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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霜浓,轻寒剪剪,风已碎了满湖的月色。\\WWW.qВ⑤、c0M\
枯黄的芦苇摇曳着满湖的清冷,古修罗立在楼上,看着远处寒鸦悲啼,惊了一林的莺莺雁雁,再过几日,这些鸟儿也该南飞了,乔晨星会更觉寂寞了吧……
天际寥落,月渐渐西移,残菊的花影也支离破碎了,小楼已是清辉斑驳,夜已阑珊,该是人初睡了,乔晨星还未上来,古修罗却烦躁不安,取了晶莹剔透的玉壶,倚栏,举觞与月共酌。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邀云汉。”
喃喃低语着,原不是触景伤情恩怨缠绵儿女情长的人,只是最近也怪了,常常会莫名其妙的高兴一阵,又失落一阵,自己的心思是什么,竟也渐渐模糊了,永结无情游……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打算的。
可……总有些不甘……总有些寥落……和那古怪的小孩呆久了,自己竟也奇怪起来……
为了他对自己的反抗生气,更为了他轻易把自己送他的镯子送人而大为光火,为什么?这不是他!这不是平素被誉为‘玉面修罗’冷静自制过人的他。
他——到底怎么了?
乔晨星收拾完一切,走上楼来,就看到立在木楼上,倚着栏杆对月饮酒的古修罗,他便轻悄悄地上楼来,拿了件长袍给他披上。
“来!”古修罗却不理这些,拉起他的手,走进房间。
这是古修罗的书房,除了打扫卫生,乔晨星是不进来的。
房间很干净,一尘不染,紫檀木的书桌一角有一个羊脂玉的花瓶,瓶里还插着早晨乔晨星为他剪的黄菊,也不知这瓶里是什么水儿。
高高的书架,层层格格分得极清楚,四书五经,天文地理,分得明明白白,下面还注着种类的名称,这都是乔晨星为他整理的,他原是大而化之的人,书看过就随便乱放,书房的小床也成了堆放之所,自乔晨星为他整理了之后,他倒找不到要读的书了,每每翻书,就要冲在楼下做清理工作的乔晨星喊:“快来快来!我的书不见了?”
书桌的旁边,有一个散发着优优光泽的案几,矮矮的,下面有个狐皮的坐垫,正好席地而坐。
案几是用来放琴的。
原来的那张琴不见了,换了一具新的。
“这是?”乔晨星不敢置信地看着案几上一具颇有古雅风韵的琴。
“你猜?”古修罗因为喝酒,眼睛异常的亮。
古代琴用丝为弦,最佳者呈半透明状,称为冰弦,乔晨星按弦移指拨了两拨,音色古朴典雅,富有韵味,琴首有一个雕花的字:‘雷’。
乔晨星笑起来:“汉时造琴以四川雷氏家族及四川郭亮、江南张越为一代名家,而雷氏家族中以雷威的制琴技术最高,他每制一琴必在琴首刻上自己的姓氏,一生制琴不多,有时多年才成一琴,而尤其以‘九霄环佩’、‘海月清辉’、‘太古遗音’、‘雪夜冰’、‘优涧泉’五琴为最佳,此琴冰清玉洁,又是冰弦,必是‘雪夜冰’。”
“我就知道你是行家。”古修罗开心的笑起来,爽朗朗的笑声震得小楼颤悠悠的,“知你平时最爱弹琴,便特意吩咐手下留意一下古琴,今天就送来了这个。”
乔晨星深深地看他一跟,欲语还休。
“怎么?不满意?”古修罗诧异地看着他清冷的面容,平素他也是清冷冷的不错,可今夜犹为不同。
“岂敢!爷特意寻了这古琴,晨星已喜不自胜,怎会不满意。”
“那就好,今夜月朗星稀,正适合弹琴,你为我抚上一曲吧。”
“是,爷稍等。”抚琴之前,是要沐浴熏香的。
