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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的是姜意洲无疑,而黑衣的,却不是我心内期待的那个人。
黑衣是一位老者,穿着偏中式的传统风格,拄着龙头拐杖,听见候在两旁的人齐声高呼堂主、七爷。
我搜遍全场,没有那个我期待的身影。我看向邱净,他明明说左旋会来的。那种失落的心情,就像买了明星的演唱会门票,结果等了半天临时取消了一样。
邱净今天负责统筹,自然不会有心思来理会我。倒是七爷径直走了过来,在我身侧的人自然而然往两边退开,便听他问姜意洲:“这女娃娃?”
姜意洲点头:“七爷爷,她叫如依。”
我根本猜不透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他以左旋为借口骗我来这里,如果说之前那次是孟倾的错,那么这次就是他有意为之。整个醉风堂上下的目光全都焦灼于此,即便今天是堂内聚会,没有邀请媒体入场,但谁能保证,这里在座的某个人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事当作谈资泄露出去?届时叶爷爷那里任我们怎么都兜不住。我看姜意洲的眼神便有了丝不悦。
七爷端祥了我片刻,点了点头,朝着主桌去了。
姜意洲也朝我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跟在了七爷身后。我转身问邱樱,究竟是什么情况?邱樱也一脸茫然,只怕涉及到高级机密,也非她能探听得到的。
左旋没来,我心思便全然跑远了。邱樱给我布的位置我不想坐,特意挑了个偏远的角落坐着,可即便如此,醉风堂弟兄也大多认得我,对我关怀备至。
聚会开始前,我去了趟洗手间,才进去,便听见有人边聊天边走了进来。
“左护法没来。”很失望的语气,听声音,应该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女生:“我以为这样的节日,他一定会出席的。”
“你啊,又不是不知道,左护法对于醉风堂是最隐秘的存在。即便是堂主在国外疗伤的那几年,左护法处理堂务,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你想趁这样的日子一睹其真容,想想倒是不碍事的。”
我心下微惊,左旋竟神秘到连醉风堂人都未必见过他真容,也难怪徐盛志会查不到他任何的讯息。
“我听右护法说,左护法年中去省城执行任务,受了重伤,在国外疗养数月,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可不是,我也好担心。可话说回来,要不是那个叶如依,堂主也不会派那么多人去省城,左护法更不可能为了救她受伤。”
“就是啊,我听说,绑了叶如依的,是之前暨盛集团总裁的女儿温菱,醉风堂趟了暨盛这趟浑水,温菱对堂主的爱也只能化成怨了,还不知道布了多少人在那儿呢。”
“诶,”声音渐小了些,“我收到消息,温菱来沐市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的飞机!”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禀告右护法?”
“我这不是被今天的聚会忙糊涂了么?”
两人补了妆,说着话出去了,对于她们的谈话内容,我只能深感无力。整件事实在怪不得我好吗?是姜意洲利用了我!!!
自洗手间出来,我打算和邱樱说一声就离开,哪知一出来便被一束追光灯照着,想藏都藏不了。
姜意洲远远的看着我微笑,我下意识的认定,这次估计又是被利用的节奏。果然,姜意洲说他没有舞伴,请我跳支舞。我几时学过这样的舞了?虽然叶家是大家,但我又不是名媛,叶清朗也从未教过我这些。
我顿在原地不动,底下窃窃私语,说的大多都是像之前邱净邱樱那般的议论。我在醉风堂住的两个月,就住在姜意洲隔壁,除了堂里事务,其余时候几乎形影不离,我戴着他从不离身的串珠,前不久更是各大媒体大肆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
姜意洲徐徐走来,优雅的伸出手。我倒不知道醉风堂这样的聚会也是需要开舞的,我的舞姿……
大庭广众下若是拒绝,便等于是当着醉风堂所有兄弟的面驳姜意洲的面子,我骑虎难下,姜意洲已到了跟前。
我也不说话,就直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姜意洲朝七爷的方向扫了一眼,低声道:“七爷是醉风堂的长辈,成立五洲国际时,他有诸多不满,现下五洲国际的事他插手不了,便希望插手我的婚姻大事。”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微仰着头。
“好如意,你索性便替我将桃花挡个干净可好?”姜意洲带了丝讨好。
姜意洲仍然是笑着的,让我有片刻的心软,可他这样的举动,分明是设计我,让我十分不满,但众目睽睽之下,我似乎也下不了他的面子。
“我不会跳!”这是实话。
“我教你。”姜意洲朝我眨眨眼睛:“我是个不错的老师。”
于是我还来不及反应,已被他带到了舞池中央。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位很不错的老师,加上他的力度用得刚刚好,让我感觉自己不是自己了。
一曲终了,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邱樱陪我去休息,姜意洲留在现场发表讲话,说到五洲国际,说到醉风堂,他的口才非常好,声音也好听,走出一段回头望,便见一袭白立在那儿慷慨激昂。
“七爷是什么人?”我问邱樱,我再也不要来醉风堂,再也不要和姜意洲扯上关系这种话,我不会对邱樱说,要说便找正主!
