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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祁来的可真是时候。木莲华轻笑了下,朝长公主俯了一礼,“外子既然已经到了,那臣妇这就先告辞了。呵呵,长公主的花宴果然特别。”
长公主阴沉了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最后只哼了一声,道:“封夫人走好不送。”话落甩着宽袖离开,招呼一众人去游园赏花入飨宴。
木莲华临走时看了杜氏夫妇一眼,问道:“杜伯父杜伯母要一起走吗?”
杜氏夫妇看向昭月公主,见她冷着脸不说话,就颤着声音回道:“小山还在皇宫里,咱们要去接小山。”
“这话怎么说的。皇宫可是圣上的家人所住的地方,你们一介平民和圣上也不沾亲带故的哪能天天住在皇宫里。对吧?昭月公主殿下。”木莲华静静的盯视着昭月。
昭月在听到封祁是专门来接木莲华的,心里的嫉恨之火就熊熊燃烧起来。既然木莲华已经承认她是官妓的女儿,那这杜氏夫妇三人也就没什么用了。
只是木莲华想让她放了他们,那她就偏不放,傲慢的道:“本公主好客,多留杜家几天。封夫人还请放心,一定好好招待他们的。”冷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恶意。
而在她身边的芮雅郡主,则带着自己仆从朝着一边的小路走去。那条小路通往长公主府的前厅,也就是封祁所做客的地方
木莲华注意到了那主仆二人,只是以为她去方便,也就没再看。
等昭月公主注意到,她就只能看到芮雅的衣角了,不由恨恨的跺脚,紧跟芮雅而去。
木莲华看着杜氏夫妇重被那些仆妇们带走,特别是杜氏夫妇那临走时有些歉疚但更多求救的眼神,微蹙了眉。
封小林氏一直在旁边看着,在听到封祁接木莲华时,眼里露出羡慕的神情。
木莲华在昭月公主离开后,视线落在了那撒的到处都是的名片上。
蹲身就要去捡,封小林氏拦住,对身后的丫鬟婆子厉喝道:“都愣着干什么?难道要主子动手?真是惯的不成样子了。”
木莲华身后一直当装饰的玉珠,听闻封小林氏的话,俏脸一个煞白,就忙蹲下,开始一个一个捡起来。甚至连撕碎的也收起,封小林氏的仆妇丫头们也都帮忙。
木莲华向封小林氏感谢的笑笑,“谢大嫂,我给您添麻烦了。”
封小林氏摇头,叹道:“她们、真是太可气。”哪里像是世家女子,眼皮子如此浅薄。
木莲华撅了下嘴儿,“今儿算是无功而返了。娘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呢。”
封小林氏失笑道:“十四婶还能怎么收拾你,奖励你一碗红烧肉吃。”
木莲华惊讶的看着她,“大嫂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
封小林氏无语,她纯粹胡诌的。不过就木莲华妖娆的体形,可真看不吃她是爱吃红烧肉的。
木莲华看着等在一旁的仆妇,便问封小林氏,“大嫂是继续赏花,还是?”
封小林氏摇头,“这也就离开,在这儿呆着还不如回去给宇儿做袜子来的好。”
“嗯。”木莲华点头,然后挽着封小林氏的胳膊,跟着那个过来回禀说封祁来了的仆妇朝前厅而去。
临近前厅,木莲华就闻到了浓浓的酒香,是上品的好酒。
不由就有些馋,咽了口口水。
仆妇这时道:“两位夫人且在这里稍等。奴婢这就进去回禀一声。”
木莲华点头,里面定是有不少人的。虽然木莲华不介意见外男,但封小林氏是介意的。
长公主设宴招待贵妇小姐们,这驸马爷就招待公子哥权贵,这夫妻俩倒是相得益彰。
没一会儿封祁就沿着抄手游廊出来了。