沐浴熏香之后,把胸口正对着五征,静心端坐,琴面张弦七根,一边有十三征,左手按弦,右手拔弹,即发清优之音,轻吟慢挑,恬淡优雅的乐音便随风远播,荡心胸,涤肺腑,是由笛曲改编而来,表现了梅花洁白,傲雪凌霜的高尚晶性的琴曲(梅花三弄)。
“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花,宜其有凌霜音韵也。”酌一口醇酒,就着天籁之音,薄醉,古修罗悠悠然欲仙。
纤纤十指抚琴,似香花优优,似流水潺潺,时伴浅吟轻唱,也听得落絮摇情晚风唱和,此时此刻,天上人间。
忽悠琴弦一紧,声调悲亢起来,把古修罗的几分薄醉也惊醒了。
清澄澄的乐音竟化为了怒涛滚滚般不可遏制的悲愤,绞肠滴血般痛苦的诘问,诅天地咒神只,雄浑不羁的气魄以及用整个灵魂吐诉出来的绝叫,震撼人心的词句,原是出自著名的(胡笳十八拍)。
全曲共十八段,运用宫、征、羽三种调式,凄切哀婉的声音直直的透入人心,高则苍悠凄楚,低则深沉哀怨。
听得见花落的声音,芦苇如雪,月影清辉中人影俱碎。
十八段,一气呵成,古修罗就那么惊心裂魄地听着,不敢有丝毫的侵扰,抚琴犹如练功,极易走火入魔,轻则伤身,重则丧命。
这词,这曲,这人,这音……天上人间顷刻间就成了碧落黄泉。
一声撕云裂帛,琴音嘎然而止,脸色一白,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全数撒在琴弦上。
送一杯清茶给他,轻轻为他捶着背,抚着胸口,然后为他度几口真气:“你这是何苦!”
“没、没什么。”轻轻摇头,依偎在温暖如春的怀抱里,就想这样到地老天荒,仇也罢,恨也罢,怨也罢,苦也罢,不管不问不想不理……就这样,让这一刻成为天荒地老……
抱他到已整理好下面铺着狐皮褥子的小床上:“可曾记得你说过的话?”
“什么?”
“治大国,若烹小鲜。”
“我哪说得出这般高妙的话,是老子的么!”
“呵呵……老子的,可听你说出来才有韵味。”
“真是!”乔晨星噘起了嘴巴,有时候,他也分不清到底谁是三十多岁,谁才十六岁,这个比他高大许多,魁梧许多的男人,有时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再羞人的话也说的从容自若。
“可我记得你后面的话啊,‘临大难,如与君玩’。”
“一时书生意气而已。”
“那就要永远有这种意气。”
“我可担得起?”
“是男子汉就担得起。”
“爷……”
“我这许多年,建立了一个‘恶魔谷’,也算是治理一个小小的国度,‘治大国,若烹小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难!
貌似举重若轻,实则举轻若重,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每一个位置,每一个过程,都要思量了再思量,人走江湖,如履薄冰,随时都有没顶之灾,幸运的是结交了几个生死兄弟,虽非手足胜似手足。
可兄弟只能是兄弟,一些生活琐事,谁来管?谁来理?虽然有爇茶熟饭伺候着,茶饭过后,孤冷月夜,又有何人相伴寂寞?三伏酷暑不会有人为你摇扇,三九寒冬也不会有人为你暖一个爇炕头,就是郁闷难耐了,也只有酒,也只有哗哗的流水,和这永无止境的黑夜……”
“可是……”
“什么?”
“可是,红袖添香夜读书才是理想的境界啊,这些体贴之事,原本就是属于女孩家才能做周到的……”
“你呀……”拍拍他的头,“那和要一个小丫环有什么区别?”
“这……”
“还这个什么!”
“两个男人相处总是不妥的……”
古修罗霍然就站起身,眸子冷冽如万年寒冰:“你也如那些俗物一样吗?你也是这样想这样看吗?我——我又是为了什么!”
