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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几乎要被好友们刷爆,怒骂中纷纷附带着一条网页链接,庄浅只点开了其中一人发的,没有一一去看,她知道,大伙发的都是同一个网站,也没去看图片下方的报道,选择直接关机。
否则手机定会被打爆,看来已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了。
江昊宇自然不知道庄浅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关掉广播后,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蹙眉道:“你还是继续胡思乱想吧。”该死的,谁这么大胆?敢偷拍他?而且那可是全市最有威望的酒店,从未有娱记混进去过。
庄浅抚摸着江禾柔软的头发,闭目沉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心里嘛,早笑得天昏地暗,蠢,真蠢,江昊宇,是谁说无论如何在外都必须得顾及到双方颜面的?
特别是刚才那句‘老公’,喊得真讽刺,难怪都说能伤害到自己的只有自己本身,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自以为只要付出了就会有结果,原来至始至终都是在唱独角戏。
明明早就知道不可能,却偏偏要往坑里跳,不摔个粉身碎骨不罢休。
都说要把两颗心融合在一起会有段痛苦漫长的过程,需要把两颗心捏得变形才能融成一颗,可现在她的心都千疮百孔了,他的心还是完整无缺,压根就没想过要和她融合。
长叹一声,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为什么?您来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只是想和这个人共度此生,我也知道世上很多人无法和喜欢的人相守,可后来我不是也没强求吗?我选择了离他远远的。
为什么你还要让我和他有交际?当永远的陌生人不好吗?
怎么会搞成这样呢?大概是她自己太执着,不曾想过放手的原因吧?所以才把自己搞这么累,搞得这么狼狈,二十八岁,九岁相识,都快二十年了,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她却喜欢了一个人这么久,吵过闹过,打过骂过,甚至还结了婚,有了两个孩子。
今日的变故,其实与上天无关,反而老天正在告诉她,自作孽不可活,若再不清醒的话,将白活一世。
放下吧庄浅,无论你付出多少,无论你怎么隐忍,无论你多么期待,那个人也不会有丝毫的转变,他不爱你,以前不爱,现在不爱,以后更不会爱,就当放过你自己,你要再傻下去了,那么谁都救不了你。
如此一想,倒还真没那么难过了,近二十年的痴心妄想画上句号,也不过如此。
扬唇笑着垂头看向怀中的宝宝,爱情是假的,可孩子是真的,这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还有那群朋友是真的,其实她的人生并没那么失败不是吗?
女人不哭也不闹,反而还笑得如此温柔,江昊宇当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他期望的东西,单手掌控着方向盘,揉向眉心:“信我一次可好?就一次!”
“我有怀疑过你吗?”庄浅没再去看男人一眼,因为觉得恶心。
“可我跟她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庄浅,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我是冤枉的,对柳玉,我只把她当作公司的代言人看,昨天不是被你气到了吗?才……”妈的,怎么感觉越描越黑?等到了医院门口,将车子停好,转身继续道:“总之进门后,我趁她洗澡的时候想明白了很多事,所以她出来后我就走了,真的什么都没……”
庄浅并没要听的意思,待车子停好,立马打开车门抱着宝宝走了出去。
江昊宇没立刻下车去追,‘砰’的一声锤向方向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瞪向女人走进大门的背影,这还是庄浅第一次不肯看他,不肯听他的只言片语,心里没由来的惶恐,好似有些东西已经断裂,再也无法修补。
他倒情愿她跟他争吵一番,生气代表还有转机,可就这么不说不闹,叫他如何应对?
‘老公,有你真好!’
她能那么说,代表是喜欢他的,是需要他的,要知道庄浅这是第一次叫他老公,第一次开始认同他这个丈夫,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却被他自己一手给摧毁了,不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不能磨灭,唯一能为他作证的就是另一位主角。
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拨打了过去。
‘喂?你还有什么事?’
“柳玉,看到新闻了没?”
‘看到了又如何?’
