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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路本来还不太确定他们在干什么,此刻听见刘浩洋这么一说,顿时反应过来,他赶紧退了出去:“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操,姓钟的!”卫生间里,刘浩洋屈起自己的右腿,用力往钟彦宏胯下撞去,被钟彦宏先一步拦住了:“浩洋,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我情不自禁。要不我去帮你跟于老板解释吧?”
刘浩洋气急败坏抬起拳头朝钟彦宏挥过去,砸在他的下巴上:“去你妈的!钟彦宏你这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你去帮我解释?你帮我解释个鬼!”
钟彦宏也不闪躲,摸摸生痛的下颌:“那你自己去跟他解释吧,把话说清楚就好。”
刘浩洋没好气地说:“滚!”他懊恼地蹲了下去,抱住了头,这话要怎么跟于路说得清楚,自己本来要跟他表白,结果还没表白,就被他撞见自己跟别人抱在一起啃,现在回头就去跟他说,其实自己喜欢的是他,于路会怎么想?他肯定会把自己当成乱搞的烂货。本来他就没多大希望,这下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浩洋听见脚步声,有人进来上厕所了,刘浩洋抬起头,正好与于路四目相对。
于路满脸尴尬:“那个,我来上厕所。耗子你不要紧吧?你放心好了,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刘浩洋看着于路,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阿路,其实我……”
于路赶紧摆手说:“放心吧,耗子,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的,你依旧还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歧视你,咱们还跟以前一样。”于路也怪可怜的,这两天受到的刺激简直太大了点,他才刚努力把前两天发生的事从心头驱淡一点,不去纠结这个事情,没想到又碰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这样,男人真的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吗?
于路又补了一句:“其实钟老板人也还蛮好的。你们在一起开心就好了。”
刘浩洋看着满脸真诚的于路,嘴巴动了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还能说“阿路,其实我喜欢的是你”吗?刘浩洋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狠狠抹了一把脸:“谢谢,我先出去了。”他喉头梗涨得难受,真的很想哭,自己的暗恋对象一脸真诚地对他说“你们在一起开心就好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悲惨的人吗?
于路看着刘浩洋低着头含着胸慢慢出去了,他以为刘浩洋是不好意思,其实刘浩洋是沮丧得想撞墙。于路大力喘息了一口气,进了隔间,解开裤头开始放水,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的,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男人还能喜欢男人,偏生这事还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身边,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
于路上完厕所回去,发现刘浩洋已经不在了,钟彦宏也不在,偌大个vip包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于南在唱歌,于冰在皮质沙发上翻跟斗,阿海在一旁陪于冰玩。“他们呢?”
阿海说:“出去上厕所就没回来。”
于路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我去看看。”
于路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刘浩洋打电话,刘浩洋没接他的电话,于路想了想,便又拨了钟彦宏的电话,钟彦宏倒是很快就接起来了:“于老板?”
“钟老板,耗子呢?”于路问。
钟彦宏说:“我陪他在外头走走,你们自己唱,随便玩,随意啊。”
于路说:“哦,好的。钟老板,跟耗子说,叫他别放在心上,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他还是我的好朋友。”
钟彦宏说:“好的,我转告他,谢谢于老板,你真是个不错的朋友。”
于路没说话,把电话给挂了,长叹了口气,摸摸额头,又推门进了包间。
于冰从宽大的沙发上冲锋、起跳:“阿伯,接着我!”
于路赶紧张开手臂,接住了于冰,然后扑在沙发上:“阿冰真厉害,不过你这样要把钟老板的沙发都跳坏了。”
于冰搂紧他的脖子:“阿伯,这个好好玩,比我们家的还大。”
“那你就在这上面玩吧。”
“我要去唱歌,阿叔,我要唱歌!”于冰从沙发上爬起来,往于南那头跑去。
于路走到阿海旁边坐下来,端着苏打水喝了一口,阿海问:“他们呢?”
于路看一眼阿海,迅速收回视线:“耗子喝多了,钟老板陪他出去走走。”
阿海说:“你去唱歌。”
“我也不怎么会,你唱个?”于路对阿海说。
阿海看着于路:“你想听我唱?”
于路左顾右盼:“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也没别人,老让阿南和阿冰唱也太辛苦了。”
阿海说:“那我唱一首吧,只唱一首,我会的不多。”
于路高兴起来:“阿南,去给你海哥选歌,你要唱什么?”