身边有一名俊秀的男子,只是这男子一身的放浪不羁,大冬天的一双赤脚踩木屐,黑色衣袍亦是松垮垮的,头发未梳冠就那么散在背后,只发尾有一根紫色的轻拢,好似随时就要掉下来。
二人身边还有两名少女。
竟是芮雅郡主和昭月公主。
四人谈笑风月,封祁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温容雅致,一身的倜傥风致。
见到木莲华和封小林氏。封祁快走两步。
封小林氏拉了木莲华一下,叉手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郡主、驸马。”
木莲华跟着重复了一遍,那男的就是驸马爷?啧啧,是个有意思的人呢。如果这人到了前世现代,那就一个堕落派的花花公子。
筱天韵见从来都是带着一副伪装面具的封祁,眼睛流露出按捺不住的急切,很是讶异。
那看向木莲华的目光也不由带了些兴味。
“不用多礼。”筱天韵抬手示意木莲华和封小林氏免礼。
昭月和芮雅明显就不悦了,冷冷的看着木莲华。
“见过大嫂。”封祁冲封小林氏作揖行礼。
封小林氏忙侧身只受了半礼,“祁弟客气了,不必多礼。”
木莲华自然察觉到了昭月和芮雅的意图。难怪对她针锋相对的,原来是看上封祁了啊。
说不上是赌气还是什么,木莲华突然把封祁的手拉了过来,假模假样的给他整理齐整的玄金色修身长袍,把那立领擦着脖子重捋了一遍,然后又顺了一把他的头发。最后拉住他修长白皙的美手。
一番动作后,她感觉到那直视向自己的两道目光越发像是冰火刀子,直往她身上戳。而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带着探究意味的视线,审视着她。
“今天可忙?”温柔关切溢于言表,满眼流露。
封祁伸手扫落她肩头的一片嫩黄梅花瓣,薄唇轻勾,绝世风采乍现,笑道:“还好。夫人玩的可欢悦?”
呃,比她还入戏啊!木莲华额角抽了下。
封小林氏掩口笑道:“祁弟和弟妹真是恩爱,羡煞旁人啊。”
木莲华回道:“什么啊。大嫂就取笑咱们吧。”
不过明显他的效果要更好。那冰火刀子,都已经宛如实质了,令木莲华后背一阵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侧首看了那两位一眼,再懒得装腔,松开封祁的手,语气淡淡的,“不怎么开心。倒是托公主殿下的福见到了杜氏夫妇。没想到他们还在宫里。”
封祁淡漠的看向昭月,蹙眉道:“公主殿下,若无要事还是将他们尽快驱离出宫。乱了宫闱所有人都担待不起。”这罪名不可谓不大。
昭月见封祁看她不悦,说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娇美的脸上露出无辜惹人怜的表情,“不是啊,是杨姐姐找的人,跟我没关系。”此时她恨不得不认识那杜氏夫妇。
芮雅郡主道:“昭月姐姐刚才不是才让人带他们回宫了吗?”
昭月心里狠狠的咒念了芮雅一番,解释道:“是,只是人是从杨姐姐那里来的,当然要再送回去。”
“如此,那还请公主殿下转告皇贵妃,从哪儿找来的再送回哪儿。若是被圣上知道后宫有外男怕是会不悦。”封祁说罢,便朝着筱天韵拱手,“筱兄,回头再畅饮。”
筱天韵只是扬了下手,“你倒是记得说话算数。”
在长公主府门口,和封小林氏道别,木莲华被封祁抱上了他的官舆。
动作太过突然,木莲华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上了封祁的官舆。
不过他的官舆着实比她的青布马车要舒服很多,也就罢了。
路上,木莲华的鼻端时时飘散着酒香味,最后忍不住道:“酒不错,给弄几坛吧。”
封祁低睨她,“不怕耍酒疯?”