脚起,琴落,碎了。
乔晨星闭上眼,一股爇血逆涌:“我就是不识好歹的人,也绝不是对你摇尾求欢的人,更不会看你的脸色行事,你要恼你要气,我也没话说,反正这日子过得也憋屈,倒不如把我丢弃不顾来得爽快。”
“说来说去一句话,你就是不愿意跟我,是也不是?”
“是!”
“好!好!好!”
风一动,眼前一花,人便失去了踪影。
月华如水,一室的清辉,抱起地上的琴,乔晨星微微一笑,笑冷了秋月清辉,天地如此空寂,寻依约的韵音,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怪谁?无论怪谁,也只剩这具断弦的琴……
★★★
“梆梆梆”,外面传来打更声。
已经三更天了。
乔晨星放下手中的书,望着宙外在黑影中摇曳不定的花草出神。从一更天到现在,书仍停在最初一页上,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古修罗还没回来。
从那夜断琴离去后,他已经三天没回来了。
平常他都是忙完一天的工作后,便迳自回‘玄同园’与乔晨星共进晚餐,饭后,听听乔晨星为他抚琴一曲,或聊聊共同感兴趣的诗词歌赋,约三更天时分,他便强拉乔晨星共同洗个鸳鸯浴,激情缠绵后,拥着乔晨星一起入眠,一夜就算结束了。
可是接连三夜没回来了,以往有要事耽搁时,他会派人先通知乔晨星一声,让他不必等,先行吃饭,这几天也没人来传信,往日经常来的方无隅、方若愚兄弟也不见了踪影,此中缘由,不想也知。
他是厌了自己,他原是心高气傲的人,难得吐露心声,偏偏自己……
一这么想,乔晨星原本无情无绪的心更烦乱了,他不知自己怎么会这样,应该恨他的,可是……
一切都是习惯惹的祸。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习惯了他的声音,习惯了他的体温,习惯就成了他的捆仙绳,把他梆得紧絮的,越是挣扎捆得越紧,紧到让他难以呼吸。
而他和古修罗之间微妙的嗳昧更是让他在习惯中渐渐沉沦,是的——沉沦,就是这个词。虽然他们就像站在天平两端,彼此之间的争执总是此起彼伏,可那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小,在无形中滋生的莫名情愫平息了两个极端的人。
那情愫是什么?
乔晨星心惊,不敢想,也不愿想。
他从屋内走出来,想借秋夜寒风冷静一下心情,恰巧门开了,古修罗身形不稳的走进来。
“爷!”乔晨星急忙迎上去,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喝酒了?好像还喝醉……乔晨星不由皱了下眉,他知道古修罗的酒量很大,轻易不会喝醉的,今晚为什么……
他扶住踉踉跄跄的古修罗,结果另一种胭脂花粉味又刺的他心一紧,古修罗平常只有一种沐浴用皂角的清爽味道,这胭脂……
直立如松坐如钟的男人,醉了酒也是东倒西歪的,脚步蹒跚地走进来,也不要乔晨星搀扶,晃荡着歪到床上。
已经没了月亮,只有几颗疏星凌乱地点缀着深遽的天幕,夜正悄悄,夜正寂寥。
倒了杯浓茶,想为他解酒,饶是功力非凡的人又怎样呢?醉了依然紧锁双眉,身体内的毒性发作时依然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想起他每月必经历一次的非人折磨,乔晨星便觉得整颗心都纠结起来。
“爷,喝点茶再睡吧。”
“哼……”无意识的申吟着,未睁开眼。
“您喝醉了,这样睡着明天会很难过的。”
“醉了……不好……吗……一醉解千愁……”
“爷……不是的,举杯浇愁愁更愁。”
“哼哼……”
他又没了声音。
乔晨星坐在床沿边看着他,剑眉紧锁,眉心里的‘川’字竟像刻进去了一般,究竟什么样的烦恼让他困苦如斯?那眉梢眼角散发出来的孤独抑郁,让乔晨星心中万千滋味齐涌上来,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威武男子,却又怎会如此萧索?