柳玉阴阳怪气毫无感情的口气令江昊宇略微不满:“事实就是昨晚咱们什么都没干对吧?我跟你也不会有任何发展,那你自然不希望背负这么个罪名,必须立刻澄清。”
‘呵呵,江昊宇,后院起火了吧?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这人竟如此自信,求人时都一副高高在上,我要是不呢?’
“那对你没任何好处,即便你不顾自己的事业了,也得顾及一下自己的未来吧?怎么?跟我上过床的记录很优越吗?柳玉,你还小,有些事还不明白,那我来告诉你,世上没任何一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有这种经历,且还是人尽皆知。”意气用事,果真还是个小丫头。
‘噗,江先生可能还不了解时下女性的开放思想,这不是那个落后年代了,我呀,如今是过一天算一天,谁老去想什么未来?到了未来再说呗。’
江昊宇瞬间沉了脸:“你究竟想怎样?”该不会为了报复他,不但不否认,还要公开扭曲事实吧?放软语调:“你要多少?”
‘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江昊宇,你这人真不是一般的狂妄自大,以为有两臭钱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拥有的那些姑奶奶不稀罕,还你爱她,你要真爱她,能跟一个坦承不公喜欢你的女人纠缠大半年?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你以为只要你想,人人都会对你顶礼膜拜,呸!’
“哟呵,你这是在教训我?”她该不会忘了目前在谁手底下工作吧?
‘教训你怎么了?你这种人渣,姑奶奶见多了,自私得恨不得整个地球都围绕着你转,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现在就是你来求我,我都不屑多看一眼,真的很纳闷,世上怎会有你这么恶心的男人,姑奶奶真是瞎了眼了。’
江昊宇不怒反笑:“此话怎讲?”
‘哼,非要我说明是吧?行,姑奶奶就跟你讲讲道理,你出来找女人,可想过你老婆?既然你爱她,那又为何要来招惹我?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还要带我去开房,你没想过这会给我带来多大的伤害吧?知道现在外面都在怎么说我吗?’
“所以你以为我昨晚叫你出来是想跟你交往?”
‘哈哈,是,我异想天开了,你找我出来无非就是想一夜情而已,江昊宇,你凭什么就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去践踏别人的感情?我柳玉好歹也是个人,你把我当什么?像你这种轻易就能侮辱别人感情的人,不配拥有感情,我真怀疑,庄浅究竟看上你什么了。’
男人嗤笑,就算没有庄浅,他也不会和柳玉有什么结果:“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那这事你就自己解决去吧,姑奶奶很忙,没事少来烦我,对了,我已经付了违约金,你重新找人吧,最后说一句,不想落得个孤老终身的下场,就改掉那股惟我独尊的恶习!’
‘啪!’手机被狠狠抛向了车窗,江昊宇大力揉捏太阳穴,岂会听不出柳玉想要什么?一个取悦大众的小明星,还妄想他低头去哀求,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怎么办?误会不解开,庄浅定不会原谅他。
另一边,柳玉就跟看世纪笑话一样看着手机,冲旁边的助理道:“日久见人心就是这个意思,李姐,你说世上怎么会这么恶劣的男人?”
“当初就告诉你,不要跟有妇之夫牵扯,你偏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李姐失笑。
“还不是无意间得知他和他老婆一直分房睡么?算了,现在知道也不迟,你说这庄浅都跟他这么久了,不可能不了解他,为何还跟他在一起?”
“我看那女人不是太爱他,就是太懦弱,要是我,如果有女人跟我老公示爱了,我老公要还成天跟在她一起,我的小宇宙非爆炸不可,传出去多丢人?脸都没地儿搁。”
“懦弱?”柳玉摇头,她不觉得庄浅懦弱,一个懦弱的女人如何能逼得江昊宇给她打电话寻求帮助?想了想,叹息道:“是太爱了吧,李姐,当一个女人过于爱一个男人的时候,是不会希望寻求外界力量的,她希望这个男人能自己看明白,所以她从不跟江家二老抱怨。”
李姐扬眉:“心软了?”