木莲华笑道:“我自己喝,耍酒疯也是自己耍。”
封祁摇头,“不行。要喝须得我陪着,多少都管够。否则滴酒也别想。”
木莲华撇了撇嘴,“成。这地方你是老大,你说了算。”然后打开车厢门,“刘德顺,靠边停,我要坐舒老的车。”
封祁直接把她拉了回来,重关上雕刻着鹤图的车厢门,“既然是我老大。”一个下压,就把木莲华压倒的厚软的毛毡锦垫上,薄唇重重的压上她的唇珠,轻咬……
木莲华伸腿就要踹,含糊道:“起来。”
封祁压住她的腿,声音低沉带着魅惑,扬眉轻挑,“为夫此刻急需心平气和,夫人还请传教……”
木莲华撇头不看他,这丫的就一*裸的流氓啊!不疾不徐的道:“可以,不止亲吻,还能做更快乐的事。”
封祁一双墨玉的狭长凤眸越发深沉,“夫人……”声音也暗哑了下来。
木莲华似笑非笑的看他,“只是做完后,那和离书,外子大人记得写好。”
木莲华永远知道怎么让一个人抓狂,还无计可施。
封祁猛地喘了一声,伏在木莲华身上,“夫人,算你狠。”
木莲华突然冲着他的脸颊,‘吧唧’一口,“乖,威胁本夫人,可是不会有好果子的。”
话落,起身出了车厢。
封祁斜靠着车厢壁看着她离开,抬手摩挲着木莲华亲他的位置,薄唇慢慢紧抿。
“小刘,你家老爷最近是不是没有找女人啊?”木莲华在舒老把马车赶过来时,问刘德顺。这家伙每次碰她都带着浓浓的*,好像一个进入发情期的猛兽,碰到雌性就想征服……
刘德顺惊诧的看着木莲华,“夫人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木莲华不解。
刘德顺看了眼身后的车厢,不吭气了。他家老爷真可怜,连他现在都左拥右抱了。老爷却守起了活鳏。
舒老过来了,木莲华不等刘德顺把马车停下就一个跳跃过去了。
看的两个车夫着实捏了把冷汗。而车厢里的封祁则觉得心突然漏了一拍。
玉珠极有眼力劲儿的把车厢打开,等着木莲华进去。同时看了刘德顺一眼,真是越看越顺眼了,不由自主的脸上就浮出了一朵红霞。
木莲华临进去前对封祁的车厢道:“我去莲记。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
等到了莲记,木莲华走到了柜前。看着装花花的篮子空荡荡的,叹了口气,难得想要养个宠物啊。
花花现在已经成了封瑾诺和封杨氏的专属了,木莲华也只有去了少师府或者等封杨氏来莲宅时,才能摸两把。
看着随后跟进来的玉珠,皱眉道:“把那些名片都拿出来。”
玉珠从荷包里取出那些从地上捡起来的纸片,还有些碎片。
木莲华数了下。一共一百张,一张不留的全给丢了。这次推销广告可够失败的。
想着那些人的身份,木莲华取出纸笔,一一记下,最后叫来孙大生,道:“以后遇到这些家族的人来买东西,给我狠宰。一律二十倍以上的要,如果他们不服,就拿这些名片给他们。”
孙大生看着那些脏污的名片,心里有数,点头,“夫人放心。”
因为林又安过段时间要离开,所以木莲华慢慢把一些事务都交待给了孙大生。
瞧着山里的,可山沟里出凤凰,倒真是个可造之才。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即通,还谦虚肯学。木莲华越瞧越顺眼。
交代完后,木莲华开始盘账。
等到她算账算到一半时,上次那个来要食儿的小乞丐又来了。
木莲华这次抓了一把铜子有四五十个丢了进去,笑了笑道:“瞧着我脾气好是吧。呵呵,行了,下次可不许再来了。”
那小乞丐喜气洋洋的走了。
木莲华等把帐都算完了,才搁笔伸了个懒腰,捏着手心里的灰色小石头,去了楼上的盥洗室。
只是这次没有上一次的好消息。
看完后,木莲华整个人有些愣愣的。
青九玄告知,明景帝遭到暗算,受了重伤,现在正跟他们在一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明景帝如果死了……
这明城可要重新洗牌了。
封祁依然每天都去上朝,下了朝去尚书令院处理公务。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只是木莲华能感觉到他表象下的冷酷。
夜里他开始频繁的外出,快到天亮才回来。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血腥味,然后直接回了木莲华的房间。有时候会不顾木莲华的反对抱着她一头扎进她的颈间熟睡,有时候会蜷缩在暖阁休息。
封瑾诺也被封祁勒令在家向书院告了病假。封杨氏终于低头,搬到了莲宅居住。偌大的少师府就只剩宁柳儿一个半主半客的。
宁柳儿越发不出门了,整个人整天闷在房间里,有时候练字画画有时候绣嫁妆。
腊月二十,大街上的年味儿越发浓郁了。平民百姓不知朝中事,兴高采烈的准备过年的事宜,依然热闹喧嚣。
那些皇亲贵胄自然也开始大肆采买,只是少了些浮夸之物,更多了粮食布匹药材等。一时明城粮食脱销,药材等物更是高涨。
木莲华这日终于逮到了封祁,拽着他进了帐房,问道:“怎么回事?”
封祁白天黑夜的忙碌,令整个人越发清瘦,也更冷峻,只有在看到木莲华时脸上才会露出一抹难得的轻松,“夫人指的是什么?”