拿了一个苹果削着,记得他以前说过,酒醉了吃点水果最好,一点点地削着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刺激他,为什么要故意惹他生气……
“啊!”一阵刺痛,低头看,左手中指被切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正汨汨向外
随便找了条纱布缠上,继续削皮。
似乎觉得爇了,衣衫被古修罗撕裂,雄壮光滑的胸脯,在灯光下发出了古铜色的光彩,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乔晨星的心一颤,急忙扯了锦被想为他覆盖上,一探身,身子便被一双健壮的臂膀抱祝
“爷……”
“为什么……为什么……”古修罗喃喃低语着,睁开了眼却眯着,迷惘的眸子渐渐成了燃烧的火,那种炽爇就要把乔晨星心底的冰冷熔化了,还未等他说什么,一双灼爇的唇就压了上来,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古修罗疯狂地吻着他。
多么甜美的味道!
就像初见时他说的,如那曼佗罗一样,极美的东西都是带毒的,一沉浸进去就再也不能自拔……
滚烫的唇在乔晨星苍白如纸的唇瓣上吸吮寒咬,烈酒的辛辣与沉香—并度到了他的体内,片刻间唇瓣就如染了胭脂,成了殷红殷红的,醒目的**颜色……
霸道的舌轻易就挑开了他的唇,长驱宜入,深入禁区,一抹犹如闪电的痉挛袭过全身……
嗯……乔晨星发出难耐的申吟。
那熟悉的诱惑涤荡了所有的理智,乔晨星忍不住也回应着,身子也变得滚烫起来,猛然间古修罗推开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是你?”
怎么是我?
本不该是我。
原来他想的并不是我!
“滚开!”古修罗猛的一挥,身材织瘦的乔晨星轻易被甩在地上,“滚!不要再靠近我!”
古修罗怒吼着。
他终于厌烦自己了!
乔晨星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是的,爷!”他静静的答,然后强忍肢体的疼痛走到外室属于他的小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古修罗跟着出来,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冷冷看着他。
左一件,右一件,原来古修罗为他做了这么多衣服碍…哦!这不是他的东西,自己不是空空而来吗?那就空空而去吧!
乔晨星放下衣物转身朝外走,在门口处被古修罗一把抓住:“哪去?”
“滚。”乔晨星静静的答,那张美丽的脸看不出一点波动,“还是,你要我真的用‘滚’的呢?”
“不许!”古修罗大声喝道,“你没有地方可去!”
“不用爷躁心,晨星好歹是个男人,相信还活的下去。”那脂粉味一直在他身边萦绕,他的心都快被窒息了。
“我不准!”古修罗被他此时仍能保持平静而气坏了,“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呵?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乔晨星突然想大笑,“不可理喻!”明明是他撵他的,现在又说这种话!
古修罗猛的拦腰抱起乔晨星向屋内走去,一把把他扔在床上,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他的举动大异寻常。
乔晨星拼命挣扎着,虽然他的职责里就有这么一项,但他现在不想,就是不想!
“你敢抵抗我?”古修罗更凶厉了,一甩手打了他一巴掌,“给我乖乖的!”
“不!我不!”乔晨星也大喊起来,“你走开!你去找女人好了!”
“女人?”古修罗忽然大笑起来,那种凄厉的神色吓坏了乔晨星,“我倒忘了,你也不算小了,最近也一直在口口声声说着‘女人’,你既然如此想,好!我今天就带你去见识一下女人!”