“我又不认识她,犯得着心软?你都没听到刚才江昊宇的口气,把我弄到如斯地步,不道歉就算了,还跟我欠了他什么一样,我有那么好欺负吗?这种人,就得给他点教训,否则永远都不懂悔改,傲是吧?那就继续傲去。”
确实,不澄清对她没任何好处,但心里这口气不出也不快,若是好好安抚一下她,好好说话,给个台阶,她怎能不下来?偏偏那厮非要硬碰硬,那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疯了,真是要疯了,她怎么会喜欢过这种人?真乃人生中一大耻辱,好在及时发现,否则真嫁过去,还不得被活活气死?
“怎么样了?”江昊宇坐在庄浅身边,大手摸向宝宝的额头,这么小的孩子就得输液,扎针时一定很疼吧?
庄浅没有说话,用纸巾将江禾脸颊上的泪痕擦干,恨不得那针管是扎在自己身上。
气氛变得很凝重,江昊宇非常厌恶这种感觉,奈何又不知如何打破:“你说从没怀疑过我,是不是代表也从没相信过我?”
“你有什么是值得我信的吗?”庄浅面色平静的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没骗过你吧?这件事也是个误会,是你自己不信,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虽然他的确有事在欺瞒她,比如药都是他问玄赢买的,可这是她所不知情的,除了这些,自问再无其他。
庄浅懒得再交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昊宇,其实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离婚吧!”不想再活得这么累了,这个男人她要不起,也不想再要,爱不爱的,真的不重要了。
江昊宇咬牙切齿的底喝:“都说是误会了,我跟柳玉……”
“护士,已经好了。”旁若无人的仰头召唤护士小姐。
“呜呜呜。”当针头被拔去的瞬间,江禾快速把脸儿埋进母亲的怀里,小身躯瑟瑟发抖。
“苗苗不哭,咱们回家了。”好在只是感冒,如今已不求其他,只求孩子们一辈子平平安安,贤贤虽然淘气,可也是她生的,是她的心头肉,上苍保佑这俩孩子可以长命百岁。
江昊宇烦闷的起身,尾随而至,心里着实压抑,因为从庄浅的眼里他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失望,对他的不满,不止这一件事,或许柳玉的事件只是个导火索,可除了这件事他不记得做错过什么,当然,问的话她也一定不会说。
明明坐在同一辆车里,却感觉遥不可及:“在你心里,一定对我有诸多不满,庄浅,你有什么不痛快大可以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和柳玉的事,真的是误会,这个我可以找玄赢来为我作证,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
庄浅可谓哭笑不得,很释然的仰头:“昊宇,放过我吧,真的不想继续下去了,我永远都摸不透你,从来就不知你在想什么,刚才我考虑了很久,把我们的过去回忆了一遍,突然发现咱们真的不合适,我从没觉得这么累过,回头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咱们还可以做朋友。”
“咱们哪里不合适了?庄浅,我爱你,你也爱我,以后好好的过日子,怎么就不合适了?我保证这种误会以后绝不会发生,你就信我一次,一次机会都不给吗?”怎么这女人翻起脸来如此绝情?
一次?呵呵,天晓得她都给他多少次机会了,哦不,那不是在给人家机会,而是自己犯贱罢了:“当我求你,别说了,昊宇,你非要我以后想起你就觉得恶心才满意吗?到此为止吧。”选了放下她就不会回头,绝对不会:“从此后,你江昊宇和我再无瓜葛。”
说来说去,就是不相信他:“你说吧,究竟怎样才能不离婚。”
“呵呵,随便你吧。”庄浅转开脸,开始闭目养神,人的感情真有趣儿,曾经她那么爱他,为了他就差没把自己把尊严丢地上任他践踏了,幡然醒悟的一天,竟发现那些不过是一场笑话,可好在能清醒过来,可笑的是,她清醒了,他却不肯放手。
虽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非得抓着她,但就是觉得很好笑。
摸摸眼角,真的没有泪,昨天还想,若是今天选择的是离开的话,怎么着也得昏天暗地的哭一场,好祭奠那近二十年的痴恋,然而真的到来了,却哭不出来,也不想哭,这就是心死了的感觉吗?