“是不有人要……”木莲华伸出手,然后做了个反手的动作。
封祁神色稍稍变得严肃,顿了一瞬才回道:“却是有些小丑在跳,但不足为患。”
蓦地封祁的眼睛在看到木莲华摆在百宝格子上的楼船,眼神微凝了下,后道:“夫人,为夫要向你借样东西。”
“嗯?什么?”木莲华见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的百宝格,就顺着看过去。
倏地笑了,“有租金的。现在游玩一天是五百两,若有损则另行计算。”
封祁笑了,“好。”
因为经常有权贵子弟租借楼船寻欢作乐,所以它的离开也没有引人注意。
木莲华让商会控制粮食售卖,只零卖给平民百姓,不大批出货。价格随市场行情,比之还要低一些。
布匹和药材她也着人到边缘地带收取。
莲记的生意变得寡淡了。那些商人们都争抢着存粮,存铁器、药材等物。珠宝生意由热门成了冷门。
看着寥寥几笔的惨淡的账目,木莲华对孙大生道:“最近是越发清闲了。对了,马上要过年了,你要回去吗?”
孙大生摇头,仍有些羞涩的憨实道:“山里没人了。如果夫人不嫌弃,过年我就在店里了。”
木莲华有些歉意的笑了下,“抱歉,真是事太多给忘了。”
“掌柜的可是要折煞小的。”孙大生一脸惶恐。
“既如此,你来莲宅吧。多一个人,也更热闹些。”木莲华邀请道。
孙大生先是一惊,后忙道谢,“是,谢谢夫人。”
卖完最后一副年画后,木莲华对孙大生道:“好,收摊子,该干啥干啥吧。”
林又安这时从门外回来了,笑道:“夫人可还去戏院?”
木莲华拿起手中的金算盘晃了晃,“无事,去把戏院的帐理一下。”
聚芳大戏院,木莲华没事就会过去,红鬃烈马一直没有写出结局的那两出折子戏。但为了戏院的生意,她又写‘白蛇传’‘徐九经升官记’两出经典名戏,也是引得满堂喝彩。
一时戏院的收入甚至高过了莲记。
木莲华点银票点的手软。
有一次,木莲华心情好还亲自上了一处戏。
唱了一个节奏欢快的说唱脸谱,着实令人诧异,又让人新鲜。最后赢了很多打赏,甚至不少人叫着再来一段。
封祁当时正好来接她,听了这出难得一见的演出。眸含宠溺的看着她,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东西。问封瑾诺,他说他也不知道。因为木莲华经常动不动就出远门,所以他也不清楚。
而封杨氏在知道木莲华会唱戏后,开始无事就让木莲华来一段儿,甚至给他置办了好多行头。更是在知道,木莲华会‘写’戏本子后,天天问她,可有好段子?给娘唱唱。
封瑾诺也是头一次知道她娘还会这个,小戏迷的他,开始无事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他娘屁股后面。还有时候会去翻他娘写的戏本子,把看到的剧透给封杨氏。
一时,弄得木莲华都不太敢回家了。
莲商会的其他大老板知道木莲华开了个大赚特赚的戏院,就想要参一脚。
对商人来说利益至上,或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有利可图,他们是不会觉得银子扎手的。
只是木莲华懒得弄,她开这个戏院,也只是为了回忆一些珍贵的不想忘记的事。只为了告诉以后的自己,那些记忆却是真实的经历,而非一场梦。碰巧,这一举动娱人娱己,还能赚些零钱。其实即便是赔钱,木莲华也会继续折腾,想把记忆中的东西变成现实刻印下来……
封祁把莲宅围成了一个铁桶堡垒,比皇宫还要严密,真正是飞鸟难入。可在路上,即便是派了十名暗卫跟踪保护,也是防不胜防。
“夫人,您坐好了。”林又安突然加快了马屁的奔跑速度。
木莲华正在喝茶,以一个加速,牙龈就磕到了茶碗上,疼得她呲牙咧嘴的,“老林,被追杀啊,这么赶车。”
林又安回道:“是啊,夫人。算是说准了,正被追杀。”
一群灰衣人和突然冒出来的保护他们的黑衣人打起来,林又安赶着马车全速朝这莲宅跑去。
木莲华探出头,向后一看就看到了这一幕。当即变了脸色,道:“赶紧的快跑。”
林又安点头,“夫人抓好了。”
速度又加快了一分,只颠地木莲华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抄小路。”木莲华道。
林又安点头,“是夫人。”