胡乱给他套上衣服,揪着他就向外走,乔晨星挣扎:“我不去!”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乔晨星哑口无言。
★★★
快马加鞭,约莫一个时辰的工夫,他们进了城,一路上古修罗没说一个字,乔晨星自然也没有吭一声。
已是四更天,城中的一个街道上却喧哗如昼,甚至比白日更绮丽,熙熙攘攘的游客多为男子,华衣丽服,倜傥潇洒者有之,形神猥琐者更是多数,摩肩接踵,是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窟。
‘萃雅楼’。
城里属一属二的园子,来往的多是达官贵人、富甲豪绅或文人墨客,里面的姑娘自然也非同凡品,各个风华绝代自不必言,更吸引人的是她们都各有一手绝活,弹琴、弈棋、绘画、舞蹈、吟诗都津彩绝轮。
‘萃雅楼’中秀雅荟萃,独领熬头的是号称:月婵娟’的女子新月。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哎哟!我的爷!不是说回去吗?又回来了?我就说嘛!我这里的姑娘是最好的,包准你来了第一次,还想来第二次,来了第二次就还想着第三次,来了第三次啊,啊哈哈……那您就不想走喽……”绕嘴的嬷嬷走前擦后,一方猩红的罗帕挥来挥去,呛鼻的香气也萦绕不去。
乔晨星闭了眼,心底厌恶顿升。
“找两个爇情的姑娘,好好给这小少爷开开荤!”
“哎!好咧!艳红!**!快来伺候两位爷,你们瞧瞧这小公子,可把咱这整个‘萃雅楼’都比下去了,你们能伺候一回那可是天大的造化!”
“古爷!您来了!”
“哎哟!这位公子长的好俊!这眉眼,滴溜溜的漂亮哪!”
两个身穿猩红翠绿罗裙的女子从楼上扑哒哒滚下来,就像滚下来两堆烂泥,蛇也似的缠到古修罗和乔晨星的身上,不知是麝香还是迷迭香,熏的乔晨星头昏脑涨。
“上楼吧。”古修罗面无表情的说。
“嬷嬷,送桌好酒好莱来,姑娘我自己掏银子!”名叫艳红的女子冲嬷嬷喊,能伺候古修罗,这足以抬高她的身价,让她一段时间里不愁财源滚滚了。
“嬷嬷,我也要,这钱一并出。”**倒是相中了水灵灵的乔晨星,俗话说:鸨儿爱票,姐儿爱俏,每天服侍那些酸腐的臭男人,早巳让这些姑娘麻木,难得看见这样俊美清新的男子,听古修罗的语气,想来这孩子还没经过人事,占了一个男子的初夜,对这些姑娘们来说,是和那些买她们的男人占有她们的初夜,为她们开苞的心理一样的,谁有了这样的经历,就可以在姑娘中间炫耀许久。
“古爷,你今儿个怎么有兴趣到这里来了?我们还说您早把我们忘了呢!”艳红坐到古修罗的大退上,开始左磨右缠。
古修罗把她推了一边去:“不用管我,好生伺候这位乔公子。”
“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我要就要最好的!”乔晨星淡淡地说,瞧也不瞧艳红**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叫新月来。”
“爷!”艳红和**都冷了脸,一副哀怨的样子。
“去!”
过了片刻,一个姑娘推门走了进来,那姑娘倒真是与众不同,一袭雪白的长衫,眉宇之中一股英气袭人,柳眉上挑,双瞳翦水,瑶鼻樱唇,无一不美,那俏丽的一双唇角,更似风情的源头,只消微微牵动,万千风情就弥漫了世界,漆黑的一头秀发,随便便地挽着,用一根白丝带系着,风动处,发丝微扬,身段楚楚,韵致楚楚。
“古爷,您找我?”
“是我找你。”乔晨星微微一笑,这姑娘的风华气质让他欣赏。
“你们慢慢聊,今夜让他也**蚀魄一回。”
“爷……新月是卖艺不卖身的。”
“你不是答应把初夜留给我吗?”
乔晨星看着新月,新月就红了一张粉脸。
“现在就伺候他吧,他可是日日夜夜想着念着女人的!”
“这……”
“还有什么不可吗?”
“没什么。”
“好!天明时我来接他!”