阿海顿了一下:“《等你爱我》。”
于路笑不出来了,于南刚才没听清楚,在那边大声问:“海哥要唱什么歌?”
阿海看一眼于路,走到于南身边:“我来选。”
于路心说,他不会真要唱那首歌吧,这太尴尬了,自己出什么馊主意,非要叫他唱歌呢。不一会儿,阿海选的歌真出来了,是陈奕迅翻唱的《等你爱我》。
于南看着阿海,又看看他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于路将于冰抓过来,跟他玩闹,试图破坏一下气氛。音乐响起来,阿海清了下嗓子,然后开始唱了起来:“等你爱我……”他的声线干净,声音低缓,并不高亢,余音回旋,深情动人,直击人心。
于路一听,头皮顿时麻了,脸上开始发热。于南已经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哥,海哥唱得真好听,听着都醉了。”
“呵呵,还不错。”于路咬紧牙关,忍住要跑出去的冲动,阿海这也太直接了吧,这里虽然没有外人,但还有阿南在,万一阿南多想了怎么办。于路看着怀里的于冰,急中生智:“阿冰,你要不要撒尿?”
于冰愣了一下:“哦,好,我要尿尿。”
“走,阿伯带你去撒尿。”于路便拉着于冰,逃也似的跑到包厢外面去了,将头皮发麻的感觉驱逐掉。于冰撒完尿,他依旧带着于冰在外面磨蹭着不肯进去。
不多久,阿海出来了:“怎么不进去?”
于路大为尴尬,电光火石间冒出个念头:“阿冰饿了,我们打算去看一下现在有没有自助餐。”
阿海说:“你等我一下,我上趟洗手间,我们一起去。”
于路看着阿海的背影,心想自己简直是太机智了。不过阿海也简直了,为什么要唱什么《等你爱我》,他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了不再提那件事了吗。于路想到阿海的心意,以后还要朝夕相处,不由得觉得悲剧了。对于他的心意,自己不可能接受,但为什么还会觉得过意不去呢?
那天刘浩洋到底还是没有回来,于路一家四口在ktv里又吃又喝又唱又跳,玩得不亦乐乎。于路后来索性放开了,将自己从小就听过的学过的歌全都翻出来唱了一遍,也不管五音不全的嗓子是否荼毒到了别人的耳朵。总之是不能让阿海唱了,谁知道还会唱出什么难为情的歌来。于路做麦霸,阿海在一旁坐冷板凳,然而他半点不耐烦也没有,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七八点的时候,刘浩洋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回去了,钟彦宏倒是赶了回来,不过于路几个却要回家去了。钟彦宏开车送他们到码头,下车之后,于路落在后面跟钟彦宏单独说了几句话:“耗子他还好吧?”
钟彦宏看着他:“浩洋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于路摇头:“没有。对不起,今天我真不是故意的,耗子不会因为这个躲着我吧?”
钟彦宏笑了起来:“没事,他就是有点不好意思,过几天就好了。”
于路低着头不看钟彦宏:“我真不是故意的。”
钟彦宏看着于路:“于老板,你不会觉得我们这样很恶心吧?”
“当然不会,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不管怎样,还是像以前一样。”于路连忙摆手,要换平时,于路受到的冲击肯定会更大,不过经过那天晚上的事之后,他已经被阿海打下很好的心理基础了。
钟彦宏笑了笑:“那就太感谢了。以后我会和浩洋好好请你吃饭的,感谢你的理解和成全。”
于路摆了摆手:“没有,哪儿的话。”他心里觉得奇怪,好端端的说什么成全啊,自己又没给他们做媒,只是不小心撞破了而已。
钟彦宏也不解释,便说:“那好,就这样吧,船已经到了,你先回去吧,回头再来我店里玩。”
于路点头:“今天谢谢你的招待,下次上我们店里去吃饭。再见!”
“再见!”钟彦宏目送他们离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经过今天这事,刘浩洋怕是永远也不会跟于路表白了,接下来,只要阿海将于路搞定,刘浩洋就会彻底死心,然后让他来慢慢攻占小刘警官的心吧。
初四这天,于路兄弟俩准备带于冰去姑妈家拜年,留阿海一个人在家,本来于路不想去,让于南带着于冰去就好了,但是留下来就要和阿海单独相处,他觉得尴尬,就自己也去了。
于南说:“阿海哥也去不行吗?他一个人在家多无聊。”
于路说:“他又不是咱们家的人,去了怎么跟姑妈说?”