“七爷是老堂主时期的长老。曾经为醉风堂立下过汗马功劳,对于堂主洗白醉风堂很不能理解。虽然醉风堂改制让很多人受益,但于老一辈征战惯了的醉风堂人来说,经营管理所知不多,很难再在现在的五洲国际里占有一席之地,虽然可以获得分红,但他们仍然认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影响。算是醉风堂内部不太好驯服的一股异己势力。”
邱樱和我说得这么详细,想必也明了我这次的恼怒。我不再说其他,只说有点累了让她送我回去。
邱樱说需要向姜意洲请示,我也不想为难她,索性便在外面的凉亭里等她回音。
冬至已然是最冷的时候,凉亭里空气好,但风也大。只等片刻,便觉得冷,移目四望,想找个地方避避风。离凉亭最近的地方,是一幢木式结构的三层小楼。
我踩着凉亭的楼梯往下,预备到那边避避风。不料脚下一滑,踩空了楼梯。我惊慌失措之际,身体已稳稳落入一个怀抱。
眼前的人着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脸上戴着一片黑色的四周镀金的面具,唇是削薄的,鼻翼被面具遮挡,高而挺拔的耸立着,那双眼睛,像一汪深潭,只一眼便被吸附进去。
他抱我站定便要走,我揪住他的袖子,急急叫了一声:“左旋!”
我不认得他的脸,不认得他的声音,甚至连这双眼睛我都不曾有直视的机会,可我认得他的装扮,而他停顿的脚步也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一直在找你。”他侧对着我,身形挺拔。
他不说话,便只能我说。“上次你救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我手依然揪得紧紧的,不肯有丝毫放松。
“不客气,受人之托。”他的声音很清冷,隐隐听去,似曾相识。
“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你的。”这瞬间的我,只是十六岁的小女生看见了偶像,丝毫不顾忌偶像是否愿认识我,听我说话。
他没有反应,我顿在那里,又怕他急于离开,连忙道:“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他身子微微一震,竟有丝笑意自他唇角逸开。我有些窘,我不追星,自小的偶像也就是我父亲,但现在对于左旋,我是真正的崇拜。
“你有纸笔吗?”他破例和我说了第二句话,只是此言一出,我更加窘得厉害。正巧远远的便见邱樱过来,我让左旋等我片刻,奔向邱樱,让她替我找纸笔来。
邱樱莫名其妙,还是返身回了楼内。
我回头望去,凉亭边哪里还有左旋的身影?我懊恼的摘了一片树叶泄愤,便见阴影一翻,左旋立在身侧:“这树惹你了?”
“啊,没有!”我好奇的东看西看,实在弄不明白他自哪里翻出来的。他伸手朝凉亭的石柱指了指,我哑然失笑。
“你是刚刚来么?”我想和他多说说话,很费力的找寻着话题。他点头,不接话,我便又要重新再找一个话题,我抬头仰望,正巧星空灿烂,我感叹道:“不知道醉风堂可有观星的地方?”
这里毕竟人多,我想找个可以和他独处的地方好好说说话。说来也怪,起初我只觉得他神秘,之后便觉得他熟悉,不知道这股熟悉感缘自哪里,现在靠得这样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柚子香气。除了叶清朗,我没有在谁的身上闻见过这股味道。或许是这种感觉让我希望能离他更近一点儿?
啊,有一个这样的梦中情人,是不是也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