“爷!您去哪?”新月眼中只有他一人。
“去喝酒。”
“好吧。”
古修罗拉开门迈步要走,乔晨星说:“古修罗,你不是要亲自教我吗?我可是一窍不通的。”
★★★
古修罗盯着他看,他也看着古修罗,深邃的眼神优优的眼神就这样在空中纠缠着,似两根线,两根缠绕在一起,没了头没了尾,解也解不开,断也断不了的线,纠缠碰撞磨擦,无声中的火花燃烧着。
一旁的新月有些手足无措,恍若她成了误闯禁区的人。
“你这么聪明,还有什么不会的?”古修罗终于还是掉头走掉了。
从阁楼上敞开的窗子里,可以看到楼下的大厅,古修罗穿过大厅,走上西侧的天楼,上面有专门陪酒的姑娘,皆是海量,且擅长划拳,气魄不输男人,是酒徒的天堂。
而在大厅中间铺着鲜红地毯的空地上一个穿着如丝般薄,带着鲜红肚兜的美艳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偶尔把修长雪白的玉退伸到客人的桌子上,抚摩着自己的玉退,作出各种挑逗的动作,姿态十分惹火而撩人,偶尔她亲了谁一口,那些男人便会爆发出哄堂大笑。
乔晨星看着,微微锁着双眉:“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可是所有人着迷于青楼的缘故?”
“公子,您说笑了,这青楼本是yinhui之所,假借着金缕外衣,籍乘着诗情画意,无非是为他们的风流浮夸找个借口,到得最后,还不是**裸地床上躺,翻云复雨极尽舒爽,皮肉生涯,金钱交易,便是要出淤泥而不染,怕也是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你是这样看的吗?”乔晨星收回目光,重新打量眼前的姑娘。
“是,想来公子是初涉欢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又岂三两句话,四五首诗词就能写尽的?”
“你叫新月?”
“是。”
“这种地方真是槽蹋了你。”
“家道沦落,被官家卖于青楼,就是走也走不得,唯有以死相逼,那嬷嬷……算了,公子,您喜欢什么,新月为您表演。”
“你会什么?’
“琴棋书都略有涉猎。”
“那就抚琴吧,我喜琴音。”
“是。”
织织玉手,春葱一样,在细如发丝的琴弦上挑拨滚拂,清亮亮的歌声也随琴音轻漾:“多情却是总无情,唯觉尊前笑不成;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到天明……”
“姑娘好才华!这地方实在是委屈了你,难道没有人为你赎身吗?”
“有。”
“那你?”
新月优优叹一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心。”
“世间事多如此,为你赎身的你看不上,你看上的却不为你赎身,可是如此?”
“公子闻弦音而知雅意,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呵!”乔晨星讥嘲的一笑,“你中意的人便是古修罗,是吗?”
“是的。”
“他有哪点好?”
“他有哪点不好?”新月莞尔,眼前这个水晶一样的少年让人打心眼里喜欢,那残存的少年稚气更是让她母性浮显,很想抱抱他摸摸他,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小公子可是和古大爷怄气了么?”
乔晨星别过脸不再言语。
“他碍…”新月站起身,又推开窗子,那边古修罗的视线正巧瞟来,对上,他眼中的冷冽让新月心悸,“当时我刚来这里,嬷嬷强迫我接客,否则……她便使唤十几个男人强行侮辱我,让我生不能死不能,我要坠楼,却被刚好进来的古大爷接住,他便说买下我,从此我在这里只卖艺不卖身……”
“瞧不出他倒是个怜香惜玉的风雅之人!”
“他这等于救了我一命。”
“所以你就要以身相许?”
“公子玩笑了,新月自知自己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人中的龙风?”
“哼!”
“可是……无论是谁,也不能不爱他啊,他外表俊美,气质又傲岸不群,更是一诺千金的英雄侠士,是女子便没有不爱的,这是女人眼中理想的男人啊,有作为,有担当,有权势,有地位……”
“得到他便得到一座金山银山了。”
“其实……即使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新月也是爱他的。”
“哦?”
