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交易

方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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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艳阳,天高气爽。西家富丽堂皇的客厅在眼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更加彰显华贵。

    在这片金碧辉煌中,冉在青却是捧着茶盏,独自闷坐在沙发中央,拧眉沉思,甚是忧虑。

    手中的茶盏早不知凉了几时,她却浑然不觉。

    她此刻觉得很后悔,非常后悔!那晚她之所以跟西鸢萝讲那些话,目的是为了让她去救白老头,顺便提点提点她,情字误事,不可泥足深陷。但不成想,这孩子会闹成这样。若是因此而令婚事取笑,老爷子哪会请饶了自己?

    原以为西鸢萝是个冷静理智懂筹谋的,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感情用事。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她不仅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将前途压在她的身上,究竟是对,还是错。

    “小太夫人,大小姐又没吃药。”

    黄小琪怯怯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

    冉在青抬起头,见黄小琪手中端着药和水,正一脸苦相的看着自己。不仅摇头叹息,无奈地起身去接:“交给我吧。”

    黄小琪赶紧如释重负地递了过去。

    冉在青接过药,转身上楼。刚走了一层,转了个弯,却在半道上遇着了白恩秀。只见她一袭粉红色蕾丝连衣裙,气色红润,形容俏媚。直直地立在冉在青面前也不让路,只是盯着她手上的药,嘴角冷冷地挂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西鸢萝一病,她倒好地飞快。可见她原先得的肯定是心病,一种名叫嫉妒的心病。现在西鸢萝病了,外头又盛传她和齐怀渊闹翻了,要解除婚约,她立马就精神百倍了。

    冉在青正气儿不顺呢,此刻见了她这幅幸灾乐祸的模样,当即就冷哼一声,冷嘲她:“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就算鸢萝的婚事吹了,也轮不到你。”

    说完也不瞧她,撞开她的肩膀,径自上楼。在西家,她最瞧不起的人就是白恩秀,一个拖油瓶也妄想飞上枝头和西鸢萝一较高下,真是不自量力。难道上回齐怀渊的一盆冰水还没浇醒她?

    白恩秀被冉在青撞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滚下楼去。险险地扶住了墙壁站定,她当即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冉在青的背影,胸口因气愤而急剧起伏着,眸中尽是阴狠恶毒的光芒。

    冉在青端着药走到三楼西鸢萝的房间,推门而入。室内清雅明亮,白色的蕾丝窗帘在秋风中柔柔翻卷,窗外是一片红艳灼灼地红枫林,如火似荼,明艳烂漫。

    西鸢萝已经起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

    冉在青走过去,将药搁到梳妆台边上,慈声说道:“鸢萝,来,把药吃了。”

    西鸢萝瞥了一眼那些形形□的药丸,眉头一皱,说:“我已经好了,不用再吃了。”

    自打重生之后,她简直就是泡在了药罐子里。她就不信,离了这些药,她会死。

    “鸢萝……”冉在青还想再劝,但见她一脸决然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便也识时务的闭了嘴。

    西鸢萝伸手取过首饰盒中一对水滴形蓝钻耳环戴上。俏丽白皙的俊脸顿时更添明艳,熠熠闪光,大有几分明艳慑人的成熟魅力。

    这对耳环与当初被白恩秀偷去的项链本是一套,是齐怀渊给的聘礼。天然蓝钻本就难得,再加上精工细致巧夺天工的纯手工水滴形设计,真可谓是价值连城。但那条项链自从被白恩秀偷去戴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

    西鸢萝收拾停当,站起身。白色雪纺衫,湖蓝色长裙,镜子中的自己妆容浅淡,长发松挽,清雅脱俗,矜持高贵。

    冉在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蓦地低低叹息了一声:“鸢萝,你真像你母亲。”

    西鸢萝表情一滞,下意识地看向镜中的自己,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是吗?”母亲去时她才七岁,二十年音容渺茫,她早已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

    冉在青上前一步站到她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镜子中的西鸢萝,幽幽地说道:“是的。你的母亲,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西鸢萝心中一痛,一滴清泪瞬间滑落。

    冉在青见了,赶紧收起缅怀之情,懊悔地道:“瞧我,尽说些让你伤心的话。要是你母亲在天有灵,可该怪我了。”

    西鸢萝拭去眼角的泪水,说:“小奶奶,我没事。”

    冉在青叹息一声,转移话题:“你是要出去么?”

    “嗯”西鸢萝点点头,伸手抓过边上一个薄荷绿的手提小包包。

    “去哪里?我安排司机送你。”冉在青说道。

    西鸢萝抬起头,眸色之中带了几许寒意,说:“我要去西氏集团。”

    冉在青惊讶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西鸢萝嘴角浅浅一弯,说:“找西崇明,谈一笔交易。”

    冉在青更加疑惑了。西鸢萝笑了笑,说:“想要我保住白翠浓的儿子,他自然该付出点代价。”

    冉在青一点即透,但悟透,却不说破,只是浅浅一笑,说:“我去给你安排司机。”

    ——

    西氏集团位于上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公司大楼是上京城的最高建筑,高达400多米,共有95层,西固天和西崇明的办公室就设在顶楼95层,有九五至尊之意。

    当电梯一层层上升,离地面越来越高,一种飘渺云端,俯瞰苍生如蝼蚁的优越之感油然而生。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的人为了名利地位倾尽所有。为的,就是体验那种站在高处,俯瞰众生,指点江山,高人一等的快感吧。只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从来都是高处不胜寒。

    西崇明忙活了一早上,东奔西走,马不停蹄,刚开完会回到公司,秘书却突然跟他说:“总裁,大小姐在办公室等您。”

    “鸢萝?”西崇明一怔,随即眉头微拧,疑惑咕哝:“她来干什么?”