“怎么不是一家人了?他已经上了咱们家户口本了啊。”于南理所当然地说。
于路一时语塞,上了自家户口本,确实算一家人了,他只好问阿海:“阿海,你去我姑妈家吗?”
阿海看着于路,点头:“嗯。”他虽然不喜欢去走亲戚,但是他更不喜欢一个人在家。
于路说:“那行吧,到时候就说你是我朋友。”
于南小声地对阿海说:“我姑妈都是很势利的人,去了之后多吃东西少说话。”
阿海笑着点头,于南真是个体贴懂事的好孩子。
于路的两个姑妈嫁在县郊同一个村里,据说是大姑妈先嫁过去,大姑妈的婆婆帮忙做媒,让小姑妈也嫁过去了。姐妹俩嫁在一个村,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么亲厚,如果嫁得远,也许感情倒是要好一些,嫁得近了,很多事就要比着来了,比丈夫比孩子比家境,样样都要竞争攀比。人与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攀比,一攀比,就容易虚荣,一虚荣,就容易虚伪,就容易伤感情。
姐妹俩很多事情观念不能一致,但是对于路家的态度却是一样的,能不闻不问就不闻不问,顶多维持一下场面上的关系,一年到头也就只逢年过节来往一下,平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于路知道自己家的情况,对两个姑妈来说,确实是累赘,因此也不主动去攀关系。这次去拜年,于路比往年多买了点东西,另外还给两个姑妈每人拿了个三百块的红包,往年这个红包是没有的。
大姑妈接到红包,当场就拆开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呀,阿路,他们说你现在开店发财了,是真的啊?”
于路说:“没有发财,开了店是真的,和朋友一起开的。”
“什么朋友啊,你遇到贵人了。”大姑妈脸上终于露出了点喜色,总算不用担心这个侄子会成为累赘了,至少不会再朝她家借钱了。
于路说:“回头店里生意好一点,有了钱,我就把阿姑的钱还给你,拖了这么多年,都不好意思了,要不是阿林那臭小子不争气,早就还上了。”
大姑妈听于路主动说还钱,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我就知道我老于家不会就这么垮了的,你瞧瞧,我侄儿终于还是爬起来了吧。回头阿姑再给你去访个好人家的女孩,让你把亲早点结了,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免得让我哥地下不安心。”
于路变了脸色:“阿姑,这个事情你千万别提了,我自己找,真的不麻烦你了。”去年过年因为这事,姑侄俩大半年都没说话,后来还是中秋节于路去送节才打破了僵局。
“你不相信阿姑?这次阿姑一定帮你物色个好的,不能再像去年那样糊涂了。”大姑妈这会儿终于承认自己去年犯糊涂了。
于南在一旁赶紧说:“阿姑,我哥自己已经找了。”
大姑妈高兴地说:“真的?”
于路看一眼于南,余光瞟到一旁一脸淡定地给于冰剥瓜子的阿海,点了一下头:“嗯。”
大姑妈说:“这就对了,要早点成家立业的。找的是哪家的女孩,家里是做什么的?”
于路说:“就县城的,父母是普通人。这事其实还没准,以后有了准信再给阿姑报喜。”
大姑妈高兴了:“好,勤快点,人品可靠就行。结婚前带来给阿姑看看。”
“嗯。”于路不善于撒谎,跟他姑瞎掰了这么多,背心都要冒汗了。
小姑妈则更直接一些:“阿路你店里缺不缺人啊?让阿美去你店里做事吧,她去帮你收个钱买个菜都行的。”阿美是小姑妈的女儿。
于路心想小姑妈还真是够直接的,一来就让女儿过问银钱的事,怎么不说让她去端盘子收碗啊,他本来是想找熟人来收银的,现在听小姑妈这么一说,反而有点怕熟人了,便扭头看着阿海。阿海说:“收银的暂时不需要,买菜每天五六点就起来了,女孩子不合适。”
小姑妈看着阿海,问于路:“他是谁啊?”
于路说:“跟我一起开店的朋友。”
小姑妈诧异地看着阿海:“就是他和你一起开的店?”