马车朝着小路快跑。在距离莲宅还有两个箱子时,一个宫女装扮的蒙面人突然杀出,然后一剑刺向了林又安的左胸,白进红出,刺了个对穿。
木莲华惊叫出声!被那蒙面人一个手砍颈部,昏了过去。
十名暗卫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木莲华被劫走。林又安因为体质奇特,心脏长在了右边,侥幸躲过一劫,只是重伤。
封祁暴发雷霆,整个明城抖了三抖。甚至呈现地裂状向周围四散开来……
放出狠话,最好他的夫人好好的,不然所有人都等着陪葬。
“给她解开。”
“是。”
木莲华耳边响起曾经听到过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顺序有些反了。
是皇贵妃杨玉琼和她的贴身宫女香儿。
绑缚的手脚被松开,头上的头套也被取走了。
木莲华乍一见到光亮眼睛眯了眯,见周围光秃四壁,看不到任何窗户之类的东西。是个密室?墙上点燃着十盏碗大的油灯,不时有灯花蹦出碗外,掉落在地上。地上有一些已经干涸的深色印迹,暗暗散发着腥气。
打量完四周,木莲华才向正前方一坐一站的两人看去。
这两个人,坐着的是那个叫香儿的宫女,站着的是杨玉琼。
木莲华没有先开口,心里虽然忐忑,但面色镇定静静的看着这二人。
香儿突然低笑了下,“封夫人倒是从容。”
木莲华道:“你是男的吧?”语出惊人。目光落在长裙下露出了一双靴子上,那靴子很大,绝非女足。
杨玉琼脸色大变。
香儿亦是一惊,慢慢笑道:“果然不一般。”声音变得有些细哑,很特别的声音,磁性十足,若是唱歌很有巨星的天赋。
接着就见他的骨骼开始变化……
杨玉琼脸色大变,“主子,您……”
本来香儿的身材就算蛮高挑的了,这骨骼一阵刺耳的响动后,整个人又生生拔高了一个脑袋。
目测看来足有一米八几吧,身上的宫女装已经除去,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身材比例完美,那一头梳着宫女鬟髻的头发放了下来,呈现不规则的波浪状,优雅慵懒。本来就模样不错,这恢复了本来面貌更显出立体和几分深邃,特别是一双蓝紫色的眸子,着实是个美男子。
听到杨玉琼叫他云大人,木莲华想到了一个名字。
“你就是云曦。”肯定的语气。
云曦点头,“封夫人可真聪慧,让本王都舍不得杀你了。”
“哦,那你就别杀了。”木莲华顺嘴儿道。
云曦一哽,笑出了声,“封夫人真有趣。”
木莲华点头,“嗯嗯,这绝对是夸赞之言。”这人太狠了,一剑就把老林给捅了,还不知道会对她如何。先实行不抵抗方策吧。
杨玉琼见云曦对木莲华一脸笑容,很开怀的模样,就有些吃味儿,对着木莲华的脸,扬手就是一巴掌,“闭嘴!”
木莲华被打的一愣,回过神来后,‘啪’一巴掌用尽了全力,还了回去……
只打得杨玉琼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眼冒金星,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木莲华狠道。她从前世现代,到这世古代,两世加起来都没有挨过一巴掌。
故而,杨玉琼一巴掌上来时,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来后,那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张口就是一句:你算什么东西。完全鄙视的眼神,如同看一名蝼蚁。从内而外的高贵尊华,绝非常人能比。前世的气势陡然散发而出。
杨玉琼看着突然好像换了一个人的木莲华,心里有些发怵,看向云曦。
云曦则一脸更开怀邪肆的笑容,走到木莲华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木莲华,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木莲华圆润的下巴,指尖的硬茧摩挲着,“本王越来越喜欢了,也更舍不得杀你了!怎么办?木莲!”
木莲华移开自己的下巴,睇视着他,“我叫木莲华,不叫木莲。本王?你是哪国的王子?”
云曦笑了下,“如果告诉木莲,木莲可否跟我走呢?”