江昊宇吞吞口水,再也无法专心驾驶,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垂头凝视着方向盘上车子的标识闷声问:“我说我爱你,你信吗?”
“现在说这个……”
“回答信与不信!”突地,男人扭身怒喝,瞪大的眸子内有了几条血丝,额头青筋暴突,频临着崩溃。
早睡着的江禾抖了一下,后又开始安静的沉睡。
庄浅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定定的与男人对视:“不信!”
从没见过这么欠揍的笑,某男抓着方向盘的大手骨节开始泛白:“可如果你现在要说你爱我,我会深信不疑。”
“那是你太自以为是。”
“拭目以待,三个月,不,两个月,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还坚持要离婚,我会配合你。”见女人要反驳,继续道:“再怎么样也得等老爷子过完六十大寿是吧?”
庄浅做了个深呼吸,点点头:“好!”人生中只有一个六十大寿可过,不能让老爷子过得不舒坦,怎么说江荣对她也不错,其实江昊宇压根没必要拿这事来强留她,不管是两个月也好,一天也好,刚才那一个多小时里,她已经把那份痴恋赶走了。
此刻看着眼前人,也再没曾经那种感觉,也谢谢他给了她这个深思的机会,明白了她与他有多不合适,真算起来,不光柳玉这件事,还有很多很多,呵呵,这回是真看开了呢。
咱即便找不到一个会珍惜自己的男人,也不能去给这种男人糟践不是?还不如一个人过呢,自由自在不说,又没这么多烦恼,说不定将来江昊宇和别的女人结婚,她还能去祝福一番,人啊,真不能把某样东西看得太重,得不到时也不要太过执着,否则会输得连骨头都不剩。
虽然女人点了头,可江昊宇没丝毫雀跃,反而更加郁闷了,如此决然的表情,无非就是告诉他,别说两个月,就是二十年,也是徒劳,庄浅,从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多怨念,平时为何不说?半点不给他弥补的机会,就这么一直压在心里,直到最后一并爆发,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你看不透我,我又何曾看透过你?
即使看不透,他依旧感觉得到,庄浅深深爱着他,这样就够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扭转乾坤的,庄浅,我会让你继续爱下去,直到老死的那天。
后来一路都不再开口,江昊宇是真不知道能说什么,而庄浅则是真不想浪费唇舌,完全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
‘嘟嘟嘟嘟……’
“喂!”
‘大哥,你究竟在搞什么?我都要被你气死了,我们就在你家,快回来吧,咱爸已经气疯了,你……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江昊宇背脊开始发寒,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转到他这里了,忆起当年老爷子皮带挥江倩汐的画面,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但转念一想,当年倩汐被打,韩铭立马就投降了,那是不是自己待会吃顿皮带,庄浅也能……:“马上就回去了。”
天呐,窦娥也没他冤吧?啥都没干,就得背这么大个黑锅。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关键时刻都刹住车了,怎么看都罪不至死。一个要离婚,一个要拔了他的皮,千夫所指。难怪柳玉洗澡时,他浑身冒冷汗,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嘟嘟嘟嘟……’烦闷的按下通话键:“怎么?你也要来教训我?”
佘玄赢:‘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昊宇,你这事办得有点过了。’
宫凌风:‘你这样让嫂子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全市都知道你和暗恋你已久的柳玉滚床上去了,你想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独孤衍:‘我们三个正准备去你家,你要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好好跟庄浅说,我们会帮着你的,哎,你这小子,简直是胡闹。’
“别别别,家里正乱着呢,老爷子估计把家法都准备好了,给兄弟留点面子,别来了。”该死的,别让他抓到那个记者,否则非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佘玄赢:‘我估摸着老爷子这次也不会放过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真不打算跟她过了?’