    秘书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态度恭敬,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大小姐是总裁的女儿,她来做什么,不是她一个秘书可以过问的。

    西崇明本意也不是问她。只是沉着脸,推门而入,门开的瞬间,他一眼瞥见墙边兰花架旁立着一个清丽窈窕的身影,一阵熟悉感蓦然窜上心头,顿时心跳加速,连手都禁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西鸢萝正抚弄着兰花,听见响动转过身,看见西崇明立在门口,当即淡淡一笑,温和有礼地叫了一声:“爸爸,你回来了。”

    西崇明呆愣了片刻,随即回过神来,干干地咳嗽了两声,沉着脸走到办公桌前,低头拨弄文件,淡声问她:“你来公司做什么?”

    西鸢萝并未急着回答,而是走到西崇明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秘书泡了茶进来,又出去了。西鸢萝不说话,西崇明就一直低头处理文件,神情专注,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西鸢萝也就索性看着他处理文件,看着看着忽然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今天明明是9月3号,而西崇明所有的批示文件中,却都写成了7月3号。很明显,他心不在焉。

    西鸢萝忍不住笑着提醒他:“爸爸,今天是9月3号。”

    听到西鸢萝的话西崇明身子一僵,看向文件上的日期,仿佛有些受惊的样子。随即扔了笔,对着西鸢萝恼羞成怒,“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

    西鸢萝冷笑,“爸爸是不是在担心翠姨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这么心不在焉。”

    西崇明看向西鸢萝的眼神隐隐有了怒气,沉声道:“怎么?你很开心是吧?”

    “怎么会?”西鸢萝笑道明媚可人,说道:“怎么说也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去死。”

    西崇明双眼一眯,疑惑地看着西鸢萝。

    西鸢萝笑笑,说:“医生说,翠姨是因为情绪过度焦虑,所以才导致胎位不稳。只要能够救出白老头,我想她的情绪就该稳定了吧。”

    话已经说的这样明白,西崇明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他吸了口气,问西鸢萝:“你想要什么?”

    果然是明白人。西鸢萝嘴角冷冷一勾,神情凛冽,铿然道:“我要西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西崇明暴怒,身子前冲,喝道:“西鸢萝,你胃口未免也太大了点。”

    西鸢萝嘴角一丝冷笑未泯,冷声道:“我胃口大不大,取决于你儿子值不值这个价。”

    “你……”西崇明手攥成拳,身子前倾,怒盯着西鸢萝。

    西鸢萝下巴微昂,凌厉对视。

    良久,西崇明渐渐松开了手,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问她:“鸢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西鸢萝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看向西崇明的眼神近乎绝望,说道:“爸爸,等你有了儿子,西家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我不趁现在多捞一点,将来如何自保?”

    西崇明怔愣了一下,低垂了眼帘,说道:“鸢萝,你是我的女儿。不管怎么样,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西鸢萝眸色讥讽,心底冰冷。她跟他谈交易,他却又来跟自己谈感情。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好手段,只可惜,他们之间已没什么感情可谈。

    “是啊,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呢。”西鸢萝冷嘲着说道。

    西崇明看向西鸢萝,见她神情漠然,态度坚决,看样子是铁了心非要这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可了。

    眸光不经意间又瞥到了文件上的日期,西崇明的双手忍不住又是微微一颤,随即攥拳紧握,胸口起伏,竟是呼吸有些急促。

    “好,我答应你。”西崇明闭着眼睛说道。

    西鸢萝双眸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倒是令她有些意外。不过这样更好,省了她许多口舌跟手段。

    “好。下午我会让律师拟好股权转让书,只要你签了字,我就将白老头送到白翠浓跟前。”说完,她起身走人。

    西鸢萝走后,西崇明的双手便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到最后,甚至连整个身子都跟着颤颤发抖。目不转睛地盯着文件上的日期,7月3号,7月3号……突然他像是发疯了一般大叫着将桌上的文件统统推到地上,然后双目猩红地抬起头,猛然又瞧见对面墙边的兰花架。兰花清姿秀逸,随风摇曳,隐约间,一个清丽幽婉的女子立于一旁,正对着浅浅地笑着。西崇明看着她,有一瞬间的迷糊,随即醒过神来,一下抓起电话,对着秘书大吼:“余彤,进来把我办公室里的兰花搬出去扔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码字的时候,码着码着,忽然察觉文中有一个漏洞。虽然细微,但足以致命哇。但是文文的大纲基本上都已经设定好了,我实在掰不回来了。