“主子?”杨玉琼惊呼。
木莲华看向杨玉琼,“我如果是你就闭嘴,远远的躲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当自己是空气。”对于这个扇了自己第一个耳光的人,木莲华恨不能宰了她。
“你!”杨玉琼对木莲华一脸阴沉晦暗,甚至对她带着杀意的的凶狠突然有些反应迟滞。
云曦笑道:“木莲可是想杀了她?那可不行哦。”
杨玉琼闻言,肿了半边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木莲华瞪他,“现在是不行,虎落平阳被犬欺,等我脱了困,看我怎么收拾她。”
“除非木莲肯跟着我,那么我的东西就都是木莲的。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云曦蛊惑道,蓝紫色的长眸温柔至极的看着她。
杨玉琼眼底露出一抹灰暗。
木莲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长得是不错。可在我认识的人里,绝对排不进前三。收收你的美人计。”以前天天看着伊夜,早就对美人的有了一定深度的抵抗能力。而封祁和青九玄则更是给了她更深一层的锻炼。
这个云曦长得着实是不错,特别是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绝对艳绝。可惜在她这里不过是更好看的风景罢了。特别是在他竟然绑架她,这中敌视情绪下,会说他长得好才怪。
“木莲当真?”云曦收起表情,淡淡的问道。
木莲华冷笑,“骗你能赚钱吗?”
“既如此,那木莲就好好想想该怎么离开吧。”话落,就转身离开。而跌坐在地上的杨玉琼,恨恨的剜了木莲华一眼,紧跟而去。
等他们走后,木莲华皱紧了眉。
杨玉琼竟然叫云曦主子。那么她之前在宫里暗示她和云曦有着深仇大恨,就是骗她的。那一碗毒茶的是云曦给她的,也就是说,他却有杀她之心。
眼下把她抓来,怕是另有图谋。要挟封祁?还是九哥?或者梅姐姐……
胡思乱想了一番后,有人送吃的过来了。
木莲华的肚子着实饿狠了,肚子早就饿的发疼。
刚才有只肥老鼠经过,她眼睛都红了红,差点儿扑过去,好用墙壁上的油灯烤来吃。
两菜一汤。一个红烧肉,一个凉拌三丝,海带汤。一大碗米饭。
都是她喜欢的。
胃开始闹东京的绞痛起来,理智告诉她不要吃,想想那碗毒茶……三日梦断魂,倒是听着不痛苦,可也是个死啊。多大的机缘才能多次生命,她可不想简简单单就挂了。
可身体机能告诉自己,你饿了,再不吃东西会死。若是按这个推测,倒是能知道她被关了多久,两到三天吧。曾经有过数次挨饿经历的木莲华,经验十足。
罢了,饱死鬼比饿死鬼强。梦断魂就梦断魂,做着梦死了,也是一种比较大善的死法。
当即就端起那碗汤喝了起来,同时心里祈祷可别有毒啊!
喝完汤肚子已经饱了,饿过了头,一时饭量反而很小。
好一会儿,等汤被胃分解了到身体各处,胃又空了。
这才端起米饭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什么饭最香?饿饭最香。
木莲华美滋滋的吃着肉菜,完全不知道,失踪两天半的她,让整个明城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静里。如果她再没有信息,怕是这微妙的安静就要打破。
封瑾诺又恢复了安静小孩儿,静静的看书,然后好似身体不是人,而是机器一样练习武功。
封祁之前教了他一套简单的拳法,现在他一遍一遍的练习着。
封杨氏抱着花花每天除了劝宝儿停下来歇歇,就是问连伯无数遍,小华回来没?
