的时候出了事,失去了联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愣了下,心里头浮起丝丝不安。
这种不安来得很莫名其妙,事实上,我觉得对左旋这个人本身,是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的,虽然他的脸我看不清楚,但是眼神像在哪里见过,只是细想下去,又想不起来是谁,毕竟是救过我的人,听说出了事,难免担忧,找了姜意洲,他那边倒是给了我确切消息,说省城那边处理得很好,左旋有别的任务。关于醉风堂的内务我不便探知,但既然姜意洲这么说,必定不会有假。
在醉风堂的日子其实挺无聊的,邱樱回去之后,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姜意洲毕竟是要处理重多事务的人,即便抽时间出来,也鲜少能顾到我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总有独处的时候,每每这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叶清朗在做些什么,叶航真的那么忙吗?我在醉风堂呆了这么久,他一个电话都不曾打过,还是他气还没消,不打算理我?
在醉风堂过了一月之后,我呆不住了,和邱净说了一声,便去了叶航。叶清朗说要教训我,我送上门去让他教训,也好过这样被晾在一边。
我到的时候,赵艇正在开会,前台小姐是新来的实习生,并不认得我。算起来,我也并未去过叶航几次。我说要找叶清朗,她说需要预约,我被拦在外面等,索性当着前台小姐的面,给叶清朗拨了电话,原本是还想博个同情,顺便指责一下他的前台,顺便撒娇一下,就此翻过这页,谁知他的手机无人接听,转到了语音信箱,估计正在开会。
便又转而拨给了赵艇,赵艇比叶清朗好多了,响了三声便接了:“唉哟姑奶奶,你怎么往我这儿打电话了?”我没跟他扯,径直道:“我在叶航前台,前台姐姐不让进。”
赵艇显然是吃了一惊:“什么情况啊这是?你不是去锦伦那儿了吗?行行行,我马上下来。”
赵艇到得很快,穿一身正装倒也人模狗样儿的。我跟着他进去,站在电梯前面问:“叶清朗呢?他手机没接,在开会?”
“开什么啊开……啊,对,在开会!”赵艇的神色略微怪异,跟着我进了电梯:“刚我们还在开越洋视频会。”
“越洋?他没在叶航?”难怪他的手机打不通。
“前阵子叶航遇到点麻烦,他接了那边一个项目,估计还要一阵子才能回来。”赵艇笑:“你们姑侄还真有意思,你从国外度假回来,结果他去了国外。”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一个月不见,我很想他,虽然知道不能想,可抑制不住就是失落。电梯门开了,我径直往会议室去,赵艇拦住我:“小丫头你干嘛?”
“去见他啊,你不是说你们正在开越洋视频会?”我理所当然的回答,哪怕是隔着大洋,让我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嗯,刚刚是在开,不过为了下去接你,我提前结束了。”赵艇道:“你想见他的话,我替你再连线,你等等。”
“算了,我先回去了!”特意为了我连线,回头又要被他说我任性骄纵。
我闷着头又回了电梯,赵艇站在电梯外,电梯门合上的时候,隐约听见他跟我说了句什么,可电梯下滑,终究是没有听清。
叶航是真的忙,忙到叶清朗都去大洋彼岸了,他是真的没有来找我,哪怕我差点死掉,差点受辱也在思念期待着他,会像盖世英雄,踏着五彩祥云而来,可他终究没有来。
顺便回了趟家,叶清朗是很久没有回来了,家里一点他的气息都没有,连桌椅都蒙了一层灰。我找了抹布一点一点的清理,把自己整出了一身汗,索性冰箱里有水,喝了一半放在桌子上,目光落在那张全家福上。爸爸妈妈和我,一家三口,好不幸福。
我把抽屉拉开,想把父亲送给陈萤的那本书收进去,一眼便看见了那幅拼图。
这幅拼图是父亲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我怕会把拼图弄散,一直小心翼翼,连抚摸都不敢太用力。轻手轻脚把它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用布沾了水将落在上面的灰尘轻轻搽掉,转身打算找个袋子将它包起来,免得落灰。
找袋子的时候失手打翻了矿泉水瓶,水流得到处都是,只来得及手忙脚乱的抢那幅拼图,便见被水浸湿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的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