“回头再跟你们说,挂了!”
‘嘟嘟嘟嘟嘟……’
见是莫影川,不得不继续接。
夜飞霜:‘江昊宇你个王八蛋,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你这么做,让庄姐以后怎么办?不逼死她你不甘心是吧?’
莫影川:‘别说脏话,手机给我,昊宇,这回你可算出名了,不但咱们市里,全国都跟着沸腾了,你也不看看那柳玉是什么人,她是公众人物,如今全国都知道这事了,看你怎么收场……’
江昊宇头疼欲裂,干脆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他要早知会闹这么大,昨晚的事也不会发生,苦笑道:“这事恐怕是说不清了,庄浅,说真的,你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吗?结婚三年还分房睡,我是个男人,也有生理需求,别这么绝情好不好?”
三年之约是谁定的?某女心中冷哼,依旧不理会。
“行,我自作自受,跟你无关。”只要不离婚,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好歹也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还就不信老爷子舍得打死他,再说了,国耀也不能没有他。
家里谁不是靠他来养的?别看韩铭刚正,可赚那点钱够干什么?别说养着江家了,自己家的房贷还没还清呢,可万一老爷子气糊涂了怎么办?不不不,怎么着也得顾及到两个小崽子吧?他死了,谁来照顾他们?
而且庄浅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的,只要她心软,这股狂风就算是刮过去了,光是想想小宝贝儿扑在他身上替他挡着的画面就乐不思蜀,啧啧啧,头一回这么期待被揍。
下了车,庄浅就抱着孩子往屋里走,对于出现在院子里的一群人并不觉意外,冲裴青莲笑道:“妈!”
“小浅啊,你……哎!”虽然孩子在笑,可裴青莲知道,事情比想象中的要严重,那个笑代表的不是绝望,而是劫后逢生,她倒是希望她哭哭啼啼的讨说法,这可怎么办?跺跺脚,冲过去拧住不孝子的耳朵往大厅里拉:“你这个畜生,给我过来,反了天了。”
江昊宇也不躲,因为疼痛,一直锁着眉头。
江倩汐万分愧疚的想把江禾从庄浅怀里接过,哪知人家压根不放手,只好心疼地将人环抱住:“大嫂,是我们江家对不起你。”这么好的女人,大哥怎忍心来伤害?
在江昊宇被拽着越过韩铭时,忽地腹部一痛,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仰头怒道:“韩铭,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最好少唔……”
韩铭神色冷冽,不等其说完,弯腰一把将人揪起,抡起拳头就开始在对方腹部招呼:“是啊,家事,大哥别忘了,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语毕,咬牙将人踹进了客厅,那力道,直令院子里几个女人大跌眼镜。
冷清月呼吸一滞,她一直就知道韩铭身手不错,老想找机会切磋切磋,可人家不屑应战,今日一见,自认为并非他之对手,无论是出拳的速度还是准确度,都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散发出的那股狠劲,连她看了都不敢轻举妄动。
老板,这次错的本来就是你,别想我帮你。
韩铭早就怒急攻心了,若江昊宇不是他兄长,今日非打残他不可,瞪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男人,走向庄浅:“大嫂,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都赞同你。”
“今天还是第一次看你出手,韩铭,难怪你这么快就升为队长了,身手不错。”她都要以为他的腿和拳头是铁做的了,微微一笑,抱着孩子进屋。
“呜呜呜呜大嫂现在一定很难过,韩铭,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帮到她?”江倩汐哽咽着依偎进丈夫的怀中,谁来告诉她,该怎么抚平庄浅心里的伤?