林又安在封祁的治疗下脱离危险,甚至能下床走动。他回到了店里盯着,等着木莲华。
封祁搜索着一切蛛丝马迹。
最后他把目光锁定在了王世狄、董家、杨家、芮雅郡主、昭月公主,这些人身上。
王世狄虽然小动作不少,但有昌平公压制着,也不敢乱动。只是他的心思着实让人不得不防。
董家倒是对木莲华的店多次出手。那些被莲商会吸纳过去的大商人,也多有回心之意。原因是莲商会的苛刻条件,不要不义之商。而好些人都曾经干过让人不耻的不仁不义之事。甚至还有正在做着的,所以自觉过不了莲商会的调查。就收回了加入莲商会的想法,重新回归了明城商会。
董家此刻正忙着破坏莲商会对这些商人的调查,对木莲华出手尚不成熟,故而也能先放一放。
芮雅郡主和昭月公主这二人他亦曾怀疑,只是这二人在木莲华失踪时,昭月公主正在端亲王府和芮雅郡主掐架,为着芮雅郡主在他面前拆台的事。而且这二人的手下仆妇等,也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尚没有发现不轨。倒是昭月公主的贴身丫头红绣,有些神秘。身怀高等武功,却非公主之人。凭着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经常深夜出宫。
只是木莲华失踪时她尚陪着昭月公主在端亲王府,和芮雅郡主的贴身丫头装样子打架。
可也不排除这二人有演戏脱离嫌疑的障眼法。封祁着人严加调查。
而杨家则是重点调查的对象。
杨奎,木莲华威胁过他,也在红楼得罪过。而杨玉琼更是下毒妄图毒害木莲华。那个云曦,是他怎么也查不到的。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明城有这么一个人。君泽和他竟然都没有发现。不,君泽可能有发现,曾经他看杨玉琼的眼神很是冰冷,不像是他一贯对待女人的懒散神情……
那君泽在追伊夜的途中遭遇了暗算,是不是和这个人有关?
还是端亲王动的手?或者是那个人动的手?
少师府,封祁正在书房奋笔疾书。把一条条的疑点都记录下来,仔细分析。而旁边点燃这一个碳盆,每一张他写过字的纸最后都会被丢进这个碳盆里,化为灰烬不留丝毫痕迹。
蓦地一个身材曲线修长,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睛露在外的黑衣人出现在书房,“队长,杨玉琼曾经离开过椒澜宫两个时辰,去向不明。回来后脸颊一侧有被打的迹象。曾恨而无声的念过夫人的名字。”女子的声音有些过于沙哑,很低。
‘啪’封祁手中的紫竹笔杆断成两截,接着齑粉化了。
“彻查杨家。”冰冷的嗓音没有任何起伏。俊绝的脸铁青,墨玉一样的眸子如深渊让人不敢直视。
“是。”女子黑亮的眼睛滑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担忧,一个闪身离开。
木莲华吃饱后,看着干净的跟狗舔过的碗盘,突然笑了下,然后拿起筷子,试了试盘子碗每个发出的声音音调后,就盘腿坐正了,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
一首‘铃儿响叮当’竟然被她歪歪扭扭的敲了出来。
后面适应后,就顺畅多了。
一曲敲完后——
“木莲真会自得其乐。”云曦缓缓蹲到了木莲华的对面,看着简单的盘子碗,笑着道。
木莲华收起筷子,伸手,“给钱!不能白听。”
云曦当真伸手入怀,只是掏出的不是钱,而是一块玉佩。放到了木莲华的手心。
木莲华细看——
玉佩是极品的羊脂白玉。入手升温,一面雕刻着精致威严的蛟龙,一面是盛放的紫露。
紫露?
“你是华国的王子?”木莲华问道。
“木莲竟然知道华国的国花。”云曦笑眯着她。一双蓝紫色的眸子,光华潋滟,看的木莲华觉得是这紫露盛放……
也就恍惚了一瞬,木莲华就冲他翻个白眼,“这有什么难的。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华国的紫露,燕国的玫瑰,大晋的牡丹,云国的莲花,元周国的兰花,西狄的太阳花。”
云曦轻笑出声,“竟然一个不错。”
“那当然。我有个天才儿子,要是有一点错就会纠正我半天。”木莲华把手里的玉佩丢还给他,“要么给钱,要么放我走。”
云曦摇头,轻声道:“我舍不得放木莲走呢。”称我,而非本王。然后坚持把那玉佩塞到了木莲华的手里,“只有这个。如果不要,你可就亏大了。”
木莲华摩挲了两下,“也行,我让人把龙和紫露磨掉,当籽料卖也能卖俩钱儿。”
云曦倏地凑近木莲华,“木莲要是敢这么做,本王可是不放过你的。”言笑浅淡,透着跗骨噬髓的危险。
木莲华嘴角抽了下,“挖坑埋了。”
“若是再见你时,看不到这玉佩,必然要惩罚与你。”话落,炙热的薄唇突然轻若鸿羽的在木莲华的眉角滑过。
木莲华尚在思考他那句:再见你时……接着就被眉角的一丝热痒吸引了过去。
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接着就听到,那在她看来足有半尺厚的花岗岩石门被一脚踹出了个洞,轰隆隆的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