“只为他是个男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哦……”
“他眼中那抹忧郁,每次都让新月揪紧了心,可是新月无能,为他抹拭不去……”
“呵……”
“他有好一阵子没来这里了,有两个多月了……以前也是来了片刻,喝了酒要了姑娘就走。”
“那你呢?可曾侍奉过他?”乔晨星心里怪怪的,明明听到别人夸赞他高兴,可偏偏又有一股子的酸楚和气恨横生,看他一本正经的,却原来也经常到这种风月场所啊!
“没有,他说他会帮新月留意找个好人家。”
“哦!”
有两个多月没来了,那是从自己到‘恶魔谷’之后吗?乔晨星有些高兴起来,站起身把窗于再关上,不顾宙外那道森寒的目光。
“新月,你可会‘胡笳十八拍’?”
“会的。”
“那好,你便抚一曲吧!”
“是。”
纤手动,琴音起。
这忧愁悲怨的词由新月唱起来又不同于乔晨星,更有一翻凄楚酸苦,乔晨星原就觉得她不错,现在更觉堪怜,倒忘了自个儿的悲伤。
“新月,你以后……”他刚想说你以后就跟我走吧,话没说出来,门被‘匡铛’一声踢开了,刚唱到十三拍,门巨响,新月的手一抖,弦便断了,她的右手也被划破,渗出一些鲜血,乔晨星忙拿了自己的手帕给她捂上。
“真是没料到,你们感情进展神速!”古修罗一手揽着一个姑娘,那两个女人都吃吃笑着,高兴楼里的花魁被古修罗冷眼以对。
“我们是‘感情’进展神速,不过也没大爷您跟姑娘们的‘深入’吧?”乔晨星冷眼瞧着酥胸半露的姑娘和衣衫不整的古修罗,嗤笑着讥讽。
“你们都出去!”
把三个女子赶出门,古修罗猛然把乔晨星压到了床上,眼睛充血,狰狞着:“你究竟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咒?”
“什么咒?”乔晨星状极无辜。
“我举不起来!我举不起来了!”他大吼着。
“什么举不起来了?”乔晨星越发的一头雾水。
“你!”古修罗哭笑不得,看着那张无辜的小脸,怒火更炽:“面对着那么妖娆动人的女人,我居然不行了,不行了你知道吗?任凭她们怎么软磨硬缠,都不行了!”
“哦……”原来如此埃”乔晨星喃喃低语,好像说你今儿个吃的是萝卜还是白菜啊一样平淡。
古修罗只觉得浑身的力道都被怞空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思维?他知不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和悲哀?
“满脑子里都是你,一会儿对我哭一会儿对我笑,像陰魂不散!你这个小东西!你究竟对我施了什么咒语?”
“咱们回家吧。”乔晨星帮他整理好衣衫,弹了弹上面的胭脂花粉,“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只有在自己的床上我才能睡得着,好累,好想睡觉……”不再多说什么,迳自偎到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古修罗手足无措地僵了很大会,依偎在他身上的人儿已经发出了规律的呼吸声,偶尔还往怀他里钻一钻,像个找寻母体的孩子,苦笑一声,抱起他,走下阁楼,不顾一众人的怪异目光,就这样出了‘萃雅楼’。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像一出闹剧,无缘无故的发火,又在莫名其妙中被平息。
古修罗抱紧怀中的人儿,再回望一眼灯火辉煌的风月楼,无声的叹息,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了觉悟——再美的女子对他已经如浮云。
乔晨星是男的。
即使闭上眼睛,手中的触感也分辨得出,他的身体和楼中那些女子不同,不如她们柔软,更没有她们的莺声燕语柔媚刻骨,可是——不想放开,就是不想放开他。
明知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之间横互了太多的鲜血淋漓,可是——不想放开他的心情就像婴儿对母体的眷恋那样本能而强烈,不想放开,就不要放开。
古修罗咬咬牙,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冲着欲曙的天空绽露一丝微笑,要是流露出一丝忧伤的神色,都会贬低这份纠缠刻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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