韩铭却好似能明白庄浅一样,另一半的背叛究竟有多痛,他比谁都清楚,那是种想死又万般不舍的悲哀,庄浅,不管江昊宇对你如何,你都是个好女孩儿,心地善良,胸襟宽广,从不无理取闹,受了委屈也只会放在心里,不给人添麻烦。
失去了这一个,你会拥有更好的。
他希望她不要走他的老路,那样太难熬了,女孩子承受不住的,好好的,怎会发生这种事?江昊宇究竟哪里对她不满?这种媳妇别人求都求不来,得到的人却如此糟蹋。
“韩铭,你不是还有事吗?听说你最近在一个叫青阳帮的地方办事,要不你先走吧,要是引起那些人的怀疑就不好了。”冷清月拍拍男人的肩膀提醒,英雄惜英雄,在今天之前,她其实对韩铭没多大好感,因为她不相信这个人是她的对手,而人家总不肯跟她较量,所以不太喜欢。
只是经过刚才,她对这人有了敬慕之心,自是不希望他有不测。
韩铭摇摇头:“没事,去了也是看场子,还没混到引起头目注意的地步。”这个时候他能走吗?庄浅并没有来出头的娘家人,今天说什么他都要给她讨个说法,没错,在他心里,庄浅是大嫂,也是妹妹,更是带他走出黑暗的恩人。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抛下她独自面对。
江倩汐不知道该帮着谁,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她恩重如山的大嫂,当然,错肯定在江昊宇身上,但她真的不希望他们分离,孩子都有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呢?这种例子又不是没有过,大哥,看到当初的我,你怎么还敢……
屋内,庄浅被裴青莲拉着坐在了沙发上,只冲对面黑面煞神的老爷子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跪下!”江荣铁青着脸命令。
江昊宇翻翻白眼,三十一了,还得像个孩子一样被教训,平时的话,早转身走人了,可这次不一样,关系着后半身的幸福,面无表情的跪地:“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柳玉什么都没干,若非不信,那尽管招呼吧。”
“闭嘴!”裴青莲低吼,这个时候还狡辩,知不知道很有可能这个家就会变天了?
江荣没有大吼大叫,而是很冷静的看向庄浅:“小浅,不管你们的未来是什么,但今天你还是我江家的儿媳妇,他干出这种事,做为父亲的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可能真是我们教导无方,让你看笑话了,两个孩子,全都这样,说真的,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说着就起身,从桌子上一堆的棍子里抽出一根,来到江昊宇身后:“昊宇,你可知道你爹我看着你出生那一刻有多兴奋?甚至还去庙里烧香感谢菩萨的恩赐,从小到大,我就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说完咬牙抡起棍子就是狠狠一击。
“嗯哼!”背部传来的钝痛令江昊宇呲牙,垂头静候更多的痛楚。
“宠着你,惯着你,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你是我江荣的儿子吗?这辈子,你爷爷死我都没掉过一滴眼泪,而你,却让我操碎了心,实属不孝!”语毕,又是一棍子。
‘啪!’
“唔!”某男收拢剑眉,只是两下,额头已经开始落汗。
裴青莲已泣不成声,她虽然想到过儿子儿媳可能会走到离婚那一步,只是万万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毫无挽回的余地,为什么她教育出的孩子全都这样?
“我的一世英名全毁在了你们这两个孩子身上,对你们越好,你们就越叛逆,这些就算了,我当你们年轻不懂事,但现在还年轻吗?三十一了,做事仍然没分寸,老婆孩子都有的人,还在外花天酒地,我也不管你今后是否能更改,今天过后,你我再无父子情谊,这些就当养育你的酬劳。”
老爷子放下话后,就开始阴着脸猛击,起了褶子的脸上有着两道泪痕,好似以后这个人他当真不再多管一样。
‘啪啪啪啪!’棍子断裂了又去拿另一根,击打声毫无间断的意思,似乎不把那一对棍棒打完誓不罢休。
江昊宇早痛得满头大汗,呼吸越来越急促,鼓着腮帮子默默承受,半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当然知道老爷子没开玩笑,更听到了父亲的喘息中带着鼻音,是啊,印象中,他只为他落过泪,当年为倩汐昏倒都不曾哭,还是说他真令老爷子如此心寒?