于路点点头:“嗯。”
小姑妈心里觉得怪异,这合伙的朋友怎么跟着他上亲戚家拜年啊,自己不回家过年吗?但是也没有当面问,背地里问于南,阿海到底是怎么回事。于南也没说实话,就说这个朋友是外地的,没有回家过年,今年在他们家过年,便一起跟来玩。
小姑妈听说不要收银的,也没坚持让女儿去于路店里,大概是觉得于路开个小饭店,没有非去不可的道理。
回去的路上,于路说:“我本来打算找亲戚熟人来收银,现在觉得,还是另外招比较好。银钱这东西,外人来收,我们可以对账,多了少了就事论事。如果是熟人,对不上账还不大好说。”
阿海点了下头:“是这样没错。等开店了就去挂招聘广告。”
他们是在小姑妈家吃了晚饭才回去的,因为要赶回去,晚饭吃得早,这会儿天还没全黑,他们包了辆三轮车送到码头。
阿海突然说:“你电话响了。”
于路赶紧摸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便接了:“你好,请问是哪位?”
对方说:“是海霸王酒楼吗?”
“啊,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于路有些诧异,现在又不营业,怎么还会有人打电话过来。
对方非常热情地说:“你好,你好,我姓周。是这样的,我听朋友说,你家店里菜做得非常不错,还承办酒席对不对?”
“对,是的。请问你有什么需要?”于路一听,就明白过来,看样子是想预定酒席。
对方说:“我想问一下,你们店里最贵的酒席是什么价位?”
于路还没听人这么订过酒席,哪有一上来就问最贵的:“这个是没有定数的,首先得知道你的预算是多少?”
“哦,哦,我要办五十桌酒席,每桌至少五千块吧,你们不是有那个佛跳墙嘛,就要那个。”
于路看了一眼阿海:“对不起,我们店面有限,办不了五十桌酒席,最多只能办二十五桌。”
“这么少啊,那就办二十五桌吧。你算贵一点,越贵越好。”
于路抽了一下嘴角:“我们店里承办过最贵的酒席是六千六百一桌,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六千六一桌,二十五桌,初八我就要摆酒。你们赶紧去帮我准备东西。”对方急吼吼地说。
于路说:“这个事我们先得给你设计菜单,等你确认之后,我们签合同,你要预付定金,才能去采购食材。”
“还要交定金,多少钱?”
于路说:“你这样酒席比较多、金额比较大的,定金是酒席总额的百分之二十。像你这样的,大概需要三万多的定金。”
“这么多!等等,我们先要商量一下,回头再跟你联系。”对方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阿海看着于路:“怎么了?”
于路看着手机说:“有个奇怪的人来订酒席。说要五十桌,我说我们只能摆二十五桌,他马上又减到二十五桌了,还说要摆最贵的。”一般来说,主人家办酒席,席位都是根据客人预订好的,多一两桌少一两桌是可能的,现在少了一半,对方居然还欣然答应下来,这摆的什么酒席啊?
阿海说:“可能是闹着玩,先别管。”
果然,对方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到家后,于路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对方说定金太贵,不定他家的了。于路也没让步,本来这事就让他觉得不太靠谱,纯属闹着玩吧。
第二天,于路又接到了一个订酒席的电话,对方说:“我爸初九过生日,要办宴席,二十桌,家里有亲戚从美国回来,要办得阔气一点,价钱不是问题,食材要按照我要求的标准购买,达不到就不能给钱。”
于路便问他:“先生需要什么样的食材?”
对方便说:“听说你们店里的佛跳墙做得非常好,佛跳墙肯定要的,除此之外,我还要进口的海蟹、龙虾和三文鱼,全都要新鲜的,至于价格,由你们提。”
于路握着话筒问阿海:“这人要新鲜进口的海蟹、龙虾和三文鱼,我们这能搞得到吗?”
阿海皱眉:“这儿没有,至少要去市里,甚至还要去省城才能买得到。”
省城到这里可不近,至少得提前两天就去买。于路跟对方说:“先生你如果诚心要办,我们可以见面详谈,你觉得呢?”
“行。”
于路挂了电话,和阿海去了店里,等对方过来。对方很快就到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进来之后,并没有嫌弃他家店面小,只是商议菜单的事,一边谈一边拿着手机翻网页,看见什么贵的东西就张口要什么。
阿海和于路听得直皱眉头,他们在心里初步预算了一下,按照这人提的要求,一桌没有一两万块钱下不来,办二十桌,那就是三四十万了,真够奢侈的。这到底是真来订酒席的,还是闹着玩的?
对方终于停了下来,看着于路记下的菜单,伸着脖子看了一下:“有多少了?”