恍然间,好似明白了自己的种种恶劣事迹,柳玉说得对,他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最先想到的只有他自己,当年气二老,是因为他们在他出生就给他规划好了未来,而他只能按照他们规划的那条路去走。
几岁上学,上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他没有丁点自由,只想着是他们剥夺了他的选择权,他想学画画,可不管画得多好,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他想当摄影师,想做演员,全都被他们驳回了。
他喜欢庄云,他们不满意,诸多矛盾闹得最后自己不愿回家,哪怕是在倩汐也离开后,他依旧不肯常回家看看,现在想想,实在混蛋。
毕竟他没拒绝过老爷子给他留下的事业,还几度庆幸有个不错的老子,让他少奋斗了几十年,很享受那种站在顶峰的感觉,却从没想过那一切都是这个老人给予他的,那几年他们一定很痛心吧?幸幸苦苦拉扯大的孩子没一个孝顺的。
这打,该挨!
但都打断了三根了,够了吧?再打下去,骨头真要断了,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再又一棍子下来后,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前栽去,‘砰’的一声,额头撞击到桌角,尖锐的痛传遍四肢百骸,不一会,血线就顺着眼角蜿蜒而下,就这淌血的速度,看来伤口还不浅。
双臂无力的支撑着地面,刚想爬起来,后背再次被击中,长叹一声,干脆趴了下去,老头子是铁了心要废他,忽见不远处的人有动静,昏眩间,唇角微微勾起。
庄浅抱着开始哭喊的江禾头也不回的奔向二楼,对于大厅里发生的惨案,真真是置若罔闻。
上翘的唇角一点点垂下,江昊宇就那么瞅着女人一步步离开视线,记得以前有次他学切菜,不小心把手切了,庄浅则惊恐的抓着他的手指吸吮,深怕伤口被脏东西感染,也记得有几次他生病了,她寸步不离的守着。
而如今伤成这样,她却看都不看一眼,一定是把她伤得太深了,不是说爱之深责之切吧?一定是这样的,他绝对不会怀疑庄浅对他的感情,那声‘老公’叫的那么自然,怎么可能有假?
但如果爱的话,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来解救他吗?肯定是她料定了老爷子不会杀他,哎,闹成这样真没意思,悔啊!
‘咔吧!’
“别打了,别打了,骨头断了。”裴青莲抱住还要施暴的江荣。
江荣这才看到儿子的头颅倒在血泊中,后背也被血水染红,将棍子扔掉,冷声道:“叫救护车。”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扭头便离开了大厅,踏出门口时,抬手擦了把脸。
韩铭将江昊宇扶到沙发上,这打得未免有些过了吧?
“大哥?大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大哥?”江倩汐叫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屏住呼吸将手指伸到了其鼻孔前,呼,还活着:“没事没事,昏过去了而已。”
冷清月看向二楼:“救护车马上到,要叫庄浅一起去吗?”
裴青莲摇摇头:“不用了。”她要是会管的话,刚才就阻止了,这段婚姻要结束了吗?早知如此,她又何苦费那么多心思撮合?臭小子,这回可是谁都救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
听着救护车独特的鸣笛声逐渐消失,庄浅才拉开卧室的门,大堂里已空无一人,全都走了吗?那滩血迹妖冶得刺目,抬手紧紧抓住栏杆,一定伤得很重吧?
不可以,庄浅,不能心软,否则就真没回头路了,他不属于你,用不着你去担忧,放手吧,都到这地步了,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最起码如今还剩有那么一点点尊严,再输下去……
“呜呜呜呜!”捂住脸顺势滑倒,太可悲了,到现在她还在为他担心,她真的不明白,爱一个人怎会这般苦涩?哪怕人家压根就不爱她,一再的欺骗,却依旧狠不下心,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那她以后再也不要尝试了。
搞到这一步,怪不了谁,只怪她不会爱惜自己,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腆着脸把心捧着给人凌虐:“不会了呜呜呜呜再也不会了,江昊宇,我庄浅要再给你如此欺辱,就他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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