于路说:“光你说的这些进口海鲜,就已经十多道了。”
对方点点手指头:“对,国内的海鲜污染严重,叫人不放心,我就都要进口的,你们想办法帮我弄来。”
阿海说:“这我们办不到,你还是去别处吧。”
对方吃了一惊:“啊?你们这儿不是叫做海霸王吗?连这样一桌海鲜宴都办不了?”
阿海说:“如果你有渠道,可以弄过来我帮你做,只收取加工费,否则就按照我的菜单来。”
对方脸上露出不满意的神色,但还是说:“好吧,如果太多了,那就少一点,至少要几样进口海鲜吧,帝王蟹、美洲龙虾、挪威三文鱼,反正每桌的标准,你按照至少一万块钱一桌就行了。”
于路说:“先生,我们这儿的规矩是,预订酒席要交百分之二十的预付金。”
对方说:“预付金啊,就是我还没吃就先交钱是不是?可以交,多一点也没关系,但是合同上要写好,如果你们达不到我的标准,或者不能如期办酒席,你们店里就要赔我双倍的钱,是不是这样的?”
于路点头:“对,是这样的,如果不能如期承办酒席,赔偿是应该的。”
“那好,我们就签合同吧。白纸黑字的,这样比较放心。”对方说。
于路说:“等我们拟好菜单,商议好价格,一切都确定了再签合同。”
“那要多久?”
“如果你愿意,在这边等也是一样的,我们这边要商议一下菜单。”
于路和阿海上楼去商议菜单和价格,阿海说:“这人听着就跟昨天给你打电话的人一样不靠谱。”
于路也点头:“我也觉得有点闹着玩的感觉。不过他要交定金的,难道还会耍什么花腔?”
阿海用手指点了一下桌子:“他刚刚提到了违约的事。我们是不可能违约的,要是他违约呢?”
“我们也不损失什么啊。”
阿海笑了一下:“你想得太简单了,二十万的酒席,成本至少得十多万,要是等我们准备好了一切,食材全都下了锅、上了砧板,他要是不来吃,怎么办?”
于路想到这里,不由得睁大了眼,他现在手头也没几万块本钱,要办这人的酒席其实都是有些勉强的,有些东西还要先赊账才行,万一对方不来吃,这些东西卖给谁去?一份份当街叫卖?
“跟他商议一下,定金多收一点?”于路问。
阿海摇头:“超过百分之二十就不合理了,他也未必会答应。”
于路皱着眉头:“哪有拿办喜酒这事来开玩笑的?”
阿海说:“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于路看着阿海,竖起大拇指:“对。”
接下来二人很快商议好了菜单,按对方要求,选定了几样进口海鲜,也订好了价格,每桌一万零八百的价格,那人看了一下菜单和价格,并没多说什么,便非常爽快地签合同交定金。
于路看着从对方身份证上抄下来的地址:“我们去查一下?”
阿海说:“让钟老板帮我们去查,这种事他比我们专业。我们得去准备食材了,他说是初九,今天已经初六了,再不抓紧时间来不及了。”
“那要是个骗局,我们不是白准备了?”于路问。
“就算是个骗局,我们也得做准备,否则还得赔他违约金。”阿海说。
于路一想也是,没想到承办个酒席还有这么大的风险。他赶紧打电话给钟彦宏,托他帮忙,钟彦宏满口答应帮忙去调查。
于路和阿海先跑了一趟本地的海鲜市场,想让对方通过进货渠道买进口海鲜,发现对方根本就不做进口业务这一块,不得已,第二天只好又去了一趟市里的海鲜市场,只预订到了帝王蟹,龙虾和三文鱼都没有,还是托海鲜档老板帮忙从省城订货才搞定的。
这边刚订货,钟彦宏那边传来了消息,说签合同那家伙家里根本没有人过生日,也没人办喜事,所以这事百分百是个骗局。
于路说:“那我们这边的进口海鲜就不要订了吧?”几百块钱一斤的东西,买回来要是用不上,又是鲜货,那颗是一大笔钱啊。
阿海说:“不要紧,都订了,我不会让这些东西浪费的。”
于路担心县城的顾客消费不起:“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阿海笑笑:“你低估了现在人的消费能力,到时候只要推出去限时限量抢购,你还担心卖不出去?”
于路听着阿海自信满满的话,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初八开门营业,来的第一位客人居然是房东,他拿了合同过来:“于老板,这房子我已经卖给别人了,从今天起,这里就不能租给你了。这是你交的这个月的房租,我退给你,还有押金,一共一万六千块,全都还给你们,请你们马上搬走,现在。”
于路看着对方:“房东,你不是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